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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個人都沒有。”

梁春堰收了傘,擰著被雨水打濕的袖子,“書籍本就不須人看守。”

蔣宿脫下外衣甩水,道:“這下怎麼辦,雨越下越大,如何回去?”

梁春堰沒有回應,隻聽身後一聲撲通,蔣宿驚訝地回頭一看,就見梁春堰竟然雙眼一閉倒在了地上。

“梁春堰!”他驚叫一聲,趕忙跑過去查看,驟然發現他側頸竟然紮著一根細長的銀針,他伸手拔下來心中大驚,匆忙朝四周喊道:“是誰?!”

話音剛落下,就感覺脖子傳來輕微痛感,他抬手一抹,又在自己脖子上拔下來一根銀針。

緊接著強大的睡意襲來,蔣宿幾乎沒有什麼反應的時間,雙眼一翻整個就往後栽倒,用僅剩的清醒把梁春堰當做肉墊,怕自己的頭磕著地板。

意識全無。

【戌時一刻。】

葉芹打了個哈欠,影子在燈下輕晃。

秦蘭蘭聽後便微微抬頭,柔聲問:“丫頭是不是想睡覺了?”

葉芹點頭,嘟囔一句,“哥哥怎麼還沒來尋我?”

秦蘭蘭道:“如此大的雨,約莫在什麼地方被困住了,莫急。”

葉芹就道:“秦姨,我不急。”

“若是瞌睡了,就去裡屋的軟椅上睡會兒,等你兄長來了再喚醒你。”秦蘭蘭說。

葉芹卻搖搖頭,然後又想到她看不見,就說:“沒關係,我就在這裡等他。”

秦蘭蘭不再說話,抬手摸了糕點放進嘴裡,細嚼慢咽。

窗外雨聲作亂,驚雷不斷落下,一聲細微的驚呼在這雷雨聲裡飄出。

葉芹沒聽到,秦蘭蘭卻依靠著靈敏的耳朵聽了個清楚,她臉色登時一變,對婢女道:“帶這丫頭去裡屋的櫃子裡藏住。”

婢女動作很快,大步跨過來拽住葉芹的胳膊,將她拎起來,“姑娘請隨我來!”

葉芹滿臉迷惑,但被這兩人驟變的神色給嚇到,跟著婢女去了裡屋,塞進了櫃子中。

櫃子裡掛著衣物,她被塞到衣服裡,埋住了身影,婢女蹲下來道:“不論發生任何事,姑娘都彆出聲。”

葉芹害怕地點點頭,隨後櫃子被關上,視線蒙上一片黑暗。

很快,門就被大力推開,撞在牆上發出“砰”的巨響。

“輕些推門。”葉洵跨過地上血流不止的屍體,走到門口,收了傘。

“葉洵?”秦蘭蘭聽到聲音,發出疑惑的聲音。

葉芹聽到兄長的名字,當即心中一喜,下意識想要推開櫃門出去,卻透過中間那條縫看到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直直飛來,正中那婢女的脖子,將細頸整個穿透。

葉芹嚇得死死捂住嘴,眼看著婢女倒地身體抽搐兩下,再也不動了,血流了一地。

葉洵眸光冷漠,轉頭看向身邊的人,“誰準你出手的?”

那人皮膚黝黑,從左眼下方到耳垂處有一條猙獰的疤痕,帶著一股心狠手辣的殺意,他輕蔑道:“反正都是要殺,早一刻晚一刻有什麼區彆?”

葉洵將傘隨手掛在門邊的架子上,抬步走到秦蘭蘭對麵坐下,看著秦蘭蘭驚慌的表情道:“秦姨,最後再來跟你說兩句話。”

秦蘭蘭看不見,但耳朵好使,知道自己的貼身婢女被殺之後,淚水滑落打濕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她道:“葉洵,我待你不薄,究竟是為何要這樣做?”

