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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沒見過那個房中的是誰。

蔣宿猜測,可能是梁春堰這個惡霸從哪裡搶來的良家閨女,強行據為己有,他身上那傷就是搶閨女的時候被人打的。

他想著,什麼時候能進去看一眼究竟,若真是如他猜想一般,他立馬去報官,把梁春堰抓起來!

“眼睛不要了?”梁春堰突然開口。

蔣宿趕忙收回視線,忿忿地在心中罵他一句,抱著錦盒走了,也沒有一句道彆。

梁春堰將飯菜分出來一份,端去了裡屋,就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已經清醒,打算坐起來,但又因為牽動身上的傷而癱回去,出了一頭的汗。

“消停點。”梁春堰把飯置在床頭的桌上,又問:“需要我給你找個人喂你嗎?”

“找誰?來給你送飯的那個?”

“他不行,他若是知道了,回去就告訴蕭矜你還活著。”梁春堰道。

“那你究竟為何救我?善心大發?我記得你不是個好人。”

“想救便救了,非得是好人才能救人?”梁春堰平靜道:“不過我救了便後悔了,你埋的炸藥差點把我也炸死,求死之心那麼強烈,或許不該救你。”

躺在床榻上的,正是幾日前應該被炸死的葉洵。

那日引線燒到一半時,梁春堰突然翻窗而入,扔下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後便打暈了他,之後葉洵再醒,就躺在這裡了。

他也被炸到了,比梁春堰還稍稍嚴重一些。

“你是怎麼得知我的計劃的?”葉洵的計劃如此縝密,就連同一個屋簷下的葉鼎都察覺不了,他想不明白梁春堰是如何知道的。

“星宿門的情報能力是天下頂尖的,且你們葉府防備鬆泛,門裡輕功最差的人都能隨意進出你的寢房。”梁春堰也不掩飾,直說:“你藏下第一包火藥的時候,我就已經得到了消息,猜出你的計劃。”

“你那日扔下的人是誰?”葉洵又問。

“劉全。”

劉全在經受梁春堰多日的折磨之後,被炸得死無全屍,梁春堰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算是出了當日被劉全揍的一口惡氣。

梁春堰有時候想做什麼事,動機是非常單純的,沒有那麼多的理由。

救葉洵的原因,他自己都說不出來是為什麼,再問多少遍還是那一個答案,想救。

他看著葉洵道:“你妹妹還在雲城。”

提及妹妹,葉洵的眸中才有了波動,應了一聲,又說:“我還以為她會去江南。”

“一個人去江南做什麼?”

“江南風景好。”

“到底是你想去,還是你妹妹想去?”

“隻要我去,她就會去。”葉洵說。

“那你可曾想過,若是你死了,她也會跟著死呢?”梁春堰淡淡地說。

葉洵整個人驚愣住,掙紮著要起身,傷口的痛讓他整個麵容都扭曲,“芹芹她、她在哪裡?她現在還好嗎?”

梁春堰看著他,像是存心讓他煎熬,不說話。

“你快說啊!”葉洵開始渾身顫唞。

“死了。”梁春堰笑了一下,說道:“抱著一個木盒,一頭紮進了河裡,溺死。”

葉洵一下子就瘋了,雙目赤紅入學,從床上摔了下來,想要爬起來,嘴裡不停地喊著:“不可能!芹芹不會跳河!”

梁春堰所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堅定地認為他在胡說。

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也喊著不可能,可淚卻落了下來,力竭導致脖子青筋儘現,“芹芹不敢的,她膽子那麼小……”

梁春堰就這麼靜靜看著,又說:“這跟膽子大小有什麼乾係?她不是還在寧歡寺裡自己跑去湖中嗎?”

葉洵的心仿佛被萬劍刺透,身上的傷被折騰裂開,棉布血紅,他陡生怒意,恨聲道:“你既看見了,為何不救她!”

