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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師妹。”

辰嬰沉默點頭。趙翩翩吃了半個蛇膽,此刻已安靜下來,隻是尚未清醒。

聞善跟著薑不複往外走時,還故意回頭看了孫嫦一眼,眼角眉梢俱是顯而易見的得意。

誰是薑不複的嫡親師妹,誰老是被薑不複叫出去開小灶啊?

是她,是她聞善!

看到孫嫦驟然沉下的臉色,聞善知道對方是接收到了自己傳達的意思,滿意地收回視線。

她這個愛慕師兄的惡毒小師妹,當然是什麼都吃就不能吃虧啊,想挑撥小師妹和大師兄的關係,那就要接受小師妹的報複嘛。

孫嫦麵無表情,恨恨轉身。這都幾次了,薑師兄究竟有多少話要一次次單獨找聞善說!

薑不複一直往前走並未停下,聞善早已收了麵上的得意靜靜地跟著。她的傷自然沒好,但眼看著回門在即,她也沒那麼著急了。

薑不複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沉聲問道:“聞師妹,你幾時與周師弟關係如此好了?”

畢竟不久前二人才爭吵過,而且爭吵的事由可不是什麼小事,他不希望是聞善受製於周風雨。

聞善乖巧道:“或許是周師兄想通了,或許是他很愧疚,想彌補我,不知為何忽然對我言聽計從。”

薑不複不明白聞善怎麼就那麼容易原諒周風雨,那事若稟告師尊,周風雨很可能被逐出師門。

“聞師妹,你真沒有受他脅迫?”薑不複道。

聞善搖頭道:“真沒有!有師兄在,他怎麼敢脅迫我呢?他若欺辱我,師兄定會替我討回公道的,是吧?”

薑不複提醒道:“若稟告師尊……”

“不要。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好。”聞善重申自己的態度,忽然吸了吸鼻子道,“師兄,你是不是受傷了?”

薑不複一怔。

聞善卻已靠上前去,愛慕大師兄的小師妹上線,她關切地說:“師兄,你身上有血腥氣,不是蛇妖的腥臭。你受傷了對嗎?為什麼不……”

聞善停頓,薑不複不是她,她受傷了得嚷得所有人都知道,好受人照顧,免得暴露不會修仙的事。

薑不複不但不說,他甚至遮掩得很好,沒讓任何人發現他受傷了。

聞善想,這怕不就是偶像包袱吧?他一個天選之子,肯定不願意讓彆人知道他受傷了,她還是不要追問了。

“應該是我弄錯……”

不等聞善收回自己的話,薑不複忽然道:“聞師妹,你的傷還疼嗎?”

這回輪到聞善怔住,她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傷疼嗎?而且他怎麼突然開始關心她的傷了?莫不是有詐……

聞善本想如實說已經不疼了,那點隱隱約約的痛實在算不得什麼,但話出口時她卻道:“還疼的,師兄,我暫時就是個廢人,用不上靈力了。”

薑不複伸手,隻見掌心躺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藥丸,他道:“蘊靈丹,你服下後運功化開,經脈便不會再疼了。”

聞善:“……”可是我不會運功啊師兄!

好家夥,他該不會是生出懷疑了吧?

她強迫自己冷靜。從邏輯上來講,他應該沒有懷疑,他能懷疑什麼呢?懷疑他的小師妹被人奪舍,結果奪舍的人竟然不會修煉?不會修煉的人又如何奪舍!辰嬰不敢想她是奪舍的,不就是因為這根本不合常理麼?

