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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倒是沒問題。”

兩人正說著,一名婢女便驚慌跑來:

“奴婢見過陛下、軒王殿下!”

李無廷,“何事驚慌?”

“陛下,不好了!景王殿下和寧大人他們……”

李無廷沉眉,同李應棠一道起身。

待兩人在婢女的帶領下趕到隔壁庭院的院牆外時,就看一大一小兩人整齊地卡在雕花空窗裡,還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小殿下,你說的‘以前’經常掛,是多久以前?”

“四五歲的時候吧。”

“那你長個兒了啊,殿下。”

李無廷,“………”

李應棠,“………”

李無廷青筋一跳,跨過院門繞到了牆對麵。

鏤空花牆上,寧如深同李景煜說著話等人來拔,跟前光線忽地一暗——

他抬眸,正對上李無廷逆光沉冷的臉。

“……”咕咚。

稍顯窒息的靜默中。

李景煜伸出手,“皇兄,救救。”

寧如深吱了一聲,“陛下,救救。”

第20章 朕看看

李無廷低眼看著兩人, 一時沒動,也沒說出話來。

好不容易壓下翻湧的心緒,他才開口, “怎麼卡進去的?”

李景煜還撲騰著想演示, “就這樣……然後寧大人, ”他腦袋一翻,“是這樣。”

寧如深, “……”好了快住頭。

李無廷,“………”

寧如深小心地抬眼,瞅著李無廷的神色, “臣知錯, 一會兒請罰。陛下能不能…先幫臣拔一拔?”

旁觀的李應棠已經撈起了袖子躍躍欲試。

“從哪兒?你們誰先??”

李無廷看得更為惱火, “拔什麼, 不要腦袋了?”

他目光在那鏤空雕花上落了兩息。

隨即從腰間一抽——

寧如深隻覺眼前晃過一片雪亮的光。

下一秒,夾雜著棠梨馨香的凜風落下。

他心頭一緊,下意識閉眼。

耳畔響起磚塊斷裂掉落的聲響, 好像有一陣細風擦著耳廓掠過。

隔了兩秒,寧如深試探地睜眼。

眼前落下一片高大的陰影。

李無廷站在他跟前,腰間天子劍已入鞘, 正一手撐在他頭側,骨節分明的大掌叩著斷裂的雕花一掰, 直接從空隙間掰下一塊來。

牆粉簌簌落在他一頭,還沾上了鼻尖。

寧如深仰著臉, 眨了下眼:?

李無廷目光在他鼻尖上落了落, 眼底沉靜幽深, “還掛著做什麼。”

寧如深恍然, 仔細地退了出去。

看他重獲新生, 旁邊的李景煜像條小鯉魚一樣在空窗裡卡著撲了撲,“我呢,皇兄?”

李無廷這次沒再用劍。

鏤空的雕花牆被他劈了一截,他直接抬掌,在宮人們“陛下不可!”的驚呼中,拍在了斷裂的牆垣上:嘭!

李景煜腰側一鬆,就被宮人抱了出來。

他拍了拍衣裳,“謝謝皇兄。”

寧如深也乖乖垂首,“謝謝陛下。”

李無廷看了他兩人一眼,甩袖走回之前的小院,“跟上。”

兩人攢攢挪挪地綴在他身後。

李應棠揮著折扇,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寧如深的腦袋,也幾步追上前。

李無廷和李應棠走在前方。

寧如深在後麵跟著,衣擺又被拉了拉。他低頭,看李景煜踮起腳同他咬耳朵:

“我就說皇兄對你不一樣吧,他剛剛都先救的你。”

“……”

寧如深捏起鬢邊一縷斷發給他展示,“殿下你看,鋒利嗎?”劍風掃的。

李景煜細細觀賞,“嗯。”

寧如深歎了口氣,拍拍李景煜肩頭的牆灰,“殿下還小,容不得閃失。並非是陛下在心中分了先後。”

他朝前看了眼,李無廷垂在身側的手掌已經泛了紅。

李景煜似明白地點頭。

前方,李無廷淡淡開口,“明日把你那院牆給拆走,彆在府裡留這麼危險的東西。”

李應棠:???

震撼他李應棠!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雕花牆是危險的東西!

寧如深在後麵聽了一耳朵,揣著袖子心虛目移:

這世上本沒有危險的牆。

鑽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危險的牆。

·

幾人回到院中。

李無廷在石桌後坐下,軒王也坐在一邊。

寧如深和李景煜自覺地站在跟前,老老實實地請罪聽訓。

李無廷雖然惱火,但所幸兩人沒鬨出大亂子。加上有了種種前科,他這次竟然沒有特彆意外和惱怒。

將人說了一通,李無廷便收了口。

他端著茶潤了下唇,忽而又看向跟前一小隻的李景煜。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微斂:

“景煜,你再穩重些。”

李景煜被那目光看得一凝,“是,皇兄。”

寧如深覷過兩人的神色,思緒沉澱。

正在這時,那目光又轉到他身上,“還有你。”

寧如深一下回神,“嗯?”

李無廷麵色威嚴地看來,淩厲的眉蹙起,“都多大的人了,還沒有分寸。”

寧如深反思,“確實,臣這麼大個人,會被卡住也是應該的。”

他懊惱,“是臣思慮不周…失策!”

李無廷,“……”

李應棠麵色一擰:你思考的是這個分寸?