“我為何要救?”他道:“想救的人我才會救。”

葉洵崩潰大喊,喪失理智般要去抓他,動了幾下又因身上的傷而痛得痙攣,最後慟哭不止,嘴裡是一聲疊一聲的芹芹。

梁春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她去了季家,幾日未出。”

“什麼?!”葉洵的哭聲戛然而止。

“我說她抱著盒子去了季家,現在還在季府裡頭呆著。”梁春堰很理解地又重複了一遍。

葉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果然這梁春堰就是存心耍他!他氣得幾乎吐血,咬著牙擠出兩個音節,而後頭一歪,暈死在地上。

梁春堰把他拎到床榻上,又端走了那份飯,自言自語,“今日可以吃兩份。”

葉洵沒死,就一定會回來找葉芹,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陸書瑾清楚這一點。

隻是不知道葉洵此時究竟身在何處,又計劃著什麼。

不過事情好在是有了一個較為圓滿的結局了。

傷心與遺憾通通揭過,大雨將歇過後,夏風習習,整個雲城逐漸恢複往日的熱鬨。

夜間燈火通明,鑼鼓喧天,百姓圍著蕭府載歌載舞,共同讚譽蕭府的英雄事跡。

昔日被萬人嫌棄的紈絝子弟,如今也成了香餑餑,走到何處都有人吹捧一句少將軍,蕭矜忙得腳不沾地,鮮少打馬出門,生怕被百姓給圍得水泄不通,老半天都走不動道。

安置好了敵軍俘虜和精兵之後,蕭矜總算才有幾日空閒,又帶著陸書瑾去拜訪了喬百廉。

喬老已經得知蕭雲業並未戰死的消息,又恢複了往日的精神,將頭發梳理的整齊,身著鶴袍,點著陸書瑾的腦袋十分寵溺地責怪她膽大包天,敢扮作男子入學。

陸書瑾老老實實認錯,還有蕭矜在一旁求情,喬百廉也並未真的教訓,師生三人坐一起閒聊。

這是自然的,以陸書瑾的學識,單在後院做女紅實在太過可惜,她又是個獨立性子,有自己的抱負理想再正常不過了。

一個麵對殘暴敵將都能麵不改色應對的人,區區女扮男裝去念書能算什麼難事?

那日之後,她便不再隱瞞身份,一直以女裝示人,而蕭矜雖然嘴上沒說,但對她穿羅裙的樣子極愛,他買了很多裙子,發簪,胭脂水粉。

蕭府底下的火藥逐一撤去,地道也填了大半,蕭雲業的兩個妾室和蕭府原本的下人又給送了回去,得知日後再不必過那些整日被暗線盯著,一言一行都要戰戰兢兢的日子,兩個婦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沒什麼要緊的大事之後,時間就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五月下旬。

京城傳來消息,六皇子起兵逼宮,強迫皇帝下遺詔讓位,攪得滿城風雨,動蕩不安。

而戰死邊疆的三皇子帶著蕭大將軍出現,帶兵救駕。

六皇子的兵自然比不得蕭雲業手下的兵,這一戰毫無懸念,六皇子被活捉,亂黨平息,聶丞相摘冠下獄,六皇子一黨徹底大敗。

皇帝本就病入膏肓,被最疼寵的兒子逼宮下旨,自是氣得急火攻心,隻剩一口氣吊著了。

他在死前下了遺詔,六皇子造反之罪無可辯駁,賜死,聶相等人抄家,誅九族。

皇位傳給三皇子,在罷免了一眾朝臣之後,皇帝駕崩,舉國同喪。

辭月迎朝,長夜過後便是黎明。

蕭矜終於不必再扮作紈絝,不必再遭受各方眼線和皇帝一波又一波地試探和藏在暗處的威脅,能夠堂堂正正地做自己,做蕭家嫡子。

三皇子登基這日,他本來沐浴之後打算睡覺的,但心裡高興反複睡不著,就提了一壺酒,坐在院中獨酌。

喝得多了,腦袋發暈,又覺得院子孤寂,想起了陸書瑾,於是趕著夜色出門,坐上馬車,去了陸書瑾的小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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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我想娶你

