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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低聲道:“大人行行好,我隻有這麼一個姐姐,多日不歸家我擔心的緊。”

兩人一聽到這脆生生的聲音,同時將頭抬了起來,看見那銀子之後眼睛猛然一亮,立即換了副笑臉站起來,將銀子拿在手中顛了顛,道:“小兄弟,外地人失蹤這案子,近半年來一直在持續,一時半會兒根本結不了案。”

“那我何處去尋我阿姐?”陸書瑾心中一緊。

捕快搖搖頭,左右看了看,往前湊了湊小聲道:“我給你透個底兒,這事,你根本管不了,回家去罷。”

陸書瑾陡然一怒,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失蹤的不是雞鴨豬狗,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捕快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話裡話外勸她放棄尋人。

又或者說這件事壓根就不是簡單的失蹤。

她壓著怒氣,心知就算把身上帶的銀子都砸進去,也是問不出來任何有用的信息,便扭頭大步離開。

陸書瑾趕去了沛兒做工的繡坊。坊中女工的頭子是個中年婦女,打窗口看見了白嫩的陸書瑾時,停下手中的針線走出來與她搭話逗趣。

“小公子,可是來尋娘子的?”

陸書瑾的模樣看起來相當斯文乖巧,極具欺騙性,屬於長輩們最喜歡的那一類型的孩子,她佯裝憂愁道:“嬸子,家姐沛兒一直在這繡坊中做工,但七日前忽然失蹤,我遍尋不得,隻能來此問些情況,還望嬸子能幫幫忙。”

說著,她摸出了一錠銀子。工頭一瞧,頓時喜滋滋地接下銀子,滿口答應:“那是自然!沛兒那丫頭約莫是六七日前突然沒來,也沒告假,她上月的工錢都沒領,我當時她有什麼急事耽擱了呢。”

“她曠工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話?”

“沒有,這丫頭做事伶俐話也少,是個老實心善的,”工頭仔細想了想,又道:“不過那幾日她看起來有些心事不寧,像是有什麼愁心事,旁人問起她隻說沒事。”

陸書瑾問:“還有彆的不尋常嗎?”

工頭收了銀子,自然想儘心儘力地幫忙,皺著眉苦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實在了沒了,你姐夫在前些日子回回來送她來上工,下了工也在門口接著,看得這般緊,如何能失蹤了呢?”

“姐夫?”她訝然問:“長什麼模樣?”

工頭也十分意外,說:“身量很高,皮膚曬得糙黑,模樣也不算醜,看起來老實憨厚。”

陸書瑾心中一動,指了指嘴巴左角,“這地方是不是有道疤?”

工頭立即點頭,“不錯。”

彆的再問不出來,陸書瑾轉頭回了大院,剛進門就喊了苗嬸。

苗嬸從屋子裡出來,著急忙慌迎她,“如何?有沛兒的消息嗎?”

陸書瑾搖搖頭,將她拉到簷下站著,低聲問道:“苗嬸,是不是有個嘴角帶疤的男子與沛兒姐來往甚密?”

苗嬸一聽,當即將她拉到房屋裡,關上了窗子說道:“那個男子之前一直都是歇在沛兒屋子裡的,早起與沛兒一同出去,晚上又三更半夜才回來,也不知是做什麼的,不過沛兒沒回來之後,他倒是沒來過了。”

