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了健康。他看著距離自己三四尺處的桃山兄瘋狂揮拳,自己不避不讓地揮出了赤龍王。
兩人好似不知防守一般,一個拚命出拳,一個拚命出劍,不過須臾,雙方各自出了上百次手。
因為速度太快,桃山兄身上的傷口直到裴元瑾停下了劍,才同一時間爆裂開來,很快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
但他臉上洋溢著高興的笑容:“我們家的債不能過夜,必須馬上討回來。”
他一口真氣泄了,眼睛還努力睜著,想看著裴元瑾步上他弟弟的後塵,可裴元瑾不僅沒有倒下,還一步步地朝他走了過來。
桃山兄怨毒地問:“你為什麼還不死?”
裴元瑾抬起左手,隔空彈了下他的額頭,看著桃山兄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向後倒去,淡淡地說:“老天不收好人。”
桃山兄弟是南虞朝廷這次派出來的兩大底牌,居然就這麼死了?
剛剛還在為皇帝口諭舍身忘死戰鬥的江湖人士心寒地放慢了動作,倒是站在傅希言、裴元瑾這邊的人因為人數而處於下風,大多數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見狀不免鬥誌昂揚地發起了反攻。
眾人之中,以雲老和祝守信的心情最為複雜。
雲老手裡還抱著傅貴貴。
傅希言將鳥丟給他之初,他是錯愕的。雙方是敵非友,傅希言是腦子壞了才把寵物丟給他的吧?可他很快就高興了起來。
他不是不識貨的傻瓜,赤鵬鳥因為殺傷力驚人,價值連城,不管是賣是養他都賺大發了。他當下就決定帶著鳥兒偷偷離開。
他還沒來得及跑到門口,所謂的皇帝口諭就來了,然後全場都亂起來了。那群禁軍也不知道是腦子不好當了禁軍,還是當了禁軍才腦子不好,竟然把他當做傅希言的同夥對付,怎麼說也不肯聽,鬨得他到現在離大門還有三四丈的距離。
隻不過,局勢一變再變,裴元瑾連殺兩個武王,自己毫發無傷,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如今,就算禁軍把門搬到麵前,他也不敢再跑了。至少,再看看情況。
而祝守信對傅希言的恨意自不必說,他本以為這次兩位武王出馬,就算不能全贏,至少也能殺死了他們倆中的一個,誰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桃山兄弟雙雙陣亡,而傅希言和裴元瑾毫發無傷?
就在一片靜默中,傅希言以頭搶地,猛然撲倒在匆忙趕來的裴元瑾懷裡。
地鑒離體,回到了傅希言額頭,紫色的光芒重新亮起,仔細看,卻能看出這“兩本書”在飛快地翻動著書頁。
裴元瑾摸著他的脈搏,發現很平穩,何思羽麵無表情地走過來:“他剛才想要動月魂槍,可能被我震傷了。”
何悠悠見裴元瑾眉頭微微蹙起,忙跑了過來,道:“我爹在道歉。”
裴元瑾垂眸:“如何醫治?”
何思羽道:“我也不知。這杆槍之前都交由南嶺掌門保管。”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再還給對方了。
裴元瑾目光掃向南嶺掌門。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提著一口氣不肯死的南嶺掌門不知是生死簿上就寫本月今天此時此刻還怎的,剛剛還喘著氣,他一看過去,就兩腿一蹬掛了。
……
裴元瑾縱然武功蓋世,也無法起死回生。
而他不知的是,傅希言人是昏過去了,靈魂卻似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或者說是書的世界。曾經大半天才能翻到一本,還是隨機抽查的天鑒群書此時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他的眼前,就像一座一望無垠的巨型圖書館。
他這裡走走,那裡看看,許多本書都愛不釋手。但他每次手裡隻能拿一本,拿到第二本時,第一本就會自動回到原來的地方。
書的內容很龐雜,有曆史典故,有風景地理,他翻了翻曆史,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陌生又熟悉,說法太多,莫衷一是的結果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前世的平行空間,還是天地毀滅後的重生延續,又或者,這些“曆史典故”其實隻是無聊人士編纂出來的荒唐故事。
不過他並不想浪費時間在此,既然進到了這裡,那他的目標自然還是升級!
不打架不知道自己弱,不挨打不知道自己揍人的欲望如此強烈。
他眼睛飛快地搜尋著,將一本本看不懂的書名拿出來又插回去,好多書的書名太具有誤導性,像《太空真經》,誰不以為是星際相關或功法相關呢,打開一看是佛經。
他找到後來,手開始發抖,突然停下來道:“我不找了,放我出去。”
他閉上眼睛,很快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圖書館裡。
他乾脆盤膝而坐,想要運行真氣,運行時候發現身體裡根本沒有經脈,隻有一團人形的靈魂——也就是說,他現在就是靈魂。
“這是靈魂出竅?”
他搖搖頭。天鑒在他腦海裡,他的靈魂就還在身體裡。那現在的情況是
,他魂魄進入了大腦?那身體豈不是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傅希言越發著急起來,死馬當作活馬醫,嘴巴裡亂七八糟地念著:“天鑒天鑒,讓我出去,急急如律令!”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放我出去!”
……
“啊,芝麻開門!”