現如今蕭矜再去陸書瑾的宅院可謂是來去自如, 再不用翻牆。

但這個時辰陸書瑾已經睡下,蕭矜推門進去,隻剩一盞小燈亮著,整個房間都無比昏暗。

陸書瑾這段日子難得舒坦, 房中還點了蕭矜給她x拿的安神香, 睡起來格外安穩, 時常一覺到天明, 再不是之前那般聽到一點動靜就會驚醒。

蕭矜進門,脫鞋, 赤腳踩在地墊上麵。

腳步落在地上沒有聲音, 緩緩來到床榻邊,撩開床幔往裡看。

陸書瑾睡得很安寧, 半張臉埋在薄被之中, 身體蜷縮著,是她一慣的睡覺姿態。

她自己睡的時候, 總是會把身體蜷縮起來, 這是很久以前留下的習慣。以前在姨母家的時候,她那個小屋子總是潮潮的,冬日裡冷得厲害被窩又冰涼, 隻能蜷著身子自己取暖,加之自己睡的時候孤單,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

她縮成小小的一團, 麵容雪嫩, 看起來可憐可愛。

蕭矜站著看了片刻,酒意又上來了, 暈暈沉沉地看著眼前滿心滿眼喜歡的姑娘, 抬手解了外袍, 鑽進了床榻上。

他的身體帶著夜風的清涼,往陸書瑾的背上一貼,立即就鬨醒了睡夢中的陸書瑾。

她聞到了熟悉的氣息,睡眼蒙矓地睜開,囫圇看見蕭矜的臉,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似乎是出於本能,她翻了個身貼上去,抬手摟住蕭矜的腰身。

整個人窩在了他的懷裡,臉往%e8%83%b8膛貼,透過單薄的衣料感受到他身體源源不斷的熱意,還有敲擊著心腔的心跳聲,穩健有力。

忽而耳朵一熱,軟軟的觸?感覆上來,還有熾熱的呼吸,是蕭矜輕輕含住了她的耳尖。

他黏黏糊糊地靠過來,用牙齒輕輕在耳朵尖上留下牙印,陸書瑾這才慢慢清醒,聲音裡拖著懶懶的睡腔,軟糯沙啞,“你怎麼來了?”

蕭矜沒說話,隻抱著她親個不停,從耳朵順下來,落在腮邊,又印在嘴角。

陸書瑾在他肩頭推了一把,睜大烏黑的眸去看他,“你喝醉了?”

“喝了點,沒醉。”蕭矜%e5%90%bb住她的唇含糊地說。

他喝的酒沒有果香,也沒有花香,在口中殘留的尚有些辛辣,纏著陸書瑾小巧的舌尖,要把所有滋味都渡給她,同時手也不老實,往她衣襟裡探。

他是喝醉了,沒有醉得那麼厲害,以往親她的時候手都是安安分分的,不會像現在這樣。

陸書瑾沒有抗拒,卻在滿是薄繭的手掌貼上皮膚的時候,忍不住瑟縮,將年輕美好的身體往裡藏。

於是蕭矜就有幾分強硬,暗暗鉗製她,迫使她隻能仰起頭,承受這不太溫柔,卻也不粗魯的親昵。

她深陷其中,慢慢情動,蕭矜卻停了下來,貼著她的臉頰蹭了蹭,忽而開口說話:“今日是新皇登基之日。”

陸書瑾輕輕喘氣,說知道。

新皇登基,就意味著朝中勢力的大清洗,蕭家成為新皇最倚重的家族,一躍位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蕭雲業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蕭矜自然是高興的,這表明他裝了十幾年的紈絝總算有了滿意的回報。

“我爹傳信說如今朝中多個職位空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