聞善看看薑不複掌心的丹藥,又看看他平靜溫潤的麵容,忽然感動道:“師兄,你是不是終於發現我的好,決定從今日起關心我,愛護我,好好待我?我好感動啊,不枉我對你付出一片真心……”

她在薑不複驟然微沉的目光中輕巧地拈起那枚小小丹藥,卻抬手伸至他唇邊,巧笑道:“可是我覺得,這蘊靈丹還是師兄你吃吧!雖然你不肯承認,但知道你受傷忍痛,我還是會心疼的,比我自己受傷還疼。師兄,你快吃,我幫你護衛。”

蘊靈丹就在唇邊,它特有的清香飄入鼻腔,體內翻滾的痛意這一刹那似乎少了一分。

薑不複知道自己該退後,聞師妹靠得太近了,他從不喜旁人離他如此近。

但他隻是如同青鬆般挺立不動,片刻後道:“這顆你拿去,我還有。”

聞善:“……”非要給她出難題是吧!

丹藥是要放在藥瓶裡的對吧?而藥瓶在儲物袋裡……她是有儲物袋,但她不會打開啊。不管是當場服藥還是先收起來,她都做不到!

因此聞善隻好再次拿出她的愛慕劇本,趁薑不複垂眸時忽然往前一步,手中的丹藥直接貼上了他的嘴唇。

薑不複沒想到聞善會突然貼上來,在那些聲稱愛慕他或者表現得愛慕他的女修中,也隻有一個趙師妹總想往他身上貼,也總是被他避開。聞師妹即便說著愛慕他的話,也不曾在肢體上刻意接觸,他沒有防備她,再加上此刻他確實傷重,一時不察竟然被她碰到了。

他頓時僵立原地。

聞善食指微微一頂,蘊靈丹便入了薑不複嘴中,她迅速收回手,怕他再給自己一顆,連忙躲到一旁催促道:“師兄你快運動,我幫你看著!”

薑不複唇上還殘留著聞善手指的觸?感,蘊靈丹入口即化,他嘗到了丹藥的清香,隨後一股非常淡的腥臭從中隱現。

薑不複:“……”

這是聞師妹給趙師妹喂膽汁時沾染上的蛇膽汁。

有一瞬間,薑不複覺得這是聞善對他的報複,報複他要她給趙師妹喂蛇膽。

他抬眼看去,隻見聞善乖巧地衝他笑著,就好像強行往他嘴裡塞蘊靈丹的人不是她。

薑不複沒再多言,收回視線打坐片刻,蘊靈丹的藥效便遍布全身,撫慰了他傷痕累累疼痛不堪的軀體。

等他睜眼望去,聞善依然站在原地,見他望來,她衝他一笑:“師兄我們快回去吧,他們該等急了。”

等薑不複走到身邊,聞善已掉頭往回走,生怕他又塞顆丹藥給自己。

薑不複望著聞善急匆匆的背影,腳下步子沉穩堅定,隻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嘴角有一絲淺淺的弧度。

等回到大部隊中,聞善才終於鬆了口氣。薑不複要是再送她丹藥,她就假裝驕橫任性,連拿個丹藥這小小的事都要讓“周師兄”乾。

趙翩翩已經醒來,臉色十分難看,想來誰生吃了半顆那麼大的蛇膽,臉色都不會好看。

而在看到聞善和薑不複兩人前後回來之後,她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聞善懶得理會,終於要回太清門了,她的心情難免好了起來。

她先掃了眼辰嬰,見他麵無異色,又走到那兩隻被捆著瑟瑟發抖的小妖麵前:“走吧,帶路。”

眾人精神一振,麵上浮現輕鬆的神色,終於要離開這鬼地方了!

最後是辰嬰提著那兩隻小妖走在前方領路,薑不複隨後,聞善緊跟,後頭隔一段距離跟著一大群人。

蛇窟複雜,但對於常年混跡於此的妖來說,這就是家,自己家當然不會迷路,因此很快眾人便到了出口。

重見天日的那刻,眾人或多或少地吸了口氣。被抓的那些人以為自己再也無法活著見到外麵的景色,頗有些人喜極而泣。

被救的凡人和修士都是附近的人,跟薑不複一行人感激道彆後便陸續離去,最後又隻剩下太清門和玄玉宗幾人。

孫嫦沒動,隻微笑道:“薑師兄接下來可是要回宗門?我師弟的傷也得先回宗門調理,不如我們一道回去?”

