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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的確是一條好狗,想必也幫聶相做了不少臟事。本來我們臨時共事,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何看不起葉家我也並不計較,隻有一點。”葉洵冷冷地看著雙眼被一刀割破,滿臉鮮血不停嚎叫的喻誠,輕聲說道:

“你不該動芹芹。”

閃電在一瞬間照亮天地,將葉洵的臉鍍上一層寒霜般的銀光。

“來人”這一聲扯破嗓子的嘶喊被突降的雷聲給掩蓋,下一刻,聲音戛然而止。

喻誠被齊頸斬斷頭顱,血瞬間噴濺而出,渾圓的頭顱掉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下時那張猙獰而扭曲的臉麵朝著葉洵。

“果然鋒利。”葉洵看了一眼長劍說道。

廢宅的房門打開,葉洵一邊擦拭著手上的血一邊往外走,門口已是橫屍滿地,入眼皆是粘稠的血液,連雨水衝刷不儘。

一人半跪他麵前,低頭道:“少爺,全部清理乾淨。”

葉洵隨意道:“隨便找一地兒埋了吧。”

回到楓林院時,已經是後半夜了,葉洵去湯泉泡了泡,才讓凍僵的身子恢複知覺,也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換上身乾淨的衣裳才回房。

葉芹睡著了,蜷縮著身體,在床榻上縮成小小一團。

葉洵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低眸看著睡夢中的葉芹,用手背在她臉上貼了貼,溫度果然燙人。

她是一定會生病的,葉洵知道。

葉洵打了溫水來,慢慢給葉芹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葉芹就醒了。

“哥哥……”葉芹一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葉洵以前就覺得奇怪,為何葉芹的眼睛裡的淚水總是流不儘,他用指腹擦了擦,低低問道:“芹芹是不是又不聽話,我說了讓你老老實實呆在房中,為何又跑出去?”

“你不在,我想去找你。”葉芹費力地從床上坐起來,抬手就要去抱葉洵的脖子。

但葉洵卻用手擋了一下,“我跟你說過什麼?”

葉芹委屈地撇撇嘴,哽咽道:“任何時候都要聽哥哥的話。”

葉洵道:“為何沒有做到?”

“我知道錯了。”葉芹低下頭,呐呐認錯,“對不起,哥哥。”

葉洵有好一會兒沒說話,像是打定主意要葉芹反省,直到她慢慢停了哭泣,才抬手將她抱在懷中,葉芹立即又去抱他的脖子。

葉芹平日裡並不與他那麼親密,葉洵也鮮少會這樣抱她,隻是她今日受到太大的驚嚇,需要這樣的安撫。

“秦姨不是哥哥殺的,對嗎?”葉芹低聲問:“朔廷哥哥說不是你殺的。”

“嗯,不是我。”葉洵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像母親在他幼年時安撫他那樣,“哥哥是好人。”

這場災難一般的大雨,終於在天快要亮時才停歇,空中彌漫起潮濕的霧氣,將整個風亭山莊籠罩。

所有人皆是一夜未眠,隻有蔣宿一個人睡得香,等他起來的時候,就看見蕭矜陸書瑾與季朔廷三人聚集在正堂之中,頭對著頭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蔣宿警戒地朝四周看了看,見沒有梁春堰的身影,便也進了正堂,擠在蕭矜身邊坐下。

“蕭哥,你們在乾什麼?”蔣宿問。

蕭矜道:“彆說話。”

隻見蕭矜和季朔廷二人皆盯著陸書瑾,而陸書瑾閉目沉思,過了片刻後,她提筆圈住了紙上的一個名字,“是他。”

蔣宿伸長了脖子望去,看見被圈住的名字是何湛。

蔣宿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他並不知道,陸書瑾三人為此事一夜未睡。

昨日事發突然,又雷雨不斷,楓林院的人全部出門,無一人留下,而青竹苑卻沒有一個人出門。

一是青竹苑的位置偏後,並沒有聽到鈴聲,隻隱約聽到鐘聲,蕭衡等人並不常來山莊,不知山莊的鐘聲意味著什麼,且因雨勢太大,他與方晉,何湛三人皆未出門。

自然就並不知曉秦蘭蘭已經被害身亡一事。

待雨勢一停,一大早陸書瑾三人便行動,蕭矜找了方晉,季朔廷找了何湛,而陸書瑾去找了梁春堰,同時說出秦蘭蘭死亡的訊息。

三人的反應如出一轍,皆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梁春堰問:被何人所害?

