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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抿唇道:“你分明自己可以寫。”

“左手寫字太累了,咱倆關係這麼親近,你忍心看我受累?”蕭矜反問。

他很理所當然,理直氣壯,陸書瑾一下就找不出話來反駁,隻好應下。

蕭矜把題目丟給她之後,順道把吃空的碗碟給帶了出去。

如今情況不比從前。之前她是為了算計劉全才找主動給蕭矜代筆,但現在沒有旁的原因,她自然不願做這事,且不說每日寫兩份策論很累,就是讓夫子們發現了,又免不了一頓批評。

陸書瑾一邊寫,一邊想著如何讓蕭矜打消這個念頭,窗外逐漸響起了密集的雨聲,下午沒落下的雨,現在落了。

她忽而心生一計。

夜深雨勢大了,蕭矜到底還是沒回舍房睡,陸書瑾鎖了門一覺睡到次日大早,像往常一樣洗漱整理東西,出門趕去學堂。

雨還在下,但不算大,陸書瑾沒傘,就頂著密密的雨滴前行。

吃了早飯之後,陸書瑾這次沒有直接趕去丁字堂,而是繞了一下,去了靠近學府正門的小池子邊上。

學府正門出有兩個小池子,是專門修來養魚的,並不高。

時辰也不算太早,正門正陸陸續續進來不少上早課的人,陸書瑾蹲在池子邊上,把給蕭矜寫的策論拿出來,泡在了水裡。

這紙是好紙,但沾了水之後,上頭的墨跡很快就暈開,待陸書瑾再拿出來之後,已經糊成一片。

陸書瑾見了頗為滿意,小心翼翼地甩了甩上麵的水,然後將這兩張紙與其他紙夾放在一起,背著書箱去了丁字堂。

她進門之後坐了沒一會兒,蕭矜就進來了,徑直走到她邊上,坐在她前麵,說:“晨起吃的什麼東西?”

陸書瑾沒想到他來那麼早,驚訝了一下,回:“肉絲粥。”

“昨夜雨太大,沒能回去。”蕭矜說。

陸書瑾也料想到了,並不在意。

“想不想搬到我那裡坐?”蕭矜突然問。

他像是突發奇想,陸書瑾覺得奇怪,“我在這裡坐得挺好,為何要搬?”

“你不想跟我坐一起嗎?”蕭矜反問。

陸書瑾看著他,眉毛輕揚,說道:“若是我在意這些,一開始進丁字堂就不會同意坐在這裡。”

蕭矜眼中滑過一絲懊惱,並不明顯。他偏著頭往窗外看,停了一會兒才說:“過兩日學堂有測驗,你得跟我坐在一起。”

陸書瑾一下子就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瞪大眼睛:“蕭矜,你不能這樣,上次咱們就被逮住了。”

“那次是不走運,這次當心點就好。”蕭矜將雙眉一橫,又恢複了紈絝少爺的凶蠻,不講理道:“我說什麼便是什麼,待蔣宿來了,你與他一起搬到我前麵坐。”

陸書瑾心中一橫,想著倒測驗的時候蕭矜若是讓她再幫忙作弊,她就當場把蕭矜給舉報,大義滅紈絝。

見她沒再反對,蕭矜心情又變好了,笑著問:“給我寫得策論呢?”

陸書瑾從書箱裡摸出一遝紙來,將其中幾張黏在一起的當著蕭矜的麵撕開,遞到他麵前。

“這是什麼?”蕭矜拿在手裡,“我要的是策論,不是這兩團完全看不出糊了什麼的廢紙。”

本來盤算著蕭矜不來上早課,等早課結束那兩張紙就差不多半乾,但沒想到他今日來得早,陸書瑾的計劃被打亂,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道:“下雨,打濕了。”

蕭矜看著她,輕挑眉峰問道:“當真是下雨打濕了?”

陸書瑾點頭。

“好你個陸書瑾,”蕭矜想起在學府門邊的池子裡看到的景象,笑了,“你是不是欠揍啊?”

