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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希言和裴元瑾除了開始兩天被氣味熏得欲生欲死之外,後麵竟有些適應了,傅希言有時候還會在裴元瑾的掩護下,偷偷練功。

當幫工提醒他們可以下船時,他甚至有種時光飛梭的錯覺。

看著其他人迫不及待地往外麵衝,傅希言和裴元瑾慢悠悠地落到了最後。

踏出船艙的那一刻,陰沉沉的天氣都顯得格外明%e5%aa%9a,寒風帶來的空氣都令人產生如沐春風的愜意。傅希言甚至感覺到了自己許久未變的心境突然開闊,好似脫落了一層枷鎖,有種豁然開朗的明悟。

……

他的絕境逢生竟然還包含環境改善的嗎?

那如果去捅個馬蜂窩,然後在被蟄之前,跳到水裡躲過一劫算不算?

他天馬行空地想到了很多,然後看向裴元瑾,裴元瑾也正好看來。

裴元瑾的經脈真氣雖然被封鎖,但武道境界還在,自然能看出他這一瞬間的前後不通,嘴角不免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傅希言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也笑起來。

他終於明白何謂情人眼裡出西施了。明明眼前是張平凡的臉,和好看半點不沾邊,可他看到的,依舊是那個英俊無匹的裴少主。

他們下船時,就見頭上長包的鏢師正在其他鏢師的簇擁下,圍著鏢頭巴拉巴拉,顯然是在告狀。

鏢頭目光冷峻地看過來,傅希言一臉坦然。

鏢頭朝著那人安慰了幾句,然後對傅希言和裴元瑾說:“你們倆跟我過來。”

傅希言老老實實地走過去,心裡琢磨著找什麼借口糊弄,就聽鏢頭說:“之後,就要看你們自己了。記住,最好的計劃,就是沒有計劃,一切見機行事。”

傅希言其實很好奇尤先生的身份,又怕說多錯多,隻能受教地點點頭,然後鏢頭便裝模作樣地訓斥了他們一頓,將他們打發到前麵探路去了。

看他們倆“灰頭土臉”,那長包的鏢師露出趾高氣揚的表情。

傅希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頭卻問裴元瑾:“你說他是真的蠢,還是裝的?”

裴元瑾淡然道:“拉架的人裡,至少有兩個和他關係不錯。”

傅希言想了想,覺得這話大有深意。

通常而言,朋友拉架一般都是拉對方,好讓自己人多下點黑手,可那天,那些人拉的都是那個長包的鏢師——當然,也有傅希言不需要拉的緣故,可是,他們明明也可以不拉。

難道也是在做戲?

他晃晃頭,想不通,便也沒有繼續再想。不愧是男神介紹的保鏢之旅,真有意思。

北周進出關卡森嚴,南虞也差不多,但那鏢頭不知給把關的人看了什麼,不消片刻就直接被放了過去。

經過關卡的時候,傅希言還能看到後麵排隊的人不服氣的眼神。由於迅速過關的人太少,所以前方隊伍便出現了一大段空場地,一群士兵模樣的人在空地上穿插巡邏,雙方靠近的時候,傅希言突然抓住了裴元瑾的手。

懷中震動的“風鈴”告訴他,來者不善。

果然,看似漫不經心的士兵在雙方擦身而過的刹那,突然抽出刀子,砍斷馬車的韁繩,隨後刀鋒一轉,朝著他們劈來。

前麵探路的人自然遇到最大的火力。

傅希言不著痕跡地擋在裴元瑾麵前,堂堂武王要是被幾個連真元期都不是士兵砍傷了,那真是一則流傳千古的黑色笑話。 裴元瑾麵露無奈。

他就算不能動用真氣,也不至於弱到這個地步。但戀人的關心,他還是很受用的,所以老老實實地躲在他身後,看著傅希言拿著一把鏢局分發的普通砍刀,在那裡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恰到好處地抵禦著。