石桌前滯了片刻。

李應棠還是沒忍住靠近李無廷小聲說,“陛下,你確定讓寧大人當考核官嗎?”

擱在膝頭的手指遲疑地蜷了下。

最後出於對自己發言的維護,李無廷抿唇,“他腦子,偶爾能用。”

“……”

李應棠意味深長:你好寵信他……

開完檢討會,寧如深和李景煜終於落座。

府中下人在旁伺候著,兄弟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喝茶聊天。

寧如深正坐著,忽然感覺李無廷的視線似頻頻落在自己身上。他轉頭看去,兩人目光相對,

“陛下,怎麼了?”

李無廷頓了下,“注意儀容。”

寧如深:?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頭發。

李無廷蹙眉,抿了下唇,“不是……”

眼前突然冒出個腦袋來。

李景煜扒在寧如深跟前仔細瞅了瞅,這才看見後者鼻尖上那一點淡淡的牆粉。

寧如深皮膚很白,這會兒陽光又好,從頭頂的花枝間斑駁地落在他眼瞼鼻尖,影影綽綽。那一點牆粉幾乎看不見。

李景煜啪地伸手拍拍,“寧大人,你沾上了。”

寧如深恍然,“謝謝殿下。”

他摸著鼻尖又驚奇地瞧了李無廷一眼:

這檢測功能,比他家以前的掃地機器人還智能。

沒過多久,到了用膳時間。

軒王興好雅致,直接將宴設在了這庭院中,一邊賞著春光花色一邊用膳。

天家用膳都有下人伺候。

德全為聖上布菜,府中下人則伺候著兩位王爺。

寧如深自力更生,坐到了李無廷對麵。

王府設宴款待天子,每道菜肴都做得精致無比,色香味俱全。

寧如深正埋頭嚓嚓吃著,一抬頭突然對上德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你是跟陛下搶飯來了嗎!

還不快給陛下夾?

“……”

也是,剛剛惹到了李無廷,又被人從牆裡劈出來救了一命。怎麼也該表示一下。

寧如深順水推舟地起身,“臣為陛下布菜。”

李無廷朝他看過來。

他抱起袖子,伸長胳膊,整個上半身橫跨桌子探了出去,用公筷給李無廷夾了一小塊肉凍,顫巍巍地滑進人碗裡。//思//兔//在//線//閱//讀//

李無廷,“………”

德全狠狠閉眼:你就不能過來!陛下`身邊是長了刺?

李無廷看著跟前整條拉伸的寧如深,“寧卿夾菜,夾得像是要行刺。”

寧如深收了筷子,羞赧地縮回去。

李無廷捏眉,“彆夾了,自己吃。”

寧如深捧起碗,奉旨乾飯,“是。”

·

王府一頓宴吃完。

軒王靠著感情牌,暫時賴了下來。

三月底會試,四月發榜,中間加了場麵試,等到殿試估計也是五月中旬以後。

寧如深算了算:軒王還能賴挺久。

而他作為考核官之一,也得去禮部熟悉流程、參與各項籌備了。

臨近會考,大小事務越發頻繁。

一來二去,寧如深就跟同為考核官的霍勉和禮部尚書管範熟絡起來。

三人都有著一項共同愛好:乾飯。

禮部有錢,夥食開得好。

連寧如深這條消極怠工的鹹魚都日日前來報道,一到飯點準時蹭過去嗷嗷待哺。

管尚書倒是相當熱情,“寧大人儘管來就是,禮部飯管夠。”

寧如深欣然,“那感情好。”

他這會兒正撈起袖子和管範、霍勉一起守著鍋吃飯,三人吃得熱火朝天。

他不由心頭向往:禮部多好啊。

他這段時間遇見了太多沒禮貌的人,禮部一聽就很懂禮數。

而且領導的名字就叫管飯。

聽起來都讓人乾勁滿滿。

他眼底的向往太過直白,管尚書開口,“可惜你已在禦前當值,不然我還能將你討來禮部。”

管尚書說完又妥帖地補充,“當然,禦前的差事是最好的。”

寧如深,“其實我在禦前也沒乾什麼,就是研墨。”

還有捧哏,填坑。

管尚書頓時歎惋,“屈才了。以寧大人之才,該在禮部發光發熱才是,不如我向陛下開口,將你討過來。”

他說著搓起手手,已然在構思。

寧如深嗆了下,“不不不…這多麻煩管大人。”

“不麻煩,挖牆腳的事,六部都很熟。”

“……”

兩人又來回客套了幾句。

正在這時,一旁埋頭乾飯的霍勉乾完了一碗,一拍大腿抬頭,“有這種好事?不如把本將軍也一並討來禮部!唉再來一碗。”

寧如深,“……”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從北疆逃荒回來的。

在禮部忙了幾日,終於得空。

寧如深下朝後久違地回了禦前。

他輕車熟路地進了禦書房,一進去卻發覺氣氛有些微妙——

李無廷看著倒是沒什麼波動。

微妙的主要是德全的眉毛,朝著他擠來擠去,感覺每根眉毛都在用力。

寧如深:???

他這陣子兢兢業業,又是咋了?

寧如深瞟了眼德全,走過去,“臣參見陛下。”

李無廷頭也不抬地翻著奏折,“寧卿在禮部忙得如何?”

“挺好,各項籌備都很順利。”

“嗯,預算還夠嗎。”

“回陛下,夠夠的。”頓頓都吃肉。

幾句公事問完,寧如深看李無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