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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給出了解決方案。

“你喂我吃。”

語氣那叫一個理所應當。

江如練都聽愣了,心尖發顫,說出的話也在抖:“喂你?”

卿淺垂眸,視線掠過江如練手上的冰果子,用眼神示意,她現在就要吃。

不僅手懶得抬,連話都懶得說了。

江如練努力克製住手抖,挖了很大一勺,怕卿淺嫌多連忙抖掉大半。

抖完了覺得少,又重新添上一點。

她目光放在卿淺的薄唇上,覺得勺柄好細,怕太用力就捏斷了。

於是她動作放得很輕、很慢,在卿淺眼中猶如烏龜爬。

瞧她這小心謹慎的模樣,卿淺主動傾身,一口抿住了勺子。

江如練用儘了自製力才沒讓自己手抖,但嫣紅已然爬滿了耳朵尖。

她第一次喂,手放得比較低,卿淺隻能微微垂著頭,露出頭頂的發旋,還有一截雪白的後頸。

低眉順目,十分乖巧。

勺子被往下壓了一點,有隱隱失控的趨勢。江如練整個人繃得更緊了,表演起不動如山的絕活。

身體不動,眼睛卻被卿淺蝶翅般的睫毛吸引。

後者吃完這口直起身,抿去唇上的水漬。又望了江如練一眼,眸光如秋水。

隻這一眼,江如練立時丟盔棄甲,潰敗成一團散沙。

她緊巴巴地問:“還、還能再喂一口嗎?”

問完才懊惱地皺眉,糟糕,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江如練急忙改口補救:“我的意思是,師姐還吃嗎?”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如練就又舀了勺,興致勃勃地遞上去,滿眼期盼。

上癮,真的太上癮了,如果以後也能這樣就好了。

一個願意喂一個願意吃,也就幾分鐘,拳頭大的冰果子被卿淺解決完畢。

她吃掉最後一口,攏著羽衣,眼皮子就耷拉下來了。

算不上沒精神,隻是神色慵懶,臉也白,有種有氣無力的病弱感。

江如練想起卿淺這兩天不正常的睡眠時長,試探著問:“師姐最近總是很困,是沒睡好?”

她自以為隱蔽地觀察著師姐的反應,回答得太快或者太慢都有可能在瞞著她什麼。

直接說“沒事”那就更有問題了,大概率是已經出事了但不想告訴她。

卿淺頓了幾秒,自己先蹙起眉來:“最近是有些疲憊,可能病沒有好全。”

她甚至大方地承認自己狀態不好,回答得也很正常,江如練幾乎抓不到把柄。

她隻能第不知道多少次叮囑:“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

“嗯。”卿淺答應得很快,隻是不知具體實施起來會打幾層折扣。

日已西沉,明月東升,遠處的LED大屏已經亮起,上麵還是那幾個辣眼睛的大字。

江如練居然還沒忘記顧曉妝和南枝,臨走時特意叫上她倆一起。

說是帶她們去見世麵。

已經目睹過剛才的黏糊,顧曉妝心情沉重,擔心自己還沒嘗過妖族的小吃,就先被狗糧撐死。

她慢吞吞地跟在江如練身後,四處打量塗山鎮的街景。

和人族的古鎮好像沒什麼不同,青瓦飛簷,屋與屋之間扯了紅綢彩燈作裝飾。

提著月亮燈籠的孩童嬉笑著跑過長街,成雙成對的男女停在捏泥偶的小攤前,濃情蜜意得能拉出絲來。

濃鬱的食物香氣隨著煙火蒸騰,明晃晃地勾引過路的食客。身邊時不時傳來一聲暢快的笑。

如果忽略那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和人頭頂的毛耳朵、臉頰上的鱗片。這分明就是另一個人間。

卿淺隻多瞄了幾秒攤位上的九連環,江如練就直接上去買了下來,笑%e5%90%9f%e5%90%9f地遞給她。

大概是看這隻鳳凰太殷勤,卿淺把玩著手裡的九連環,難得開口誇獎:“你今天打得很好。”

話題突然拐到彆的地方去了,江如練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說和九尾狐打的那一架?”

“嗯。”卿淺停下手上的動作,低頭用極其緩慢的語速繼續道:“轉彎時動作靈活,出爪……也很迅速,很、精彩。”

這與平時完全不同的為難程度,尬得顧曉妝快要窒息了。

真的是苦了卿前輩,明明博學多識,此刻卻為了誇一隻鳥架打得好,絞儘了腦汁。

可江如練肉眼可見的活躍起來,周圍的溫度在上升,臉上笑容藏都藏不住。

換成原形,估計早就豎起羽冠,挺著小%e8%83%b8脯,神氣得不得了。

被心上人誇誇就很高興,超容易滿足。

越往前妖越多,將前麵搭建好的祭台堵得水泄不通。

各式鮮花鋪滿了台階,大量夜明珠和鮫紗堆在一起,引妖注目。

江如練隨口解釋:“祭拜月亮對妖族很重要,今年是由九尾主持。”

顧曉妝頓悟,難怪先前打得像玩一樣:“前輩說的見世麵,是指這個?”

江如練搖頭,腳步也是一拐,避開妖群,向著另一頭走去。

“不是,我帶你去狐狸洞裡逛逛。”

顧曉妝懵懵懂懂地跟著,還偷偷問南枝“狐狸洞”裡有什麼。

眼看辣眼睛的廣告屏越來越近,卿淺也停下來不走了,冷著臉給她們讓出一條道。

顧曉妝心裡的不安迅速膨脹,脫口而出:“前輩要帶我們去天上人間?!”

“嗯。”江如練說著說著還帶上了幾分委屈:“師姐嫌裡麵狐狸味太濃,不想進去。”

話說出口,顧曉妝大驚失色,這不想進去不是很正常嗎?她沒出手揍你都算好的了!