話音剛落,圖書館猛然一變,在原本的書架上麵又加高了一層,傅希言站在地上仰望,覺得自己像是誤入巨人國的小人國居民。
不過突然高出的這一截,還是給他帶來了靈感。比如原來的圖書館,櫃子都是藍色的,而新加高的一層卻是紅色。
藍色是天鑒,紅色自然是地鑒了。
他腳輕輕一點,身體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地鑒的藏書沒有天鑒那麼多,也枯燥了許多,如果非要分類,倒像是……修真入門學。
除了傅希言之前知道的築基、金丹、元嬰等知識外,還有辟穀修煉法門,修真門派介紹等。
門派介紹?
傅希言想著反正也出不去,強自忍住焦急,將這本書打開。這本書極厚,每個門派按照內容多少,占據的頁麵數也不一樣,有的一整麵,有的僅僅兩三行。
傅希言翻了兩頁,就沒興趣了,隨口說了句:“又沒有認識的。”
說完,書突然自動翻到了中間位置。
傅希言掃了一眼,然後“咦”了一聲。他剛剛說沒有認識的門派,書就給他指了一個出來——無回門。
新興魔門,因陰險狠毒著稱,曾鏟平天青山、萬毒教、渴血堂……後麵是一連串的門派名字。大飛升時期,遭正邪兩道聯手狙擊,門中無一人飛升。
傅希言震驚。
如果他沒有會錯意,這本書的意思是說,無回門曾經是修真門派?大飛升時期留下來的修真門派,那在最高隻有築基期的現在,還不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不對,要是這樣,無回門當年也不會消失匿跡了。
他繼續看下去。
大飛升時期末,飛升者略,殺絕無回門,焚毀天下典籍無數,有賢者惜,搜集書魂,為天地收之。
傅希言恍然,原來這就是天地鑒的來源。
而那個飛升者說了殺絕無回門,可能並沒有完全殺絕,或是留下了典籍,使得無回門後來又死灰複燃了。
再往下看,卻是另外的門派了。
傅希言問:“還有其他我認識的門派嗎?”
書直接合攏了。
傅希言想了想:“還有其他關於無回門的消息嗎?”
手裡的書飛回了書架上,傅希言等了等,沒有等到新的書出來,便知道應該是沒有了。他問:“有沒有適合我的功法,立竿見影的。”
話音剛落,一堆書朝著他衝過來,那速度,那威力,絲毫不比他之前才用的那招“長河”要差。
傅希言臉色一變:“最厲害最快的一本。”§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眾書懸於半空,似乎在進行無形的比拚,傅希言又加了一句:“還有,練完馬上就能離開這裡的!”
終於,眾書進行了一番你爭我奪的推舉之後,一本書矜持地落到了他麵前。
*
校場的雪還沒有積起來,而流出來的血卻越來越厚。
裴元瑾依舊抱著傅希言,盤膝坐在地上,赤龍王就在他的手邊,看起來很無害的樣子,但誰都不敢在忽略它的存在。
站在裴元瑾這邊的江湖人士聚攏在周圍——雲老也在其中,朝廷的人馬就在他們對麵,中間沒有河,雙方卻分出了一條楚河漢界。
祝守信已經派人去皇宮請示了,才剛走,大概還有煎熬很久。他臉色很冷,心也很冷。
就在此時——
一個撐著傘的曼妙身影,帶著一頂黑色轎子,出現在了校場門口。
第146章 決戰和預謀(中)
這場大雪, 從開始到現在,並沒有下很久,可是對於站在這場雪中的人而言, 已經很久很久,久到他們已經茫茫然不知大雪的儘頭在何處,也不知今晚還來不來得及回家吃飯。
直到那個撐傘的佳人走入校場——
靈教教主名揚天下,真正見過的, 為數不多,可是當那頂傘微微抬起,零落的雪花從那張美麗絕俗的麵容前飄過,被風掀起的衣袂伸出傘外,雪花未及沾濕衣衫,就消散於無形時, 他們便有種預感,南虞近日的紛紛擾擾,似乎就要終結於這場雪落的紛紛揚揚。
“楚河”兩岸的江湖人在小範圍地騷動著。
祝守信已經快步朝著佳人走去。
天塌下來, 由高個子頂著。當兩個高個子沒撐住, 死於天塌後,他由衷希望能找到第三個大高個, 如果, 這人不是他未來的女主人就更好了。
他此時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麵希望烏玄音能夠殺了裴元瑾和傅希言,間接地為自己報仇, 一方麵又擔心烏玄音會步桃山兄弟的後塵, 變成“桃山妹”, 若是如此, 即便他僥幸離開校場, 氣數也到頭了。
祝守信向烏玄音行禮,正想彙報此間情形,烏玄音已越過他,走向那一排到被祝守信搬到邊上的屍體。
桃山兄弟,南嶺掌門……失去血色的臉在冰雪中發青發硬。
她垂下眼瞼,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溫柔又悲傷,輕聲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如果傅希言現在醒著,聽到這句話,大概會發出一聲諸葛亮式的感歎:“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可他不在,其餘人的吐槽都默默放在心裡,場麵便十分平靜。
祝守信站在她的身後,低聲道:“他們都是裴元瑾所殺。”
以武王之身,殺死兩位武王巔峰,可見裴元瑾的戰鬥力。在他這裡,武王決戰,一死一傷的規律似乎很少實現過。今天差一點點就實現了,卻因為地鑒作弊般的介入,又讓他全身而退。
祝守信將裴元瑾如何殺死桃山弟,又如何與桃山兄互攻後全身而退的經過簡明扼要地描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