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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虞的諜網中人,難道就不能利用一下手頭的消息?

這都拒絕,就說明對方不想與榕城合作。

這才是地安司長下決心要給傅希言他們最後期限的原因。不管他們因公因私來到這裡,既然陷入南虞內戰,總要有個明確的立場,不然就會變成不安定因素。

就在地安司長心裡發狠的當口兒,傅希言答應了。

他的同意讓很多覬覦赤鵬鳥的人失望,卻讓司長鬆了口氣。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尤其,他們還是兩個人。

不過傅希言提出了要求,語氣理直氣壯:“總不能又叫馬兒跑,又不叫馬兒吃草。”而且他說他的要求並不過分,隻要三十種草藥而已。

對地安司這種掌握了越王地盤所有動態的機構而言,找三十種藥的確不過分,但所有藥都聞所未聞就有些過分了。

“玉髓芝、天靈果、龍鱗果……”

城中最著名的大夫齊聚一堂,一同研究這份如夢似幻的名錄,一同愁眉苦臉。你看我我看你了半天,終於推選出一個人出來告罪:“請恕老夫才疏學淺,這些草藥的確是從未聽聞啊。”

地安司長有些生氣:“三十種草藥,一種也沒有聽過?”

如果他認識班輕語,就會知道,這種騷操作傅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施展,上一次還要追溯到南虞諜網還在,遍撒北周當鋪錢莊,他詢問《乾坤大挪移》《小李飛刀》時期。

這次傅希言用的相似套路,將金元丹剩下的三味藥混了兩味在其中。

有個年老的大夫突然說:“這味河泥月棠,我倒聽我的師父提起過。據說是長在河底淤泥中的一種花,形似海棠,終年不見天日,隻吸收水中月華。它能夠調和體內狂亂霸道的真氣,對一般人沒有用,但對習武之人,尤其是走火入魔的武者,是極好的補藥。這種花極難繁衍,同樣的天時地利,也未必能開出第二朵,哪怕一瓣萬金,也是有市無價啊。”

地安司長原本想著,就算一種,自己找出來也足以堵住傅希言的嘴了,一聽一瓣萬金還有市無價,立刻打消了念頭。

這價格都足以請動武王了,區區脫胎期,想得美!

他把消息傳過去,隻說自己會幫忙留意,其他的

就沒再許諾。

光是這點消息,對傅希言而言已是極為有用。當初於瑜兒為了兩味藥,不惜偷盜假混陽丹,可見靈藥之稀缺,連儲仙宮長老的兒子都擋不住誘惑。

不過他也沒有就此放過地安司長,對前來傳話的人說:“司長的誠意我們已經看到了,這點消息便作定金吧。待我完成任務,再來收取這味藥。”單方麵地定下了交易。

地安司長知道後怒極反笑,又叫人帶話:“問問他,哪個任務?”

傳話的人不耐煩往返跑,轉達的時候語氣有些衝。

倒是傅希言依舊氣定神閒:“當然是司長交代的任務。”

地安司長聽聞後,先是怒,覺得對方用廢話敷衍自己,但細細品味,又覺得這話信息量頗大,自己給了三個任務選擇,都算是交代的任務,對方這麼說,等於將三個任務都包含在內了。

其餘兩個好說,但……刺殺班輕語?

地安司長正色道:“他們若能殺了班輕語,河泥月棠就包在我身上!”

他說的不是大話。榕城方麵準備了很多對付南虞朝廷的殺手鐧,唯獨對武神武王這樣超常的存在沒有太好的辦法。若他們真的能消除靈教至高戰力之一的班輕語,那隻要這東西世上有,就算挖地三尺,淘遍河流,他也會找出來!

傅希言本來就要去豫章,能得到河泥月棠是意外之喜,當下便爽快地說:“成交!”

既然他們答應要殺班輕語,地安司方麵的配合就積極了許多,進入豫章的身份、途徑,進入豫章之後的接應,安排巨細無遺,還主動詢問傅希言有沒有什麼其他需求。

傅希言想了想,比劃說:“長一點的鳥裙子,在屁股的位置縫一個細長的內袋。”能把尾巴裝進去的那種。

當傅貴貴換上新裙子,且尾巴左搖右晃都無法突破裙子的桎梏後,傅希言覺得世界都美麗了起來。

“哎呀!哎呀!”

傅貴貴被裴元瑾按在床邊,發泄了一夜的憤怒,傅希言第二天起床一看,赤鵬鳥氣得眼睛都開了,眼珠子紅通通的,看不出是氣紅的,熬夜熬紅的,還是本來就這個色。

如果說沒睜開眼睛之前,傅貴貴還有些傻萌,那看見世界後的它就完全是個破壞力爆棚的憤青,吃飯要敲桌子摔碗,穿衣服要甩尾巴踹人,連傅希言嫌棄它,離它遠點,它也要抖動翅膀衝過去,頂他的肚皮,頂完就用圓滾滾紅通通的眼睛盯著人,似乎在問:“你不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嗎?”

傅希言:“……想念虎兒砸。”

裴元瑾說:“這個才是你親生的。”這自戀勁兒,天上地下難有第三個。

傅希言想了想問:“那不愛洗澡的虎兒像的誰?”

