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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要怎麼幫你?”

她神情懵懂,昂起修長脖頸,像極了無知無畏的羔羊接近猛獸。

謝忱腦中的弦猛地繃緊了一瞬,卻也隻有那一瞬。

在那之後,他放任自己伸手劃過沈蜜兒細密的烏發,然後沿著她的脖頸,一寸一寸地劃過她的脊柱。

謝忱的手心施加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力道,就好似在撫摸掌下狸奴一般。

這讓沈蜜兒莫名產生一種謝忱在默數她脊柱節數的錯覺,脊背上的陌生感讓她抖了抖身子。

謝忱幾乎與她呼吸相接,目光交錯間,他看見沈蜜兒澄澈的桃花眼裡倒映出他的醜態——

有如控製不住自己欲.望的,被欲.望驅使的低等牲畜一般。

第17章

謝忱頓了下,眼底隨即浮起冷色,伸手把人從榻上拉了起來。

屋門打開,謝忱深吸一口氣,冷風鑽入%e8%83%b8膛,方覺自己的荒謬,他將一臉懵的沈蜜兒掉轉了個方向,推出門外。

沈蜜兒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了屋外,西屋老舊的木門“嘎吱”一聲在她麵前重重闔上,激起一蓬灰塵。

沈蜜兒堪堪站穩,她抬手按了按%e8%83%b8膛,感受到自己因方才的經曆而加快的心跳,整個人被葉澄整得莫名其妙的。

按理說,她主動向葉澄示好,卻被人冷冷拒絕,她應當是感到既羞且憤的。

不過,葉澄這人總是好一陣歹一陣的陰晴不定,沈蜜兒早前都已經習慣了。

況且她今天的遭遇實在坎坷,沈蜜兒隻覺渾身上下都滿是疲憊,也實在沒精力再去計較這個,她一瘸一拐地回了屋,往榻上一倒,終於在軟和溫暖的被窩裡卸下力氣,放鬆地喟歎了一聲。

沈蜜兒一覺睡到天蒙蒙亮,她們鄉野長大的孩子都挺皮實,昨夜扭到的腳踝恢複得挺快,她下了榻探性地走了幾步,已經沒那麼痛了,隻是麵上瞧著仍微微有些紅腫。

身上既然已經好了,那就得乾活,沈蜜兒照例將自己收拾妥帖,出了屋,打算忙她這一整天的活計。

路過西屋,沈蜜兒下意識地瞥了眼,裡頭空蕩蕩的,榻上被褥疊放整齊,葉澄又不知道哪裡去了,沈蜜兒撇了撇嘴,反正他最近這幾天的去向一直神神秘秘的。

想到葉澄,沈蜜兒腦海中又難免回憶起昨夜的經曆,於是她索性將視線一扭,抬腳進蠶房忙活起來,讓自己不去想葉澄的事兒。

沈蜜兒養的這批小蠶大部分都已進入眠期,僅剩下少部分還未就眠,沈蜜兒尋思著還得再加一層眠網,她在新添上的眠網上覆了些新鮮桑葉,在一旁靜靜等著小蠶爬上去食桑。

手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癢意,沈蜜兒有些疑惑地低頭看去,隻見有條小蠶爬著爬著,就爬上了她的手背。

她輕輕柔柔地把仍在使勁蛄蛹著的小蠶放下,人卻不禁跑了神。

被小蠶爬過的手背觸?感涼涼的,麻酥酥的,這讓沈蜜兒再一次難以避免地回想起了昨夜——

她被葉澄錮在懷中,葉澄微涼的掌心,一點一點地撫過她的後背。

莫名的熱意從她的%e8%83%b8膛湧起,緩緩爬上耳根。

“蜜兒,開門——!”

一嗓子嘹亮的中年女聲在屋外頭響起,這讓沈蜜兒從遐思中回了神,她連忙站起身,掩飾性地用手背貼了貼微微發燙的臉頰,從蠶房中探出腦袋。

大白日裡,沈蜜兒家的院門原也沒關嚴實,卻見來人已經徑自跨過了籬笆,自作主張地進了小院,跟沈蜜兒打了個照麵。

待看清了來人,沈蜜兒小臉一沉,這婦人不正是她那慣愛捧高踩低的表舅母嗎?

