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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實力大跌。

如此心思,最後是想要誰活?

竹林裡的另一邊,卿淺輕聲道:“你故意氣走江如練,是要同我說什麼嗎?”

她在白雲歇身邊呆的時間不算短,還算了解對方的脾性。

眼前這樣雲淡風輕、氣質溫和的人才是白雲歇。

白子在她指尖打了個轉,她回答道:“我不打算讓你們摻合這件事,大陣我有彆的辦法修補,隻是要花的時間太長。”

卿淺沉%e5%90%9f片刻:“這不是你的風格,所以你強留在人間到底是為了什麼?”

同樣的問題,江如練也問過一遍。

白雲歇笑笑,心想不愧是一對兒。

她習慣性的想去摸自己的折扇,可手邊空空如也。

便隻能將棋子摩挲又摩挲:“我有心結未放下。”

竹葉颯颯作響,卿淺不禁意識到,這是少有的、白雲歇談起自己心事的時刻。

“白負雪,我初見她時她正準備屠村呢。一時不慎竟與她結下主仆契。”

白雲歇支著頭回憶,語調也慢:“她與我相伴百餘年,本來我死之時主仆契會絞碎她的妖丹。”

她稍稍停頓,顯然略過了一些前因,繼續道:“負雪性格偏激,我擔心我走之後沒人製得住,遂與她結血契,讓她發誓無故不可傷人,更不能為禍人間。”

卿淺蹙眉:“她是禍鬥。”

禍鬥嗜殺,就像鳳凰會為伴侶殉情一樣,是鐫刻在骨髓裡的本能。

卿淺自認為無法阻止江如練的殉情,也不敢苟同白雲歇的做法。

“是啊,我特意回來看看陣,也看看她。如果她真這樣做了……”

白雲歇笑著落下一子,棋盤上的勝負已然分明。

“我會讓她死。”

第74章

“白雲歇。”

橫插進來的聲音打斷了談話。

卿淺偏頭,發絲被江如練帶來的熱風揚起,手也被拉過去緊緊握住。

來人是肉眼可見的生氣,與她溫暖的手心截然相反的,是渾身低到極點的氣壓。

卿淺撓了撓她的手心,江如練這才深呼吸,緩和了神色。

她沒說廢話:“你養的禍鬥偷了你的畫像。”

“嗯?”白雲歇嘴角微凝。

她眨眨眼睛,像是不解的問:“青衫為我畫的像?她拿這個做什麼?”

“睹物思人吧。”

江如練的語氣很是無所謂,可她緊緊地盯著白雲歇,連睫毛的顫動都不肯錯過。

她早有懷疑,“大公無私”的白雲歇怎麼會放走一隻嗜殺的禍鬥。

白雲歇笑歎道:“想殺了我還差不多。她對我的恨可比昆侖雪多,畢竟囚了她這麼久。”

江如練反問:“那你還敢讓她做事?”

“因為我讓她對天道起誓,完成我的遺願後才能獲得自由。”

這一番提問白雲歇對答如流,但江如練還是放不下心。

牽著卿淺的手越來越緊,她就像緊繃的線,生怕自己一旦放鬆便會踏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卿淺驀然開口:“她剛才說,她有辦法修補陣法。”

眼瞅著自己的‘乖徒弟’賣她賣得這麼果斷,白雲歇嘖嘖好幾聲。

“有是有,但你們何必參與。”

“我要去。”江如練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是因為白雲歇,也無關什麼拯救世界,僅僅隻是為了卿淺和自己。

白雲歇支著頭思索了片刻,低眉笑笑:“行哦,讓小裴來,我們準備一下。然後……”

“出發去寒澗。”

大漠的風沙劃過皮膚時如同利刃,割得人臉疼,模糊了視線。

可江如練轉頭,能看見天邊掩在雲層中的昆侖山峰。

此處方圓百裡原本都是無人區,現在卻駐紮起一頂頂帳篷。

時不時有人匆匆忙忙地走過,看樣子像科考隊,實際上是被派遣來幫忙的修者。

據說白雲歇寫了一份清單,列出所需的物力及人力,此後裴晏晏就再沒睡過一天好覺。

一盒盒堆成小山的靈石、放在玉匣子裡的珍貴靈草,還有各種各樣的古老器物。

這都是錢,要被丟進陣法裡的。

江如練忍不住咋舌。

本來靈氣枯竭後這類靈物便沒剩下多少,有些甚至是孤品,往後也不會再有。

她倒是不心痛,隻不過那些仙門怕是要大出血了。

對麵,白雲歇正捏著隻細筆往紙上塗塗畫畫,一邊對卿淺說:“喏,按照我的辦法每十年布陣一次,如此便可保百代無虞。”

江如練立馬嗆聲:“你們人族的陣乾嘛要讓我師姐維護?”

被懟了白雲歇也沒生氣,柔柔弱弱地捂著%e8%83%b8口咳咳幾聲。

隨後氣若遊絲道:“乖徒兒,你可挑選資質合適的子弟把此法傳承下去。”

她的身形變淺了許多,如落入清水中的墨,絲絲縷縷的散開,甚至快與背景融為一體。

看樣子像是時日無多。

卿淺沒什麼表示,安安靜靜地看陣圖。

倒是江如練被她這“柔弱”狀態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拉著卿淺就走,頭也不回、直奔自己的帳篷。

“明天再讀吧。”

她心疼卿淺這一路旅途勞頓,都沒好好休息。

於是江如練提議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大漠的落日?”

