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顯國公府 姀錫 4258 字 6個月前

個悶葫蘆,但凡涉及到霍元擎的事兒,嘴巴就跟隻河蚌似的,便是用鋸子怕也是鋸不開的。

這日九公子溜出宮來,便是特意想要來弄清楚這樁事兒的,結果,問了大半天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頓時,他便氣得溜出霍家到街麵上散心來了。

馬車緩緩從二人身旁駛離,紀鳶耳目靈敏,隻隱隱聽到了兩人交談的隻言片語,表嫂?沈家?模模糊糊聽到了這類字樣,馬車很快走遠,漸漸的便什麼都聽不清了。

***

待走遠了後,馬車裡,隻忽而聽到尹氏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紀鳶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尹氏一眼。

瀲秋常年跟在尹氏身邊伺候,對尹氏算是十分了解的,見尹氏麵帶歎息,想到方才聽到的那幾句,沉%e5%90%9f了片刻,瀲秋忍不住問道:“姨娘可是想到了大少奶奶?”

頓了頓,又道:“近來府中傳聞得厲害,便是連奴婢也偶有聽聞,隻說那大少奶奶身子瞧著有些不大好了,也不知是哪個在傳,竟然傳言說大少奶奶…說大少奶奶已經在著手安置著自己的身後之事兒呢?”

瀲秋話音將落,便將尹氏一怔,隨即,隻一臉詫異道:“此話你從何處聽來的?”

瀲秋隻道著:“奴婢有一小姐妹原先在老夫人院子裡當值,後來大少奶奶入府後,老夫人將她派給了大少奶奶,奴婢是聽那小姐妹說的,府裡的人興許不知,不過大少奶奶院裡的人都曉得,隻說每日那正房裡的藥都是成罐成罐往裡送的,自年後起,大少奶奶便鎮日臥床不起,鮮少出過門屋子了…”

尹氏隻搖了搖頭道,“你方才說的那身後事兒是怎麼回事?”

瀲秋猶豫了一陣,隻道著:“大少奶奶身子不好,大少奶奶的娘家沈家人不是會派人前來探望麼,奴婢隻聽聞…聽說大少奶奶那剛及笄的幼妹也會跟著來。”

瀲秋話音一落,隻覺得整個馬車裡靜默了一陣。

按理說,妹妹前來探望生病的姐姐是最為正常不過的事兒呢,不過,結合瀲秋話裡話外的意思,未免有些微妙了起來。

紀鳶聞言,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這人分明還活得好好地,這這未免也…甭說紀鳶,便是連尹氏聞言,臉上的神色也是一變再變,過了好一陣,隻見尹氏複又悠悠歎了一聲,方道:“大房的事兒曆來與咱們毫不相乾,且那大房也不是咱們能夠議論的,這些謠言傳到我這兒便止了罷,往後莫要再提及了。”

瀲秋聞言,隻一個勁兒的點頭,她自然知道,這些傳言,她從未對旁人提及過,她可不敢給洗垣院惹禍。

第38章

卻說靈隱寺坐落在郊外玉峰山半山腰上, 其地勢險要, 到了山腳下,便要棄馬車換專門守候在山腳下的抬山轎上山, 或者,亦可徒步步行走上去,因路途遙遠,地勢偏僻, 故每每前來燒香拜佛之人都會在此處長住幾日。

大抵是因為之前在京城稍稍耽誤了一陣,後來又趕上了一場迎親隊伍, 最終趕到山腳下時, 太陽已然快要落山了, 尹氏原本是想要領著紀鳶姐弟二人徒步上山的,這樣顯得虔誠許多, 眼下時辰不早了,便不得不乘轎上去。

因趕了一整日路, 頭一晚上, 由住持前來迎接, 又由小沙僧領到後頭的禪房休息。

尹氏這十幾年來,每年這個月份都會趕來這靈隱寺祈福,每年都會給寺廟捐上一筆不小的香火錢, 漸漸的, 便與這靈隱寺的住持大師相熟了起來。

每年四月初七, 住持都會給尹氏留下一處專門的禪房。

這一晚著實勞累, 用過齋飯後, 紀鳶跟鴻哥兒幾個便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紀鳶便又早早的起了,特意來到隔壁喚鴻哥兒,早膳未用,素麵朝天,一身淡雅素服,全身上下無一裝飾,姐弟二人來到尹氏屋子外,尹氏早已經在等著呢。

