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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303 字 6個月前

成才,但至少,鳶兒定當儘力,努力的將弟弟教導成一個明事理、辯是非的好男兒,如此,爹爹泉下有知,想來總該會寬慰幾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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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氏聽了紀鳶這一番話,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不知是被紀鳶無意間透露的才學給驚豔到了,還是被這個小小女娃嘴裡那份赤誠與孝道給感動到了。

不過才八歲,尋常八歲的閨女是怎麼樣的?

不過是跟在爹娘後頭撒嬌耍賴鬨性子罷。

就像她的昭兒,整日隻知道跟府中幾個姐妹比美、爭寵、鬥嘴使絆子罷了。

如此聰穎懂事兒,何嘗不惹人憐?若是她的那一雙妹妹妹夫還健在,何嘗不是摟在懷中拚命憐愛呢?

尹氏心中傷感震撼,麵上卻不顯,良久,隻抬起了手替紀鳶撩了撩發道:“鳶兒想法雖好,可是鳶兒到底還小,姨母還想著求太太讓鳶兒陪昭兒一道到學堂去上學來著,若不鳶兒將給鴻哥兒授課的安排往後挪上一挪,畢竟鴻哥兒年紀還小,鳶兒且先再去學些知識見地,待過上兩年,等鴻哥兒長大些了,鳶兒再來親自教導,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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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紀鳶聽了隻用帕子捂嘴笑了笑,隨即雙手挽著尹氏的手臂將腦袋靠在尹氏肩上,一臉親昵的撒著嬌道:“我的好姨母,您就放過鳶兒罷,尋常女子學的那些個女德女訓鳶兒早已經倒背如流了,便是連男子所學的那些個四書五經,爹爹原先在時日日給鳶兒講解,鳶兒也時常混在爹爹學生堆裡聽他授課,也能夠品出七八分道理來,之前鳶兒已經跟昭兒表妹打聽過了,府中幾位姑娘們現如今所學的鳶兒都已經學過了,姨娘便放過鳶兒罷,鳶兒可不想讓耳朵裡起了繭子…”

尹氏聽罷,頓時氣樂了,隻伸手往紀鳶額頭上狠戳了幾下,道:“你可知前頭給幾位姑娘授課的是哪位大儒?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埋汰起老師來了…”

“我錯了錯了,好姨母,鳶兒真的不想再聽重複的課了,以前授課的是爹爹,鳶兒沒辦法,隻得忍了,可現如今…姨母您放心,在學識上有爹爹留下來的書,爹爹給鳶兒留了滿屋子的書,爹爹讀書時,習慣在一旁批注講解,便是再難的書,爹爹解釋過了,鳶兒讀起來也通熟易懂起來了,而在德行舉止上,鳶兒還有個好嬤嬤呢,嬤嬤向來嚴厲,定不會讓鳶兒荒廢了規矩德行的!”

尹氏眉毛一挑:“鳶兒說的可是…徐嬤嬤?姨母瞧著那徐嬤嬤是個好的,那徐嬤嬤從前是…”

“徐嬤嬤曾是大戶人家裡的教養嬤嬤,後來年紀大了回到了老家,老家的侄兒待她不好,將她身上的銀錢悉數哄走後,便待她百般欺淩,嬤嬤是個硬氣的,不願受其謾罵欺淩,蹉跎終老,便自個摸著出來討生計了,後來遇到了娘親,便被娘親領到了府上,一直照看著鳶兒跟弟弟…”

“原來如此,罷了罷了,既然你都籌劃好了,便暫且就這麼著吧,倘若此行行不通,隻管跟姨母說道…”

“多謝姨母,姨母真真是個大好人,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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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好說歹說總算是將尹氏給說服了。

說的倒也不全是說辭。

一來確實是不想讓尹氏再繼續為了他們姐弟倆的事兒為難了。

這二來嘛,鴻哥兒還小,又調皮搗蛋,古靈精怪,沒人看著,怕是要到處闖禍了,而此番又初來霍家,對陌生的環境還稍稍有些不大適應,此時此刻對紀鳶依賴得緊。

而府中幾位姑娘們的課業繁忙,便是連霍元昭都忙得兩腳不沾地。

父母剛走沒多久,紀鳶不願鴻哥兒年紀小小,便獨自在這陌生的府邸悵然若失,無人陪伴。

這三來嘛,確實如紀鳶所說的,尋常女子所學的那些綱紀典範,女子四書記鳶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便是連考取功名的男子所讀的,紀鳶都涉及不少。

