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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就將屋子照亮。

另一處也有一盞同樣的,蕭矜去點亮,於是整個房都變得無比亮堂。

陸書瑾拿了衣裳去浴房淨身,換上厚厚的棉衣,回到房中時,蕭矜正在桌前寫字。

見她進來,才擱下筆,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睡覺穿這麼多衣裳?”

陸書瑾點頭,“暖和。”

蕭矜沒再說什麼,去了浴房。他沒帶換洗的衣裳,就簡單擦了擦身上,上衣脫得精光,把衣袍搭在肩上,晃晃悠悠地進了屋中。

陸書瑾正在看書,聽到動靜抬頭不經意一瞥,頓時嚇得臉色都白了,騰地站起來。

“蕭矜,你為何不穿衣裳?”她沒壓住聲音質問。

蕭矜腳步頓了頓,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褲子,納悶道:“我這不穿了嗎?”

他臂膀呈現出結實的線條,還帶著些許少年的稚嫩,腰身勻稱,腹部的肌塊分明,左肋那條傷疤雖已經長好,但還顯眼。

光線落在他身上,將少年蓬勃的力量和男性的氣息彰顯得淋漓儘致。

陸書瑾一麵震驚他竟然在這麼寒冷的天裡,脫了上衣從浴房那邊走過來,一麵又因為蕭矜那異性氣息撲麵而來太過強烈,讓她心悸不已。

“快穿上啊,你不是說怕寒風才留宿嗎?怎麼這會兒又不怕冷了?”陸書瑾催促。

“我冷啊。”蕭矜隨手把衣裳搭在軟椅邊上,無奈道:“但是這衣裳今日穿過,睡覺時不能再穿了,你有乾淨衣裳沒?給我隨便拿一件。”

陸書瑾這時候上哪去整蕭矜能穿上的衣裳,但又不能總讓他光著膀子在屋中走來走去,隻好埋頭去了放衣物的櫃子之中,將衣裳扒出來尋找。

彆說還真讓她找到一件。

是她出了楊鎮的時候買的,那時候因為趕路匆忙,又在躲避追尋,所以買衣裳的時候沒時間研究尺寸,隨便拿了兩件,結果其中一件裡衣就太大了,導致她隻穿了一次就沒再穿過。

但到底是花錢買的,所以到現在也沒扔。

裡衣的布料是劣等麻布所製,但因著是貼身衣裳,還是有幾分柔軟的。

她拿給蕭矜時,立即遭了蕭矜一臉嫌棄,咧著嘴道:“你不說是衣裳,我還以為是一塊裁成了裡衣形狀的擦腳布。”

“有得穿就不錯了。”陸書瑾背過身去,手指在書麵上打著圈,再一次重複,“你快穿上。”

蕭矜也隻得將這破布往身上套。他的皮膚絕對稱不上嬌貴,但這衣裳穿著實在是難受,粗糙得在皮膚上一蹭,就泛起一陣陣癢意。

且肩寬勉強合適,雙袖子卻短了一截,露出蕭矜一小段手腕來,有點像酒樓裡打雜的小二。

“這衣裳還行,甚得我心。”蕭矜很是違心地誇了一句,一邊往床榻上爬一邊說:“明日我穿回家之後就不還你了,我留下來當擦腳布。”

陸書瑾懶得搭理他,又坐回桌前低頭寫字。

“你何時睡?”蕭矜扭頭朝她這邊看。

“這篇文章寫完。”陸書瑾說。

蕭矜不再說話。

暖爐將屋子烘得十分溫暖,蕭矜連朝外側躺著,目光落在陸書瑾身上。

她坐得很板正,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精瘦的手腕,長發高束馬尾微微垂在肩側,低著頭專注認真地寫字,光從她側麵落下,將影子打在地上,形成寧靜又精致的畫卷。

蕭矜這幾日因心事鬨得沒一夜睡得好,這會兒躺在這心裡彆提多滿足多安心了,竟真的困意洶湧,等她半天沒等到文章寫完,自己就先睡了過去。

房中陷入一段長時間的安靜之中,等陸書瑾寫得眼睛有些酸了,擱下筆揉手腕時,下意識抬頭望去,就見蕭矜已經睡著了。

陸書瑾放輕腳步走過去,就見他仰著麵,雙眸輕閉,手隨意地攤在床上,眉眼攏在光下,像是毫無防備地睡著。

她看了片刻,就搬著小凳子來到離床榻較近的那一盞琉璃燈旁,踩著凳子將燈罩取下來,蓋上滅火燈罩,很快這盞燈就熄滅了,房中頓時暗了許多。

蕭矜卻因為這突然暗下去的光線醒了,睜開朦朧的睡眼,聲音有些沙啞地問:“你寫完了?”