聞善聽出玄玉宗和太清門眾人應該是半途才遇到而非結伴出來曆練,因此孫嫦才有此一問。

薑不複頷首:“可以。”?思?兔?在?線?閱?讀?

兩個宗門相距不遠,從美人嶺回去都是一條路,結伴而行是常理。

此時,辰嬰已按照先前約定的給那兩隻小妖鬆綁,它們千恩萬謝便要走,哪知一道劍氣橫劈過來,徑直將二妖殺死。

聞善和辰嬰都嚇了一跳,辰嬰甚至差點產生應激反應,因怕薑不複察覺異樣而生生忍住。

聞善回頭,隻見薑不複正神情淡然地收劍,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而其餘人臉色均無異樣,好似這一切都很正常。

聞善想,現在她應該不要說什麼才好。那兩隻本來就是妖,跟著乾不少壞事了吧……可是辰嬰跟她說,那兩隻小妖生出神智才沒多久,類比著看就是妖中的小寶寶,很可能還沒有開始害人。

而且,她是以放過它們的小命為交換代價來讓它們帶路的。

“師兄,為何要殺它們?”聞善還是問了出來,“這兩隻小妖才剛生出神智,尚未來得及作惡,且它們帶我們找到蛇妖老巢救人,又引我們離開蛇窟,並未偷奸耍滑。”

薑不複蹙眉望著聞善:“它們是妖,今日不作惡,明日也會害人。你怎知它們所謂的剛生出神智不是騙你?”

聞善心道,因為不是它們說的,是辰嬰看出來的。辰嬰這妖對彆的妖又沒有同類情誼,殺妖毫不手軟,當然不會為個小妖遮掩什麼。

但這事她可沒法說,而且聽薑不複說的話,她已明白了他的立場。

隻要是妖,都該殺。

聞善不可能為這事跟薑不複爭執,這也不符合她那愛慕大師兄的小師妹人設,問出那一句已是一點私心,她便乖巧點頭道:“好的師兄,我明白了。”

薑不複卻聽出聞善這話多少有點言不由衷,他並未再說什麼,隻等回宗門後再找她好好談談。

今日是他帶著她出來,但今後她總要獨自出來曆練,萬一心存幻想被妖所騙,後果不堪設想。

一行人或多或少帶傷,薑不複便取出飛舟,帶上所有人。飛舟用一次要用掉不少靈石,一般趕路也不會用上。

聞善鬆了口氣,這要是靠她兩條腿走,那她肯定會掉隊露餡……那說不得她得當一個嬌蠻小師妹,非要周師兄背回去了。

此地名為美人嶺,距離太清門也就數百裡,飛舟隻需要半個時辰就能到。

薑不複先繞去玄玉宗,將孫嫦三人放下,在三人那不舍的目光中,再帶著太清門弟子回到宗門。

太清門占據了數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連綿不絕的山峰都在護門大陣的保護之下,出入隻能靠門派腰牌。

聞善麵上神情自若,實則時刻繃緊神經。她確實很想回太清門,但剛開始也是個硬仗啊。

她和辰嬰都不知道自己住哪,這可怎麼搞呢?

聞善抬眼看向薑不複,他的背影很是挺拔,似乎脊背永遠不會彎曲。

太清門內不得禦劍,而此地距離幾人所在內門還有一段距離,隻能靠著雙腳走,因此這會兒眾人隻是埋頭走路,沒人說話。隻是偶爾路上有經過的同門,會過來跟薑不複問好,而薑不複永遠會給予回應,也永遠隻有非常平淡的頷首。

就這麼一路走著,趙翩翩忽然出聲道:“聞善,你要去哪兒?”

聞善腳步一頓。

原來薑不複走在前頭,而隊伍中的人已少了一個,是那個她至今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