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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遇上一個射雕英雄嗎?

傅軒一臉沉鬱:“也可能是我的人。”

若是消息傳不進傅家,他的手下也可能鋌而走險,點燃烽火,以此吸引注意。隻是貿然點烽火,罪責不輕,北地到底在軍中做了什麼,才將人逼到了這一步!

*

若溫娉、吳寬、梅下影等人知道傅軒此刻的想法,大概會忍不住大喊冤枉。

聽完溫娉的敘述之後,梅下影便想打個時間差,在劉坦渡還沒有緩過神來,發現軍中出事的時候,以劉坦渡遭使者刁難囚禁之名,率領南境軍,直接衝擊江陵城,占領城池,造成既定的事實。

而劉坦渡,一經發現,就由梅下影出手,秘密殺掉。

如此一來,即便其他人對劉坦渡之死心存疑惑,但率軍進了江陵,所有的疑惑也隻能往肚子裡咽了。

這個計劃讓霍原心中一動。

不管哪個計劃,南境軍都要有個領頭羊,既然不是劉坦渡,那就隻能是……自己了。

他沉默著,看著溫娉與吳寬走到一旁竊竊私語。

梅下影望著沉默的霍原,微笑道:“等霍將軍大權在握,我想北地不敢不將令嬡送回來。”

霍原眸光一閃,似笑非笑地問:“你不是北地人嗎?”

“我?”梅下影說:“我是江湖人。”

霍原正想趁機打探一下他的來曆,吳寬和溫娉已經回來了。走到現在這一步,留給兩人的機會已經不多了,要是不按照梅下影說的做,他們就隻能灰溜溜地回北地,即便帶回劉煥,將功補過,可就整體計劃而言,還是徹底失敗了。

換做以前,她爹溫鴻軒在聯盟一言九鼎,有這個爹在,溫娉還不會如此在意,可如今,北地聯盟有了新的領袖,她不得不謹慎。彆的倒也罷了,對方可能以此為借口,使她和劉煥的婚事多生波折,讓父親的布局落空。

想到這裡,她不再猶豫:“好,就這麼辦。”

梅下影說:“事不宜遲,我們要趕在劉坦渡和傅軒反應之前。”

這件事對霍原來說,委實不太簡單。

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他不得不想辦法。首先,要將傅家勢力全都找出來,他去一個個識彆太難,隻能暗中聯絡劉坦渡的心腹,蠱惑他們幫忙一起清理。其次,江陵城也需要有人接應……

他提出這一點的時候,溫娉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了。

她說:“我們原本抓了江陵知府,可惜他寧死不從,那就隻能死了,知府的師爺是我們的人,他會模仿筆跡,也有官印,可以假借知府發號施令。”

幾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計劃,隨後就各自分開,準備實施。倉促之間,計劃談不上周密,卻勝在有心算無心。

劉坦渡和他的心腹絕想不到霍原會叛變,知府衙門的人也想不到知府早就死了,如今是師爺行偷天換日之計。

不過假的終究是假的,時間久了,經不起細究,所以,整個計劃到最後,去掉了所有的彎彎繞繞,隻有一個字——快!

霍原義憤填膺地說著劉坦渡在使者麵前遭受了羞辱,還成為了階下囚;吳寬偷偷摸摸回江陵,準備聯絡師爺,順便盯住劉坦渡;溫娉留下來守著昏迷不醒的劉煥;梅下影……

他正看著慢慢落下去的夕陽。又是一天結束了,也可能,今天的傍晚,會是江陵城很多人看到的最後一個傍晚。

尖銳的哨聲吹響。

隨即,哨聲層層推進,很快送到了軍營最中心。

被霍原挑唆得猶豫不決、蠢蠢欲動的諸將聽到聲音,忙道:“先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看他們衝出去的背影,霍原眼中厲光一閃,卻帶著幾分色厲內荏。若是劉坦渡此時來軍營,就憑剛才那番話,自己連狡辯的餘地都沒有。

天色已然黯淡了,可是不遠處亮起的烽火狼煙那樣突兀,那樣明顯。

吹哨的哨兵入伍不久,還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烽火燃起,這會兒說不出的激動忐忑,而老將們雖然不是第一次,以前卻都是在演習的時候,這一次……

“最近沒有演習吧?”老將疑惑地看向霍原。

有人甚至懷疑霍原剛剛說的事,就是演習的一部分。

霍原氣得差點吐血,卻順著他的話,將事情推到了另一個方向:“會不會是建宏帝派人來捉拿將軍?”

老將疑惑:“將軍不是已經被捉住了嗎?”

霍原:“……”是我心太急,忘了自己的故事設定。

“陛下要抓人,下聖旨就是了,何必出動軍隊……所以是敵襲!”

老將們紛紛戴上頭盔,穿上鎧甲,翻身上馬,帶著人,朝著狼煙冉冉升起的方向飛奔而去,可他們才到半路,就見一支數千人組成的騎兵早已遠遠地甩開了狼煙燃起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地衝過來。

巡邏的士兵騎馬不近不遠地跟在他們身側,卻沒有阻止。

老將們正要下令擺陣,就見其中一人高舉金黃卷軸,在這半明半暗的傍晚顯得格外亮眼。

“聖旨到!”

“聖旨到!”

“聖旨到!”

……

舉著卷軸的人聲音洪亮如鐘,生怕其他人聽不到似的,一路喊來。

老將們對視一眼,心中突然有些後悔剛剛沒有聽到霍原的話,看來建宏帝的確要對劉將軍下手了,可是現在在動手,顯然已經晚了。

不過互相給了個眼神的時間,那支騎兵已經逼到近前,“聖旨到”的喊聲已經傳揚開來,他們這時候再想要造反,已經失去了先機,倉促之間,也很難達成一致,而對方氣勢如虹,仿佛一支利箭,但凡自己這邊有所輕舉妄動,就會毫不猶豫地插入中心!

