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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香、是體香。”

老卡爾不信:“一個大男人沒汗臭味就不錯了,還香?”

喝醉的桑覺很固執:“他真的很香……想吃掉,啊嗚一口,吃掉。”

老卡爾自動理解成了其他意思,豎起大拇指:“勇氣可嘉。”

桑覺喝掉最後一點酒,腦袋徹底沉在了桌上。

桌麵冰涼涼的,很舒服……霍延己也冰涼涼的。

“嗚——”

“嗚——”

好吵呀。

桑覺換了半邊臉貼著桌子,但嘈雜的聲音仍在繼續。

他迷糊地睜開眼睛,發現已經八點多,喝酒的傭兵基本散了,老卡爾正在收拾殘局。

“嗚——”

桑覺尋著聲音走出門外,身體搖搖晃晃。

發出急促尖銳聲響的是街道的警報器,代表危險的紅燈瘋狂閃爍,冰冷的廣播響徹全城:“二級警報已開啟,全城戒嚴,請所有居民即刻返回家中,緊閉門窗,不要外出。”

“——請所有居民即刻返回家中,緊閉門窗,不要外出。”

一簇豔紅的煙火炸響在高空,夜空瞬間絢爛。

“是信號彈,通知周邊人員儘快回城……”老卡爾看向歐文之前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希望他還沒走遠,不然我的酒錢可找不到人要了。”

桑覺打了個酒嗝:“他剛剛,剛剛出去……應該沒走遠。”

“就怕他不想回來。”老卡爾麻利地收起桌子,“你也快回家吧小家夥,關上門窗,不要外出。”

“我……沒有家。”桑覺抬頭指著天空,“我家在那顆星星上!”

老卡爾疑惑道:“酒還沒醒?五度不到的果酒能醉這麼久?”

桑覺蹲下`身,自言自語道:“我的家很遠,要好多年才能回去。”

老卡爾無奈:“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桑覺突然沒了聲,隻能看見嘴裡嘀咕著什麼。

靠近了老卡爾才聽清楚:“我的監護人不要我了……她要我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拯救世界,我不知道,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去……“

“她不要我了。”桑覺一直咕噥著這句話。

第10章 尾巴(已修)

老卡爾皺眉,跟家裡人吵架了?

遙望四周,本來就快到宵禁時間了,加上突如其來的二級警報,街道瞬間清空,黑漆漆一片,空無一人。

“算了,你跟我走。”

小家夥醉醺醺的,放任不管的話,不是被人撿屍就是被監管者抓進監獄。

老卡爾用大鐵鏈子鎖住酒館的門,走進後麵的小巷子:“跟上,彆走丟了。”

桑覺踩著老卡爾的影子,晃來晃去:“你和歐文是朋友嗎?”

“算是吧,不是所有普通人都不喜歡畸變者。”老卡爾在前麵帶路,“確實有部分人畸變後有點沒人性……但總體還不錯,他們在保護我們。”

惡龍的腦瓜裝滿疑惑:“為什麼說他不想回來呢……”

“他有個很鐵的兄弟,叫喬恩,出城一個半月了還沒回來。”老卡爾微歎,“他們關係很鐵,他想出去把喬恩找回來。”

“城裡發出二級警報,大概率是某個畸變物種要來襲,不知道要封禁多久,他越晚出去,找到喬恩的希望就越小,所以大概率不會回來。”

桑覺噢了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

老卡爾的家在一棟黑漆漆的大樓裡,十三層,家裡堆得滿滿當當,櫃子和桌上都擺滿了酒,看起來亂,其實很有條理,也很有生活氣息。

“隨便坐,茶幾有糖果。但櫃子和桌上的酒彆亂動,那些可都是珍品。”

老卡爾仔細地關好門窗,確定沒有遺漏才走進房間,拿出一把剃須刀刮起了胡子。

桑覺滿腦子都是剃須刀的嗡嗡嗡……尾椎有點癢。

“好了小家夥,你可以不回家,但必須聯係家裡報個平安。”

雖然昨晚目睹過桑覺手撕類人汙染物的那一幕,但細胳膊細腿的桑覺在老卡爾眼裡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

等等,垂在小家夥身後的是什麼東西???

老卡爾皺眉:“你是個畸變者啊?”

他都沒注意到,桑覺的屁股後麵什麼時候冒出一條細長的龍尾,布滿冰冷的鱗片,但配合著桑覺的臉,並不給人威脅感,反而精致又漂亮。

尾巴還挺柔韌,這會兒正倒鉤成了問號。

“我、我是畸變者?”桑覺的腦子被酒精迷得不會轉了,呆呆反問。

換作任何一個人隱瞞畸變者的身份跟自己回家,老卡爾都會覺得對方是彆有圖謀。

根據多年前擬定的《畸變者守則》,普通人對過分靠近的畸變者擁有自衛權,畸變者也有義務自覺與普通人保持距離。

——每一個畸變者身上都攜帶汙染基因,通過血液、不做保護的做僾等,都可能對普通人造成不可逆轉的汙染。

但喝醉的桑覺實在呆得可愛,即便被騙了也讓人生不起氣。

“算了,畸變者就畸變者吧。”

外麵急促的警報聲連綿不絕,老卡爾不可能這時候把桑覺趕出去。

“酒醒了沒?”老卡爾招招手,嚴肅道,“快跟家裡人報個平安。”

“怎麼報呀?”桑覺甩了甩尾巴,很疑惑。

“撥個通訊回去呀。”老卡爾要樂笑了。

桑覺遲鈍地看向手腕——通訊器好像是一個叫霍延己的人給他買的,他不太熟練地搗鼓著通訊器,撥出了裡麵唯一的號碼。

嘟嘟兩聲,那邊接了:“桑覺?”

