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頁(1 / 1)

是個聽話的雜役,說是叫我繼承衣缽,卻把無回門的魂珠傳給了小師弟。”

莫翛然說:“你可以走了。”

沐開森眼珠子一轉:“那師叔是打算……”

莫翛然終於將目光施舍般地挪過來:“你不必拖延時間為他打探,他要來便來,我也想看看,今天誰能擋我登天。”

*

就在離鐵塔不遠的朱雀門街附近一座樓上,有兩個人正麵對麵倚在窗邊聊天。兩人穿著鬥篷戴著兜帽,打扮神秘,隻是一出聲便知道是兩位女子。

身量較矮的那個捶了捶有些發酸的胳膊:“我們還要等多久?你若是怕我太緊張,給我時間調整,那我便告訴你,我已經調整好了。一會兒彆說弑師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便是讓我孝順他,給他磕個響頭,也不是不可以。”

對麵的高個說:“據說金丹期要渡劫,而修士渡劫才是最危險的。”

“但他躲在鐵塔裡,萬一這鐵塔重新啟動……你有計劃嗎?”

“沒有。”

矮個子僵住了,旋即提高音量道:“沒有?”

高個子很平靜地說:“我以前做過很多計劃,計劃逃出來,計劃藏起來,計劃活下去……可是都沒用。我所有的計劃,不管如何布置,都會有留下痕跡,隻要有痕跡,他就會找到破綻。直到有一天,我得了瘟疫,被人擄走。因為是未知的,突發的,反倒無跡可尋。我自由了十幾年,前所未有。所以……”

她頓了頓,乾脆抬手將兜帽掀了開來,露出一張清豔精致卻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師姐,再完美的計劃也比不上隨機應變。”

看她露了臉,矮個子猶豫了下,還是跟著掀開了兜帽。若是傅希言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眼前這個人正是他親眼看著入葬的銀菲羽。而世上會叫她師姐的,隻有一人,就是入門比她更晚的金芫秀。

銀菲羽一臉的不可思議:“所以你現在告訴我,你冒險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冒險?”

“要殺莫翛然,現在是最好的機會。”金芫秀避開了她的問題,冷靜地說,“世上沒有金丹,便沒有人知道如何晉升金丹,莫翛然也不知道。所以,現

在的他或許是過去未來最沒有把握最無法算計的時候。我們如果有足夠的耐心,說不定會等到機會。”

“若是沒等到呢?”

“那就走,繼續東躲西藏。”

銀菲羽無語地捂著頭,顯然不想接受這樣的結果:“在你之前,我從未聽說過金丹。你確定這不是莫翛然搞出來的又一個騙局?”

“人會說謊,但雷劫不會。”

金芫秀拇指往鐵塔的方向比了比,隻見在天空中咆哮預告了半天的閃電,終於以樹枝般的形狀,打在了塔尖之上。

莫翛然啟動陣眼。

躲在附近家中的百姓隻覺得眼前一花,人就渾渾噩噩起來,隨即頭輕腳輕地飄了起來,再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銀菲羽用窺靈術看著城中化為魂力的星星點點,蹙眉道:“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金芫秀說:“再等等。”

“鐵塔若是撐住了雷劫,莫翛然就真的晉級了。”

金芫秀沒說話,隻是看向了站在塔下的白虎王。以她們倆的武功,正麵硬撼莫翛然必死無疑,唯一的機會是在莫翛然扛雷劫時下手。但那裡還有白虎王師徒。

看剛才的局麵,白虎王是站在莫翛然這一邊,這就使事情變得更加棘手了。她開始後悔沒有帶上鄢瑎。

不說她,便是白虎王自己也覺得事情十分棘手。一方麵防著莫翛然,一方麵又怕上去送死,所以沐開森下來告訴他觀察所得是莫翛然好似沒有受傷後,白虎王都覺得世界灰暗了。

銀菲羽突然指著天空的另一邊:“你看那裡是什麼?”

金芫秀順勢看去,便見那裡也有厚厚的雲層,似有白光閃爍。

銀菲羽說:“好像也是閃電。”

第225章 晉級有競爭(下)

傅希言上輩子喜歡超級英雄, 也幻想過有一天被雷劈中沒嗝屁,直接進化成人類9.0版本。這輩子算是夢想實現的地方,畢竟世界觀已經設定好了, 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天賦與毅力。隻是,被雷劈的過程與想象的稍稍有些出入。

他想象中,挨雷劈是天時地利人和疊加的時運不濟,而現實中, 那雷是熱情洋溢追著劈啊。

裴元瑾在路上飛掠, 他頭頂上, 雷雲跟踩了風火輪似的, 飄出了長長的雲帶, 隱約能看到閃電在裡麵滋滋作響,像是在烤肉。

但雲裡沒肉,現在還是空烤。

傅希言原本跑在裴元瑾身側,時間一長, 就能感覺到以裴元瑾為中心,斥力越來越強, 不說他,便是景羅也已經避了開去。

鄢瑎更像是從旅行團切換到了自由行,隻能偶爾在路上能看到一抹路過的人影。這前前後後, 忽來忽去的,很不穩定,大抵取決於他嗑藥的量。

官道上行人車馬漸漸密集, 一道驚雷猛然落下, 那猙獰的形狀, 夾雜著開天辟地的威勢, 似要將地麵劈成兩段。

隻是迅雷不及掩耳,大多數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電光一閃而過,照亮的全是懵懂麻木緊張的表情。但這雷要是落在地上,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裴元瑾足下輕點,一躍而起,手中赤龍王閃爍著紅光,絲毫不遜雷霆之色,竟是逆天斬向驚雷。

