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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什麼事的興致都不高,往常一直做的事也會感到厭煩和索然無味。

她不是心浮氣躁,就隻是不開心。

葉芹發現了,所以才遞上了邀帖,邀請她來葉府遊玩。

“我不想你不開心。”葉芹把手背到身後,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石頭,低落地說:“項夢榮說我是個傻子,隻會索取,傷害身邊的人,我不懂是什麼意思,我隻是想跟你做朋友,也並不想嫁給你。”

“這話是她剛剛對你說的嗎?”陸書瑾問。

葉芹點頭,說:“對不起,害你的眼睛受傷了。”

“那是意外,怎麼能怪你?責怪你的人才是彆有用心。”陸書瑾眸光柔和,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回答:“而且我現在很開心,謝謝你帶我來玩。”

“也謝謝你一直陪著我。”陸書瑾說。

第61章

“陸書瑾啊,你要是個姑娘該有多好。”

陸書瑾與梁春堰並沒有留在葉府用膳, 在午膳開始前,二人又從側門離開了葉府。

她坐上馬車,回了小宅院之中。

雖然小宅院遠遠及不上葉府的龐大,但即便是這二進門的院落, 仍讓陸書瑾覺得空曠, 她將門落鎖的時候想著, 是不是該去雇幾個家丁和丫鬟來, 填一填這宅x子的孤寂。

她回到房中先是點燃了房中的暖爐,將外袍脫下來換上較為舒適的棉衣, 坐在暖爐旁邊的地毯上, 摸出了一方錦帕和赤色長纓。

陸書瑾原以為蕭矜當真如此冷漠絕情,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即便是她與蕭矜在入仕途之事上發生了爭執, 過往那些相處的情誼還是存在的。

至少在陸書瑾眼睛裡落進粉末的那一會兒,蕭矜是有些在乎她的。

他大抵是還在生氣, 氣陸書瑾執意不參加科舉, 不入仕途。

或許有朝一日,陸書瑾可以穿著漂亮的衣裙堂堂正正地站在蕭矜的麵前,告訴他自己是個姑娘, 向他解釋自己不入仕途的真正原因。

但不是現在。

她歎一口氣,已不打算將長纓歸還,而是繞著自己的左手腕一圈圈纏上去, 最後打了個小結。赤紅的金絲長纓就這樣纏在了白嫩的皓腕上, 乍一看倒像是珊瑚珠串,有一種彆樣的好看。

她將衣袖拉下來, 遮住了手腕, 而後起身前去準備中午的膳食。

陸書瑾雖然廚藝不精, 但是她吃得了苦,有時候一碗清水麵條,她都能吃得乾淨,填飽肚子為主。

不過這樣的日子長久過下來也不是辦法,陸書瑾就挑了個晴朗日子去找了人伢子,買了兩個會做飯且手腳利索的丫鬟,還有兩個家丁,負責守門。

丫鬟年歲都不算太大,一個十七歲,一個才十四,都是家中窮苦出來討口飯吃。

大的那個喚大丫,小的叫三娃,都沒有正經名字,陸書瑾哭笑不得,也不好給彆人取名,便用春桂寒梅暫代二人姓名。

春桂的廚藝好,至少不用讓陸書瑾再吃清湯麵條了,寒梅性子也活潑,幾日的相處下來,她與陸書瑾越發熟悉,經常站在窗邊與她說話。

陸書瑾不準許她們進自己的房間,一些細小的雜活還是她自己收拾。

葉芹來得也勤快,經常會從街上買些好吃的東西或是有趣的玩意兒,獻寶似的給陸書瑾。

她學字也越來越順利,從一開始的反複記反複忘,到後來能夠通順地讀下一篇幼兒所讀文章,雖說這進步對正常人來說不值一提,但對葉芹來說確實是巨大的進步了。

葉芹為此高興了很久。

臘月中旬,大雪降落在雲城,陸書瑾揣著雙手站在簷下觀雪。

春桂貼心,取了門口掛著的披風給她披上,說道:“天寒地凍,公子當心著涼。”

