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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不是。

景羅說:“若如任飛鷹所言,他手中還有一個宋磊明。”

傅希言陷入沉思,嘴巴不經大腦:“男神的意思是說……”

景羅微愕:“戚重的失蹤或許與陣法有關。”隨即,他搖頭笑道:“少夫人如此稱呼,餘愧不敢領。”

傅希言也發現失言,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誰年輕的時候沒幾個偶像呢。”

“偶像?”景羅試著理解他的意思,雖然不知道那供奉之物與自己有何關聯,卻也明白是一種讚美,便道,“我以為少夫人的偶像是少主。”

裴元瑾原本就豎著耳朵聆聽兩人對話,聽他提及自己,乾脆正大光明地看過來。

那眼神,灼熱得著實明顯了。

傅希言立馬道:“誰說不是呢。”當初他還想當一日的儲仙宮少主呢。現在當上了少夫人也不錯,感覺成婚之後,少主都快被自己架空了。

若是戚重的失蹤與陣法有關,就說明莫翛然已經預計到有人會在此處搶奪鐵塔,又或者說,這個地方就是他設下的天羅地網。

此處名為小北溝,山林茂密,其間有山穀,穀中有小徑,可容三人並行。若是扛著鐵塔打此處走,遇兩邊埋伏,將無處可退。

傅希言和景羅都認為,莫翛然如果想從這裡運送鐵塔,那麼一定會在通過之前,將隱患掐滅。所以,陷阱應該在山穀儘頭。

幾人順著山穀往前走,沒走多遠,就聽到旁邊的山上傳來沙沙的動靜,未幾,一個儲仙宮弟子從上麵竄下來,謹慎地看著他們。

弟子顯然在山上埋伏了很久,神色有些憔悴,待傅希言等人亮明身份,當即哭訴道:“戚主管已經失蹤了兩天兩夜,我們守住了山林的各個方向的,始終沒看到有人從裡麵出來。”

傅希言說:“兩天都沒有消息嗎?”

弟子說:“楊副主管讓我們守住外麵,他正帶人尋訪陣師。”

這位楊副主管顯然知道了山穀中的陷阱,做法叫人眼前一亮。

不過傅希言知道,天下最厲害的陣師被莫翛然帶走了,北周有名有姓的陣師又被王昱網羅,就算還有落網之魚,市麵上應該也找不到。

大概是景羅無所不能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傅希言問:“景總管精通陣法嗎?”

景羅搖頭苦笑:“早知今日,當初便應該學一些。”

裴元瑾淡然道:“陣法終究是用來破的。”

陣師之所以不吃香,除了陣法布置起來麻煩以外,還因為它最終能夠用武功強行破解。布置陣法的靈氣一旦被驅散,陣法就會出現破綻,也就自然而解了。

“走吧。”

儲仙宮弟子在前麵領路,傅希言看著他的背影,腦海中模模糊糊地想,莫翛然這樣的大敵,派一位分部主管事出來委實是冒險了。但想到發布命令的人是景羅,他又對自己的想法動搖起來。景羅做事,必有其目的。或許,戚重隻是位探路人。就像當初在裴介鎮相遇那樣,戚重手中掌握著一些靈器法寶,足以保障自身的安全。

他正想著,就聽裴元瑾道:“景總管相信戚重能破解此局?”

景羅說:“之前宮中改製,我就想將他調回總部巡查組,奈何陸瑞春之後,陝西雷部主管事遲遲未能尋到適合的人選,他一直身兼二職,脫不開身,最後不得已還是留在了分部。大江南北諸多電部之中,他是我難得看好的繼任者之一。”

傅希言吃驚道:“繼任者?”

景羅失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少主是宮主的傳人,我自然也需要繼任者。”

傅希言沉默著,好似無聲的抗議。繼任者的到來,就意味著上一任的離場。人類大多數都是喜聚不喜散,他也不能免俗。

“其實,若非趙通衢實在無可救藥……他本是很好的人選。”景羅容忍趙通衢這麼久,其中自然也有看重他的工作能力的緣故。可惜到最後,他仍是迷途未返。

傅希言對此倒是持反方意見。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就趙通衢這德行,怕是再給他五百年,他也不會陪著唐僧去西方取經。

正說著話,前麵領路的弟子突然不見了,裴元瑾伸手去抓他的衣服,竟撕下一片布料。

傅希言嘀咕道:“我們得快點找到他。他現在不僅一人失蹤了,身上還穿著一件破衣服,容易著涼。”

裴元瑾:“……”

“我們現在靠近些,不要走散。”傅希言挽住裴元瑾的手,又去拉景羅。

景羅看了裴元瑾一眼,退到了鄢瑎身前。

鄢瑎歪頭看他:“要我挽住你,還是你挽住我?”

景羅正要說話,就聽傅希言說:“梅下影不見了。”

果然,鄢瑎身後空蕩蕩的。

看著人一個一個在身邊消失,上次看到這種設定,還是鬼片裡,而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修真世界,本身就應該有鬼魂的存在,傅希言明知是陣法效果,依舊忍不住瑟瑟發抖。

裴元瑾拉著他的手,發現越摸越涼,忍不住渡了真氣過去。

傅希言整個人都要縮進他懷裡了:“你抱著我,彆讓鬼把我抓走。”

裴元瑾道:“……沒有鬼。”

傅希言說:“我心裡有。”

景羅突然祭出萬佛印。

曩!謨!三!滿!哆!

