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空氣似乎變得沉重起來,幾乎讓人寸步難行。

而青蟒的身上出現了道道可怖的裂紋。

她似乎察覺不到痛,越笑越癡狂:“你拔劍衝著我的時候,我父母都跪下了,求你放過我,可最後呢?”

它乾脆利落地收緊尾巴,隻聽哢擦聲響,是骨頭碎裂的聲音:“怪他們太心善,竟然以為你是討水喝的路人!”

空氣重若千鈞,張風來猛地跪了一膝,強撐著不讓自己趴下。

他嘴角緩緩流下一絲鮮血,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還顫唞著嘴皮開口:“我、不後悔!”

“嘶!”青蟒目呲欲裂,嘴巴張到相當恐怖的寬度:“那你就去死!”

腥風襲來,張風來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

反而是一聲巨響,青蟒被什麼東西掀出了陣法,直接砸碎了一整麵牆。

張風來愣愣地轉頭,看見了窗外盤旋不停的飛鳥。

黑暗中,江如練緩步走出,開口就是嘲諷:“嘖。平日裡傷天害理的事做太多,現在終於遭報應了吧。”

第59章

“你還說不認識她。”

江如練打了個響指,火焰化作繩索將青蟒牢牢地束縛住。而無形的靈氣拖起地上的男子,將他送到張風來身邊。

張風來跌跪在地上,還強撐著身體去看。

那男子滿臉血,但殘留了少許氣息,這讓他鬆了口氣。

這一幕看得江如練無語:“你徒弟的命是命,怎麼妖怪的就不是了?”

地上的陣法失去了陣眼,不再起效,但凡江如練少來幾分鐘,估計張風來都會葬送在這裡。

不遠處,青蟒巨大的身體扭動了一下,奈何她自己也是強弩之末,掙不開束縛。

張風來像是老了十歲,鬢邊的白發淩亂不堪,聲音如破敗的風箱,嗬嗬呼氣。

“我欠你一個人情。”

江如練挑眉:“那你告訴我,裘唐讓我師姐去流沙做什麼?當真隻是修補陣法?”

如果隻是補陣,根本不需要支開自己,更何況白負雪說過,他們其實是想活捉卿淺。

張風來嘴角抿直,沒有正麵回答,還反問道:“如果封印將破,需要你拿命來填,你願意嗎?”

這是什麼試探?

江如練睨他,毫不客氣地拒絕:“你們自己想辦法,我還沒活膩。”

隻這一句話,張風來渾濁的雙眼半闔,顫巍巍的手擦去唇邊血跡。

“那陣法需要用火行的魂魄為陣眼。”

都說到這份上了,江如練怎會不懂。

這幫人打自己主意,知道自己不肯就拿卿淺做突破口,真該誇他們一句“小聰明”。

她氣笑了:“師姐才舍不得拿我去填陣,這事沒得商量。”

換從前她還會憂心一二,畢竟自己的師姐從來都把除妖護民放在第一位。

現在卻半點不擔心。

她隻想先下手為強,把出這個主意的人類解決掉。

江如練嫌棄地踢了一腳不省人事的男子:“帶你徒弟走,這裡我來處理。”

張風來沒推辭,也沒多說,再耽擱下去他徒弟就救不回來了。

目睹那兩人晃晃悠悠地走出門,江如練才轉頭看向那條青蟒。

因為激烈掙紮,蟒身上全是一圈圈火焰灼燒出來的焦黑,地上有鱗片散落。

她在喘氣,還活著。

沒有妖丹和靈脈,死亡對她來說是早晚的事。

就算如此,她也要用陣法和張風來同歸於儘,可見恨意之深。

江如練打量她半晌,偏頭:“需不需要我給你個痛快?”

若是帶她回妖管局,免不了被折磨。

青蛇咧開嘴,鋒利的毒牙隱約泛光,乍看像是在笑。

“你為何不先給張風來一個痛快?”

江如練無所謂地攤手:“拜你所賜,他也活不久了。”

“嗬嗬嗬。”青蛇將身軀盤起,笑聲尖利,聽得江如練直皺眉。

她吐著蛇信子,不怕死地蹭到江如練麵前,瞳孔縮成一道細線,帶著三分癲色。

隨後附耳:“白負雪沒有告訴過你嗎?當初我給你種下的蠱。”

江如練往後退了一步,相當冷漠。

青蛇像是被她的反應逗樂了,咯咯地笑起來。

“那才不是什麼噬神,而是白雲歇辛苦研究出來的——情蠱。”

她欣賞著江如練的表情,故意說得很慢,每個字都淬了毒。

“你%e5%90%bb了誰,誰就會無可救藥地愛上你,可惜,時限僅有一個月。

那次在塗山,奮不顧身替你解陣的卿淺,有沒有被你親%e5%90%bb過呢?”

親%e5%90%bb?

江如練腦海中閃過那一個短暫的親%e5%90%bb,心臟驀然縮緊。

“少來挑撥離間。”

她聲音又快又冷,如冰雪凝成的霜刀,也不知是要斬斷誰的念想。

青蛇似乎感受不到逐漸攀升的溫度和威壓,嘴角越咧越大。

“你難道就沒細想過,她為什麼突然對你熱情了?”

明明知道現在不該走神,江如練卻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

從什麼時候起的?