陸書瑾道了聲多謝,忽而想起去年臘月的第一場大雪。

那會兒的她尚沒有被姨母訂下婚約,所住的地方也沒有這樣寬敞的屋簷,想要看雪就必須站在雪地裡。

被姨母指派來的丫鬟並不是個好相與的性格,大多時間她都不怎麼管陸書瑾,平日裡隻負責送飯和洗衣。

見陸書瑾站在雪中,那丫鬟就道:“姑娘還是快些進屋去吧,免得凍涼了無藥可吃。”

陸書瑾還是堅持在雪地裡站了會兒,才回到了冷如冰窟的屋中,其實對於她來說,屋裡屋外的區彆倒是不大。

那個時候的陸書瑾煩惱沒有寬敞的房間,暖和的被褥和更多能看的書。

而現在這些她都有了,卻也有了彆的煩惱。

果然人不管處於什麼環境,煩心事永遠不會消失,像是秋季的落葉,掃去了之後又會落下新的。

不過陸書瑾還是感慨道:“日子總是越過越好。”

臘月二十往後,就要開始置辦年貨了。尋常人家開始做饃曬肉,儲備一些過冬吃的食物。

但陸書瑾不會那些,可這是她離開姨母徹底自由之後的第一個春節,她非常重視,於是學著彆人的模樣去買些年貨。幸好有春桂同行,在旁邊給了不少建議。

陸書瑾見她與春梅身上還穿著打過很多補丁的老舊衣裳,便給二人也買了一身新衣裳,畢竟新年穿新衣。

葉芹從臘月二十往後便不再來了,約莫家中限製了她的行動。

臘月二十五小年夜,春桂和寒梅努力整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三人也沒什麼主仆之分,一同坐在桌上吃了這頓飯。

臘月二十七,陸書瑾又去了一趟張月川的鋪子。

這是她年前最後一次交貨了,下一次交貨日期定在正月十五過後,期間陸書瑾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她背著字畫剛進門,就聽見裡麵傳來了叫喊的聲音,放眼一看張月川正站在櫃前與一個男子爭吵。

“這位大哥,我們當初定好的日期就是正月十七,你現在向我要,我也給不了你東西。”

“給不出就將定金退給我!”那男子粗著嗓子喊,手在櫃上拍得砰砰響,“東家催得急,為了這批貨我連回家過年都不能,現在交不出貨我可不依!要麼你就少收我十兩銀子,要麼你就現在交貨!”

屋中還站著一個婦人,身著豔紅色的襖裙,頭發盤起來,未戴任何珠釵,也背對著門雙手叉腰,像是一副剛吵完在休息的樣子。

陸書瑾一看就知道這夫妻倆來此處耍無賴,想從中撈十兩銀子的油水,用退定金一事來做要挾。

她將書箱放下,啟聲道:“你現在就要貨的話,也隻能給你交一部分,定金不退,再鬨就將你們扭送去衙門。”

她的聲音出現得突然,屋中三個人都被驚了一下,同時轉頭朝她看來。

張月川估計是被纏得夠嗆,大冷天裡生生出了汗,他趕忙從櫃後走出來,說道:“陸兄,你可算來了,這兩人委實難纏。”

陸書瑾道:“若是胡攪蠻纏,趕出去就是了。”

“陸兄?”身邊傳來女子略顯尖銳的聲音,她往前走了兩步用手扒拉了一下陸書瑾的胳膊,疑惑道:“你是不是……”