金光閃閃的字從萬佛印中出,一一打在附近的空氣中。

傅希言使用窺靈術,能看到空氣中的靈氣像水一樣,蕩起粼粼微波,又很快聚攏。

緊接著——

母!馱!喃!

這三個字出時,四周景色突然天旋地轉。

傅希言急忙伸手抱住裴元瑾。

裴元瑾已經拔出了赤龍王,數十道紅光在瞬間劈出,縱橫劍氣編織成一張美麗的大網,朝著四周撲了過去。

原本扭曲的景色好似停頓了一瞬,劍氣將景色分割成數百片,但很快,劍氣被慢慢吸收了,景色恢複了原狀,隻是原本站在他們旁邊的景羅和鄢瑎也不見了。

傅希言轉過身,將裴元瑾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拍拍他道:“上來,我背你。”想來想去,還是這個姿勢既能讓兩人緊密相連,又不會影響裴元瑾出劍的速度。

裴元瑾搭著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傅希言便被甩到了他的背上。

……

這樣也行。

傅希言不講究地抬起腳,夾緊了他的腰,雙手又摟住他的脖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裴元瑾緩緩抬起劍:“破陣。”

第214章 合作有好處(上)

銅芳玉死後, 萬獸城群龍無首,無力顧及西境戰場。西陲強國趁機爭奪盟主位,不過兩三日, 聯盟便四分五裂。多國萌生退意, 驅使軍隊在北周境內掠劫。傅軒與樓無災分彆帶領一支騎兵四處救援,海西公則親自率軍出城追擊西陲大軍。自此, 西境戰局出現逆轉。

與此同時,一輛灰撲撲的馬車正從西北麵低調駛來。

駕馬車的是個戴著鬥笠的老者。老者鼻梁高挺, 眼窩深邃, 一見便是來自外域,但他一開口, 便是一口純正的北周官話,而對方持有的通關文牒卻是南虞。

城門守衛確認關牒信息無誤後,便將人放了進去,隻是馬車在前麵行駛,後麵跟著一連串的小尾巴。

一個妙齡少女從馬車裡探出頭, 不滿地朝後瞪了眼,又很快縮回頭來,對著車廂裡滿臉蒼白的中年人道:“爹, 有人跟著我們。”

“去永豐伯府。”

“……好。”少女失落地往後縮了縮, 對著父親的衣角發呆。

自從父親受傷之後, 她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每次談話都是愛答不理, 而且這才還要去永豐伯府。

她沒有忘記,在南虞武林大會那一戰裡, 父親曾經拜托過那兩個人, 若是有一日, 他不在了,便要將自己托付給他們。

可是,父親明明還在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馬車駛到永豐伯府門口,管家出來迎接。自從永豐伯南下,傅軒趕赴西境之後,府裡近日裡來往招待的都是傅四公子的客人。

果然,今日也不意外。

管家嫻熟而遺憾地表示公子外出了,四少夫人也不在——從儲仙宮那邊算,傅希言是少夫人,但是在永豐伯府,裴元瑾才是少夫人。他禮貌地請對方留言。

隨著一聲咳嗽,一隻手緩緩掀起簾布,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在下何思羽,依約送小女到府上,希望傅鑒主日後能好生照顧她。”

管家不知道前因後果,看著車上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頓時頭皮麻了:“這這這……”

何思羽不等對方答應,就拍著眼眶發紅的何悠悠,要她下車。

何悠悠賭氣說:“我不去。”

何思羽封了她的%e7%a9%b4道,直接用一股巧力將她丟下了馬車,然後對老者說:“走吧。”

何悠悠看著晃動的車簾,猛然嚎啕起來,吼道:“爹!”

馬車無動於衷地緩緩離開。

管家看著被丟棄的少女,硬著頭皮問:“小姑娘,你爹這是……”

何悠悠收起眼淚,恨聲道:“他不是我爹!”

……

管家看著一動不能動的少女,心想,他不是你爹,你卻是我的燙手祖宗!

*

馬車離開永豐伯府所在那條街巷後,尾隨的人明顯多了起來。這就是今時今日永豐伯府在鎬京城裡的牌麵。不管是世家勳貴,還是江湖門派,都極其關注伯府的一舉一動。

馬車在城裡來來回回地兜著圈子,仿佛想將跟蹤者甩掉,但看那拖泥帶水的速度,又不太像。

終於,當夕陽西下,跟蹤的人都準備交班的時候,馬車在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棧門前停了下來。若說這家客棧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大概是它旁邊開著一家醫館吧。

馬車停在客棧的馬廄裡,老者去登記房間,何思羽則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入醫館內。

醫館生意熱火朝天,他安靜地坐在那裡,仿佛是一尊蠟像,隻有輪到自己的時候才動起來,手擱在台上,大夫為其把脈,隨即臉色蒼白起來,看著竟與何思羽一樣了。

但大夫還是有活人氣的:“閣下的傷勢……”頓住,在琢磨著說法。

何思羽接下去:“很嚴重。”

“是,很嚴重。”

“還剩幾日好活?”

大夫覺得要是照脈象說,下一刻就死了也是正常的。可看著眼前這人,坐姿板正,神色平靜,與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又不一樣。

他便套了那鮮少出錯的說辭:“好生將養著,或許能多拖一些時日。”

何思羽點點頭:“配些藥吧。”

大夫也不敢胡開,開了些補氣養血的溫和的藥,不求治好,隻求不治壞。

何思羽拎著藥,又慢吞吞地回到了客棧。老者在堂中等著,接過他的藥,將房門鑰匙遞給他,自己去找客棧的廚房煮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