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顯國公府 姀錫 4264 字 6個月前

了喜歡的花花草草總是忍不住想要湊過去觀賞觀賞,或者輕嗅一下。

想當初紀尹氏在世時,最愛擺弄這些小玩意兒了,她愛美,愛花,屋裡屋外總是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喜歡將快要凋謝的花瓣製成乾花,塞到香囊給全家老少每人佩戴一個,喜歡做成各種美味的花蜜醬、點心等吃食。

當然最喜歡的便是摘上一二朵綻放最濃鬱的彆在耳後,一臉羞澀的跑去問紀如霖好不好看。

偶爾也會給紀鳶的發鬢上彆上一兩朵,牽著她一同出去逛集市。

因為想到了娘親爹爹,向來穩重淡然的臉上隻難得有片刻愣神,正神色恍惚間,忽而聽到一道懶洋洋的訓斥聲從身後悄然響起:“你這個小丫頭是哪個院子裡的?不好好到主子們跟前當差,竟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來躲起懶來了。”

***

因之前身前身後是沒有一個人影的,現如今冷不丁有人在她身後出聲,紀鳶頓時嚇了一跳,差點將手心裡捧著的那些個小花瓣都給傾灑了出來,隻猛地回頭一瞧,便瞧見一名十四五的公子哥立在她身後不遠處。

隻見他穿了一襲寶藍色錦衣玉服,頭頂的長發用玉色玉冠高高束起,他五官俊美,身姿如玉,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藏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顯得整個人愈加精神奕奕、尊貴風流。

此人正是紀鳶曾有幸有過一麵之緣的霍家二公子霍元懿。

之前不還在戲園子裡給老夫人請安來著嗎,怎麼轉眼這麼快跑到這兒來了,且隻身一人,身後沒見半個隨從。

霍元懿此刻正微微挑眉漫不經心的瞅著她,麵上雖似帶著笑,但許是身上卻有種與生俱來的的壓迫感,令紀鳶心下有些倉皇。

過了好一陣,紀鳶才反應過來,隻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握著花瓣的雙手藏於身後,朝霍元懿福了福身子,輕聲道:“二…二公子…”

霍元懿將她的小動作瞧在了眼底,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隻用扇子時不時敲打著自己的手心,漫不經心的紀鳶上上下下瞧了一陣。

雖然之前在王氏院外有過短暫一麵之緣,但霍家二少爺貴人多忘事兒,哪裡還記得一個小丫頭片子,此刻見紀鳶將頭埋得極低,不過隻瞧見了一點點側影,霍元懿嘴裡不由輕哼了一聲道:“怎麼不回本公子的話?”

紀鳶猶豫了一下,小聲回著:“我…我是二房的…”

霍元懿頓時眉毛一挑:“我我我什麼我,沒學過規矩麼,怎麼如此粗苯…”

邊說著,邊慢悠悠的轉過了身子,嘴裡仍問著:“二房的?太太屋裡子的麼,緣何本公子從來沒瞧見過,你是新來的吧——”

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動靜,又忽而轉過身來,見紀鳶還在呆頭呆腦原地杵著,霍元昭頓時有些不耐煩的蹙眉道:“怎麼還不趕緊的跟過來伺候?笨手笨腳的,這禮霽堂辦事兒越來越不著調了,沒調,教好就給送了進來…”

紀鳶聽了頓時呆了呆。

這霍家二公子怕是將她當做哪個院子裡的小丫鬟了。

***

要她前去伺候?

紀鳶低下頭的小臉上頓時皺成了一團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稟明了身份,她雖不是什麼正經主子,卻也不是個任人差遣的丫鬟下人啊,紀鳶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卻料那霍元懿隻快要落了臉了。

雖往日脾氣好,但好歹是位爺不是?哪能任丫鬟下人給落了臉。

紀鳶無奈,隻得有些不大情願的跟了上去。

對方到底不是她能夠輕易開罪得起的主,若是剛來便將霍家的公子給開罪了,到底不好,何況對方還是太太王氏的嫡長子,尹氏衣食父母的寶貝兒子。

她本就是寄居在霍家,還是少惹禍事的好,以免給尹氏添了亂。

這般想著,便也乖巧的跟了上去,大不了,便充當個小丫頭伺候他一回吧,橫豎過了一茬,轉眼誰也不認識睡了。

卻說紀鳶小步跟在霍元懿身後,越過幾株桂花樹,往前頭左拐進入了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羊腸小道,走了十幾步,便來了方才抱夏說指的那處八角涼亭。

