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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54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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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懿淡淡挑眉,然剛走了沒兩步,前腳已經進屋的鴻哥兒等人此時正原路返回。

因為雨聲過大,他們腳程過快,方才直接繞過遊廊往紀鳶屋子裡去了,一時並未留意到身後所發生的動靜,這會兒正從廳子裡出來時,聞得外頭動靜,立馬匆匆趕了過去。

一走近,遠遠隻見那廊下一群人正往這邊來,為首的便隻見那霍家二公子昂首挺立,猶如鶴立雞群,特彆顯眼,隻見他步履匆匆,懷裡抱著一名女子,鴻哥兒定睛一瞧,竟然紀鳶。

鴻哥兒像是一怔,隨即,見身後跟著霍元昭、菱兒,二人麵上俱是擔憂,菱兒雙眼還泛著紅。

“阿姐——”

鴻哥兒頭皮一麻,立馬握著雙拳五作三步快速走了過去。

隻需一眼,他便猜測到紀鳶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鴻哥兒走到霍元懿跟前立馬停了下來,見紀鳶渾身濕透,一身狼狽不堪,隻有神色焦急道:“怎麼了,阿姐,可是摔著了?”

一見到鴻哥兒,紀鳶隻立即扭頭衝他喊了聲:“鴻哥兒…”頓了頓,隻垂著衝著那霍元懿道:“二公子且將我放下罷,我阿弟來了,有他便成了。”

說罷,便衝鴻哥兒探手。

鴻哥兒立馬伸手緊緊拉著紀鳶的手,見她手腕手臂上的衣袖沾滿了汙水,心裡頭便略略猜測到紀鳶定是摔著了,縱使心裡頭百般擔憂,麵上卻極力忍住了,隻下意識的要將紀鳶從霍元懿手上接過來。

然而對方卻巋然不動。

鴻哥兒愣了片刻,隨即隻衝那霍元毅招呼道:“鴻儒見過二公子,多謝二公子對家姐的照料,鴻儒感激不儘。”

頓了頓,隻一臉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道:“二公子隻管將家姐交由鴻儒便是。”

霍元懿盯著鴻哥兒瞧了一眼,良久隻挑眉道:“你…抱得動嗎?”見鴻哥兒一臉詫異的看著他,霍元懿咳了聲,隻忽而又笑著改口道:“當心些…路滑。”

說罷,倒有些依依不舍將紀鳶緩緩交到了鴻哥兒手上。

鴻哥兒年滿九歲,虛歲十歲了,他打小每日紮一個時辰的馬步,瞧著瘦弱,身子卻十足精悍,力氣大得很,七八歲那會兒,便能背得紀鳶滿院子跑了,這會兒抱著紀鳶雖有些吃力,但還算穩當。

***

霍元昭一行人直接將紀鳶送進了屋子裡。

霍元懿等人便在廳子裡候著,然而廳子裡漏水嚴重,裡頭本就為數不多的幾件家具全都被搬空了,隻單單留下了幾張椅子擺在外頭,諾大的廳子裡一應擺放著十來個盆啊、桶啊,屋子裡淅淅瀝瀝的在跟著下雨。

霍元懿瞧著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身旁元寶小心翼翼揣摩著他的臉色,道:“紀姑娘這屋子未免也忒寒酸了,這哪裡能住人啊,公子,您說是吧,若非上回打從這會兒經過,小的還從來不曉得咱們府上竟有一座這般偏僻的院落。”

話匣子打開,元寶便滔滔不絕了,隻喋喋不休道著:“雖說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令大半個京城家中都被衝刷了個一乾二淨,但咱們府上到底牢固,就幾處空下來的偏房滲了些水,像紀姑娘屋子這般嚴重的,小的還是頭回見,也真是奇了怪了,上回公子便讓小的打聽,當時分明有人前來修繕了的,怎麼現如今滲水仍舊這般嚴重,公子,該不會是那些個不長眼的匠人糊弄人吧,要不要小的去問個清楚明白?”