***

卻說這日一大早,寺廟內還十足清靜,大多數前來拜奉之人還尚且在睡夢之中,尹氏特意取了由紀鳶跟霍元昭二人合夥謄寫的《地藏經》供奉在普菩薩麵前,又吩咐瀲秋將早早備好的燈香、果子、供餅等一應供品至於前頭案桌前,請了專門的沙僧為故去的親人念經超度。

尹氏則領著紀鳶姐弟二人跪奉在地藏菩薩跟前跟著祈禱祈福。

這一場超度足足有大半個時候,超度多久,紀鳶幾人便跪在菩薩坐下跪奉了多久,尹氏全程虔誠認真,嘴裡一直跟著默念,幾年下來,紀鳶便也早早習慣了,早已經能夠做到跪奉在蒲團上,身子不搖,膝蓋不顫。

唯有鴻哥兒是個坐不住的,現如今還好,人長大了,見尹氏跟紀鳶一臉虔誠認真,心中也努力憑著記憶中的那些模糊畫麵追思哀悼了一番故去的爹娘。

超度完後,尹氏前去捐了一筆香火錢,紀鳶家底不多,便也特意備了一份往那香火箱子裡撒了一大把,銀錢不多,一份心意罷了。

尹氏與住持相熟,二人在敘舊聊天,紀鳶便領著鴻哥兒往裡走,但凡遇到了菩薩佛像就跟著跪拜磕頭,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靈隱寺最著名的羅漢堂。

這座羅漢堂建在一處懸崖峭壁上,三麵環山,整個諾大的殿堂隻有正門一處出口,殿堂為宮殿結構,裡頭供奉著五百尊羅漢,整個殿堂三麵高牆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羅漢金尊,各個金身法相,千姿百態,瞧著氣勢壯觀。

一進去,便令所有人自覺變得肅穆拘謹了起來。

到了這裡,天色便已經大亮了起來,寺廟中漸漸開始有人前來拜奉,隻見羅漢堂內有零星數人正在參觀羅漢金尊。

在這羅漢堂中既可以祈福,也可以求簽,隻需心中默念著自己所求,然後往殿堂中隨便指認一處羅漢,記住了羅漢的真容,方可到羅漢堂門口處的解簽處解讀自己心中所求。

鴻哥兒見紀鳶在殿堂內四下參觀,便輕輕扯了扯紀鳶的袖子指著牆上的金尊羅漢衝她低聲道:“姐,你也前去求認一個罷。”

紀鳶心中並無所求,想了想,隻對鴻哥兒道:“鴻哥兒,你去。”

鴻哥兒見紀鳶雙目炯炯的看著他,他橫豎閒來無事,便挑眉道:“那好吧,求個好簽讓阿姐高興高興。”

說罷,隻見鴻哥兒往殿堂內隨意轉了轉,然後,又隨意在某處羅漢金尊前停了下來,認認真真的將那羅漢麵相記了滿眼,又默記了底下的編號,便優哉遊哉的走到殿堂門口右邊領取了簽子,鴻哥兒瞧都沒瞧,便直接將求來的簽子遞到了紀鳶手中。

***

紀鳶將簽條打開,隻見上頭寫著兩行簽文:梵音聆聽悟佛胎,詩書飽讀慧根開,萬裡鵬程君去走,自有佳音天上來。

紀鳶瞧了頓時麵上一喜,立馬將書簽重新塞到了鴻哥兒說中,指著門口處坐著的兩名老沙僧道:“快去,再讓大師替你解一解。”

鴻哥兒聽聞,便一臉得意洋洋的看著紀鳶,他就知道定會是支好簽。

過去的同時,恰好有一位穿戴錦衣華服的貴夫人領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也跟了過來,率先一步坐在了外頭那處沙僧前頭,夫人求的乃是一支竹簽,隻見她略有幾分緊張的將手中的竹簽遞給了那個大師。