鏢頭早在韁繩被砍斷的刹那就背著富商從車廂裡跳了出來,此時,數個士兵同時朝他砍來。他飛快地扯過一個鏢師擋在身前,鏢師猝不及防下,身中數刀,不及說話,就被鏢頭一掌拍了出去。

鏢頭借機殺出重圍,幾個鏢師見狀,紛紛跟在他身後,隨時士兵也追了上去。

他們那邊戰場轉移,傅希言和裴元瑾這邊壓力便小了。

傅希言小聲問裴元瑾:“所謂的見機行事,是不是讓我們見好就收,直接開溜?”

裴元瑾無可無不可,反正傅希言在的時候,他的腦子總是不在的。

傅希言想起那臭不可聞的大通鋪就覺得是時候和自己的暗探身份道彆了,反正人已經到南虞了,如今魚入大海,身份也沒被發現,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132章 暗探和保鏢(下)

傅希言橫刀擋住士兵攻擊時, 手上稍微用了點巧勁,讓對方的身體重心向左傾斜,然後再輕輕一推,對方受不住力, 一個踉蹌擋住了其他人的攻擊路線。

傅希言趁機拉起裴元瑾的手往出口處跑。

此處動靜已經驚動了不少人, 站崗放哨的士兵也開始朝這邊聚攏過來。

裴元瑾一邊跑, 一邊還要抱著蛋, 算是有生以來, 難得的狼狽, 兩條過粗過濃的眉毛不悅地朝中間皺著, 有個士兵從後麵躥上來, 他頭也不回, 一個回旋踢將對方踢飛了出去。

傅希言撥冗看了眼, 差點停下來鼓掌, 但遠處的變故讓他硬生生將掌聲收了起來。隻見跟著鏢頭從另一邊突圍的鏢師中, 有三個突然發力,兩人封鎖鏢頭的左右, 一人朝富商砍去。

這三個人,正好就是數度刁難傅希言的長包男以及裴元瑾認為與他關係不錯的那兩個。他們三人的武功並不高, 最多隻有鍛骨後期的水平,對傅希言、裴元瑾這樣,見多了武王武神的武者來說, 可算弱不勝衣, 然而在此時, 卻發揮出了意料不到的作用。

畢竟, 鏢頭也隻是個金剛期。

但一個大境界的差距, 還是讓他在關鍵時刻做出了出乎意料的救援。鏢頭眼睛依舊看著前方, 雙腿用力往地上一蹬,身體重心後仰,一個後空翻,掠過了三人的合圍,反過來落到了他們的身後。

這時候,其他鏢師回過神來,紛紛出手擋在兩方之間。

鏢頭趁機反方向殺過來,一路砍翻士兵,眨眼間,就衝到了傅希言他們的身後。

傅希言因為不想暴露武功,所以跑得並不快,這時候剛好到廣場邊緣,與崗哨的士兵交手。

鏢頭中氣十足地吼道:“接著!”

傅希言下意識抬頭,就見那富商像塊抹布一樣被丟了過來,他下意識想閃,但見富商一把年紀,身體又弱,這麼一摔,怕是抹布變成破抹布,還是在他落地之前,伸手在後背托了一下,卸掉了大部分力道,幫他站住了腳。

但富商站直之後,人晃晃悠悠地往前撲去,傅希言隻好又拉了他一把。

鏢頭站在他們後麵,拿出了一夫當關的氣勢,喊:“快走。”

傅希言毫不猶豫,轉身就走,富商忙不迭地跟在了他身後,一不留神,裴元瑾就被擠到了後麵,傅希言扭頭一看,裡麵掉頭回去,將富商頂到了前麵。

富商嚇了一跳,又往後退。

這時候傅希言已經拉著裴元瑾往外衝了,他知道,這時候已經不能再猶豫了,倒不是怕人太多衝不過去。自從解開了武神晉升的奧秘之後,他對這個世界的武道就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許武功並不能以一人之力,抵擋千軍萬馬,但修真可以,修真真的可以。因此他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真到那時候,保護裴元瑾突出重圍不是問題。可到了那一步,自己必然會引起南虞方麵的注意,身份很可能就瞞不住了。