何湛問:死在何處?可有抓到凶手?

唯有方晉一臉茫然,脫口而出:怎麼回事?

三人將消息一彙聚,其實就已經很明了,梁春堰和何湛顯然是知道更多秦蘭蘭死亡的消息,所以才下意識地篤定秦蘭蘭是被他人殺害,隻有真正毫不知情的方晉才會茫然,問出一個極為籠統的問題。

但秦蘭蘭是中毒而死,梁春堰其一是第一次來風亭山莊,其二他這幾日一直被蔣宿纏著,根本沒有時間去給秦蘭蘭投毒,那麼就隻剩下何湛一人行蹤不明。

這種方法是陸書瑾先前在一本由辭官後的捕頭所著的古書之中看到的,書上記錄了捕頭平生審人和查案的技巧和經驗,但內容晦澀難懂,陸書瑾又不大感興趣,隻讀了其中一部分。

書上寫人若是無端做了壞事,是無論如何都掩藏不住的,越是想要掩蓋往往就會越輕易地露出破綻,尤其是從言語神情上。

即便何湛是雲城的大捕頭,也難以將罪行完全掩埋,就算不是他下的毒,他也絕對知道什麼內情。

陸書瑾的分析隻能到這一步,再多的就不知道了,至於梁春堰究竟是如何知道關於秦蘭蘭死亡的信息,也猜不出來。

陸書瑾說完這些,便揉了揉疲倦的眼,她一夜未睡,實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蕭矜見了,沒忍住往她頭上拍了拍,“辛苦你了,去睡吧,先好好休息。”

還沒拍兩下,就被蔣宿一把將他的手拽回來,瞪著眼睛反應極為強烈。

蕭矜一臉莫名,“你乾什麼?”

“蕭哥,你就棄暗投明,改邪歸正吧!”蔣宿痛心疾首道。

蕭矜古怪地看他一眼,沒有理會,而是將桌上的紙收拾了一下,伸個懶腰說:“我也要去睡會兒,用不了多久衙門就會派人來,到時候再將我喚醒。”

蔣宿拉了他一把左右張望,狀似隨意地問:“其他人呢?”

“梁春堰去拿早膳了,葉芹高熱不退,被葉洵帶去藥房了。”蕭矜道:“你又賊頭賊腦地想做什麼?”

蔣宿神秘兮兮地拽了把蕭矜的衣袖,帶他來到角落,說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快說啊。”蕭矜甩了下袖子。

蔣宿縮了縮腦袋,正要開口,餘光卻瞥見梁春堰從院門處踏進來,手裡提著兩個食盒,似乎是拿的早膳。

於是將要出口的話在嘴邊一拐,x蔣宿神色嚴肅道:“我打算養狗。”

蕭矜回道:“我打算揍你。”

蔣宿往後跳了一下,抱著頭道:“對不住蕭哥,我錯了。”

蕭矜折騰一晚上,早就疲憊不堪,也沒精力與他計較,梁春堰提來的早膳他又不想吃,乾脆直接轉身回了房中。

梁春堰打開食盒,將裡麵的飯菜拿出來擺在桌上,衝蔣宿笑,“蔣兄,來吃啊。”

蔣宿不敢拒絕,隻得硬著頭皮走過去,訕笑道:“這麼多啊,吃得完嗎?”

周圍沒人,梁春堰撕下溫和的偽裝,說道:“吃不完就把你剖開塞進去,再縫上。”

蔣宿趕忙坐下來,說:“吃得完吃得完,這些東西哪能用得上動刀呢?!”

