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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往房中打量。屋中充滿著生活氣息,擺放在牆邊的鞋,掛在衣櫃旁的衣裳,桌上的筆墨紙硯,和隨手放置的杯子茶壺,都彰顯著有人一直住在這房中。

陸書瑾道:“梁春堰似乎不在。”

“我來時就沒有看到他。”蕭矜道:“你先在房中歇會兒,我出去盯著消息。”

陸書瑾點頭應了,蕭矜就攬著她的腰在她唇上落下個輕%e5%90%bb,轉身出了房門。

她在房中坐了沒一會兒,就起身前去偏院,敲了敲春桂的房門。

她不知道春桂還在不在宅中,原本也不抱希望,但敲了兩下後裡麵立即就傳來了聲音,“是誰?”

“春桂,我回x來了。”她答道。

裡麵傳來聲響,很快門就被打開,春桂完整地穿著衣裳,見了陸書瑾便紅了眼眶,淚水連成串地落下來,“公子,你可算是平安歸來了!”

陸書瑾衝她笑了笑,“你怎麼沒回家?這些日子一切都可好?”

春桂擦著眼淚,說道:“現在雲城如此不太平,我又擔心公子,怕你回來了沒人伺候,索性一直住在這裡,寒梅我讓她回家去了。”

“你倒是細心,正好我有事要麻煩你。”陸書瑾道:“隨我來。”

她回到自己的寢房,放下小貓點了燈,在衣櫃之中翻找,從最底下找出一個木盒來。

木盒一打開,裡麵是一套雪白的織金長裙,裡頭是立領的內衫,領口壓了一圈金絲繡的雲紋,外麵籠著細軟的雪紗,用了銀絲線暗穿,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微芒。

這件衣裙是陸書瑾自己去衣閣定做的,為此她還花了一筆不小的價錢。

這是她給自己的禮物,也是為了彌補過去十幾年,她看見表姐妹身著漂亮衣裙時,刻在心頭那些被掩飾起來的一筆筆遺憾心事。

她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以女子的形象示人,是她有所為,有所成就之時。

就是今晚。

她脫下男子的衣袍,一圈一圈取下裹%e8%83%b8,將柔軟而美麗的衣裙一層層穿在身上,衣扣合上,腰帶係好,她看向鏡子。

來雲城的這些時間,除卻一開始手頭拮據,後來的日子她再沒吃過什麼苦,在吃的方麵更是攀越不止一個檔次,回回吃的都是蕭府的好東西,已經將她養得脫離了最初那股子瘦弱模樣,呈現出女子的嬌嫩柔美來。

但她那雙黑得出奇的眼睛又是充滿堅韌的,清明又昳麗。

她開門,喚了春桂進來。

瞧見她這一身的衣裙,春桂驚得合不攏嘴,滿眼寫著震驚,“公子……”

陸書瑾倒沒有解釋,隻說:“春桂,給我簡單梳個發髻吧。”

春桂愣愣地應聲,又回自己房拿了些女子發髻所用的東西,順道還拿了黛筆口脂,想著萬一陸書瑾會用上。

春桂解了發帶,梳子在黑綢般的發絲中落下來,細細給她梳發髻。

“這些日子我不在,是誰住在院中?”陸書瑾打開口脂,心不在焉地研究著。

“是蔣家少爺。”春桂道:“他起初受得傷重,有人來照顧了他幾日,待稍稍好了之後他便回家去了,但是蔣少爺每日白天都會過來,給白心眼喂食,到了天黑才會離去,偶爾也會在宅中留宿。”

“白心眼?”陸書瑾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就是公子買的那隻小貓,蔣少爺取名叫白心眼。”春桂道。

陸書瑾無奈地笑了笑,又問:“這段時日除了你,就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裡?”