“蜜兒,擱家裡忙著呢?”

見她不語,表舅母徑自開了口,精明的吊梢眼滴溜溜地掃了一圈沈蜜兒家的小院,問道:“怎麼不見安兒?”

沈蜜兒略帶疑惑地看向院裡的不速之客,揣測著表舅母的來意,能確定的是,她表舅母能好幾年不登門,每次登門準沒啥好事兒。

沈安這幾日忙完了農活,跟他的發小兼狐朋狗友劉大能瘋玩去了,清早還遞話過來讓沈蜜兒彆給他留飯,說是劉大能家留他借宿呢。

想起兒時在借住在舅父母家時的刻薄經曆,沈蜜兒擰了擰眉,懶怠和人細說,“他不在,舅母,你找他有啥事啊?”

表舅母麵上噎了下,乾笑道:“也沒啥事兒,就是來瞧瞧你們姐弟倆過得咋樣。”

說罷,她自顧自地溜達著往屋裡走,伸長了脖子覷了眼空無一人的主屋和西屋,神色逐漸有了計較,又轉眼打量道:“蜜兒,還彆說,你這蠶房打理得還真不錯。”

沈蜜兒見她表舅母大喇喇地抬腳就要往蠶房進,連忙趕在她前頭將門掩上,“舅母,沈安他不巧這幾日都不在,要不,您過幾日再來?”

沈蜜兒還惦記著去玉米地摘草,表舅母卻隻顧左右而言他,她也實在沒工夫陪她兜圈子了。

表舅母聞言,臉色一沉,她來了這麼些時候,沈蜜兒這小丫頭片子非但連給倒杯茶水的意思都沒,居然還板起臉下了逐客令。

她難免心中不悅,在心裡暗暗罵了句小白眼狼,不過,她又想起自己此次是受人所托,看在銀錢的份上,到底還是堆起了笑麵孔。

“這不礙事兒,蜜兒,我是專程來找你的。”表舅母笑%e5%90%9f%e5%90%9f地,“有件喜事要同蜜兒你說,是有關你的親事。”

不待沈蜜兒反應,她上前拉起了沈蜜兒的手,道:“是門好親,你們村的方大柱家!”

表舅母見沈蜜兒沉默不語,還以為是姑娘家害臊,她親親熱熱地拍了拍沈蜜兒的手背,“舅母聽說你跟從前老葉家的親事退了,要舅母說呀,早該斷了!”

“方大柱人敦厚老實,能賺錢養家,又是他們方家的獨生子,哪點不比吃軟飯的葉澄強?舅母聽方大柱他娘說,她兒子在家整日裡就念叨著沈蜜兒,人全家都可稀罕你了!”

“聽舅母的,蜜兒,你嫁過去方家,保管不吃虧!”

表舅母拉著沈蜜兒的手,在她耳邊又是誇讚方大柱,又是打包票地說個不停,沈蜜兒卻隻是一搖頭,將手從表舅母掌中抽了出來。

“舅母,這門親我不會同意的,你就彆費嘴皮子了。”

表舅母陡然被打斷,愣了下,奇道:“這樣一門好親,你為啥不同意?”

來之前她從方家人的言語中聽得,沈蜜兒同方大柱是自小的青梅竹馬,她還以為這親是十拿九穩的事,一口便應了下來。

再者,把沈蜜兒嫁到方家,她自個兒也存著私心,她已年過四十,膝下卻依舊無子,這輩子看來是沒有福分給夫家再添個男丁了。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等沈蜜兒嫁了方大柱,那沈蜜兒母親留下來的這點家底,不就都歸沈安了?

等那時她再打定主意要將沈安過繼過來,沈蜜兒已是方家媳婦,手也伸不了那麼長了,就算沈蜜兒她想管,也管不了。

要沈蜜兒真跟了像葉澄那樣父母雙亡的,男方想必也是倒插門了,那家產還不是依舊牢牢地把持在沈蜜兒手中?那可不成!