第44章

“我想問你個問題,”葉芹小聲說:“小四哥是不是喜歡男人呀?”

陸書瑾一臉的無辜。

她並不知道蕭矜為何會說這話, 但她清楚蕭矜是不會動手打她的。

果然他笑了會兒,獎那兩張糊的完全看不見字跡的紙給揉成一團,拍了拍她的桌角道:“來,我給你把桌子搬過去。”

陸書瑾攔了一下, “不成, 我不想……”

“不想什麼?”蕭矜將雙手撐在桌子上, 身子往前傾, 湊近了她問。

陸書瑾沉%e5%90%9f片刻,說道:“助紂為虐。”

“x好哇。”蕭矜氣笑了:“你居然這麼說我?”

蕭矜本也沒打算讓她再幫自己測驗作弊, 但見她這副模樣, 還是忍不住逗她,一把就將桌子給抬起來, 哼了一聲道:“你就是不從也不行!”

他十分輕鬆地將桌子給搬到了自己的位置旁, 陸書瑾沒辦法隻好抱起自己的書箱跟在後麵。蕭矜動作很快,把他和季朔廷的桌子往後拉了拉, 把陸書瑾的桌子加在前麵, 說道:“日後你就坐這裡。”

陸書瑾倒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爭執,對她來說坐在何處都是一樣的。

蕭矜見她坐下來,也跟著落座, 很無情地扔下了蔣宿的桌子,說:“他的讓他自己搬。”

於是蔣宿興高采烈地來學堂之後,就看到座位隻剩下他自己的桌子孤零零地立著, 當即很委屈地跑到蕭矜位置旁問, 幽怨地看著他,“蕭哥, 你怎麼能把我的同桌給挖跑了?雖然我意見不太重要, 但好歹陸書瑾也是跟我坐了一段時間的, 我對他也是有感情的,我覺得你應該問問我……”

“彆囉嗦了,”蕭矜不耐煩地打斷他,“你也過來坐。”

蔣宿頓時樂了,齜著大白牙屁顛屁顛跑回去把桌子搬過來,坐下來之後還用肩膀撞了下陸書瑾的胳膊,小聲道:“我終於又能跟蕭哥坐一塊了。”

陸書瑾笑著問:“你以前也是坐著裡的?”

蔣宿就說:“我原本坐蕭哥後麵,但之前我在課堂上睡覺打了呼嚕,連累蕭哥被喬老罵,他就把我趕走了。”

陸書瑾道:“這麼說,能坐回來你很高興?”

“那當然了!”蔣宿回頭去看蕭矜,笑嘻嘻道:“我就想跟蕭哥在一塊!最好是拿米糊糊把我們倆黏起來,到哪都不分離!”

她也跟著回頭,就見蕭矜正支著腦袋罵他:“你要是身上有毛病現在就去找醫師給你治,彆耽擱了病情。”

蔣宿眨故意衝蕭矜擠眉弄眼,“我這是心裡的病,相思病,醫師治不了,隻有蕭哥你能治。”

這一下是把蕭矜惡心到了,他擰起眉往後靠了靠,正要說話目光卻忽然瞥到陸書瑾身上。她聽著兩人說話,眼裡都是輕微的笑,似覺得頗為有趣。

蕭矜神色稍怔,那些要罵蔣宿的話就沒說出口。

蔣宿得寸進尺,將頭往蕭矜的肩膀上去蹭,蕭矜反應很快一把就抵住他的腦袋,兩個人糾纏起來。

正鬨著時,季朔廷踏進了學堂。

對於丁字堂的早課來說,季朔廷是稀客,他不像蕭矜那般隨意想來就來,想不來就曠。用他自己的話說呢,他是很守規矩的人,說了不來早課就不會來。

但是今日卻來了,見到陸書瑾和蔣宿坐在前麵,他露出個驚訝的神色,但很快就想明白這肯定是蕭矜的主意。

他順手扯了一把蔣宿,將人從蕭矜的身上拉開,自個坐下來嘲笑:“我先前說什麼來著,有你後悔的時候。”