葉洵長歎一口氣,沒有回答問題,而是說:“有些心裡話,今日不說,日後是再也沒機會了。”

“我一直很感激當年你對我說的話,正因為你,我才堅定了如此的決心。”葉洵道:“你自己也說過,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好人,人人為利,人人為己,良心這種東西,越早磨滅就越好,如此日子也能稍稍過得舒心些。”

“你這一生倒也辛苦,我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頗為同情你,但是沒辦法,葉家要取你性命,我隻得照辦。”葉洵神色平靜,語氣沒有起伏,不像是與人談心,而是在陳述某件稀鬆平常的事,“等你死了,我想辦法將這山莊買下來,儘量複原,日後你與你丈夫的魂魄說不定也會在此團聚。”

秦蘭蘭雙手死死地握住,緊咬著牙道:“葉洵,你就甘願做葉家的走狗?就算你泯滅良心,也不曾為你妹妹著想?你覺得她會想要一個作惡多端的兄長?”

葉洵道:“她不會知道。”

“是嗎?”秦蘭蘭冷冷一笑,“也罷,我這一生坎坷多折,喪夫無後,又被光明拋棄,死不足懼。我今日死劫難逃不做掙紮,隻是我父親得知我的死訊,必會與你葉家魚死網破,屆時你也彆想全身而退,我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葉家。”

葉洵沉默片刻,站起身,衝秦蘭蘭作揖行上一禮,繼而道:“若秦姨當真能化作冤魂索命,找我便可。”

“滾!”秦蘭蘭怒聲。

葉洵轉身離去,與那刀疤男對視一眼,而後擺了下手,拿著傘走出了屋子。

一道閃電劈開蒼穹,天地在這一瞬間被照亮,光映在葉洵的臉上。

隨後震耳欲聾的雷聲落下,葉洵嗬出一口寒氣,撐傘提燈,繞過地上的屍體朝下走去。

門被關上,秦蘭蘭看不見任何東西,隻覺得一股狠厲的風自麵前襲來,她本能地偏頭躲避。

隻聽“錚”一聲刺耳的響聲,一柄刀刃從窗子飛刺進來,正好撞上刀疤男擲出的刀,兩刃相撞,原本能夠取秦蘭蘭性命的刀刃被撞飛,在地上滑出老遠,打著旋地滾到櫃子旁。

“是誰!”刀疤男粗聲吼道。

緊接著窗子炸裂,一個身著雪白勁裝的麵具男子破窗而入,彎柄短刀在他右手食指上打著轉,而後被他反手握在掌中,隻與刀疤男對視一眼,殺意便在空中猛烈相撞。

刀疤男意識到來人不簡單,立即招手道:“殺了他!”

身後幾個人一擁而上,速度飛快地衝向那戴麵具的男子,刀疤男則直衝秦蘭蘭而去。

誰知那麵具男當真如鬼魅一般,速度快到令人無法捕捉,分明是不一樣的距離,但在刀疤男衝到桌前的一瞬間,麵具人就從斜方滑來,整個人半蹲在桌子上,將秦蘭蘭擋在身後,手中的彎刀橫在麵前,對準了刀疤男的脖子。

赤紅的麵具遮住來人的眉眼,隻露出一張唇,勾著輕笑。

下一刻,利刃疾風般刺出,刀疤男隻得撤身往後躲避。

他撐著桌沿一個利落的前翻,落在地上,後腳一蹬借力上前,出招狠辣地與刀疤男纏鬥起來。

來人的意圖不加掩飾,他從不離開秦蘭蘭周身,周圍幾人的x輪番攻擊都會被他化解,幾次交手那麵具人遊刃有餘,停下來時還時不時咳嗽兩聲。而刀疤男和另外幾人反而負傷。

雖是如此,任務沒有完成,他們也不能撤離。

幾人在屋中打作一團,東西儘數摔碎,雜亂的聲音不休。

秦蘭蘭害怕地往後挪動,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輕舉妄動,正當屋中東西被砸得劈裡啪啦時,她腹部忽而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一大口血湧上來,她沒忍住吐在地上。

中毒了。

秦蘭蘭想起自己吃的糕點和茶,這個念頭剛起,肺部就感到無比痛楚,窒息的感覺極為強烈,她張大嘴巴想要呼吸,卻隻能徒勞地發出嗬嗬聲,在地上狼狽掙紮了幾下,很快就再也不動了。