她臉色變化太明顯,由白轉紅,跟刷漆似的,身邊南枝不禁掩麵失笑。

“你在想什麼?”江如練莫名其妙地乜她,順手將一張金卡遞給會所門前的男狐狸。

男狐狸驗明身份後,親自替江如練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曉妝瞳孔地震,江隊好熟練,她是不是經常來?!

隨著大門緩緩拉開,她忐忑地走進去,更是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這會所似乎是掏空了整座山建成的,外麵看還看不出來。

金色的穹頂高得望不見儘頭,樓梯一圈又一圈的盤旋而上。

狐狸們在山壁上鑿出洞窟當做商鋪、酒樓甚至是賭場。

時有打扮嬌俏的狐女端著酒從身邊過,帶起一陣陣香風,顧曉妝佇在其中,就像沒見過世麵的村姑。

遊戲人間的氣氛太濃厚,就連真狐狸南枝都有些格格不入。

江如練淡定地沿著弧形梯往上走。

吊腳樓上就有狐狸朝南枝丟紅帕子,%e5%aa%9a眼如絲:“是新來的妹妹呀。會釣男人嗎?不會姐姐教你,釣女人也是可以的哦~”

顧曉妝連忙把南枝往自己身邊拖。嘴裡還嚷嚷著:“不準!不準學這個!”

逗得那隻狐狸咯咯直笑。

中途路過一家成衣店,老板娘柔若無骨地倚著門,朝她們招手。

“嘖嘖,狐狸穿這麼素可不行,妹妹要不要試試我新裁的衣裳?”

說著就叩了叩身邊的玻璃櫥櫃。

裡麵的假模特穿著件絲質吊帶裙,掐了腰,裙擺剛過大腿根,%e8%83%b8口更是低得不能看,是簡約到極致的性感。

顧曉妝登時紅了臉:“這、這穿了和沒穿有什麼區彆。”

她挽著南枝的手,偷偷瞥對方。

月白色雪紡裙將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其中,和其他狐狸比起來確實樸素。

此時抿唇笑著,眉目溫婉柔和,如從江南水鄉裡走出來的姑娘。

姑娘還輕聲道:“怎麼了?”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沒事!”

意識到自己看太久了,顧曉妝連忙挪開眼,若無其事地問江如練:“妖怪們去人類的城市都會乾些什麼?”

狐狸洞的樓梯很長,帶著兩隻小的又不能飛,江如練煩得很。

態度也散漫:“啥都乾,偽裝成人類賺錢,去城裡喝咖啡,看電影,提著大包小包購物。”

“那還——”顧曉妝剛想感歎,那還好,就被江如練打斷。

“殺人、搶劫、縱火,抓人類幼崽回去養。”

江如練漫不經心:“妖怪多的地方治安總是會差一些,畢竟少有妖會在乎螻蟻的感受,哪怕螻蟻把自己武裝到牙齒,它也還是螻蟻。”

這種輕視人類的話要是說給師姐聽,她肯定會生氣不理自己。

而顧曉妝隻是愣愣地抱著南枝手臂,不肯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妖管局很少有顧曉妝這樣的人,說她親近妖怪吧,也不是,厭惡妖怪吧,偏又十分維護南枝。

江如練勾著嘴角,戲謔道:“你也知道狐狸會殺人,怎麼還黏著南枝?”

她身邊的極端份子太多了,偶爾見到顧曉妝這樣的還覺得很稀奇。

說白了還是妖怪局環境爛,可能上頭挑人的標準就是看他是不是根二極管。

顧曉妝嘴快地反駁:“人分善惡,妖當然也分好壞。卿前輩斬了多少隻妖,不也願意待在你身邊嗎?”

江如練一下子安靜下來,隻餘不知哪家酒吧的靡靡之音飄過來,曲調傷感得令妖難受。

好半響,她悶悶地開口:“師姐其實變了很多,她以前不是這樣。”

怕自己說錯了話,顧曉妝斟酌措辭:“卿前輩以前對你不好?”

江如練從記憶裡撈出幾個片段,抖乾淨,一半都是塵土。

一想起心裡就說不出來的酸:“她對我很好,但是不會主動靠近我,還總想趕我走。”

這目光放空、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就很可憐。

連南枝都忍不住安慰:“人是會變的,至少卿前輩現在並不排斥你。”

確實,江如練一下子就振作起來了。

短短幾天,她已經和師姐睡了三晚,抱了好幾次,甚至師姐還親了她一口!

她突然就懶得帶小孩了,直接將那張金卡塞進顧曉妝手裡。

還吩咐道:“頂樓是妖盟最大的拍賣場,我在那裡寄賣過很多東西,應該有一顆妖丹還沒賣出去,你替我取回來。”

顧曉妝雙手捧著金卡:“啊?哦。”

還沒想清楚江如練此舉的意義,就聽見她不急不緩地開口:“要想不囿於成見,不敗給自以為是,你就得自己去看,去聽,去嘗試理解。親眼見過了,你再來選擇以後要走的路。”

這難道是在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江隊是真的有把自己放心上,把手下的隊員都當後輩一般指點培養。

顧曉妝頓時感動無比,抬起頭就要道謝。結果麵前已經空空如也,身邊也隻剩下歪頭看她,笑意溫柔的南枝。

彆說江如練人影了,連根鳥毛都沒看見!

顧曉妝:……

高大的形象轉瞬傾塌,她早該知道江隊不靠譜,什麼大智若愚、什麼來自前輩的關愛,通通不存在的。

江如練就是個純純戀愛腦!

*

“戀愛腦”早就從樓梯上翻身而下,輕巧地落地。

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