亭子裡空無一人,但亭子正中央的石桌上卻擺放著一個紅木雕花圓形筒,瞧著高約一尺,兩個碗口那麼大,不曉得裡頭裝的是什麼。

***

霍元懿直徑走到石桌旁停了下來,伸著扇子往那紅木雕花圓形筒上一指,回頭衝紀鳶淡淡吩咐道:“將這東西抱著,隨本公子一道送到本公子院子裡去。”

原來竟然特意讓她來充當搬運工的。

可是紀鳶心裡頭還惦記著茅房裡的鴻哥兒呢,若是她人走了,一會兒抱夏她們出來,瞧不見她人該著急了。

霍元懿見紀鳶猶猶豫豫杵在原地似有些不大情願,頓時臉落了下來,微微板著一張臉嚇唬她道:“說,你到底在哪個主子手底下當差的,竟如此沒規沒矩的,本公子都使喚不動你了是罷,是不是得讓本公子派人將你拖下去打上幾個板子才肯變得乖覺,還不趕緊的,再磨磨唧唧的,沒個丁點眼色,看怎麼收拾你——”

霍元懿嘴裡叨叨著,不過臉上倒未見動怒罷了,應當不過是故意嚇唬嚇唬她的,說罷,便又掀開了身前的袍子,率先走出了亭子。

紀鳶無法,隻得上前抱起了那個紅木圓形雕花筒,乖乖的跟了上去。

***

卻說這霍元懿沒有走之前的原路,而是直接領著紀鳶走的乃是一條更為僻靜的羊腸小道,中間穿過了那片林子,直接走出了那個院子,又繞過一座假山,待又奇怪八繞的,約莫走了一刻鐘左右,瞧著眼前越發豁然開朗的景色,像是回到了南院,直到直接來到了一處華麗的院落,院落的正門口的門匾上刻著“聽斈堂”三個醒目的大字。

院子裡的幾多華麗暫且不說,雖奢卻也難得有幾分雅致,整個院子裡靜悄悄地,裡頭丫鬟婆子都在各忙各的,沒有一絲多餘的噪雜。

紀鳶原本還覺得雅致,然待跟隨著霍元懿踏進了院子後,院門裡有個灑掃的小丫頭見霍元懿回來,頓時一臉驚喜的驚呼一聲:“二公子回來了,二公子回來了…”

隨即立馬丟了手中的掃帚前來給霍元懿問安,一臉熟稔道:“二公子不是打前頭給老夫人拜壽嗎,怎地這個時辰回來了…”

小丫頭話音一落,不多時,隻見從正前方的正屋裡迎出來兩個穿戴一紅一綠的丫鬟,年紀瞧著約莫十三四歲,臉麵一個生得比一個青蔥俏麗。

兩人一臉歡喜的迎了上來,一左一右圍著霍元懿一陣噓寒問暖,一口一個“公子”“公子”的,又立馬紛紛前頭那個小丫頭吩咐婆子端茶備水,一時,整個院子一片喧囂,徹底活了過來。

隨即,霍元懿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伺候進了正房廳子。

紀鳶呆呆的跟在身後,隻瞧得一臉目瞪口呆,頓時傻了眼了。

難怪霍元懿嫌她粗苯,他院子裡這一個個的,簡直…是要上天啊。

第19章

話說這霍元懿一進去後,便大刀闊斧的往對麵正中間的交椅上一躺,當即便立馬有丫鬟婆子提著銀嘴壺,捧著透亮的圓形銀盆給端了進來。

隻見那個穿紅色衣服的丫鬟立即提著銀嘴壺往銀盆裡兌了溫水,又取了一乾淨整潔的巾子放到水中浸濕了後擰乾,一臉殷勤的遞到了霍元懿手上。

而那邊,那個穿綠色衣服的丫鬟立即動作麻溜的泡了一壺熱茶來,這邊霍元懿將臉上、手上乾乾淨淨的擦拭完了,那邊熱茶便忙不迭的遞到了他的手中,沒有片刻怠慢,隻見兩人分工明確,動作熟稔,想來是往日裡做慣了的。