陸書瑾心說難怪她之前沒見過這個男的,沛兒趕工趕得早,天不亮就起床去繡坊,每回陸書瑾醒的時候她早就不在了,男的早出晚歸,就算是在一個院子裡,碰不見麵也是正常。

但他與沛兒交往甚密,自打沛兒失蹤後就再沒來過,此事顯然跟他脫不了關係。

陸書瑾沉思了片刻,便起身離開,臨走前叮囑苗嬸讓她仍舊繼續鎖著沛兒的房間。

出了大院後,她按照原本計劃去買了被褥和兩件新衣,又挑挑揀揀地買了一些品質做工稍微能入眼的筆墨,身上的銀子也花得七七八八。

回到海舟學府的舍房,她將東西搬進屋沒急著歸整,而是將先前沛兒在開課那日送她的帕子翻出來,用手那麼一摸,果然發現這帕子有細微的不同尋常之處。

今日在大院的時候與苗嬸說話的時候,她忽而意識到了那日沛兒表現出的異常。

她送了自己一方帕子,但帕子上繡著花花綠綠的喜鵲和杏花,顏色秀麗,給男子用是不大合適的,所以陸書瑾帶回來之後就一直沒用,擱在了箱子裡存放著。

但如今一想,這極有可能是沛兒故意為之,她在那日還特意提及了外地人失蹤一事,其實已經是給她暗示。

陸書瑾趕忙用剪刀沿線拆開帕子,果然是兩塊縫在一起的,當中還夾了一塊極薄的絲布,上頭印著刺紅的血色,斷斷續續呈出一個“救”字。

這是沛兒在向她求救!

陸書瑾心尖猛地一顫,將手帕緊緊握住,指尖因過於用力都泛了白,悔恨自己為何沒能早點看出沛兒當時的異常,沒有理解她給出的暗示,竟是到現在才發現!

如今已經七日過去,沛兒身在何處,是何處境,是否安全皆全然不知,若要找到沛兒,必須先找到那個嘴角帶疤的男子。

陸書瑾懊惱了片刻,心知現在不是責備自己的時候,立即動身拿出筆墨,抽了一張紙,在腦中回想片刻,便開始嘗試著將男子的臉畫下來。

她腦力極好,學東西非常快,但在畫工方麵卻一般,用了一整個下午,廢了幾十張紙,才從中挑選了一張與那男子有七分相似的畫。

她泄了一口氣,額頭上全是細汗,這才察覺自己大半天沒有吃飯,餓得手指尖都在顫唞。

休息了一會兒,陸書瑾起身去食肆吃了飯,身體才逐漸有了些力氣,回去將買的東西全都歸整好,躺在柔軟的床上時,心中很不是滋味,因憂慮沛兒的事輾轉到深夜。

休沐結束,學府正常上課,學生們依舊熱火朝天地議論著前日劉全和梁春堰的事。

消息傳的很快,傳到陸書瑾的耳朵裡,此事就變成了劉全自己從山石上跌下去,摔斷了右臂。且據說這話是從劉全自己嘴裡傳出來的。

作為知道真相的其中之一,陸書瑾隻得在心裡驚歎蕭家勢力確實在雲城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劉全的二爺爺是雲府通判又如何?即便是劉全這樣被家裡寵溺,被廢了手臂卻也隻能說是自己摔折的,蕭矜的名字整個事之中壓根沒有出現過。

眾人皆被蒙在鼓裡,真以為是劉全走黴運。

而梁春堰是怎麼回事,就沒幾個人關注了。

陸書瑾對這些事也不感興趣,吳成運在她耳邊巴拉巴拉說時,她應得有些心不在焉,滿心隻想著待會兒下學去丁字堂找人的事。

一個時辰的授課之後,會有一刻鐘的休息時間,期間學生們能夠離席去方便或是詢問夫子問題,學堂之中便有些喧鬨。

陸書瑾如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在桌子上,也沒心思念書,心中的擔憂久久不散。

吳成運就湊過來跟她說話,話裡話外都在試探著詢問那日蕭矜怒氣衝衝地找她是為什麼。

陸書瑾不想跟他多聊,就乾脆把頭扭過去閉上眼睛假裝在睡覺,吳成運有點沒眼色,對著她的後腦勺仍喋喋不休。

她佯裝聽不見,片刻後,吳成運像是終於看累了,閉上了嘴。

但很快陸書瑾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分明沒有敲上課鐘,整個學堂卻都詭異地安靜下來。