桑覺不說話。

霍延己問:“怎麼了?”

桑覺認真地問:“她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嗎?”

霍延己一頓:“桑覺,你在哪?”

老卡爾沒聽出霍延己的聲音,他有些無奈,乾脆靠近說了一下情況:“小家夥喝多了,城裡又響起了警報,我就把他帶回了家,怕你們擔心,所以我讓他給家裡人報個平安。”

霍延己的聲音很涼:“桑覺,是這樣嗎?”

桑覺玩著尾巴尖:“是,是的……”

霍延己的聲音從通訊器那側傳來:“知道了,注意安全,彆亂跑。”

通訊結束了。

老卡爾放下心,剛想說點什麼,桑覺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他好笑地走進臥室,拿出一床薄毯子給桑覺蓋上。

桑覺睡得毫無防備,老卡爾看了會兒,忍不住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年長的男人正是老卡爾。

老卡爾其實並不算很老,隻是頹廢多年,顯得很滄桑,於是大家都這麼戲稱他。

他才五十二歲,年輕時候也是個有理想抱負的青年,和他愛人一樣。

二十歲那年,他準備接受基因檢測,成為一名畸變者,但好巧不巧,他的愛人懷孕了。

這在地麵可是一件大事,地麵的孕婦十分脆弱,生下來的孩子也可能不夠健康。

是他的錯,他太不小心了。

但基於種種原因,這個孩子還是誕生了,代價是母親的死亡。

老卡爾放棄了成為畸變者,他不希望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孩子,在未來的某一天再失去父親。

他把自己困在了城裡,開了一家小酒館,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長到了桑覺這麼大。

他兒子也和曾經的他一樣,有個英雄夢,不顧他的勸阻接受了基因融合,然後死在了第一次的傭兵任務裡。

失去妻子,又失去兒子,老卡爾繼續守著這家小酒館,偶爾會和接點傭兵任務,去找一些珍貴的釀酒藥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看著酒館裡的人們來來去去,熟悉的麵孔不斷被新的麵孔取代。

此刻一起喝著酒的朋友,很可能就是你們的最後一麵。

……

“咚咚——”

桑覺被敲門聲吵醒了,坐起身,甩了甩混沌的腦袋。手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他抓起細長的尾巴,呆呆看了幾秒。

“!”尾巴怎麼露出來了!?

老卡爾已經開了門,正在跟門外的人交流。

桑覺一驚,連忙把尾巴收起來,同時認出了來人的氣息:“張副官?”

張瑉越過老卡爾,確認了下桑覺著裝整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才溫和地笑了笑:“長官讓我來送點東西。”

老卡爾沒想到桑覺是軍官家的孩子,他識趣讓開,去陽台擺弄自己的東西。

小小睡了一覺,桑覺基本酒醒了——畢竟那是隻有五度不到的果酒,再不醒老卡爾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放迷[yào]了。

桑覺還記得之前打電話報平安的事,他走到門口,接過張瑉帶來的東西——一管醒酒的藥劑,一把十分鋒利的長匕首。

“你看起來已經酒醒了,醒酒劑應該不需要了。”張瑉說,“匕首是長官留給你防身的,不要太輕信於他人。”

老卡爾是好人,桑覺能感受他到身上的乾淨氣息。

他乖乖點頭:“謝謝。”

“不客氣。”張瑉的通訊器響起來,他點下接聽,“長官……嗯,都安全,酒館老板也沒事。”

桑覺疑惑地眨了下眼,什麼叫酒館老板也沒事?

“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張瑉轉身往電梯那邊去了。

“再見……”桑覺疑惑關門。

走進電梯的張瑉並沒有結束通訊。

“長官,我不明白。”他按下一層,“桑覺的基因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沒有任何問題,您為什麼還懷疑他……”

“我有說懷疑?”站在高大城牆邊的霍延己眺望遠方,語氣淡淡,“難道我不是讓你去確認一下他們有沒有出事?”

張瑉默了。

他好歹在霍延己身邊辦事近十年,多少還是了解自己長官行事作風的。

屋裡,老卡爾給一臉茫然的桑覺倒了杯水,安慰道:“你父親很關心你啊,還派人來看你。但可能軍事太忙了,才不方便接你回家。”

桑覺認真地說:“他不是我父親。”

他與霍延己有物種隔離,霍延己生不出他這麼凶猛的惡龍。

“喔!”刮完胡子的卡爾年輕了十歲,“難怪聲音聽起來那麼年輕,你哥哥?聲音怪熟悉的,好像在哪聽過……”

桑覺眨了下眼,轉移話題:“我們要在屋子裡躲多久?”

“也許三兩天,也許一周半個月。”老卡爾聳聳肩,“無聊的話看看有線電視吧,雖然對你這種家庭來說可能並不新奇。”

“……”其實挺新奇的,母星都已經普及全息投影了。

老卡爾按下開關,畫質奇差的屏幕上猝不及防地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一個記者正在采訪霍延己:“您和霍將眠上將是否對這次的鳥禽突襲部署了詳細的防護計劃呢?”

屏幕裡的霍延己一如既往的冷淡:“當然。”

老卡爾握了瓶酒,直接對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