霍元懿聞言,良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陣,隻道:“一會兒派幾個人前來將表妹屋子裡的貴重物件往三妹屋子裡搬去,這屋子有些危險,房頂若是塌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元寶聞言,下意識的往屋頂瞧了瞧,隻見屋子雖漏雨厲害,房梁倒是還算牢靠,塌肯定是不會塌的,霍家修繕的屋子豈是那般容易倒塌的,心中雖這般嘀咕,麵上卻笑眯眯應著:“好咧,小的馬上便去吩咐。”

頓了頓,便又忍不住道:“公子…方才您肩上傷著呢,咱們不若且先回院瞧瞧,小的方才瞧得一陣心驚肉跳,傷勢怕是不輕。”

經元寶聞言,霍元懿這才驚覺右背有些發疼。

第72章

雨勢越來越大。

最終紀鳶暫且在那霍元昭的昭暉院住下了, 鴻哥兒暫且搬到了五公子霍元皓那裡借住。

其實, 紀鳶原是不願搬的, 便是要搬,也僅僅隻是想要暫且將那幾大箱子書給搬到霍元昭那邊保管著。

結果那霍元昭氣得咬牙切齒,隻差沒差人將她直接抬過去了, 隻憤憤不平道:“紀鳶, 你矯情不矯情, 你這是要惡心誰啊你,我霍元昭是那種袖手旁觀的人麼?再說了, 你這屋子都淌成河了,還要繼續住著,這要傳了出來, 我霍元昭的臉麵, 咱們霍家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搬搬搬, 現在就搬,不搬,本姑娘可生氣了。”

正說著, 抱夏端著盆熱水進來了,衝紀鳶道:“姑娘, 二公子派了人來,將姑娘那幾箱子書都搬到三姑娘院裡去了, 二公子問姑娘可還有什麼其他要緊的物件, 一並收拾好了替姑娘搬過去, 他說房梁不穩,唯恐房頂塌陷,屆時傷了人便不好了。”

霍元昭聞言,隻立馬雙眼冒光道:“還是二哥辦事得力。”

說罷,隻衝紀鳶點了點下巴道:“走吧,矯情精。”

紀鳶聞言,咬牙默了良久,終究無法,待雨勢小了幾分後,隻得跟著一道去了。

其實她屋子裡的東西並不多,要緊的物件稍稍收拾個一兩箱子便能悉數裝滿了,就是有幾大箱子書籍,頗占地方,是以,東西搬過去時,陣仗還稍稍有些大,霍元昭那昭暉院周圍都被驚動了。

隻見甄芙兒的枱梧院及霍元芷的蘅芷居裡的人聽到動靜都紛紛踮起了腳尖往那邊定定瞧著。

***

此時,那枱梧院裡,甄芙兒正端坐在案桌前提筆抄寫著《地藏經》,隻見她姿勢端正,身姿秀美,堪堪坐在那裡便自成一副畫。

當落筆抄寫最後一個筆畫,隻見那甄芙兒有些倦意的揉了揉手腕,一旁的丫頭凝蘭立馬接了她手中的筆擱在筆架上,恭恭敬敬道:“姑娘,都抄了一下午,定是累了吧,奴婢替您捏捏。”

說罷,隻立在一側替她捏著肩捏著手臂活動筋骨。

甄芙兒笑了笑道:“總算是抄寫完了,回頭我理一理,你派人往大房送去。”

原是大房大少奶奶身子每況愈下,整個府上都籠罩著一片陰霾,聽聞老夫人鎮日憂心不已,而姨母王氏更是忙得不成樣子,王氏當家,既要操心大少奶奶那邊,又得料理著這大雨後不成形的府邸,無論那頭的事兒,甄芙兒眼看都幫不上什麼忙,便唯有每日抄寫一份經書供奉,好替那危在旦夕的大少奶奶祈祈福。

待緩了一陣後,見外頭雨勢稍小了幾分,甄芙兒便起身走到窗子前將窗子推開一角往外瞧了瞧,見外頭陰雨連連,整個院子被雲雨烏雲包圍著,平白惹人煩悶,這雨一連著下了好些日子,也該消停了吧。

今兒眼皮跳了一整日,不知為何,這些日裡老是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心裡頭有幾分煩悶,唯恐有糟心的事兒發生。

抄寫經書,一來是要為大房儘份心意,這二來嘛,其實也是穩穩自個的心神吧。

甄芙兒立在窗子前立了片刻,凝蘭見外頭雨大,怕她著涼,特來勸說。

正要關窗時,忽而聽到外頭一陣喧嘩,甄芙兒閒來無事,便衝凝蘭道:“你且出去瞧瞧,外頭發生何事呢?這大雨天的,怎地如此吵鬨?”