他捧著一碗粥就埋頭開始吃,蒸餃包子全往嘴裡塞。

梁春堰倒是吃得文雅,忽而說道:“你儘管將我的事告訴旁人,我雖是暗線,但也並不懼怕被發現,況且蕭矜從未放下對我的懷疑,遲早會查出來,但若是消息從你嘴裡流出,憑我一人就能將你蔣家屠儘。”

他溫和問道:“你想試試嗎?”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蔣宿冷汗俱下,端著碗不敢抬頭,有氣無力道:“我不想……”

“那就老老實實的,彆亂說話。”梁春堰笑了一下,夾了個包子給他,“快吃。”

看著他顫唞著往嘴裡塞包子,將嘴塞得鼓作一團的樣子,梁春堰沒忍住笑了。

不怕身份暴露是真,但要屠殺蔣家卻是假的。

他與吳成運皆是皇室暗衛,領皇命而來辦事,隻效忠皇室,並非惡人,又怎會亂殺無辜。

若非如此也不會出手去救忠臣之女,隻是梁春堰性子更加惡劣,喜歡逗弄人罷了。

一頓早膳用畢,蔣宿鑽回房中,不願再出來。

天亮了,大雨過後是個晴朗天,太陽遲遲升起,風亭山莊的霧也跟著散去,掩藏在暗處的東西全露了出來。

衙門的人很快上山而來,由何湛帶頭指揮,將秦蘭蘭的屍身裹上席子,運回衙門驗屍。

山莊裡下人眾多,何湛先將一批在秦蘭蘭身邊伺候的人押回衙門審問,剩下的人則封鎖在山莊之內,避免作惡之人逃走。

陸書瑾一覺睡到下午才醒,山莊已經基本被清理乾淨,蕭矜幾人也正在準備下山的事宜。

雖然他們幾人之前得出分析的結果是何湛也脫不了乾係,但完全拿不出證據來,是以秦蘭蘭究竟是誰害死一事也隻能暫時擱下。

就像他們明明知道葉洵帶人想要殺秦蘭蘭,卻也無法采取什麼行動來,隻能看著葉洵帶著葉芹離開。

而葉家夥同聶相殺秦蘭蘭的原因,才是蕭矜和季朔廷真正要去調查的事。

這兩方合夥共事,必定不是什麼好事,隻是毫無頭緒之事查起來也十分困難。

陸書瑾坐上馬車,跟隨蕭矜一同下了山,之後的幾日都沒能再見到葉芹。

這幾日蕭矜忙得很,僅來找過陸書瑾一次,且沒停留多久,說了幾句話便離去。

秦蘭蘭被害一事傳去了京城,老臣秦望悲痛欲絕,昏迷兩日才醒,立即向皇帝告假往雲城趕,想再見獨女最後一麵。

因此事,蕭雲業與蕭衡原本定於上元節之後再回京的計劃也不得不提前,趕在上元節前一日啟程回京,蕭府就又剩下了蕭矜一個男丁。

雲城的上元節也是極為熱鬨的,帶著春節的餘韻,街上許多大紅的燈籠和花燈以及各種裝飾品都沒有摘掉,到了上元節這一日燈火通明,熱鬨慶祝。

因為之前的春節答應了陸書瑾的事沒能做到,今日蕭矜特地將旁的事推了推,前去找陸書瑾。

去的時候才發現,葉芹竟然先他一步,纏著陸書瑾欣賞她繡的香囊。

她並不會這些東西,但也看得出有努力地學過,但繡在上麵的針腳非常淩亂,沒有章法,也不成形,拿出來的時候卻頗為自信,仰著下巴,好像已經料定陸書瑾會誇獎她似的。

“繡得不錯。”陸書瑾果然誇獎她。

葉芹高興極了,說道:“那你覺得我把這個送給你怎麼樣?”

陸書瑾笑,“送給我?”

“對啊,不是說上元節,女子都給男子送香囊的嗎?”葉芹眨著大眼睛,一派純真。

她隻聽說了女子可以送男子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