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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全都無用。

他就是想得到那塊玉,做夢都想。

“我該如何是好……”蕭矜低聲喃喃,夾雜著飛蛾撲火的狂熱與絕望。

“兒啊,想開點,你年紀還小呢,日後定會碰見更想要的,若每次都得不到,豈不是每次都要這般懲罰自己?”蕭雲業勸慰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彆跟自己過不去。”

隻有這麼一塊,往後再也沒有了。蕭矜心裡清楚。

他情緒越來越激動,最終因身體撐不住,雙眼一花便暈了過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蕭矜身子骨硬朗,一場病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吃了飯喝了藥,不出幾日就恢複如常,去了海舟學府。

丁字堂還是一如既往的吵鬨,他一進去便立即有人像往常一樣圍上來,蕭哥長蕭哥短地叫著。

蕭矜往日還能笑著應付一二,如今卻是完全沒有心情的,冷淡地回到位置上,誰也沒理。

眾人都以為是蕭將軍回來之後責罰了他,導致他心情不好才會如此,便也沒再糾纏,各自散了。

蕭矜落座時,季朔廷和蔣宿已經在座位上,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朝陸書瑾的座位投去目光。

那裡平日裡會擺著整齊的筆墨紙硯和書本,現在隻剩下一張空桌子。

“彆看了,人都走了兩日了。”季朔廷拖著腔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去哪裡了?”蕭矜下意識問。

蔣宿扭過頭來,撇嘴道:“他回甲字堂了,我和季哥挽留許久,他都沒留下。”

蕭矜收回神,隻覺得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塊。

見他沒什麼反應,蔣宿又道:“蕭哥,你去把他叫回來吧,陸書瑾那小子雖平日裡看著老實乖巧,實際性子倔得很,隻聽你的話。”

這話像是往他心頭上剌刀子,痛得難以忍受了。

蕭矜就微微皺眉,說道:“他自有他自己的去處,何必妄加乾涉。”

蔣宿泄氣,將頭扭回去,不再說話。

丁字堂再沒有了那個會在鬨哄哄的學堂裡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看書的小書生,蕭矜的目光晃過去時,也再也看不見她勾著頭露出的白皙脖頸和小巧的耳朵。

起初蕭矜極為不適,又要極力掩飾,心情一直處於低落狀態。

過了幾日,他漸漸習慣了這種鈍刀劃出的傷口,重新披上了偽裝,變回從前的模樣。

蕭雲業回城,蕭小少爺自然收斂起來,不再去春風樓砸銀子,也不再頻繁曠學,隻是身邊終日還是圍著一群紈絝子弟,走到何處都是眾星捧月。

而海舟學府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丁字堂在甲字堂的北邊,蕭矜等人平日裡不去食肆也不去舍房,並不會路過甲字堂。

但這日蕭矜的飯菜在送過來時涼了,幾人便決定去食肆吃一頓。

就這麼往南走了一遭,便在石像前遇到了陸書瑾。

蕭矜季朔廷蔣宿等人從食肆回去,往北走。陸書瑾則要去食肆吃飯,往南走,在石像的一前一後處正好碰上。

蔣宿先瞧見了她,咦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那是陸書瑾嗎?”

很小的一聲,卻還是在周圍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中被蕭矜捕捉到了,他立即側目看去,就見陸書瑾從石像的另一頭走過來。

她仍舊穿著雪白的院服,長發高束垂下長長的發帶,鼻尖凍得通紅。

如寒天下甘冽的清泉。

“陸書瑾!”蔣宿高聲一喊,陸書瑾應聲看來。

她腳步停得突兀,第一眼就對上了蕭矜的視線。

下一刻,蕭矜將視線移開了,頭偏過去,沒有絲毫波動和停留,如看到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陌生人。

算起來已有十日未見了,陸書瑾恢複了以前的日子,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為伍,先前那些心裡翻湧的情緒已經逐漸平息,如燒乾了燒儘了自己熄滅的火。

但現在乍然瞧見蕭矜,隻朝他漂亮的眼睛看了一眼,火驟然又燒起來,將她的心炙烤得疼痛。

陸書瑾想對蔣宿x笑著打招呼,像以前一樣,但她卻笑不出來,隻對蔣宿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地寒暄,抬步便走。

蕭矜也腳步未停,二人在石像的一前一後錯身而過,背道相馳。

蔣宿伸長脖子扭頭望了許久,約莫是有些失落,但也並未多說。

陸書瑾吃了飯,回到甲字堂看書,課前梁春堰問她:“陸兄家住何方?打算何日歸家,若是順路我們二人可結伴同行。”

她這才想起,海舟學府臘月初要休課。

她道:“我不回家,留在雲城。”

“不與家人團聚新年嗎?”梁春堰驚訝道。

陸書瑾的腦中仿佛又浮現蕭矜笑著讓她留在雲城過年的畫麵。

她心不在焉,無心多聊,低低應了一聲。

梁春堰也有眼色,沒繼續追問。

仲冬結束,雲城進入臘月。

舍房裡許多人開始收拾東西,待學府休課便啟程返家。

而陸書瑾在哪裡都沒有家,選擇留在雲城,先前她是與蕭矜簽了相當正規的租賃房屋紙契,是以仍能夠住在他的那座小宅子裡。

這半個月,葉芹也來尋了她幾次,陸書瑾問了上次她喝醉之後的去處,葉芹隻說自己醒之後就在家中了,其他一概不知。

葉芹身邊帶著不少隨從,她們有時去陸書瑾的那個小宅院裡,有時候會去茶樓雅間或是張月川的鋪子,陸書瑾慢慢教會她寫一些簡單的字。

陸書瑾也一直在忙活字畫的事,賺的銀子越來越多,她不放心存在銀莊,便全放在箱子裡藏在小宅院的房中。

張月川跟著她賺錢,原本生意蕭條的鋪子進賬越來越可觀,心裡也高興得很。

一戶姓王的男子找上門來,說要代東家購扇子五十把,字畫七十幅,交了一部分定金。

是一筆不小的生意,張月川隔日就跟陸書瑾說了,陸書瑾聽說來人姓王,便多問了一嘴:“那人是從何地而來,若是地處偏遠人口稀少,買這麼多恐怕很難銷空。”

張月川說不知,看著陸書瑾凝重的神色,便問道:“那咱們這生意還要接嗎?”

