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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民國] 張大姑娘 4312 字 6個月前

和密折”!

小小米蟲一隻,竟然妄想吞下米缸,分一碗米還不夠,要直接吃下一整缸。

可是天皇很動心,整個日本都很動心,並且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一個軍國主義如此火熱的國家,天皇及其日本政府上下一致認同首相,國內直接進入戰時狀態,所有物資所有資源直接實行配給製度,最大程度保證國外戰場的物資支持。

在這樣燥熱的氛圍之中,在經濟如此低迷的時候,日本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縞潮,一種縞潮一樣的狂熱,一股狂熱帶來的麻木。

他們在狂喜中透支國內資源,又在透支中狂喜。

政府插手市場,股市直接崩盤,日本證券交易所的黃金年代戛然而止。

甚至連政府都沒有留意到,之前暴跌的鋼鐵造船行業的資金流向,扶桑這個時機選的太對了。

早一點兒,日本不那麼喪心病狂的話,她應該會被發現,也許她現在應該在監獄裡麵被起訴為經濟犯了,或者直接在海裡喂魚了。

晚一點兒的話,就像是今天報紙裡麵說的情況,那她不僅一分錢賺不到,她還要賠的天台都沒地方站,血本無歸。

可是不早不晚,跟昭和奏折裡麵說的一樣,日本人認為現在是他們的機會,是他們的國運到了,天賜良機。

那麼扶桑一個月前操盤選的時機,也是一個絕好的時機,缺一不可的各種條件要素,都在幫她一樣的。

現如今日本國內誰也不會關注股市,他們隻在乎侵略戰爭,隻在乎三個月是不是真的能把這一頭肥羊拿下來。

已經有很多日本人躍躍欲試,他們攜家帶口,日本的商人要去中國市場做生意,日本的女孩兒可憐前線的士兵壓去文藝彙演,日本的老太太都要去那個東方的國家見識一下,看看名動曆史的洛陽牡丹。

他們很多憧憬,很多夢想,都要在這場曠日持久的侵略戰爭中實現。

踩著血海深仇,堆著屍山屍海,也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

所以扶桑這二十億美金,神不知鬼不覺地無聲無息地挪騰出來了,她在老鼠洞%e7%a9%b4裡麵偷了老鼠的米缸。

心情不能稱之為好,是非常好,乾吃饅頭都覺得飽肚子。

她回北平的時候,正好是暑熱尾梢的八月,黃桃斜街胡同裡的那顆黃桃樹上,結著小孩拳頭大的果子,微微帶著黃。

扶桑慢慢地走著,是晌午十點鐘,陽光晴暖隱約蟬鳴,她覺得有些熟悉的陌生。

老馬提著兩大包月餅,一隻手上套著四五個麻繩兒,打量扶桑一眼,心想哪兒來的姐兒,真洋氣。

現如今世道不好,今年夏天他總覺得,日本人來了以後,雖然說日子照舊過,可是憋氣又窩囊,有時候想想不如樹林子裡的鳥兒,樹梢上的知了,叫起來那樣痛快。

他警惕著呢,關門的時候還在打量扶桑,嗯,小坡跟兒皮鞋,金色的方扣兒呢,這玩意得不少錢,不知道是銅的還是金的。

旗袍不大一樣,北平如今穿倒大袖的旗袍,五分到胳膊肘兒,上麵窄,下麵寬,像是個蝴蝶一樣兒的。

但是這女的,穿的好像不大一樣,她的袖口是三分的,要短,且是直筒的,修身而窄,顯得胳膊挺細的,他沒看臉,盯著人家臉看不禮貌,主要是她的皮鞋看著就貴,一點灰不帶的,那旗袍的料子,看著也貴。

仔細想想,還是要惡聲惡氣嚇她走,彆杵著在人家門口跟個小金人一樣的,清清嗓子,剛要開口,就見這女的看著他老馬笑%e5%90%9f%e5%90%9f地。

那眼神,裡麵帶著十分的熟悉跟洞悉!