凝蘭領命而去,沒一會兒,便匆匆進來了,隻道著:“姑娘,原來是那紀姑娘所居的屋子漏雨漏得厲害,這會兒正臨時往三姑娘這邊搬呢?”

甄芙兒聞言隻有些詫異,默了片刻,隻疑惑道:“那紀鳶原是住在哪兒來著?

凝蘭道:“好像是往西邊的一處院子,地方稍稍有些偏,去的人少。”說到這裡,語氣忽而一頓,似乎有話要說,又有些猶豫不決。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甄芙兒見狀,隻挑了挑眉,問起。

凝蘭下意識的看了甄芙兒兩眼,微微抿了抿唇,方小心翼翼道:“方才好幾個丫頭在那遊廊底下隔著鏤雕的花窗往那昭暉院瞧著熱鬨,奴婢去時,昭暉院那邊的動靜已經停了,便尋了小丫頭丁香問了一遭,這才得知,原來那領事的像是二公子跟前的元寶,親自在指揮著搬東西。”

這話代表著什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隻見那甄芙兒聽罷先是一愣,隨即微微眯了起來。

凝蘭見甄芙兒臉色不大好,立即安撫道:“許是…許是那三姑娘去尋二公子幫的忙也說不定,姑娘,您是知道的,二公子往日待那三姑娘還算親厚。”

甄芙兒聞言,搭在窗沿上的手指漸漸緊了緊,沉默良久,隻故作鎮定道:“你且再去打聽打聽,隻是派了元寶出麵,還是二公子也…露了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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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紀鳶能夠住到昭暉院來,最為高興地莫過於霍元昭了,她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紀鳶,上至吃穿用度,下至賣萌耍寶替她解悶,可謂是方方麵麵都顧忌到了。

主要是這霍元昭性子過於跳脫了,隱隱與那甄芙兒、霍元芷不是一路人,跟三房兩個堂姐妹又差了些年歲,聊不到一塊兒去,打小沒得多少親近姐妹,雖有紀鳶,卻是個懶得沒邊的。

每回都是她巴巴往她那邊跑,她極少主動往她這兒來過,便是來了,屁股都沒坐熱,便又跟著了火似的,立馬跑了。

眼下紀鳶終於來了,隻覺得多了個伴似的,滿足了霍元昭打小的一個小心願,不過,嘴上卻嘴硬道:“我隻是先拿著你試手,回頭便能親自照顧我阿弟了。”

紀鳶聞言隻笑而不語。

紀鳶兩個手臂擦傷蹭傷了,腰胯有一處地方也青紫了一大片,最要緊的便是她的左腳,被扭到了不說,還被壓得腫了老高,生生腫成了個包子似的。

好在未曾傷筋動骨。

是大夫上說要在寢榻上靜養半個月。

“回頭我去跟太太稟告一聲,往後啊,你就直接搬到我這裡住得了,橫豎我這院子大,我一個人住也住不過來。”

“就是這些日子太太忙得沒邊,壓根顧忌不上,待這場大雨停了,待…待大嫂那邊…好了後,我再親自去央求太太,你就彆管了,安心住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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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菱兒正在給紀鳶腳上上藥。

紀鳶光著腳丫子歪在軟榻上,一隻腳丫子白嫩光滑,小小的一隻,一手堪握,另外一隻又紅又腫,跟隻豬蹄似的。

紀鳶隻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霍元昭的嘮叨,一邊皺著張臉一臉嫌棄的盯著自己的豬蹄。

恰逢菱兒上藥上完了,正要替她包好,霍元昭見狀,立馬興衝衝道:“我來包紮,我來,本姑娘手巧著呢。”

說罷,將菱兒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