想到這裡,她苦口婆心地勸道:“蜜兒,表舅母跟你說的可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你年紀也不小了,像方大柱那樣的小夥,鄰村的人家都拉長了脖子搶著要呢,你彆犯傻,人家看中了你,你可得抓住機會啊!”

沈蜜兒聽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實在懶得再聽,拿起摘草的小鋤頭就要往玉米地走,“舅母,你要沒有旁的事就快回吧,我下地了。”

眼看沈蜜兒是油鹽不進,表舅母急得原地跺了跺腳。

她望了眼沈蜜兒的背影,沈蜜兒身量修長,最近瞧著像是抽條了,臉蛋也從之前的瑩潤有肉變得清瘦許多,那雙桃花眼瞧著就%e5%aa%9a得很,是個挺能蠱人的美人胚子。

沈蜜兒這還算沒完全長開的,看著將來也定然是個前凸後翹好生養的,她人又聰明,又能乾活肯吃苦,往後誰家能娶到沈蜜兒當媳婦,那絕對是能偷著樂的。

隻是,沈蜜兒這臭脾氣到底是隨了誰,咋這麼倔呢?

表舅母壓下心底的挫敗感,連忙急急趕了上去,她還就非得把這親事給說成不可了!

“蜜兒,你聽舅母的,這女子哪有不嫁人的,你這樣蹉跎下去可不成啊,那方大柱真挺好……”

院門外,方大柱隔牆看著沈蜜兒和她表舅母一前一後逐漸遠去的背影,捏緊了拳頭,神色逐漸扭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方才沈蜜兒和表舅母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全聽見了。

他為了求娶沈蜜兒,拉下臉求家裡人,找媒人向沈蜜兒正式提親,可謂是給足了沈蜜兒的麵子。

可沈蜜兒就這麼輕巧地給拒絕了,都不帶猶豫的!

難道,他就這麼一無是處,讓沈蜜兒一點都瞧不上眼?

方大柱牙齒咬得嘎吱作響,雖然沈蜜兒不承認,但他可都瞧出來了,沈蜜兒全身心都在那個葉澄身上,哪裡還有空餘想著他?

他的神情劃過一絲陰狠。

是不是,隻要葉澄自此消失,沈蜜兒就是屬於他的了?

方大柱在沈蜜兒的屋外下定了決心,轉身提步就走。

……

紀府外。

方大柱在紀府門口的石獅子旁徘徊猶豫了片刻,終於抬手敲響了紀府的朱漆大門。

第18章

才剛敲一下,紀府的朱漆大門忽得打開,一名滿臉怒容的男子在管家的恭送下大踏步走出,恰好和方大柱打了個照麵。

此人正是先前在如意樓帶頭捉沈蜜兒的紀府手下,名喚常平。

常平有手腕會辦事,兼之又十分有眼力見兒,在紀府頗得老爺看重。

隻是他這幾日大抵走的是背運,先前在如意樓,為討老爺歡心捉來的小美人被人半道兒搶了去,丟了紀府的顏麵,他遣手下暗中跟著,沒成想還被對方給甩脫了。

紀老爺難得對這小美人十分上心,指明了要納其為妾,隻是常平偏偏尋不到她的蹤跡啊!

常平熬心費力地在各處找尋,鎮上、鄰村,他都帶著手底下的人去尋過了,都沒見著人。

要不是他在如意樓真真切切地摸到過小美人白嫩的手臂,常平都要懷疑這其實是他們的一場幻覺。

因他辦事不利,紀老爺對他已經沒什麼好臉色,若這兩日再尋不著人,他就要在老爺跟前挨罰了,紀府失了寵的奴仆下場無不淒慘,這讓常平怎能不著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常平步履匆匆地要去尋人,走到大門前卻冷不丁被個男子給堵住了去路,他滿腦子都在想著小美人,險些跟這男子迎麵撞上。

“紀府門前你也敢瞎晃悠?”

常平心下正是窩火的時候,他輕蔑地打量了一眼男子粗糙廉價的衣裳,“來人,給我將他打一頓丟出去!”

方大柱實實在在地愣了一瞬,他本想跟紀府的人透露葉澄作為逃奴的消息,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