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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蒙兀大軍正在攻城。前方大軍正圍著雲梯衝鋒,後方七八輛投石車掩護。

雁門關隻管射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間歇性大雨,每次黑壓壓地撲來,便有人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幾日的戰鬥,大家都打紅了眼,蒙兀的將軍揚起長劍,聲嘶力竭地吼著,下麵的士兵便源源不斷地上前。

雙方打得膠著,誰都沒有注意到偷偷摸摸進場的第三方。

忽然聽到震耳欲聾的一聲“咚”,地麵都好似被震動了一下,原來是蒙兀的撞車在撞城門。

雲梯已經架在了城牆上,士兵開始往上攀爬。

城頭開始往下丟石頭,淋熱水,慘叫聲夾雜著呼喝聲,呼喝聲很快又轉變為慘叫聲,在城牆上下交替上演。

傅希言旁觀不下去,一躍而起,虛空踩“雲梯”,一下子從“泯然於眾”變得“鶴立雞群”。

不僅蒙兀士兵們紛紛抬頭看“神仙”,雁門關守將也是第一時間下令將箭頭對準了他。

傅希言剛想喊“彆開槍,自己人”,箭雨就劈頭蓋臉地射了過來。

傅希言:“……”這歡迎儀式為免太大陣仗了。

使用驅物術不需要收拾,可底下這麼多觀眾,總要鬨騰點花樣出來。傅希言平靜地抬起右臂,做了個爾康手。

第一次用驅物術控製這麼多箭矢,一時之間,隻覺得真元內的真氣席卷一空,甚至產生了榨乾後的揪痛,好在天地鑒的複原能力及時發揮作用,傅希言隻痛了一下,真氣就重新恢複運轉。

那如蜂群一般叫人頭皮發麻的箭矢停頓在半空之中,距離空中的傅希言隻有半丈之距。

不過在這威風凜凜的背後,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裴元瑾用劍氣擊飛了十幾支傅希言來不及控製的箭矢。

傅希言控製得有些吃力,直接將箭頭朝下,朝地麵砸去。

吃瓜的蒙兀士兵沒想到這麼快就“瓜熟蒂落”,紛紛躲閃。

傅希言想起布和和善的笑容,想著若不是他們需要導遊,給了一筆傭金,也許布和也會成為下麵中的一個,心中不由一軟,在箭矢落地時,卸去了力道,“軟著陸”。

箭矢像誰撒穀子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輕柔的觸?感讓做好了必死準備的蒙兀士兵麵麵相覷,隨後爆發出劫後重生的大笑。

但笑聲很快終結於是蒙兀將軍的怒吼。

三個親信搬來一把巨弓,蒙兀將軍親自拉弓。比普通箭矢長了椅背的巨箭瞄準傅希言的後背,射出之後,發出了一聲極為尖利的嘯聲。

傅希言沒有回頭,閒庭信步一般穿過戰場上空,靠近城樓。

“射!”

箭樓調轉箭頭,又向傅希言射來。

此時,他人在半空,腹背受敵,體內的真氣也沒有完全複原,仿佛陷入危境,不過他背後有人,半點不慌。

果然,眨眼間,數十道赤虹貫空,生生地改變了天色,令太陽黯淡無光,而射出來的巨箭與箭群被截成數段,刷拉拉地落下來。

雁門關守將突然道:“收!”

傅希言趁機踏入城樓,守將驚疑地打量著他,慢慢露出喜色,試探道:“閣下莫非是……”

傅希言不等他說完,就坦然承認了:“是。”

守將還是不放心地繼續問:“傅……”

“是。”

“四公子?”

“是。”

傅希言連答了三個“是”,看著守將的眼神有些疑惑,仿佛在問,我都承認了,你怎麼還喋喋不休。

守將是看到赤虹貫空聯想到裴元瑾,又見傅希言容貌絕世,才猜到他的身份,此時頗有些天降橫財的恍惚與欣喜。

蒙兀大軍進攻的五天,天天鏖戰,他合眼的時間統共不超過兩個時辰,每次都是閉上眼沒多久,便有新的軍情。

這還不是最叫人心焦的,真正令他感到恐懼的,是烽火點燃後遲遲沒有收到回音,蒙兀大軍又四處散播到“榆林鎮破”的消息。要是消息屬實,北境聯線潰散,北地聯軍配合蒙兀繞後進攻,雁門關就會腹背受敵。

像傅希言和裴元瑾這樣的頂級高手到來,可說是及時雨,至少可以威懾蒙兀,暫緩進攻。

果然,在蒙兀將軍猶豫著要不要加強進攻時,蒙兀大軍後方營地鳴金收兵了。

看蒙兀士兵帶著雲梯、撞車等攻城器械緩緩退去,雁門關兵將們齊齊鬆了口氣。明知道對方沒多久就會卷土重來,但短暫的喘熄時間對他們而言,已是彌足珍貴。

守將見狀,越發確定傅希言的身份。畢竟,像傅希言這種身手,若是蒙兀的探子,雁門關早就破了。

他激動地問:“儲仙宮裴少主是不是也到了?”