因為得天獨厚的能力,鳳凰其實很少會對邪物毒蟲做出錯誤的判斷。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被咬了,蠱線那麼明晰。

自那以後,卿淺就像變了個人,踏過碧波漣漪,和自己抱了個滿懷。

還說那並非蠱毒,而是戲耍你的詭計。

江如練神情恍惚,並沒有注意到青蛇緩緩直起身,獠牙上凝結出一滴毒液。

她對準江如練的脖頸,猛地一彈——

瞬間,青蛇嘴巴咧到了相當恐怖的程度,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

而變故也僅在一刹那。

江如練麵前橫斜出一柄劍,劍光如雪,照亮青蛇錯愕的臉。

“噗嗤”一聲,劍鋒從青蛇%e8%83%b8口穿過,刺破血肉。

隨著卿淺抽劍,青蛇不受控製地往前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沒閉上眼睛,翠碧色的瞳孔倒映出劍尖上殷紅的妖血。

卿淺乾淨利落地收劍,看也不看地上的蛇屍。

她輕聲喚:“江如練?”

江如練打了個顫,下意識地回:“師姐。”

她說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嗓子疼,說兩個字都費勁。

卿淺微微蹙眉:“我等了好久,你都沒有回來。”

這句是在解釋為什麼她會尋過來。

“怎麼在愣神?”

這句就是在表達關心了。

和方才出劍時的淩厲完全不同,此刻的卿淺是溫和的,眼神很柔,恰如春日裡瀲灩的水。

可江如練還是說不出話。

直到卿淺伸手去牽她衣擺,她才慌慌張張地撇過頭:“沒事。”

她很少在卿淺麵前掩飾自己,喜怒大多擺在明麵上。

所以連裝樣子都不會,輕易被卿淺看出了破綻。

卿淺不明白江如練的不安從何而來,隻好扯扯衣服,垂下眼眸:“今晚也想抱著睡。”

哪曾想她表現得越乖巧依賴,江如練就越覺得虛無縹緲。

師姐、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長年被拒絕和冷落,由此產生的惶恐卷土重來,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江如練新建的防線。

她深知自己不該懷疑,當下的信任是由卿淺每一次主動換來的。

可是、可是……

江如練嘴唇翕動好幾次,才小心翼翼地詢問:“師姐知道情蠱嗎?”

“不清楚。”

卿淺回答得相當乾脆,似乎不需要思考:“你問這個做什麼?是要調查什麼事嗎?”

接著,手上傳來布料的磨擦感,那截衣擺就這樣從她手中溜走。

江如練退後了一步:“師姐先走,我、我晚點回來。”

卿淺不明所以。

究竟遇到了什麼事,能讓江如練慌張成這樣?甚至連基本的對視都做不到,抗拒也肉眼可見。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江如練。”

卿淺再一次去牽江如練的手,沒想到這次直接抓了個空。

她愣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這樣茫然的表情如一根鋼針,刺破理智,在江如練腦海中呼嘯。

師姐的%e5%90%bb是真實的嗎?

踟躕獨行的旅人,最怕的停歇綠洲隻是沙海蜃樓,一場空。

她隻覺得這裡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也顧不得什麼飛行禁令。

掉頭三兩步翻過窗戶,化作鳳凰振翅。

江如練以最快的速度飛過城市,翅膀尖掠起絲絲縷縷的雲,最終停歇在停雲山,卿淺暫居的小院子裡。

青石地磚上落滿了梨花,如碎玉鋪陳。

赤色的小鳳凰從窗戶的縫隙中擠進去,變回人形。

她來到書櫃前匆忙翻找,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

《萬毒千豸圖譜》,當初她隻讀了第一頁。

書頁微黃,但上麵的墨跡尚還清晰可見。

所以第二頁那行用蠅頭小字格外顯眼。

【小白故意把情蠱的外表和發作症狀養得和噬神蠱一樣,是想拿去坑人吧。噫!真壞。】

小白,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在指白雲歇。

江如練恍惚了一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耐著性子,找到寫著“情蠱”的那一頁。

比起前麵精美的插畫,情蠱就畫得相當潦草,介紹也是。

【情深緣淺,為之奈何。】

字跡瀟灑隨性,是白雲歇親筆。

難怪,白負雪會說,下蠱是白雲歇給她的任務,她又把這道命令給到了青蛇。

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是卿淺,其次是白雲歇。

再虛無縹緲的事情有白雲歇的參與,都能真上幾分。

“哢嚓。”

一聲紙張撕裂的響,書頁被扯出道小縫,江如練觸電似的縮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她看那本書,如看什麼洪水猛獸。

今天是被蠱蟲咬的第幾天來著?江如練望向窗外。

滿樹梨花簌簌飄落,恰如薄雪。

好像時間不多了。

直到月亮爬上來柳梢,江如練才回到家。

客廳裡有光,卿淺居然還沒睡。

她整個人蜷進柔軟的沙發裡,蓋了層雪白的小絨毯,開著小台燈讀書。

書本翻過一頁,她抬頭:“你怎麼才回來?”

聽語氣頗有些嗔怪。

埋怨完,卿淺沒再多說什麼,還往旁邊挪了挪,給江如練騰出地方來。

這種帶著濃濃依賴意味的舉動,甜蜜如酒,能把整隻妖都灌醉。

有那麼些時間,江如練忘記了白天發生的事,憑著本心,順其自然地坐過去。

然後乖乖巧巧地道歉:“對不起,有事耽擱了,師姐想怎麼罰我都可以。”

卿淺垂眸良久,久到江如練呼吸都有些不暢,才一把揪住江如練的衣領,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不罰你。”

扼住咽喉的危險舉動,卻被她做出幾分旖旎的意味。

她轉而吧頭擱到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