那一雙眼睛,一模一樣,上挑起來看你的時候,帶笑的時候顯得精神,不帶笑的時候顯得氣勢。

如今含笑,老馬頭嗡嗡地打炮一樣。

指著扶桑,“你——”

扶桑就不吭聲,她使壞,“關門嗎?”

老馬一拍大腿,是她!

一時之間分不出男女來,不知道是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他把手裡東西一氣兒全放下,喊小榮,“來,x快來——扶桑回來了!”

那個小煙嗓子,可不就是扶桑。

據說是庚子年給聯軍們嚇的病了一場,好了就成了破嗓子了,總是帶著沙啞。

扶桑就站在門外笑%e5%90%9f%e5%90%9f地,看到小榮了,她才披著日光站在那裡,不動如山地問候,“師兄,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來之前她想很多解釋的理由,也許忐忑,也許不安,說自己很多苦衷,才會當男孩子跟著榮師傅混出頭,說世道很欺負人,說很多為自己辯解的話。

可是臨到家裡來了,她的心裡麵,那麼多疙疙瘩瘩的事情,全部化了,軟的像是棉花糖,像是天上的雲。

這裡有她愛的人,也有愛她的人,這裡不需要那麼多的解釋和苦衷,她說不說,,都會被原諒,都會被諒解。

“我走的時候,以為我會死在外麵的——”

話沒說完,便被小榮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你個小鬼,可給我擔心死了,我天天睡不著,你騙人到我身上來了,你敢騙你師兄,說什麼到上海去了,我越想越不對,你走之前領著我去銀行,家裡事兒都安排好,還給我買皮鞋,那鞋子你趕緊扔了去,我告訴你,你小子,真是膽子大,我托人去上海穩了多少次啊,我都不敢吭聲。”

不敢聲張,怕壞事成真,但是扶桑確實沒乾好事兒,他拉著人進屋子,“你小子啊,我知道鬼的很,要是真去了上海,不至於音訊都沒有一點兒,你不知道乾什麼好事兒去了,還弄這麼一身,怎麼,男兒身活不下去了。”

又拉著扶桑的胳膊看,瘦的一圈兒,眼睛就酸,哽咽起來了。“瞧你,外麵日子再好,沒有家裡好吧,得虧你還知道回家。”

站在屋門口喊老馬,“快去,買羊肉去,去□□的羊肉床子上麵買半扇燒羊肉來,再去隔壁切麵店裡麵買三斤麵條兒,乾炸牛肉丸子什麼的都要。”

扶桑自己站在那裡對著鏡子看,她看自己如今,覺得新奇,可是老馬跟小榮覺得她是個男的,她對著鏡子仔細的看。

這麼多年的直男審美,扶桑縱然比彆的男的仔細一點兒,也終歸不是一個很有品位的女的,她的衣服就是閃就是亮,鞋子也是這樣的,她不覺得土,她覺得好看。

這樣的就是好看的,她自己怪喜歡。

扭過頭來,看小榮還扒拉她料子看呢,“這顏色,得虧你白,不然穿著得多壓人啊,太豔了。”

看扶桑一眼,你說你裝女的,也低調一點兒,這弄得還挺像話兒,怪漂亮的。

就是這一身重紫,像是個牡丹花一樣的。

但凡不是個小姑娘模樣的穿,都像是出殯的。

扶桑古怪地看他一眼,有些難為情,“師兄,我是女孩兒,不是假扮的——”

小榮耳朵聾了一瞬間,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眼睛像是一對兒銅鈴,他覺得世界都是天翻地覆,“什麼——”

“我是女孩兒——”

女孩兒!