雷電擊中赤龍王,順著劍身,一路流到裴元瑾的身上。

傅希言看著都覺得疼。

但裴元瑾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重新落回地麵,手腕反動兩下,挽出一朵劍花,雷電便消失無蹤。

傅希言剛要湊上去說話,就見裴元瑾腳一蹬,人已經掠出十幾丈,等再追上去,就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

在鎬京周邊幾個方向的官道上,逆行的並不隻有裴元瑾、傅希言等人,還有一輛馬車在幾個武者的護衛下,緩緩朝著鎬京城的方向前進。

看多了從城池中外逃的百姓,見這裡又是這樣一幅景象,令馬車裡的人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他剛想讓人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武者已經先一步問明情況回來了。

“皇帝要求百姓遷徙?”他不悅地皺起眉頭,“北境隻是豁了個缺口,離鎬京還遠著呢,韃子的英姿還沒見著就急急忙忙地遷都,北周這皇帝也就窩裡橫了。”因為某些原因,他對建宏帝印象不佳。

武者站在馬車便眼巴巴地看著他,等他下令。

車裡人道:“不必管他們。少主一向哪裡風大就去哪裡添堵,必不會走。少夫人家在鎬京,就算走了也會回來,我們還是先去鎬京的永豐伯府等著吧。”

武者試探著說:“剛剛見著不少人磕碰了手腳,還有老幼起了高燒,您看……”

車裡人咕噥了一句,須臾,車裡出來一個滿臉不耐煩的矍鑠老頭。

武者賠笑道:“麻煩薑藥師了。”

薑休瞪了他一眼:“人呢?”

武者慌忙帶路。

因為是突然被驅逐出京的,許多人行禮帶得不全,丹藥緊缺。這邊發燒,那邊斷腿,看著淒淒慘慘。

薑休治病極快,往往是一顆藥下去,沒多久病情就穩定了,喜得百姓們連連高呼神醫。

薑休進了儲仙宮之後,一門心思煉丹藥,倒是很少給百姓看病了,此時覺得自己寶刀未老,心中也十分得意。

心情一好,思路便清晰了,他皺眉看著眼前的老婦人,斥責道:“一把年紀了,背井離鄉的跑哪兒去?北邊好著呢,就蒙兀那群無頭蒼蠅似的韃子,你還指望在壽終前見上一麵咋的?好好京裡不待,非北上找罪受?”

老婦人哭道:“神醫哪裡話,若是京裡待得下去,我

們哪裡會跑啊。”↑思↑兔↑在↑線↑閱↑讀↑

旁邊武者激動地問:“這話怎麼說?”

老婦人說:“鎬京突然出現了一座黑色的妖塔,據說那塔吃人。”

薑休甩袖站起來,直接爬到馬車坐穩後,又氣呼呼地打開車窗問那武者:“你不是說新城那塔已經叫你們給截下來了嗎?”

武者說:“戚主管事親自帶人去的,我當時收到消息,的確是攔下來了。”

“哼。”薑休氣得關上窗,過了會兒,還是在車裡氣悶得不行,又打開窗戶:“趕緊趕緊!去晚了你彆指望上府君山麵見宮主!”

騎在馬上的武者後背一緊,恨不能下來背著馬跑!

*

在很多人的想象中,此時鎬京城應該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個熱火朝天。然而,現在局麵卻處於詭異的靜止中。

白虎王覺得自己就踩在懸崖的邊緣上,向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可若是退後,或許能苟延殘喘一段時日,最終卻也難逃一死吧。

梅下影說得對,自己背叛莫翛然之後,就沒有回頭路了。

是冒險在必死之局中,掙紮出一線生機,還是,就此遁走,過上躲躲藏藏的日子?

他還在歎氣,卻聽鐵塔發出奇怪的好似卡殼般的咯咯噠噠聲。魂力落在鐵塔上,被吸收沒多久,便重新飄了出來,須臾,又被鐵塔吸回去,不多時,又飄出來,竟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循環。

梅下影突然指著魂力往外飄的位置:“看這裡。”

白虎王看過去,那裡是王昱穿著紫金戰甲裝出來的一塊凹陷,被吸入鐵塔的部分魂力正是從這裡不斷逃逸出來。

就像是一團亂麻中突然有了個線頭,原本不知所措的白虎王頓時眼睛一亮,這時候也顧不上“向前一步是懸崖”了,抬手就一掌劈在了那凹陷處!

*

昏暗的客房裡,少女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回蕩在房間裡。附近已經聽不到人聲了,這讓這擺著桌椅床櫃的小屋子自成一個世界。

她在孤獨的世界裡,卻是為了守著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的父親。

少女便是從城門又一路找回來的何悠悠。

當時她以為何思羽出城門去了南虞,可問了半天,發現他可能還在城裡。後來城裡便亂起來了,她多方打聽,總算從一個什麼消防隊員口中知道了父親的下落,卻已經是陰陽相隔。

隻是何思羽雖然躺在床上,沒了氣息,但麵色紅潤,看著像在睡覺,好似隨時都會醒過來,這讓她忍不住懷抱起不切實際的幻想來,又或者是,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能何去何從了。

可是,當床上的“父親”真的睜開眼睛醒過來,她又忍不住驚呼。

等她回過神,“何思羽”已經越過她,從窗戶裡跳出去了。

何悠悠追到窗邊,隻看到有個黑點朝著鐵塔的方向奔去。

她猶豫了下,還是抓起桌上的行李跟了上去。不管醒過來的是人是鬼,它帶走的都是父親的身體,豈能任由它流落在外!

*

白虎王埋頭拍鐵塔,起先拍了兩掌還沒有太大感覺,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