隻見那位大師認真看了一眼,隨即雙眼皮一跳,立馬將那隻簽丟回到了貴夫人身上,隻立馬往後退了兩步,與那兩人挨得遠遠的,拉著臉皺眉道:“大凶大煞,此乃下下簽也。”

說完,便又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似乎並不想傳染到這二人身上的晦氣。

那貴夫人聞言,頓時兩眼一紅,隻哽咽哭訴道:“大師可知…可知可有化解的法子…”

那大師想也未想,隻一個勁兒的搖頭道:“此乃死簽,無解無解啊。”

說罷,隻歎息了一聲,對那貴夫人道:“不知你這簽是替哪個求的,求的什麼,皆是於事無補了,速回速回,認命吧。”

說罷,衝那二人擺了擺手,並不想跟她多說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而那貴夫人聞言隻立即捏著帕子捂住嘴角,哭得一臉傷心欲絕,嘴裡隻喃喃道著:“為何…為何我的兒如此命苦啊…”

身後那名少女聞言,亦是忍不住紅了眼,隻忍不住將臉彆開了,過了好一陣,這才轉回來,對那位貴夫人安撫道:“娘,莫要傷心了,這簽許是也有不準的時候,咱們…咱們趕緊下山吧,姐姐還在等著咱們呢…”

貴夫人聞言,隻有些失魂落魄的被少女攙扶著起來。

***

而與此同時,鴻哥兒將自己手中的簽條遞給了裡頭那位老沙僧,裡頭那個老沙僧接到簽條後隻有些詫異的抬眼看了鴻哥兒一眼,隨即緩緩點頭道:“嗯,不錯,導大眾尊者,此乃上上簽也,小哥兒周身清淨,並無多少閒雜糟心之事兒,萬事隻需隨著心走,將來必定有所作為。”

老沙僧話音將落,隻見紀鳶麵上喜之又喜。

而前頭那兩位正欲離去的母女聞言忍不住回頭看了鴻哥兒及紀鳶一眼。

因為之前二人一直對背著紀鳶,紀鳶未曾瞧見二人麵相,此番回頭,紀鳶隻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在了身旁那名少女身上。

隻見對方年紀跟她相仿,興許比紀鳶大上一二歲,生了一張瓜子臉麵,淡眉細目,相貌清秀淡雅,說話溫柔秀氣,有種江南女子的婉約秀美,五官算不上十分驚豔,但舉手投足間姿態卻極美。

不過匆匆瞧了那麼一眼,卻令紀鳶心生詫異,這幾日不知怎麼呢,隻覺得但凡見了的人都覺得有些莫名眼熟。

眼前這女子,又好似在哪來瞧見過似的,紀鳶忍不住看了又看,心中則忍不住嘀咕著,真是見了個鬼,嘀咕往後,想到這裡乃是佛門清淨之地,不宜如此大放厥詞,便立馬抿了抿嘴,不敢胡言亂語了。

而對方見到她似乎也有些驚豔,二人堪堪對視了一陣,隨即,紛紛不約而同的收回了目光。

兩路人馬,抽了兩道截然相反的簽子,兩種全然不同的心情。

***

卻說,在這寺廟中一連著住了七八日,紀鳶曆來被拘著管了,並未覺得有任何不適,每日抄抄經書,往那寺廟裡逛逛,吃吃齋飯,並未覺得跟往日的日子有什麼不同。

日子一晃而過。

轉眼,第二日便要下山。

此番出行,因霍元昭沒有跟上,而尹氏跟紀鳶又曆來是喜靜低調之人,周身並且帶多少人侍奉,是以,隻覺得這一回要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來得清淨安心不少。

卻說這日,菱兒在裡頭打點行李,紀鳶便來到院子裡消食賞月,恰逢趕上了十五月圓之夜,許是這山上距離天上更近一些,隻覺得這夜的月亮又大又圓。

紀鳶沒敢走多遠,隻立在外頭散了散,正要回來時,隻忽而聞得身後響起了一道試探的聲音:“可是…紀家姐姐?”

紀鳶聞言隻有些詫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