看對方風塵仆仆,倦容滿麵,顯然是遠道而來。

千裡奔襲,雷霆萬鈞,這是誰的軍隊?

思忖間,已經有人翻身下馬,卻沒有立刻準備皆知,而是戒備地問:“來者何人?”

手持聖旨旁邊的人突然從掛在馬屁股邊上的行囊中抽出一杆軍旗,旗杆雖然不長,旗幟卻鮮亮如新。

旗幟上的“紀”字,映襯著鮮紅的旗麵,氣勢磅礴。

眾將認得這字。因為這字是開國皇帝親手所書,整個北周有此殊榮的,隻有世襲罔替海西公的紀家!

自開國以來,南北兩境的統帥隨著朝廷局勢的變換,也在不停的改變,唯有西境,自開國以來,便是紀家嫡係,從未被人染指。

而神奇的是,不管繼位者是誰,如何登基為皇,上台之後,也從來沒想過要動西境。

這種猶如擎天柱一般屹立不倒的地位,使海西公在朝中地位一直超然。

可如今,海西公世子出現在這裡,就說明,陛下對南境已經忍無可忍了。

眾將站在地上,看著那麵軍旗,和高高舉起的聖旨,心思百轉千回。冷靜後想想,他們又慶幸自己沒有頭腦一熱,跟著霍原跑去江陵發癲。

既然海西公世子都已經到了這裡,想也知道,江陵那邊一定也會有所部署。自己哪怕是造反了,占領了江陵城,又如何?環伺皆敵,就算劉將軍事先準備了三年的糧草,可他們未必能守城三年。而且三年之後呢?

難逃一死。

不過,想什麼也是多餘,事到如今,他們已成為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隻希望世子看在同為武將的份上,手下留情。

*

夜深人靜。

裴元瑾背著手,在軍營高空,看似閒庭信步,實則飛速地掠過。

感謝他愛穿黑衣的習慣,至今沒人發現頭頂上有人在飄來飄去。

狼煙已經熄滅,可戰鬥並沒有打響,軍營裡一切如常,有人巡邏,有人偷懶,也有人躲在屋裡竊竊私語。.思.兔.網.

第162章 親戚要會麵(下)

波瀾將起未起。

軍營寧靜的夜裡,任誰都看不出在不久之前,這裡差點發生兵變。

老將軍們還在費儘心機地想著如何保留自己的權力,紀酬英已經手持聖旨和兵符,三下五除二地接管南境大營,又派人去各衛所傳旨、駐紮,等老將軍們回神,大勢底定,覆水難收,加上霍原曾信誓旦旦地說劉坦渡已被張阿穀拿下,他們更是失去了反抗的鬥誌。霍原沒想到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悔之晚矣。

裴元瑾溜達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又去了一趟烽火台。狼煙不起的烽火台,就好似一個不冒煙的普通煙囪,燧長正帶著人添加新的柴火。

裴元瑾淩空越過,從上方遠眺,西麵平原一覽無遺。狼煙示警,敵從西來?

他在空中瀟灑轉身,體內真元如金丹一般滴溜溜地轉動著。金丹期乃是以身體為爐鼎,煉製真元為金丹,經過南虞的連番鏖戰,火候已至,就差一口氣了。

回去的路上又路過軍營,驀然聽到有人喊霍將軍,想起芬芳夫人私宅遇到的霍姑娘,腳步頓時一頓。

正中央的營房內,幾人正在說話。

一個粗獷的聲音道:“紀世子好生愜意!才多久的工夫,就這麼不當自己是外人。就算你有聖旨,有兵符,也不能不和劉將軍打個招呼吧?將置劉將軍於何地?”

被喚作“紀世子”的人回答十分冷靜:“邊境換防自古有之。劉將軍那裡,陛下另有安排。”

“說得好聽,當我們不知道使者已經將劉將軍囚禁起來了?”

“使者代天行走,如陛下親臨,閉門密談,也是皇恩浩蕩。”

“就算是死,也要讓我們做個明白鬼吧?劉將軍駐守邊境多年,陛下總不能……一聲不吭就繳了劉將軍兵權吧?”

“你的話,便是緣由。”皇權天授,兵權皇授。當他說陛下不能繳兵權時,便已經將劉將軍推到了火坑。

“……”

裴元瑾不耐煩聽他們打嘴仗,略站了站,便準備回去,就聽急促的馬蹄聲朝著軍營的方向奔來。

從他的方向,剛好看到帶頭的劉坦渡,以及略微落後半個馬身的傅軒和傅希言。

營房眾人聞聲出來,幾個老將軍看到劉坦渡,激動得虎目含淚,倒是霍原見劉坦渡和傅軒同來,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放慢腳步。

雙方都有千言萬語要說,還是劉坦渡嘴快一步,問起狼煙,將軍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劉坦渡聽說海西公世子奉旨換防,麵色微變,轉瞬又露出果然如此的坦然。

老將軍哭喊:“聽說使者囚禁將軍,某恨不能以身代之!”

劉坦渡皺眉:“何處來的謠言?”

老將軍一愣,看向霍原,霍原“激動”地上前道:“將軍你平安歸來便好,軍中諸事還需你坐鎮操持!”

劉坦渡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他與傅軒同來,自然知道千戶所發生的事。但他與霍原認識多年,相交莫逆,一時也不能確認他這般作為的用意,便含糊地應了一聲問:“紀將軍在何處?”

老將軍看了眼身後的營房。他們這邊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