傅希言拇指朝城牆外一指。

便見那尚來不及打掃的戰場上,一個青年神色淡定地走來。

雁門關被攻五天後,第一次在兵將臉上看到了喜色。守將更是親自打開城門,迎接裴元瑾入內,並一路與傅希言高談闊論,每句話必要提到“傅鑒主”或“裴少主”,生怕還有人不知道。

傅希言知道他在街機鼓舞士氣,也很配合,對方說一句,他便誇一句軍容軍貌。士兵們打完仗,原本累得直不起腰,被他一看,一誇,個個抖擻精神,站得筆直,一副老子還能再戰五百年的驕傲模樣。

守將怕手下傻不隆冬的,把最後的力氣都耗儘了,一會兒要人扛回去,連忙帶著傅希言他們去了臨時征用的指揮部,順便叫人準備了一桌飯菜。

說是一桌,其實隻有一葷兩素三道菜,就這樣,已經是高規格的特殊待遇了。

守將坦言,因為不知戰

爭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也不知平羅郡王的支援幾時能到,所以他控製了每日糧食的消耗。

傅希言和裴元瑾趕了好幾天的路,好久沒踏踏實實地坐下來,享用一頓熱飯了,吃得心滿意足,哪裡會嫌棄。

守將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邊吃邊問他們為何從北麵來。

傅希言隱去了陪虞素環找隴南王這一段,隻說是都察院要他調查北地。他在蒙兀王庭聽說了蒙兀王親率大軍攻打雁門關的消息,所以急忙過來報信。

守將很是感動:“雁門關有二位相助,何愁蒙兀大軍!”

傅希言說:“榆林鎮被攻破是真的嗎?”

守將歎氣道:“我也沒有收到消息。不過,榆林鎮是北境防線重鎮,即便北地有十萬大軍,但我方也是早有準備,要攻破並非易事。或許是蒙兀大軍擾亂軍心之策!”

傅希言說:“如果是真的呢?”

守將臉色一變道:“榆林鎮破,南下可抵鎬京,向東可以攔截雁門關後路,撕裂北境防線。”

傅希言對打仗一竅不通,聽他這麼說,不由重視起來:“那有什麼補救措施嗎?”

守將說:“鎬京之北還有‘三秦鎖鑰,五路襟喉’的延州。北地大軍越深入,補給線越長,若久攻不下,反而會騎虎難下。何況,平羅郡王能征善戰,絕不會輕易言敗。說不定,到時候反倒是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傅希言聽他言之鑿鑿,也稍稍安心:“那眼下你有什麼打算?”

守將聞言,立刻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還請傅鑒主、裴少主與我共守雁門關!”不是他臉皮厚,實在是大敵當前,個人臉皮不如國家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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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守將有請求(中)

雁門關遭遇蒙兀大軍奔襲, 尚能僵持不下,等來傅希言和裴元瑾這樣的強援,而直麵西陲諸國聯軍的鄯州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由銅芳玉、懸偶子等高手衝鋒陷陣, 鄯州終究沒能等到黎明。坐鎮金城的海西公收到消息時, 已是第三天。

鄯州之後, 便是金城。金城天險, 易守難攻,但那是對普通的士兵,像銅芳玉這樣視河川若平地的高手, 海西公也沒有太大把握能夠守住。

但海西公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很快鎮定下來:“速速向陛下求調高手增援。聯絡城內江湖人士, 不管是鏢局武館,正道邪派,隻要肯助我守衛金城,都以黃金相贈!”他沒說贈多少, 畢竟這時候忽略了正邪之分,但武功還有高低之彆。

他雖然做足了禮賢下士的姿態, 但金城內江湖門派本就不多, 其中大部分都聞白虎城色變,一聽說西陲聯軍攻來,紛紛收拾行李準備逃跑, 答應支援的不到十人,十人中有三人獅子大開口,要價極高,餘下七人中有六個是武館學徒, 真元期都不是, 最後一個是武館館主, 他們都是本地人,捍衛家園,滿腔熱血。

海西公親自接見了他們,感謝了武館的仗義相助,又與漫天開價的三人討價還價了一番,最終以一百兩黃金一人的價格,雇傭了他們。

不是他吝嗇,實在是這三人也不過是鍛骨中後期,對付一般士兵綽綽有餘,遇到銅芳玉這等高手,就隻能被“挫挫有餘”了。

這三人是抱著富貴險中求的心態留下的。

看著這樣的陣容,海西公唯一的欣慰就是兒子不久前被建宏帝調去了南境,此戰不管成敗,紀家總算留了根。

就在海西公絞儘腦汁冥思苦想如何用一手爛牌打贏對方的王炸時,門房通報,嶺南派掌門求見。

嶺南乃南虞地界,嶺南派掌門為何來北周?

海西公暗道不好,莫非西陲聯軍中,還有南虞的手筆?但對方既然找上門來了,自然不可不見。海西公將武館館主請來作陪,這才將人請進來。

嶺南派掌門並非一人前來,身後還跟著個少女,海西公細細打量,見他們眉眼頗為相似,應該是父女。

何思羽進門後也懶得寒暄,開門見山地說:“西陲聯軍中高手如雲,金城的地利於他們無用。何況銅芳玉擅長傀儡術,你派出去的人,回來未必還是你的人。”

海西公聽得暗自心驚,麵上卻不動聲色道:“我北周何嘗不是高手如雲?”

何思羽淡然地瞥了武館館主一眼:“一個金剛期巔峰掀不起浪花。”

海西公說:“閣下特意來此,莫非是想勸降?”

何思羽搖頭:“西陲與北周之戰與我無關。但我與銅芳玉有仇,你若是能將她單獨引開,我便能殺了她。”

海西公心中一動,銅芳玉的萬獸城正是他最為忌憚的,但他不是輕信之人:“你既然能殺她,為何還要引開她?”

何思羽說:“我能殺她,但殺不了她身邊的白虎王。”

海西公下意識問道:“那白虎王怎麼辦?”

何思羽冷漠地說:“那就是你要考慮的事了。”

沒能得寸進尺,海西公內心十分遺憾,但免費得一強援,到底還是賺了。安頓好何思羽和何悠悠之後,海西公問武館館主:“此人武功如何?”

武館館主汗顏:“深不可測。”

海西公心情越發沉重。這樣深不可測的人竟也自言不是白虎王的對手,那白虎王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