春桂又搖頭,“還有兩個公子,其中一個常來,每回來都帶著人,如今守在院中的就是他帶的,另一個倒是來得少。”

她一說,陸書瑾就猜到那兩個人必然是梁春堰和吳成運,想來這倆人把她的小宅院當成暫時盤踞地了,帶著人來不說,估計還在這房中商量著行動計劃呢。

陸書瑾沒再繼續問,乖巧坐著等春桂給她梳發。

春桂手巧,給陸書瑾簡單梳了個垂掛髻,散下來的長發挑了兩縷結成小辮,又給她戴上幾朵絨花。

整張臉未施粉黛,就已經足夠漂亮,光影落在她小巧的鼻尖,將她容貌的精致勾勒得十分明顯,春桂看著,嘴裡的那一聲公子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

陸書瑾扮成男子時,總會讓人覺得羸弱,瘦小,雌雄莫辨,還帶著些許違和,如今換上了一身女子的裝扮,才叫人覺得,她就該是這個模樣才對。

她看出了春桂的為難,對著鏡子裡的她笑了下,說:“看來我這男裝扮得倒算是成功。”

春桂也跟著笑了,“姑娘好生厲害。”

倒不是她扮成男子毫無破綻,但從未有人會將她往女扮男裝上想,畢竟一個好端端的女子,作何要穿上男子的衣袍扮成男兒郎?

春桂想不到,旁人也想不到,於是隻覺著她是個細皮嫩肉,男生女相的文弱書生。

春桂給她描了眉,塗上鮮紅的口脂,麵妝並不精致,但這些點綴也就夠了。

她的美麗並不張揚,隻在那雙墨黑而明亮的眼眸之中,在勾唇的微笑之間,刹那間就有著讓人看直了眼的吸引力。

春桂收拾著桌上的東西,忽而就聽見外麵傳來蕭矜的叫聲,他大聲喚著陸書瑾的名字,像是回來之後在客房沒找到她。

陸書瑾起身而去,打開了門,正巧蕭矜也朝著這房門走來,於是兩人迎麵相對。

風從外麵一擁而進,將她身上柔軟的衣裙拂動,杏眼望過去的時候,殷紅的唇也揚起個笑,與蕭矜對上視線。

蕭矜的腳步猛地停住,驚愕從他的眉間一閃而過,緊接著就是丟了魂般的怔然。

自那次神女祭之後,陸書瑾身著衣裙的模樣總是在他的夢中不請自來,如今乍然出現在眼前,蕭矜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春桂收拾了東西,低著頭從房中離開。

蕭矜安靜地走進屋來,反手關上了門,站在燈下去看陸書瑾,用視線慢慢描摹她的眉眼,翹鼻,紅唇,最後又回到眼睛上。

他喉嚨動了動,聲音發澀,“這衣裳,什麼時候買的?”

陸書瑾到底還是有些羞赧,她的手無意識地撥弄了幾下外層的雪紗,回道:“從風伶山莊回來之後。”

蕭矜又問:“怎麼打算換回女裝了?”

“今日不同尋常。”陸書瑾說。

蕭矜盯著她,沒再說話。

陸書瑾仰頭與他對望,眼睛稍稍睜大,認真地問,“是……是不大好看嗎?”

蕭矜往她走近了一步,慢慢低下頭,輕聲說:“不,是太好看了,我在努力克製。”

呼吸已經近在遲隻,灑在她的耳邊灼熱一片,熏紅了她的耳尖,陸書瑾的聲音也情不自禁低了下來,問道:“克製什麼?”

蕭矜還能克製什麼,他知道陸書瑾指定是在明知故問。

於是也不再回答,用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往自己這裡按了按,同時俯下頭,將唇落在她的唇上,含住柔軟的唇瓣,代替了回答。