卿淺頓了頓,垂眸拒絕:“不要。”

帳篷裡被烘烤得暖烘烘的,與沙漠極度寒冷的夜晚形成鮮明對比。

她收好陣圖後找了個角落把自己窩進毛毯裡。

收斂起周身冷淡氣息,懨懨地打哈欠。

江如練可不管外人眼裡的卿淺是什麼模樣。

在她這裡,犯困的師姐就像軟綿綿的棉花糖,捏圓搓扁隨意。

她隻當卿淺累了,此時恨不得和靠枕互換位置,好把人撈進懷裡抱好。

帳篷隔絕了外界的嘈雜,築起一方安穩的小空間。

江如練也跟著躺下,打了個滾正好到卿淺身邊。

她拈起一縷白發把玩:“我帶了毛毯、水果糖、甜奶粉還有師姐沒看完的書。”

卿淺皺眉:“帶奶粉做什麼?”

“晚上喝點熱乎的,不愛喝牛奶嗎?我還帶了蜂蜜。”

江如練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比星星還亮,是在邀功。

要是鳳凰族還在,以她這把控小細節的程度,內部交流會肯定拔得頭籌。

卿淺輕聲嘀咕:“怪不得我們的駱駝比彆人慢那麼多。”

不知道被江如練塞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行李。

她的吐槽被江如練聽見了,後者怎麼肯依,一個飛撲把卿淺撲倒,手還不忘護著對方的頭。

她壓低了身子,在卿淺耳邊說話:“我真覺得那隻禍鬥對師姐圖謀不軌。”

“我要解決這件事,敵在暗我們在明,逃避隻會讓我們更加被動。”

卿淺“嗯”了聲表示讚同。

江如練又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鄭重其事道:“我會保護卿卿。”

卿淺凝眸良久,荒原的風刮過大地,夕陽的餘暉散入雲層。

身邊的燈光太晃眼,似乎能從中撈出點同樣斑駁的記憶。

她都快記不清了,大漠的景致是否從未變過。

或者說,當初決然跳進寒澗裡的江如練,也抱著和今天同樣的想法嗎?

“……不要緊張。”她放柔了聲音安慰:“你從前想做什麼就去做了,哪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

江如練蹙起眉,頗有些委屈:“我擔心你。”

被困在懷裡的人往前湊,柔軟的唇瓣輕巧地落在她的臉側。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讓自己落入險境,成為你的軟肋。”

如此承諾讓江如練稍稍安心,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什麼。

“那你也不能——”`思`兔`網`

在江如練說完之前,卿淺的手指貼上了她的唇。

如同封印一般,嘰嘰喳喳的小鳥不說話了。

卿淺緩緩道:“九州四海的許多美景我都還沒有同你一起看過,所以我更不會自怨自傷。”

她是認真的,江如練知道。

亂七八糟的思緒和緊張被安撫妥帖,她突然偏頭,準確地叼住卿淺的手指,拿虎牙蹭了一下。

末了得意洋洋地仰頭:“師姐總愛拿手指堵我嘴,不是擺明了給我咬嗎?”

卿淺的手縮了回去,指腹摩挲過方才留下的牙印。

“那我該用什麼來堵?”

尾音和她的睫毛一樣上翹,又如振動的蝶翅,帶出氤氳的旖旎氣息。

距離太近,江如練覺得癢,卻說不出哪裡癢。

“砰!”

大地劇烈地晃動,揚起的沙子撲到帳篷上劈裡啪啦亂響。

江如練下意識地把卿淺按進自己懷裡,直到第一波衝擊波過後。

外麵有人大喊:“哪家火晶爆炸了!”

隨後是無數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江如練剛掀開帳篷簾,一陣熱風摻著沙子灌進來,把皮膚擦得生疼。

她連忙攏好,可地麵的顫動還在持續。

火晶是種烈性靈晶,有一枚爆炸就會發生連鎖反應。

而白雲歇為了修補陣法在附近堆放了好幾箱,如果不阻止會損失慘重。

江如練在腦中飛快地權衡利弊,隨後變出自己的羽衣披在卿淺身上。

“事發突然,可能有蹊蹺。我去看看,師姐守在這裡。”

卿淺頷首:“注意安全。”

她眼底的慵懶已經收儘,取而代之的是沉穩無波。

是江如練記憶裡最熟悉的模樣。

可靠、成熟,隻要有她在似乎什麼麻煩都能解決。

這堪比特效強心針,江如練衝她笑笑,掀開簾賬走進風沙裡。

此時的營地還算有條不紊,一部分人正在轉移沒爆炸的火晶。

濃煙和糊臉的沙子嚴重阻礙視線,哪怕是江如練都辨不清火勢,隻能看見天邊亮如白晝。

她正準備找人問問,身邊突然有隻手伸出來,把她嚇了一跳。

裴晏晏的聲音隨之出現:“前輩,是我。”

江如練皺眉,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鬆懈了,都沒發現人近身。

“你這是怎麼搞的?”

眼前人披頭散發的,衣服也破破爛爛都是灰,隻能從那沒遮住的半張臉中勉強認出是誰。

裴晏晏半笑不笑地扯扯嘴角,語速飛快:“有個人抱著箱火晶朝寒澗去了,怕是要出事。我沒追上,前輩能不能幫一下忙?”

白雲歇的破陣法大概經不起折騰,江如練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赤色的鳳凰火撲向燃燒物,吞噬掉濃煙和火焰。

江如練嗆得心煩,在濃煙裡瞥見一抹黑影後想都不想,迅速追上去準備一探究竟。

穿過無數濃稠的黑煙,那抹影子卻依然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江如練猛地刹住腳,後背竄起涼意。

太怪了,怎麼會有她追不上的人。

“哢噠。”

她一個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