陸書瑾皺著眉猶豫了片刻,心說應當不會這麼巧,便說:“自然要接,何來放著生意不做的道理,不過你轉告他,交貨之期恐怕要等到年後。”

張月川喜滋滋應了。

臘月初二,海舟學府正式休課,陸書瑾請了人幫忙將部分日用東西搬到小宅院,從海舟學府離開。

小宅院裡的東西置辦得極其周全,全是些奢華之物,仿佛處處有著蕭矜的影子。

陸書瑾看了,時而覺得心中煩悶難受,時而又眷戀滿足,總之不舍得搬動任何東西。

她鮮少出門,一連幾日都在家中,知道梁春堰找上門來。

陸書瑾很是驚訝,“我還以為梁兄已經啟程回家。”

梁春堰溫柔笑道:“我爹娘皆來了雲城,今年便留在大伯家過年了,閒來無事,便來尋你解解悶。”

陸書瑾正好也閒著,便將他迎入正堂坐著閒聊,沒多久葉芹也來了。

她這幾日來得不多,且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回去,是以每次走時都依依不舍,今日卻沒有多留,而是拿出幾份灑了碎銀的燙金帖,說道:“過兩日我妹妹及笄,我爹要大辦宴席,我便朝哥哥要了幾分邀帖,想問你去不去。”

“在葉府?”陸書瑾拿過其中一帖,翻開看了看。

葉芹點頭,說道:“你會來嗎?”

陸書瑾當然是不想去的,葉家宴請賓客,她去算什麼。

“哥哥說你可以來玩,讓我將你從側門帶進去,這樣你就不必送禮,也不必被人詢問家世。”葉芹說:“還可以帶朋友來。”

陸書瑾更驚訝了,沒想到葉洵竟然會同意她去。⊿思⊿兔⊿網⊿

葉芹捏著她的手輕晃,垂著嘴角輕聲說:“你來唄,你若是不來,我自己也很無趣。”

陸書瑾先前與她閒聊時,偶然得知葉芹與其他兄弟姐妹的關係並不好,她隻親近葉洵。

她有些猶豫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可葉芹的模樣又實在可憐,讓她很難冷聲拒絕。

此時梁春堰笑道:“葉小姐,我能去嗎?”

葉芹看他一眼,點頭說:“可以的。”

梁春堰便對陸書瑾道:“屆時雲城數得上名號的家族應當都會去,那咱們去葉府見識一番也無妨。”

陸書瑾有片刻的失神,雲城數得上名號的家族,首排第一的,不就是蕭家嗎?

還不等她細想,葉芹就附和道:“對呀對呀,小四哥還有朔廷哥哥他們也會來的。”

那日在夫子石像前相遇時蕭矜那漠然的目光讓陸書瑾不斷回想。

思量許久,她終是收下了邀帖。

葉芹高興極了,抱著陸書瑾跳了兩下,然後相約兩日後相見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陸書瑾用手指摩挲著邀帖,斂著眸沉默好一會兒。

她知道自己做了任性的選擇,也知道蕭矜如今對她冷漠和無視,與她已隔著萬丈高崖再回不去從前。

但她就是想見蕭矜。

第59章

“並非,我與蕭少爺隻是同窗而已。”

姨母的丈夫姓柳, 在楊鎮也算是有些家底的商戶,時而也會辦些宴席請生意往來上的人參加宴席,每逢這種日子,前院總是熱熱鬨鬨, 請來的戲班子唱到晚上才停歇。

陸書瑾是不被允許參加的, 每次都隻坐在房中聽著遙遙傳來的喧聲。

她隻參加過一次, 就是二表哥婚宴那次, 隻是給她留下了極其不好的回憶,至今陸書瑾都鮮少回想。

這次去參加葉家的宴席, 雖說與她沒什麼乾係, 但到底是葉芹親自來遞上的邀帖,她頗為看重。於是在衣裳前挑挑揀揀。

現在的陸書瑾已經學會如何給自己買衣裳, 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去了成衣店就隨便挑些粗麻布衣, 而是會將自己尺寸量好之後交由裁衣店,挑選布料, 去訂做貼合她身架的衣裳。

後來也陸陸續續買了七八件衣裳, 但都及不上蕭矜最開始送她的那三件做工精致華麗。

陸書瑾最後挑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袍,對著鏡子一件件穿好,又取了個月白的小玉冠費好了一番工夫才束在發上。

這是她幾件衣裳之中為數不多的亮色, 像是萬裡晴空下的藍天,一抹在冬季稍顯突兀,卻又相當襯陸書瑾的顏色。

玉冠朝兩邊落下銀墨色的長纓, 落在她柔順的長發上, 潑墨一般的眉眼仿若映在了白雪上,仙筆勾勒出一張精致的臉。

她拂了拂衣裳, 確認自己衣著整齊, 毫無差錯之後, 才抬步踏出房門。

打開房門的一刹那,她看到天空呈一片青灰色,正慢悠悠地飄下來雪花,很細碎,但又極為美麗。

陸書瑾看見雪x,興致總算稍稍提了一點,她幾步走到簷外,伸出手就這麼輕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