霍元懿手捧著熱茶,身子當即往椅背上一靠,右腳緩緩一抬,便立即有眼明手快的婆子抬了一個四仙矮幾過來,墊在了霍元懿腳下。

霍元懿一邊吃著茶,一邊晃著腿,隻一臉慵懶愜意道:“還是本公子屋子裡的丫頭們貼心伶俐,不像有些個沒個眼力見的,簡直粗苯得不像話——”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霍元懿邊說,邊用揭開的茶蓋有一下沒一下刮著茶麵,隻垂眼輕輕抿了一口茶後,方抬眼瞅了不遠處的紀鳶一眼。

這話分明是意有所指。

***

身旁那一左一右的兩朵俏麗麗的花兒紛紛朝紀鳶看了過來,紅色衣裳隻笑著附和道:“自然是公子教導的得好唄——”

說罷,上上下下打量了紀鳶一陣,見她年紀小,便也沒有多問什麼,隻道:“咦,這位妹妹手中抱的是啥?”

紀鳶聞言,立即回道:“這是…二公子的…”

說罷,便抱著那個紅木雕花圓形筒子上前,要送到那個紅色衣裳的手上。

哪知,那霍元懿卻指著他身側的方桌道:“擱這吧,裡頭可是本公子的寶貝,當心點兒,彆嚇壞它了…”

紀鳶聽到那個“它”,當即一愣,感情她抱著的一直是個活物不成?

好在,一路上她都穩穩當當的。

隻不知裡頭轉著的到底是個啥玩意兒?一路上連吱都沒見吱上一聲。

***

紀鳶將東西小心翼翼的擱在霍元懿手邊的桌麵上,隨即,隻衝霍元懿福了福身子道:“二公子,東西已經送到了,我…奴婢就先回了…”

最後,兩個字紀鳶是咬著牙說的。

哪知,霍元懿卻是充耳不聞,隻懶洋洋的看了紀鳶一眼,吩咐道:“你將那筒子的蓋子揭開瞧瞧,看裡頭的那小東西還有沒有氣兒,若是死了,誤了本公子的事兒,哼,怕是你得留下來給它陪葬了!”

霍元懿說這番話時,半眯著眼,然後雙腿卻一晃一晃的,無比的悠閒自在,也不知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紀鳶心裡頭氣得要命,然而麵上卻未顯,好半晌,隻有些不情不願的湊了過去,輕輕地將蓋子揭開了,下意識的湊過去往裡一瞧。

然後,下一瞬,隻見紀鳶嬌俏的小臉上忽然花容失色,紀鳶嘴裡忍不住大聲尖叫了一聲,將手中的蓋子往空中一拋,嚇得往身後連連退步,結果,卻不料雙腿陣陣發軟,被一旁的椅子腿給絆倒了,直接摔到了椅子下,即便倒在了地麵上,仍舊嚇得止不住連連往後爬著,隻差差點兒哭了出來,一臉的狼狽不堪。

原來,紀鳶剛揭開那蓋子的時候,便瞧見從那圓形筒子裡冒出來條半個巴掌大的大扁頸蛇。

隻見個頭極大,頭是癟平癟平的,上頭布滿了極為恐怖的花色斑紋,紀鳶剛湊過去,便瞧見它將頭高高昂起,衝著紀鳶噝噝噝噝地吐著火紅的蛇信子,仿佛要衝紀鳶一口咬來。

***

紀鳶嚇得驚魂未定,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許久都沒有晃過神來,隻見她雙腿發軟,小臉一陣蒼白,兩隻手用力的抓緊了下擺的裙擺,手心已經冒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霍元懿靠在交椅上嗬嗬大笑了一陣,笑了一陣後,見紀鳶確實是被嚇得不行,霍元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