為此,紀尹氏在世時,還時常憂心忡忡,紀尹氏沒多過多少書,她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紀鳶是名女子,又不要考取功名,生怕紀如霖將女兒給教傻了。

夠了,真的,還有爹爹這滿屋子書籍陪伴,便是再無人教導,此生也足矣。

於是,就這般,紀鳶從姐姐的角色轉變成了個小老師,鎮日開始有模有樣的給鴻哥兒上起了課來。

***

鴻哥兒身子不好,原先霽如霖在世時,生怕鴻哥兒的身子隨了他,自鴻哥兒兩歲起,便訓練起了鴻哥兒,讓他每日養成了早起紮馬步的習慣。

紀鳶每日令鴻哥兒紮半個時辰馬步方能用早膳,累得夠嗆,吃得便也多了起來,用完早膳後,上午讓鴻哥兒背書,下午便讓鴻哥兒練字。

若是不認真就得勤學苦練一整個上午,若是認真,有時一個時辰就能完成,剩餘的時間紀鳶便領著菱兒、春桃陪鴻哥兒玩摸瞎子遊戲,或者陪鴻哥兒下棋,讓他撅著小屁股優哉遊哉的躺在軟榻上,紀鳶拿著爹爹留下的三國趣聞給鴻哥兒說故事。

因為有懲罰有獎勵,鴻哥兒便興致衝衝的,每日總能提前完成任務,隻為圖著阿姐能夠陪他玩耍。

尹氏特意來觀摩過兩回,見兩個小娃娃有模有樣的,一個像模像樣的教,一個像模像樣的學,倒也甚是欣慰。

這樣的平靜的日子一直維係了大半個月,直到九月十八,霍家老夫人壽宴設宴,方被打斷了。

因為霍元昭又放假了,開始來她的竹奚小院找麻煩了。

第14章

也不知道是哪個得罪霍元昭了,霍元昭板著一張圓臉,領著她的兩個貼身丫鬟琴霜、畫眉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往竹奚小築來了。

彼時,紀鳶正舉著一冊《千字文》,鴻哥兒正在她這裡過關,已經背誦到了“果珍李柰,菜重芥薑。海鹹河淡,鱗潛羽翔…”

抱夏正在屋子裡伺候著,坐在臨窗的小繡凳上低頭打著絡子,時不時抬眼往兩位小主子這邊瞧上一兩眼,偶爾起身添一添茶。

而屋子外頭,春桃正拿著掃帚,將涼亭、遊廊上的落葉往一旁溝渠裡掃。

菱兒眼尖,原本是坐在正屋台階底下,雙手撐著下巴,被裡頭鴻哥兒的背書聲給催眠的昏昏欲睡,一睜眼,看到霍元昭來者不善,菱兒立馬嚇醒了。

她原先在洗垣院當差,最怕的就是這位有脾氣的主呢。

當即,隻一溜煙的從台階上爬了起來,遠遠地衝霍元昭福身行了個禮,故意高聲喊著:“奴婢…奴婢見過三姑娘…”

邊喊還邊有些慌張的扭頭往屋子裡瞧著,順勢提醒屋子裡的兩個小主子,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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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哥兒容易分心,被菱兒這麼一喊,小腦袋便有些卡殼了,隻伸手抓了抓他後腦勺的小辮,雙眼卻一臉好奇直滴溜溜的往外偷看著。

他們這竹奚小築太過安靜了,往日裡除了尹氏,幾乎不會有人踏足,儘管來的是那個討人厭的表姐,鴻哥兒那顆稚嫩的小心臟依舊抑製不住有些…小騷動。

“繼續背!”

紀鳶淡淡的抬眼瞅了鴻哥兒一眼,涼涼的提醒道:“還剩四句,若是沒背出來,待會子自覺該乾嘛乾嘛,半個時辰後再重來…”

鴻哥兒聽了小臉登時皺起了,然後張了張小嘴,沒有發出聲兒來,似乎被這麼一打斷,完全忘記背到哪兒呢?