裴元瑾:“……”

二選一的問題,卻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最後隻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兒子果然都是垃圾堆裡撿來的。”

*

南方冬天的寒意雖然比北方遲來,但一來便迅疾萬分。前一日的豫章街頭還到處是單衫出行的人們,今日已有人換上薄襖,雙手搓揉,嗬出一口白氣。

炭火生意極好,短短一上午,已經賣出好幾單。由此可見,之前的戰爭陰影已逐漸從這座城池消退,百姓不再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懼中,開始認真謀劃接下來的日子。

傅希言和裴元瑾便在此時穿過了豫章的城門。

豫章是新拿下的地盤,官員還沒有配備齊全,如今掌控整座城池的,便是當日打下這塊地的龍虎將軍封懷古。根據地安司提供的消息,因戰爭而離開的流民已經陸陸續續得到安置,所謂的戰亂終究戰而未亂,這雖然是好消息,可當他們聽說靈教聖女在中間起到了關鍵作用時,依舊感覺到了不安。

像班輕語這樣的人,如果親力親為做好事,那必然是為了圖謀利益。

刷民間聲望也是利益之一。

傅希言曾經這麼猜測,但裴元瑾搖了搖頭。

當時傅希言不明白自己說錯了哪裡,後來看著裴元瑾進城門時,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身姿背影,才恍然大悟。

他覺得

刷民間聲望重要,是因為前世有很多相關的名言,“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等,可班輕語從小就生活在武者高高在上、說一不二的世界裡,她怎會舍得花心思討好對自己武道前途毫無補益的百姓?

裴元瑾是因為和班輕語出身相仿,所以立馬想通了。

傅希言酸溜溜地說:“說起來,你和班輕語倒的確當得起門當戶對四個字。”

裴元瑾說:“嗯。”

傅希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居然‘嗯’?”

裴元瑾說:“我們是天作之合。”

傅希言心情瞬間從低穀躍升高峰,嘴巴卻不饒人:“哼哼,是嗎?”

裴元瑾說:“若非天定,哪有這麼多的機緣巧合?”

傅希言仔細想想兩人相識的過程,的確是,趙通衢串通詭影組織,於瑜兒私心盜藥,宋旗雲利用唐恭,唐恭賣女求榮不成,又想拿他當替罪羔羊,莫翛然對金芫秀下饕餮蠱,自己靈魂陰差陽錯被投胎到金懷秀的肚子裡,吸引了地鑒,地鑒免疫混陽丹……這中間任何一環出差錯,他和裴元瑾就可能擦肩而過。

他總結道:“仔細想來,都是壞人從中作梗,我們因禍得福,這說明老天有眼,邪不勝正!”

原本來這一趟,他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可分析完這一段,突然覺得冥冥之中存在因果報應。這遁去的一必然是好人陣營的一。

裴元瑾見他整個人放鬆許多,便不再說話。

他們進入豫章後,並沒有急著找地方落腳,或是打探班輕語的下落,而是去了一間當鋪。

經過幾番戰亂,豫章當鋪生意紅火,不少百姓為了度過難關,都拿出家中物什來典當,傅希言還在外麵排了會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當鋪老板問:“典當什麼?”

“鳥。”傅希言將傅貴貴往前麵一推。傅貴貴脖子伸來伸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絲毫不知道自己被當做了敲門磚。

掌櫃眼皮一抬,也不覺得奇,隻是懶洋洋地說:“活物隻能死當。”

傅希言佯作歎氣:“死當也沒辦法,主要是價錢。”

掌櫃說:“就按雞的價格來吧!我拿把秤稱稱重量……”

“我這是赤鵬鳥!”傅希言“著急”地說,“乃是世間難得珍禽,豈是普通的雞鴨凡物!”

掌櫃聽到赤鵬,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那你想要什麼價錢?”

傅希言比了一個手掌。

“五兩銀子?”掌櫃故意皺了皺眉頭,“這個價格怕是要問問東家……”

傅希言運用真氣,稍微提高上門,叫道:“五萬兩黃金!少一兩都不行!”

掌櫃被嚇了一跳,隻覺得%e8%83%b8口一陣氣血翻騰,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真氣震的,隻以為自己是被他的口氣給氣的,冷笑道:“你這是被豬油蒙了心,一隻雜毛鳥也敢開這樣的價格!”

傅希言原先是在演戲,聽到這裡,卻有些生氣了。自家醜孩子自家說可以,彆人不能。

他說:“還因為當鋪掌櫃都是見多識廣的,沒想到也有你這樣孤陋寡聞的人!罷了,這鳥我還是另外找行家相看吧!”

掌櫃見他扭頭就走,心中一緊,暗道:難道那隻禿頭鳥真的是傳說中的赤鵬?畢竟這麼大的鳥,的確不多見。

可轉念一想,五萬兩黃金已經遠遠超過他的權利範圍,不管是不是赤鵬,自己小心總是沒有錯的,而且對方是自己走的,不是自己趕走的,就算以後東家問起來,也怪不得自己頭上。

想是這般想著,可不知怎的,後麵不管接了多少單生意,留在掌櫃腦海中的,依舊是那隻醜鳥。

不止他這麼想,傅希言那句“五萬兩黃金!少一兩都不行!”引起不少人矚目,以至於他從當鋪出來沒多久,後麵就跟上了不少人。

傅希言權當不知道,帶著裴元瑾問了好幾家客棧,找了家最便宜的住了下來。

關上房門,推開窗戶,傅希言站在房間裡麵朝著街道看去。下麵人來人往,又有多少是官府眼線,靈教密探?

他掩上窗戶,笑眯眯地說:“你猜是官府先上門,還是靈教先來人?”

裴元瑾拿出一本從地安司那邊順來的書,安之若素地看著:“靈教。”

*

作為一座新打下來的城池,封懷古在城中安插的眼線人數不少,赤鵬鳥在當鋪出現的消息也第一時間送到了他

的案頭。

不過封懷古對赤鵬鳥這樣的珍禽興致缺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