陸書瑾把燈罩放回原位,轉頭看他,見他困頓地盯著自己,那一句沒有在嘴邊繞了一圈,終是沒有出口,點了點頭。

“快來睡覺。”蕭矜說:“我都等睡著了。”

陸書瑾的文章還剩下一小部分,但她想著也不急於今晚寫完,於是將另一盞燈也熄滅了,隻留一盞床邊的落地長燈。房中剩下暖黃色的暗光,所有東西都籠上一層模糊。

她走到床邊脫鞋上榻,鑽進自己的棉被筒裡,卻驚訝地發現,平日裡冰冷的被窩現在竟然暖烘烘的。

她剛躺下,那股暖意就將她整個裹在其中,舒坦極了。她轉頭去看蕭矜,腳卻意外地觸碰到一個充滿熱意的物體,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下就把腳往後縮去,抵在牆邊。

“蕭矜。”陸書瑾低聲喊他。

“嗯?”蕭矜拖著懶懶的腔調回應,像是隨時就要睡著。

“你的腳。”她提醒道。

蕭矜打了個哈欠,“我的腳怎麼了?”

“你的腳伸到我的被子裡了。”

“哪有啊?”蕭矜又耍無賴。

“在這。”陸書瑾用腳尖蹭過去,踩了兩下他的腳背,“這是我的地方,你再擠我,我就隻能貼著牆了。”

她的腳涼透了,尤其是腳趾頭,一觸及蕭矜的腳背立即就能感覺到冰涼,柔軟的腳趾在他腳背上碰過,立馬勾得蕭矜心底泛起癢意。

他曾經聽杜醫師說過,女子大多體寒,一到冬日手腳整日都是冰涼的,這樣的人躺進涼被窩也不知道要暖多久,難怪陸書瑾睡覺還穿那麼厚。

蕭矜將腳收了回來,忽然摸了下側頸說:“我脖子突然好癢,你給我看看是不是這破布衣裳鬨的。”

陸書瑾心想著蕭矜還真有可能穿不慣這布料的衣裳,便當真聽信於此,湊過去盯著他的脖子細瞧,“手拿開,讓我看看。”

蕭矜聽話地把手拿開,讓陸書瑾盯著細細瞧。

脖子上一片乾淨,完全看不出什麼,陸書瑾正要說沒事的時候,卻猝不及防被蕭矜整個給抱住,那動作突然而迅速,力道很大,把陸書瑾嚇了一大跳,本能地推拒他的肩膀往後縮。

但她的力道怎敵蕭矜,推了兩下沒推動,被他慢慢攏入x懷中,陸書瑾驚道:“蕭矜!放開我!”

“你彆動。”蕭矜的聲音低沉得很,帶著一股撫慰情緒的平穩,與她打著商量:“你腳太涼了,我給你暖暖,你彆躲我就放開你。”

陸書瑾趕忙點頭。她自然不想與蕭矜貼著腳,會讓她情緒變得奇怪,但這大少爺想一出是一出,得先騙他鬆手才行。

可蕭矜並沒有那麼好騙,他低頭審視片刻,說道:“點頭那麼快,指定是想騙我,不能信。”