鴻哥兒隻仰著小腦袋一臉巴巴的瞧著紀鳶,祈求紀鳶能夠提點一二。

“哼!”紀鳶嘴裡不鹹不淡的輕哼了一聲,道:“讀書時最忌諱分心,爹爹曾說過,讀書的最高境界在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鴻哥兒往日裡早已經背下了,可知今兒個如何背不來麼?”

鴻哥兒隻低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的掰扯著自己胖乎乎的手指頭,道:“鴻哥兒…鴻哥兒不認真,隻想著出去玩…”

“哼!”紀鳶嘴裡又是輕聲一哼,道:“知道便好。”說罷,瞅了鴻哥兒一眼道:“那便從頭再來吧…”

鴻哥兒聞言,兩個小肩膀頓時一跨。

紀鳶挑眉瞅了他一眼,道:“背完後,阿姐陪鴻哥兒到竹林裡摸小山筍去…”

鴻哥兒聞言頓時雙眼一亮,小嘴立馬劈裡啪啦背了起來,這一遍,速度分明比之前快了不少。^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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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昭人還沒進來,就聽到紀鳶果真人模人樣的將自己當成了教書先生,這會兒正在因材施教。

霍元昭隻一臉不屑癟了癟嘴,她聽姨娘院裡的小丫頭說紀鳶不願做她的伴讀,竟然自個充當起了小老師來了,她今兒個就是來瞧笑話,順道奚落人的。

霍元昭氣勢洶洶的進來,結果案桌前那一對姐弟倆頭都沒抬一下。

霍元昭視線往屋子裡轉悠了一陣,頓時麵目嫌棄,隻覺得這屋子太小太寒酸了,她毫不客氣的往中間八仙桌上一坐,用力的咳了一聲。

見依舊沒人搭理她,霍元昭氣得將手往桌子上拍了一下,道:“人呢,都沒長眼嗎,沒見本姑娘來了麼,本姑娘要喝茶。”

鴻哥兒正背到一半。

紀鳶聞言,抬眼看了霍元昭一眼,然後衝抱夏使了個眼色。

抱夏立即端了茶上來了,嘴裡笑著道:“今兒個什麼風將姑娘給吹來了,來來來,姑娘,這是奴婢特意為您泡的碧螺春…”

抱夏是尹氏跟前的老人了,霍元昭往日待其還算親厚,隻這會兒抱夏到了這竹奚小築,霍元昭怎麼瞧都怎麼覺得不大順眼了。

霍元昭手碰都沒碰一下,過了片刻,隻有忽而指著對麵軟榻旁,矮幾上的小柑橘道:“本姑娘要吃橘子。”

抱夏立馬將柑橘端了來。

霍元昭瞅了一眼,隻漫不經心道:“難不成還要讓本姑娘親自動手剝麼?”

話音落下後,身後琴霜、畫眉兩個巋然不動。

往日裡,霍元昭的衣食起居從未假手於人,都是出自這二人之手,這會兒,見霍元昭分明有心刁難,抱夏心裡發苦,麵上卻一直帶著笑,親自拿了一個小柑橘剝了起來。

剝到一半,霍元昭隻白了抱夏一眼道:“要你瞎殷勤個啥勁兒,本姑娘要她剝。”

霍元昭抬手一指,指向對麵正在忙活的紀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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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登時皺眉。

或許是打小受其父紀如霖的影響,讀書乃是生平最大的事兒,切記不可半途而廢,便是天塌了下來,也要將手上這篇文章給看完了。

眼下,有客到訪,紀鳶理應第一時間接待的,可此番正在上著課。

紀如霖往日給門下學生們上課時,從來沒人敢中途打擾,紀鳶原是準備待鴻哥兒將最後這幾句背完了後便立即去接待的,未免擾亂了鴻哥兒好不容易養成的好習慣。

然,那霍元昭卻一茬接著一茬,分明故意在搗亂。

紀鳶挑了挑眉,還未來得及作何反應,便見背書背到一般的鴻哥兒氣得鼓著一張小圓臉,一臉嫌棄的衝著霍元昭道:“你又不是個三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