陸書瑾轉頭看去,心中登時大驚。

麵前這女子約莫二十三四的年歲,麵容是久經風吹日曬的粗糙,兩頰被凍得通紅,瞪圓了一雙眼睛使勁地往陸書瑾的臉上看。

這人陸書瑾在柳家隻見過兩次,一次是她回娘家,陸書瑾曾遙遙見過一麵,還一次是二表哥的婚宴,她隨夫來賀喜。

正是柳家的大姑娘,與她沒有任何親緣關係的表姐。

這位大表姐出嫁得早,商戶之女並不講究那麼多,年歲不大的時候就經常跟著柳家人在外跑生意,加之陸書瑾又足不出戶,基本上沒與她見過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知道這個大表姐嫁給了一戶王氏商戶,做的也是字畫生意,先前陸書瑾聽到這樁生意時,也起了個懷疑的念頭。

但是楊鎮離雲城有些距離,且雲城這麼大,哪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可偏偏事情就是這麼巧,來的人竟果真是大表姐和她的夫婿。

陸書瑾心跳得厲害,一股細細密密的恐懼從心底湧出,她強作鎮定地拂開大表姐的手,將頭偏過去,說道:“這位夫人請自重。”

“讓我再看看你。”大表姐還想來拽她。

然而她丈夫見狀卻生了大怒,推搡了她一把,怒道:“你當老子死了還是怎麼?當著老子的麵跟小白臉拉拉扯扯,待老子回家再好好收拾你這婆娘!先滾出去!”

大表姐被丈夫怒罵後也生了懼意,不敢再抓著陸書瑾細看,隻得先順了丈夫的話出了店鋪。

陸書瑾心有餘悸,對張月川說道:“將人趕出去,莫讓他們在此處胡鬨。”

陸書瑾到底才是那個拿主意的人,張月川先前不動手隻是怕毀了這樁生意,但陸書瑾都開了口,他也不再客氣,推著男人往外走,橫眉瞪眼地威脅,“雲城豈是你能撒野之地,再不走我便喊了捕快來押你,讓你在大牢之中過年!”

男人自然不敢動手,罵罵咧咧地被趕出店鋪,在門口遷怒於妻子,責罵了兩句才離去。

陸書瑾暗鬆一口氣,對張月川道:“這筆生意作廢了,將定金全數退給他們,莫與他們糾纏。”

張月川也讚同這個決定,抱怨了夫妻二人的無賴,轉身去收拾陸書瑾帶來的字畫。

她找了處地方坐下來,幾個深呼吸間情緒才漸漸平穩,心想著這大表姐統共也沒見過她兩麵,對她的樣貌應當記得不是很清楚,否則方才看第一眼時定然已經認出來,但她當時卻滿臉猶疑,看了好幾遍仍不能確定。

她又稍稍放了心,雲城這麼大,她根本無處去打聽,再者說這大表姐過不了兩日也要回楊鎮去的,應當不用太過擔心。

“張兄。”陸書瑾喚了一聲。

“何事?”張月川頭也沒回。

“若是有人向你打聽我的事,切不可向旁人透露半個字,隻咬死了說我是外地雲遊至此,暫住月餘就好。”

張月川頓了頓,心想著陸書瑾這樣交代總有自己的理由,於是當即應道:“好。”

她在店鋪中坐了一個時辰,起身離開。

她還特地留了個心眼,在城中的繁華之街轉了許久,才回了宅院之中。

轉眼年三十,陸書瑾給家丁和春桂和寒梅各一兩銀子,讓他們各自回家過年去。

春桂心細,提x前備好了膳食,交代陸書瑾晚上吃的時候放在篦子上添水蒸熱就行。

人都離開之後,整個宅院又顯得清靜空曠,陸書瑾在桌前寫了會兒字,突然覺得小腹傳來鈍鈍的痛楚,一股液體從體內流出。

她趕忙擱了筆去燒上熱水,將衣裳脫下來一看,褲子上果然一片猩紅,原是月事來了。

陸書瑾有很長一段時間身體極為羸弱,住在潮濕而陰冷之地,久而久之體內濕氣極重,月事常常來得極不規律,二三月不來是常事。

但這次時間隔得有些久了,許是她從楊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