麵具男聽聲回頭,見秦蘭蘭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吐出的血染了一地,低低嘖了一聲,收了刀轉身就要走。

卻在此時聽到裡屋傳來響聲,所有人同時望去,隻見一個姑娘從櫃子裡摔了出來,她動作很快地爬起來,撿了地上的彎刀就往打開窗子往外翻。

“還有一人!”有人驚叫道。

“殺了她。”刀疤男立即下令。▂思▂兔▂在▂線▂閱▂讀▂

“不可!這是葉家嫡小姐!”其中有人攔了一手。

“管他嫡女還是嫡子,萬不能讓此女壞了大人大事!動手!”刀疤男指使道:“快去!”

那麵具人卻再次攻向刀疤男,動手沒了顧及,刀刀斃命。

刀疤男與其纏鬥片刻,感覺自己不敵,立即喚上後麵的人頂上,自己撞門而出,去追那逃走的葉芹。

葉芹嚇得渾身打哆嗦,翻出了窗戶之後才發現外麵竟是一片漆黑,幾乎沒有光亮,所有燈盞都被滅了。

寒雨兜頭澆下,她不敢有任何的停留,哭著摸著牆壁快步往另一邊的樓梯跑,不慎一腳踏空從樓上摔下去,幸而這樓梯是個隻有四階的短梯,她揉著疼痛的手肘,又繼續往下跑,手裡緊緊攥著那把彎刀。

葉洵自下了樓之後就撐著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他的身影襯得冷漠孤寂。

沒多久,就有人跑下來複命,“公子,秦蘭蘭已死。”

葉洵斂了斂眸,“將消息傳出去。”

“還有一事。”那人躬身道:“方才在屋中有一人阻攔我們殺秦蘭蘭,但戴著麵具,不知其身份。”

葉洵皺起眉頭。

“另外,有一女子躲在裡屋的櫃子當中,在秦蘭蘭死後她才跑出來,翻窗逃走,喻門主已去追殺。”他頓了頓,而後說:“但據門內兄弟說,那位好像是……你葉家的嫡女。”

葉洵的臉色在這一瞬徹底劇變,銳利的眸直往那人臉上刺去,驚怒道:“你說什麼?!”

那人趕忙說:“但不知真假。”

葉洵一把甩了手中的傘往樓上去,卻見屋內的地上滿是屍體,猩紅的血遍布,已無一個活人。房中兩邊的窗子一個是推開,正被風吹得不斷拍打牆壁,另一個則碎裂。

他沒找到人,卻急得眼眶赤紅,雨水順著他的臉龐流下,顯得人極為狼狽,他揪著身後那人的領子吼道:“去告訴所有人!不可動芹芹一根汗毛,否則我會讓你們千機門死得一個都不剩!”

【戌時二刻。】

刺耳的鈴聲和警鐘在風亭山莊不斷回蕩,夜幕大雨之下,一片混亂。

蕭矜先是拿了衣裳和鞋子送給陸書瑾,站在門外等她換好之後,才自己回了房換上乾淨衣裳,將濕透的長發紮起,把楓林院所有房間門都踹開,才發現竟無一人在其中。

季朔廷回屋換了身墨黑的利落勁裝,一邊將綢帶往袖子上纏一邊說:“風亭山莊固若堡壘,從外麵攻入必不可能如此悄無聲息,定是內部出了問題,我們分頭行動,找到人便立刻帶回來。”

蕭矜擰了一把發上的水,應道:“好。”

二人簡單說了幾句話,便一同出了楓林院,分頭而行。

陸書瑾撐著傘,跟著蕭矜的步伐,在瓢潑的大雨中說道:“山莊這麼大,許多地方的燈像是被故意破壞,我們這樣尋找蔣宿他們,要找到何時?”

蕭矜聽出她話中的驚慌,撫了撫她的後背,用平穩的聲音道:“我們先去一趟藏兵閣。”

陸書瑾緊靠著他,雖害怕但心裡更多的是安心,顫聲問:“秦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