她趕忙坐起來,抬頭看向夫子,忽而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偏頭瞧去,就見蕭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站在吳成運的桌子邊上。

他大約是剛來學府,嘴裡還咬著糖棍,將手上的幾本書往吳成運的桌子上一撂,衝他揚揚下巴,“我要坐這兒。”

一學堂的人都在看他,連陸書瑾也傻了眼,誰也不知道這小少爺突然自個拿了書跑到甲字堂來作何。

“蕭矜,此為甲字堂,你並非在這裡就讀。”學堂中鴉雀無聲,夫子正了正臉色,先開了口。

蕭矜銜著糖棍回首,即便是站得板正,渾身上下還是帶著吊兒郎當的那股勁兒,似笑非笑:“多謝先生提醒,不過從今兒起,我就是甲字堂的學生了,已經向喬院長報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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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蕭矜隻能接受自己在彆人說他不學無術,接受不了彆人說他蠢笨如豬。

蕭矜是如何與喬百廉報備的眾人不知,但他既已經開口說,那此事便是已經定下了的,還十分霸道地搶了吳成運的位置,夫子也佯裝看不見。

吳成運嚇得趕忙將東西收拾了個乾淨,跑去了後頭還空著的位子上。

蕭矜一落座,立即就嫌棄位置有些窄小,他的一雙長腿放不下,便敲了敲桌麵,讓前後座的人挪桌子騰空。

前後桌更是巴不得離蕭矜越遠越好,飛快動身拉開距離,連帶著陸書瑾的座位也變得相當寬敞。

陸書瑾還滿臉茫然,想不明白蕭矜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許是她神色太過呆滯,蕭矜覺得好笑,姿態懶散地往後一靠,說道:“拜你所賜,我被罰抄五十遍‘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的注解,這個懲罰須得由你來承擔,且為了防止日後再有那種情況的發生,我特地來甲字堂念書,你每次寫得課餘文章我都要親自看一遍,再亂寫我就揍你。”

陸書瑾這才又想起自己造的孽,忙不迭點頭應是,當即就提筆寫罰。

但是她隱隱覺得蕭矜來甲字堂的原因沒有那麼簡單,忍不住試探問道:“蕭少爺真是為了檢查那些課餘文章才來這裡的?”

蕭矜橫她一眼,“問那麼多廢話乾什麼?”

說完目光往紙上一落,就不爽快地挑刺,“我的字有這麼醜?重寫。”

陸書瑾想說你的字比這醜多了。

但是她不敢說,況且這張紙就剛寫了一行,也沒必要爭辯,就利索地拿了新紙寫。

蕭矜當然不是為了這麼點芝麻大的小事跑來甲字堂。

喬百廉早就有想法將他調來此處,但甲字堂裡的書呆子太多,兼且這裡的管理也比彆的學堂嚴格,所以他一直沒同意來。

但是前兩日那一張破紙文章交上去惹了喬百廉大怒,加上他砸劈了劉全的手臂,喬百廉知道此事後便以此為由,讓他必須轉來甲字堂接受更嚴格的管控,否則就要召集所有學生,將他那篇文章的內容宣讀給所有人聽。

蕭矜隻能接受自己在彆人說他不學無術,接受不了彆人說他蠢笨如豬。

於是他隻能忍辱負重地來了這裡,他當然也不可能把這丟臉的事告訴彆人,於是就胡亂編了個理由。

都是陸書瑾惹出來的禍事。想到此,蕭矜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書呆子,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陸書瑾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癲,隻低著頭老實地寫字,儘量不去招惹他,好在蕭矜並沒有刁難她,接下來的時間他都安安靜靜的,不是撐著腦袋打瞌睡,就是低頭看書。

他也會看書?

陸書瑾覺得疑惑,悄悄偏頭斜眼去窺,好奇蕭矜會看什麼書。

隻剛看見封麵上有《俏寡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