“後悔什麼?”蔣宿不明所以地問。

季朔廷沒回答,倒是蕭矜輕哼一聲,說道:“你若是再對著我發瘋,你指定後悔,因為我會把你打得鼻青臉腫讓你小舅都認不出來你。”

這招有用,蔣宿頓時就收斂了。

季朔廷這句話是說給蕭矜聽的。當初陸書瑾調來丁字堂時,季朔廷是早課結束之後來學堂才知道,當時他看了看陸書瑾的位置,就說了這句話:“讓他坐那麼遠,有你後悔的時候。”

當時蕭矜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今日他進門,就看到陸書瑾獨自坐在裡頭靠牆的位置,前後的人都在嬉笑說話,唯有她自己安安靜靜看書,雖然來丁字堂也有段時日了,但她仍是格格不入。◥思◥兔◥網◥

讓陸書瑾搬到後麵坐,是蕭矜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沒有旁的心思。

但季朔廷當初說的話也算應驗,他辯解不了,索性裝聽不見。

鐘聲敲響,陸書瑾扭回去看書,蔣宿也安分了。季朔廷往蕭矜身邊湊了湊,小聲問:“你昨晚在舍房沒折騰吧?”

蕭矜想起此事就氣,睨他一眼,“你怎麼把我送舍房了?我不是說了要回蕭府的嗎?”

季朔廷攤手,“到了蕭府門口,你抱著門口的石獅子死活不肯進去,你哥說的話你都不聽,力氣跟牛似的,隻能給你帶來舍房了。”

他話鋒一轉,問道:“怎麼,你對陸書瑾動手了?”

蕭矜搖頭說:“我記不清了,但應當是沒打,沒見他臉上有青腫。”

“也不一定,說不定打了他沒吱聲呢,他就是個悶葫蘆的性子。”季朔廷壓低聲音說:“你這喝了酒就愛打人忘事的毛病是真要命,日後彆再喝醉了。”

蕭矜自知理虧,沒有反駁。

他昨日一整天狀態都不太對勁,耳朵裡全是熱鬨的聲音,但卻無法投入那盛大的節日氣氛之中。他不止一次的出神,等回過神來時,才察覺方才腦中又在想陸書瑾那副扮成姑娘的樣子。

蕭矜見過各種各樣的美人,但從未有這樣奇怪的感覺,他感覺自己的心是平靜的,不會在像第一眼看到陸書瑾姑娘模樣時波瀾不斷,但就是不知為何,他一遍又一遍的晃神。

所以昨日才不小心喝得多了些。

但今日一早,看到陸書瑾又恢複了本來模樣,那些奇怪的情緒就消散了,他也覺得自己好笑。

可能是因為陸書瑾扮成姑娘的樣子,太像個姑娘了,才讓他有些不適應。

蕭矜抬眸,看向陸書瑾的後腦勺。

心想,現在他正常了。

“你今日為何來那麼早?”蕭矜反問。

季朔廷來上早課,是很反常的事情。

果然問起這事,季朔廷的臉色就僵了一下,笑意迅速冷卻,說道:“我一夜未眠,躺不住了便起床順道來上早課。”

“什麼事?”蕭矜不經意地問。

“昨夜回府,收到了我祖父的信。”季朔廷輕歎一聲,擰了擰眉頭:“不說了,煩。”

“可有提及朝中情況?”蕭矜壓低了聲音問。

“略有提及,三皇子前陣去了北疆,一時半會回不來了,恐怕無緣東宮之位。”季朔廷也低低回道:“四皇子與五皇子尚無功無過,六皇子前陣獻策處理了西方蝗災之事,皇帝龍顏大悅,正是得寵之時。”

蕭矜聽後,稍稍斂起眸,也不知在想什麼,忽而說了一句,“我倒是覺得,三殿下最有可能得太子之位。”

季朔廷側臉看他,疑惑不解,“何以見得?”

他招手,“附耳過來。”

兩人頭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著。

而前麵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