他的手臂牢牢鎖在她的腰上,很快就將腳探入被子裡,尋到了陸書瑾小巧而冰涼的一雙腳,剛貼到一起那雙小腳就往後躲藏,蕭矜追過去,把她的腳壓在被褥裡。

男子體內火氣旺,身上哪哪都帶著熱意,腳上的溫暖把陸書瑾整個裹住,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蕭矜的腳比她的大上許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書瑾像被點燃的火爐,整個身體都因為瘋狂跳動的心臟迅速點燃,灼熱順著脖子直衝臉頰,小心地壓抑著略顯急促的呼吸,身體崩得緊緊的,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蕭矜上回在城北大院中陸書瑾暖腳時,是把她當做弟弟心疼,但這次不同。他把陸書瑾往懷裡摟了一下,稍微藏了藏眼裡的情愫,笑著說:“穿那麼厚,摟著可真瓷實。”

“我不用你暖……”陸書瑾動了動被壓著的腳,有點掙紮的意味。

蕭矜連忙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彆鬨彆鬨,一會兒就好,暖熱了你入睡就快,也能睡得安穩。”

他感覺到陸書瑾緊繃著身體,便擱著厚厚的棉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用緩慢的節奏和輕柔的力道緩解她的情緒,順道還扯點其他的,“城中有那種小暖爐,往裡頭塞一小塊炭,睡前往床裡放兩個,能暖和半夜呢,改日給你買兩個,不要總咬著牙往涼被窩裡鑽。”

陸書瑾把頭埋低,腦袋抵著蕭矜的%e8%83%b8膛處,耳朵裡全是劇烈地心跳,連帶著頭頂傳來的蕭矜的聲音,都顯得悶悶的。

她心情果然變得奇怪,比起抵觸,更多的竟然是歡愉,那鋪天蓋地的安心將她心中的每一絲縫隙給塞得滿滿的,又從角落裡冒出那麼點隱晦的向往,有一瞬她想伸手回抱住蕭矜。

心跳得太快了,陸書瑾感受到背上安撫的拍打,卻很難平靜下來。

現在的她與之前城北大院那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所有思緒被攪得一塌糊塗。

見她不應答,蕭矜也不勉強,又道:“過幾日我爹跟二哥就回京城了,臨走前想去風亭山莊玩幾日,你也一起去如何?”

陸書瑾立馬就要拒絕,“不去。”

蕭矜料想如此,又道:“風亭山莊的主人是內閣大學士秦望的獨女,她讀書破萬卷,才學深厚,曾在京城辦過私塾,隻收女子入學,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又回了雲城,一直養在風亭山莊裡。”

懷中毛茸茸的腦袋拱了兩下,忽然抬起頭看他,一雙眼睛盛滿期望,“真的?”

蕭矜笑著說:“當然,她極少接見外人,你若是想見,我可為你引見。”

陸書瑾一聽說此人曾經在京城辦過隻收女子的私塾,都恨不得馬上與她見一麵,用力點頭,“好。”

“那兩日後我來接你,你帶上幾套衣物,或許要在山莊住上三五日。”蕭矜說著,將她從懷裡鬆開,壓著她的腳也收回,順手給她蓋好被子,拍了兩下,“快睡覺吧。”

陸書瑾總算從他懷中出來,也不知是因為哪一個原因,心裡開心得很,裹著被子歡喜了許久,才慢慢睡去。

蕭矜聽到她呼吸聲逐漸放鬆,知道她睡著了,便轉了個頭去看她。

她現在對蕭矜已經完全沒有戒備心,不像第一次同床時把自己卷成蠶蛹背對著他蜷縮成一團,現在的她平躺著,手從被子裡探出來半截,頭偏向蕭矜這邊。

蕭矜抬身,輕緩地湊過去,在她的白嫩小巧的鼻尖上落下一個輕%e5%90%bb,然後將她的手放回被褥裡,躺下時還頗有心機地往她身邊靠了靠,這才閉上眼睛睡覺。

夜深人靜,更夫敲鑼三響,夜半三更。

葉府之內,葉洵拿著一封信,來回讀了三遍,極力壓抑著呼吸,發現自己的指尖有些顫唞,便連忙放下了紙,抬頭道:“父親,這是何意?”

葉鼎正在慢條斯理地挑著燈芯,年過五十的臉仍舊精瘦,眸色銳利非常,不笑的時候有一股狠勁兒,笑起來卻顯得和藹,他慢聲道:“沒看明白?”

“北疆的幾萬將士的軍餉給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