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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熱窩狙擊手 江亭 4279 字 6個月前

道他現在在為波黑政府軍服務,再加上他那天晚上是和貓鼬一起行動的,難免就被人認為是貓鼬。但他實在是沒想到人民軍因此竟然把格林金斯請出山了。

如果說林奈是塞爾維亞最優秀的狙擊手,那麼格林金斯作為最優秀的狙擊手的老師,是唯一能夠和林奈抗衡的對象。倘若林奈這次參與到了議員的保護任務裡,他就可能麵臨著和昔日師長為敵的情況。這不是林奈希望看到的,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任何一個人他是不想與之為敵的,那就是奧丁·格林金斯。他們都太了解彼此,太了解彼此的習慣和招數,這會是災難級的敵人。

“我倒沒聽說波黑政府軍裡出現了這麼厲害的人物,難道比我還優秀嗎?”狙擊手表麵紋絲不動,甚至適當地開了一個玩笑。

格林金斯的煙抽完了,他掏出煙匣子來朝林奈遞了遞。林奈接了一根過來點上,他現在的確需要一點尼古丁冷靜一下思路。在打火機哢噠的點火聲裡,隻聽年長的老師說:“誰知道呢?時時刻刻總有更年輕的、更優秀的人才出現,不能掉以輕心呐。”

林奈猛地吸了一口,這煙的味道比他想象中辣。他沒有接話。

格林金斯透過濃密的煙霧看他:“列弗,如果可以,我是不希望和你站在戰場上對狙的。”

林奈彈了彈煙灰,笑得輕巧:“老師,您忘了,我們從前也經常模擬對狙呀。”

“那是模擬,不能算數。那是為了教你。”

“您放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格林金斯露出一個欣慰的表情,站起來告辭:“能見到你我是真的高興的,列弗。無論如何,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好點。你是一個值得幸福的人。”他伸出手要和林奈握手。

林奈站起來,猛地一起身他才感覺到不對勁,兩條腿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肌肉和骨頭都支撐不起身體的重量似的,還沒完全起來他已經栽倒了下去。他手指一抖,指尖中那根煙掉在地上,腦袋立刻明白過來,煙有問題。他被自己的老師暗算了。

倒在地上他露出一個苦笑,在徹底沉入黑暗之前,他聽到格林金斯冷冰冰的斥責——

“我教過你的,在戰場上,不要信任任何人。”

第38章 自身難保

雷托開會開到一半心神不寧,他有預感林奈可能會出事。會議結束後他找了個電話亭給貝爾格萊德火車站打電話,找到了在火車站等待的雇傭兵馬裡奧。

“他沒有出現。”馬裡奧原本約定和林奈在貝爾格萊德的火車站碰頭,但從薩拉熱窩開來的火車已經抵達,林奈卻沒有出現。

雷托心跳漏了一拍:“他最後一次和你聯係是在什麼時候?”

“在上車前他用薩拉熱窩火車站的電話和我聯係過,告訴了我他的車廂號和座位。”

“確定他是沒有從車上下來嗎?有沒有問過列車乘務組?”

“車上的人很多,乘務員無心顧及每一位乘客,所以對林奈的印象不深。但有一位同車廂的男士提起,他的夫人在車上突然臨盆,林奈幫他把夫人抬去了列車休息室以備生產。後來這位男士看到,林奈和一位老人坐在一起聊天。他沒有持續關注,夫人的生產吸引了他大部分注意力。等孩子生出來的時候,男士想要對林奈表示感謝,這時候林奈已經不在車廂了。”

“也就是說他上了車,中途不見了。夫人臨盆的時候是幾點?孩子又是幾點出生的?”

“夫人是在上午10:15開始生產的,孩子在下午的1:43出生。”

“那麼林奈就是在這個期間消失的。”

“這趟車是直達列車,中途沒有停站,但列車員說他們在還沒到達邊境站的時候因為山路上的積雪問題臨時做了一下停車。大概有半個小時,等到路麵修複了才開車的。”

“那時候大概是什麼時候?”

“下午1:20。”

雷托已經能斷定,林奈就是在下午1:20下了車。他為什麼要下車?發生了什麼事讓他中途改變行程卻來不及通知馬裡奧?會不會遇到了什麼危險?他是一個人下車的,還是有其他人?會不會是被迫下車的?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上校按捺住焦慮的心情,強迫自己冷靜思考:“那個男的說,他看到一個老人和林奈在聊天,老人是誰?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線索?”

“這就很難說了。車上乘客那麼多,很有可能隻是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天。況且,林奈是特種兵,他不容易被製服,一個老人恐怕難以他抗衡。”

“不能正麵抗衡,防不住小人在背後暗害。”

“那麼您打算下一步怎麼做?這是目前我們所有能獲得的線索了。”

如果無法獲得更多的線索,他們很難確定林奈目前的情況。雷托決定換一個思路。

假設林奈真的遇到了危險,誰會想要害他?貝爾拉莫維奇已經死了,林奈在塞爾維亞的官方文件上也已經是個死人,甚至知道事情最多的貝爾拉莫維奇的秘書官都死在了馬裡奧手裡。按常理來說,應該沒有人再想要謀害林奈了。還有誰可能把林奈視為眼中釘呢?

但是......如果對方要找的其實不是林奈呢?