是個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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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找個好女婿

八九月的陽光也許明%e5%aa%9a, 但不曾教人眩暈,小榮坐在木頭板凳上麵,小小矮矮地榆木料, 屋子裡麵穿堂風過, 菱花窗戶上麵細細紗布糊著, 扶桑看著外麵的石榴果子在樹上搖晃。

她側著臉。

小榮再多看一眼,就完全明白了, 這是個女孩子,確實是個女孩子,你正麵看也許還有疑惑。

但是看她的側臉, 那樣的骨像,比任何一個女孩子都要耐看而漂亮, 柔和而精致,靈動而纖秀。

她確實是個女孩子,不知道該說她騙術高超, 還是其他的。

小榮啞口無言,老馬晚上的時候, 瞧著扶桑的屋子還開著燈, 憋悶了很久,還是去小榮那邊兒,“我原本想等著人睡了再來的, 隻是你看,夜裡十一點了還不睡, 外麵不知道吃怎麼樣的苦。”

看小榮一眼,拉著薄被子一角蓋著肚子, 臉朝著裡麵躺著呢, “您彆往心裡去, 我知道您的心事兒,這亂世年頭的,女孩兒不如男孩兒中用,您原本想著以後安安穩穩的,這十幾年的習慣了,乍然之間有些轉不過來。”

“可是,爺們兒,我說句公道話,這一位,比起來男孩子,不差什麼了,我打來家裡這些年了,夜裡十一點的時候她睡過幾次?”

他們八九點睡了,北平的住家戶兒都是這個點兒,十裡洋場的才是夜裡吃喝玩樂的,可是扶桑這個人,夜裡十一點的時候睡得基本上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睡個幾回?

她家裡來的時候大家夥都睡著,自己餓了就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她過的粗糙,麵也不煮,剩什麼吃什麼,熬到十二點也有,夜裡來勁兒了一兩點的時候也多。

這樣的一個人,你說她是個女孩兒?

老馬第一個也是不信的,穿女裝都不信!

“這人下苦的勁兒,我老馬佩服,這心性兒越王勾踐、吳王夫差都能比肩了。男孩兒女孩兒都是整個人,差不了的,您心裡嘔氣,我知道,您傷著心了,我也知道,又擔心以後的日子難為情,我也明白。”

這句話算是說到小榮的彆扭勁兒上了,他微微轉過身兒來,也是哭著呢,沒敢教扶桑聽見,“我也不是嫌棄她,也不是擠兌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彆扭啊。我跟她一塊兒長大的,勾肩搭背兒一個飯碗裡麵扒拉飯,小時候過年彆人給我一塊兒麥芽糖我得給她一半兒,她自己外麵闖蕩吃著一口好吃的下次必帶著我去,比親兄弟還親,比一家人還近。”

那可真的是相依為命,倆小孩兒搭夥過日子的,誰也離不開誰。

小榮眼淚呱嗒呱嗒地掉,“可是這要是個女孩子,那得怎麼辦呢?哪家的好女孩兒跟我這樣的人住一起,能喊我這樣的人一聲師兄呢,這些擔子都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她得多難,要不要嫁人了?”

他是心疼又難過,捶著自己的心口,“我堵得慌啊,她家裡也忒狠的心,知道是個女孩兒,還要把她往府裡送去,現如今耽擱到現在,她得多難啊,先是做賬房,又去學洋文,後來又去交易所裡做事兒,哪個都不是女人好混的地兒,男人都混不出頭來。”

想想是真心疼,比打在自己身上還心疼呢。

老馬笑了笑,這是沒事兒,他沒有小榮那種感覺,比較關係差一層兒,不至於心疼扶桑到這種地步,“要我說您多慮了,之前怎麼過啊,以後還是怎麼過,沒什麼差的,我看啊,全然依照她的心思來,不是舊朝的時候了,那麼的封建,我看租界很多女孩子都時興穿男裝呢,工廠裡麵的女工也喜歡穿背帶褲呢,這以前哪裡有女的敢穿褲子呢。”

去看國外的電影,人家女的騎馬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