他難以抑製的心情從肢體上溢了出來,近乎粗暴地%e5%90%bb著陸書瑾,用掠奪和侵占宣泄他心中的激動,將陸書瑾死死纏在懷中。

直到她雙腿發軟,呼吸不順,開始掙紮,都沒能讓蕭矜冷靜,仿佛是克製未果,一心一意沉溺在她的唇齒之間。

他感受到陸書瑾在懷中小幅度掙紮,理智稍稍回籠,將她柔軟的舌尖鬆開,往後退了退,卻還是戀戀不舍地%e8%88%94舐她的唇,將她嘴上的口脂給吃了個乾淨。

陸書瑾發出低低的嗚咽,含糊間喚出蕭矜的名字。

“彆叫我。”蕭矜的%e5%90%bb零零散散落在她的唇邊,臉頰上,耳尖,炙熱的呼吸落下來,他說:“再叫可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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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報仇

總歸現在也不是胡鬨的時候, 還有正事要辦,儘管蕭矜心裡掀起滔天巨浪,卻還是努力地把所有情緒按下去,抱著陸書瑾平複了好一會兒才將她放開。

還是依依不舍地在她的臉上親了幾口。

他去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風, 給陸書瑾披在身上, 說是外麵風大, 免得吹亂了她的發。

陸書瑾乖巧地站著, 任由蕭矜給她穿衣,慢慢地係上衣扣和衣帶, 然後又將帽兜給她罩上, 說:“走吧,咱們該出發了。”

陸書瑾點頭, 主動去牽起了他的手。

蕭矜繃著嘴角, 不想讓自己顯出得意忘形的樣子來。

他所說的出發,其實就是前去找賈崔。

分散出去的隊伍到方才為止已經全部前來報信完畢, 整個雲城已經被重新占領, 細算一下,蕭矜才發現那些守在城中的兵遠沒有一萬五的數量。

少了四千不止。

他意識到賈崔跟季朔廷謊報了數量,其實他們帶來的兵根本就沒有三x萬之多。

在爭奪的過程中當然會有傷亡, 但能夠在百姓閉門不出,不用攻城,不用正麵廝殺的情況下折損了最少的數量, 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蕭矜讓裴延統計人數, 他則帶著人前往青樓。

賈崔在進城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裡,都是泡在青樓之中度過, 沉醉在醉生夢死的溫柔鄉之中。

寅時三刻, 蕭矜進城的同一時間, 季朔廷帶著人在玉容館找到了喝得大醉的賈崔。

他帶的兵守在玉容館的樓下,裡頭燈火通明,一進大堂就能看見他坐在其中,身邊圍坐著一圈女子,皆穿著細紗薄裙,歡笑晏晏地向賈崔勸酒。

他生性粗暴,玉容館的女子沒少受罪,一旦伺候得不行他就直接動手,半點不憐惜女子身體嬌弱,先前還將一女子打得滿口吐血,半天爬不起來。

玉容館的女子都怕他,卻又不敢不儘心服侍,隻一個勁兒地灌酒,盼著灌醉了他之後他便摟著姑娘去房中睡覺,不會再磋磨其他人。

季朔廷身著黑色長袍,手執一柄白玉折扇,長發冠玉,俊俏的麵上帶著輕笑,頗有幾分風流才子的味道。

往玉容館前一站,賈崔的侍衛就將他攔住。

季朔廷沒說話,狀似隨意地揚了揚手中的扇子,忽而就有幾人鬼魅一般從天而降,悄無聲息地落到那些士兵的身後,動作整齊一致,左手捂住那些人的嘴,右手摸出的短刀往脖子上一劃,乾淨利落地殺了人。

他往後撤了半步,躲過那些噴濺的血,低頭仔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確認血跡沒有噴濺到身上之後,才有端起溫潤的笑意走進去。

大堂之內樂聲交錯,女子們的勸酒聲和歡笑聲吵作一團,賈崔忙得不行,左邊喝一口美人遞來的酒,右邊吃一顆美人送來的果子,兩臂都抱著人,浪蕩至極。

季朔廷的到來,很快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不少人頻頻投來目光。

他走到賈崔麵前,笑著道:“賈將軍當真風流快活,不論什麼關頭都不忘享受取樂。”

賈崔睜開醉意朦朧的雙眼,瞧見是季朔廷,當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