自從林奈“死亡”,他隻出現在一個公開的場合,就是飛機場的糧食戰爭。他一舉射殺貝爾拉莫維奇,震動了波黑和塞爾維亞兩國。一個能夠殺死南斯拉夫人民軍上將的狙擊手,很難不讓人民軍重視。尤其是波黑政府軍一直以弱勢的形象示人,突然橫空冒出來一個厲害人物,更加可疑。即使人民軍不能確定這個狙擊手是誰,也會有所提防。換了雷托,他會認真研究整場戰役的過程,研究貝爾拉莫維奇的死亡和狙擊手的風格技巧——戰事研習本來就是軍隊應該做的基本功課之一—如果能調查出這個狙擊手是誰,再尋找機會把人除掉,等於為人民軍消除了一個極大的隱患。

林奈表現太突出,雖然一戰成名,但引起了人民軍的注意,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人民軍一向行事傲慢,暗殺任務對他們來說習以為常,他們可能根本不知道這是林奈,隻是想先找出這個人,沒想到最終找到的是林奈。

林奈有卓越的危機處理能力和在極端環境中的生存能力,現在對他的生死下定論還為時過早,雷托也相信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作為伴侶,雷托不能不感受到憤怒和沉痛。

掛了電話他把瓦爾特叫到辦公室:“那群俘虜怎麼樣了?都確認身份和個人信息了嗎?”

他指的是從機場俘虜的塞爾維亞私人武裝。

瓦爾特負責了一部分俘虜的安置工作,他把名單拿給上司:“所有身份信息都在這裡了。”

雷托看了看兩名俘虜的身份信息:“我記得你說人民軍一早就提出贖回人質的想法了是嗎?”

“已經和我們聯係兩次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先拖著,但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壓力很大。這些塞族的私人武裝本來就是幫米洛舍維奇專門做臟活的,出了事如果就直接拋棄他們,會動搖人心,以後就沒有人再幫他了。另外,現在塞爾維亞國內對人民軍的信心已經降到了最低,如果再不做點挽回輿論的事情,說不過去。贖回人質是一個很好的宣傳題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你去聯係一下人民軍,告訴他們我們可以準備談判了。”

“不再拖延一段時間嗎?現在我們的主動權很大。”

雷托淡淡睨他一眼:“再拖下去,林奈的命都要沒了。”

瓦爾特大駭,沒想到這件事還牽涉著林奈。他立刻意識到了重要性,急急忙忙領了命就去乾活,走到辦公室門口,又小心翼翼折回來:“上校,您還好吧?還有什麼需要我幫您的嗎?”

“我沒事。謝謝你,瓦爾特。”雷托露出一個情緒穩定的笑容:“如果你能儘快幫我聯係上人民軍的負責人,找到是哪個婊子養的沒屁眼的家夥綁架了我的愛人,我就能儘快把他的雙手剁下來做成烤肘子喂給他自己吃。”

瓦爾特一刻都不敢耽誤:“是!”

雷托今天是安排了工作的。他本來約了克羅地亞議員會談,雖然當下這個節骨眼他完全沒有心情談工作,但工作仍然是工作,而且事關半個月後的全民公投,他還需要履行自己的職責。

他隻帶了兩名衛兵,按照約定時間和議員在酒店咖啡館見麵。這是克羅地亞省院①最新一屆議員,是克羅地亞獨立後第一屆議會成員,在克族的心目中地位非同凡響,號召力也很強,省院派了他來波黑拉票,鼓勵在波黑生活的克羅地亞人為波黑獨立投票。

“我已經讓人安排了在28日下午的市民中心舉行演講,我們搭一個舞台,歡迎所有人到場,這是一個盛事,會進行電視直播,到時候,整個波黑的克羅地亞人都會看到這場演講。”議員很高興:“能夠為波黑的獨立貢獻一部分自己的力量,我真的很高興,索洛納紮羅夫上校,克羅地亞獨立後,人民發自內心感到喜悅,希望波黑也能迎來屬於光明的這一天。”

雷托和他握手:“我代表波黑政府軍向您表示感謝。”但他擔心議員的安危:“我個人的建議是,演講不應該在市民中心舉行,或許可以更換到私密性較好的會議室或者教堂內,並儘量少邀請現場觀眾。您知道,薩拉熱窩如今的治安不好,街上的暴力事件與日俱增,為了您,也為了克羅地亞人的安全,請您慎重決定。”

“我明白,的確給你們添麻煩了,”議員也有自己的理由:“您可能不熟悉政治選舉和拉票活動,越是公開的場合,越多現場觀眾,越是臨場發揮,效果才越好。人們喜歡看現場,喜歡親眼見證,如此才能帶動他們的情緒,堅定他們的信心。”

他說的是有道理的。畢竟拉票還是要以效果為王。

“如果我們躲在會議室或者教堂裡,對著一個乏味的攝像鏡頭,就像總統每年念新年賀詞一樣,多無聊。人們沒有多大耐心去聽,演講者也沒有激情去發揮。”議員指出重點:“情緒,上校,情緒是一切政治活動的關鍵。掌握了人民的情緒,就掌握了政治。愛和恨,是政治,快樂和憤怒,也是政治。如果要掌握這些,就一定需要舞台。”

雷托點頭:“那麼,您要知道,這些政治活動是有風險的。作為您本次波黑之行的安全負責人,我有必要提醒您。這些天裡,塞爾維亞人的情緒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他們並不穩定,我們已經接到消息,近期他們可能會舉行遊行和抗議活動。政府軍會儘量避免大規模的聚集,但遊行依然是憲法賦予的權力,如果沒有出現極端暴力衝突,政府軍不好過分乾涉。”

“你的意思是,塞爾維亞人也可能到演講大會現場?你擔心他們會破壞演講和拉票活動?”

“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儘可能阻止這次全民公投。”

議員也退讓一步:“那麼我們也許可以不在市民中心這麼打眼的地方,選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但是要有意義,比如國家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