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必須要在事情惡化之前,以一個普通鍛骨期、最多金剛期的修為衝出去。武道盛行,鍛骨、金剛即便沒有多如牛虻,也不罕見,不至於叫人太過警惕。▽思▽兔▽網▽

似乎在剛剛傅希言的一個轉身掉頭中,富商明白了自己的地位,不再指望他們會向鏢頭一樣護著自己,哪怕此刻身疲腿軟,依舊努力跟著他們的腳步,從裡麵衝了出去。

外麵是繁華的街道,不少百姓正擠在外麵看熱鬨。傅希言帶著人一頭栽進去,很快就擺脫了追兵。

今天的士兵發難,鏢師反水,鏢頭讓他們帶著富商突圍,都發生得有些突然,自己像是牽線木偶一樣被扯入了一團迷霧當中。但傅希言相信景羅這麼安排自有深意,故而沒有猶豫,還是將富商一路帶在身邊。

這時候最好一鼓作氣離開縣城,不然等他們下令封鎖再跑,會更加麻煩。傅希言和裴元瑾還有個終極大招,就是恢複本來麵目,但富商顯然是沒有這個準備的。

傅希言帶著他們大街小巷亂竄,好不容易甩脫追兵,趕到城門邊,發現已經戒嚴了,隻好折回去找地方暫避。

縣城的城牆並不高,以他的“踏空行”,帶著裴元瑾也能輕鬆越過去,但多了個富商,就有些棘手。

一方麵,他不知道富商到底什麼來頭,為何北周要安排暗探在他身邊,另一方麵,背著兩個人爬牆,重量不說,姿勢也是個問題。

他想象了一下美麗的畫麵,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城中已經亂起來了。

不用官府強調,百姓便展開自查。

對高手來說,看鍛骨期、金剛期戰鬥和地痞流氓打架也沒有太大的差彆,可是對普通百姓而言,那是北周流竄過來的凶徒,連手持兵刃的朝廷士兵都不放在眼裡,危險性可見一斑。

傅希言等人就躲在一座廢棄院子的柴房裡。

屋子許久沒有住人,積攢著厚厚的灰塵,當風吹進來,灰塵揚起,有些嗆人。富商蒙著嘴巴,努力將聲音蒙在袖子裡。

傅希言不僅有點佩服。咳嗽、打嗝、放屁這都是人很難克製的生理反應,他居然忍住了。

富商雖然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但一路奔波讓他原本就虛弱的身體雪上加霜,進門之後,就靠在角落裡,努力地喘熄著。

傅希言去院落的井裡打了桶水,找了塊抹布在柴房裡擦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出來,裴元瑾挑了塊不容易發現的好地方,挪開雜物,拿出衣服撲在地上。兩人沒有交談,卻合作無間。

忙活一通之後,三人各自坐在屋內歇息。

門外的街道偶爾能聽到一列腳步聲,每到這個時候,富商就會猛然瞪大眼睛,耳朵貼著牆,緊張地屏住呼吸,讓傅希言有種自己穿越到民國諜戰劇的荒謬感。

腳步聲持續到傍晚,外麵才逐漸安靜下來。

月光灑向大地,黑夜重歸寧靜。

傅希言靠著裴元瑾打了個哈欠,又想起裴元瑾現在不能用真氣,也不知道這樣靠著他他會不會累,連忙直起脖子,然後拍拍自己的肩膀。

裴元瑾扭頭看了他一眼,雙目對視,無需太多言語,傅希言便重新靠了回去,順帶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咳咳。”富商有節製地咳嗽著。

傅希言掏出水囊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