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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突然停了。

傅希言停下腳步,警惕地望著四周,發現的確沒有新一波攻擊後,頭也不回地朝著駐地跑去。

他回來時,營地的篝火還沒生起,所有人連馬車也不敢坐,都聚在一起,互相擁抱著,警戒著,他從樹林裡冒出來時,傅夏清的丫鬟還很給麵子地驚叫了一聲。

“沒事吧?”

雙方都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傅希言見眾人都安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道:“沒事,我去林子裡撿柴火。”見眾人看著他啥也沒帶的雙手,笑了笑道,“但我後來想起來,我已經不是錦衣衛了,沒必要再乾這個活兒。”

大家不知道楚少陽曾經為難他,讓他撿柴火這件事,包袱自然沒能響起來。

整個營地便在尷尬的氣氛中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飯。

傅希言陪著傅晨省踢了會兒毽子,又陪著傅夫人、秦姨、洪姨她們說了會兒話,再吃過晚飯,才回到馬車裡。

他叫了小樟進來,然後脫掉了衣服,小樟差點當場自戳雙目。

“……我隻是讓你幫我看看傷。”傅希言很無奈地說。

小樟跪在地上,額頭貼著車廂的底板,雖然沒有自戳雙目,但確保自己的眼睛絕對什麼都沒有看見。

傅希言隻好讓他叫傅禮安來。

傅禮安提著燈籠,看到他身上的小紅點,第一反應是:“裴少主回來了?”

傅希言沒好氣地說:“不是家暴!”

傅禮安湊近點,發現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樣,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誰乾的?”

傅希言也很想知道。

他冷靜下來想想,發現自己陷入了先入為主的誤區。搖鈴鐺的不一定是小神醫,任何人在荒郊野外聽到鈴聲,都會產生好奇,想要去看看。真正值得關注的是對方對鈴聲的精準把控,剛好在自己的聽力範圍之內,小樟他們的聽力範圍之外。

“你幫我抹點藥。”傅希言將傷藥遞給他。

傅禮安看了下分布的範圍:“一瓶不夠。”

傅希言:“…

…”

啊!最好彆讓他知道是誰乾的,不然他一定要對方賠醫藥費賠到傾家蕩產!

大概山林裡的彈珠攻擊就是傅希言這趟迎親道路上的最後一難,之後便是一路平坦,連下雨天都沒遇上。

但天氣驟然轉涼,日夜看管兒子的錢姨娘病倒了,緊接著便是傅夫人和傅夏清。此時,他們離府君山還有不到兩天的行程。

傅希言決定去附近的村莊休息。他的理由很簡單:“既然上門辦喜事,總要大家都喜氣洋洋的。”

村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可把村長嚇壞了,每家每戶倒是都能擠出一兩間房,可傅希言不想人員分散,乾脆花錢把村裡房子最大的那戶地主家給租下來了。

前前後後一通忙活,總算在入夜前安頓下來,從鎮上請來的大夫也開了藥,丫鬟們正要去煮,後院又鬨起來,說是有毛賊。

護院和棲鳳組將人抓了,都是村裡的二流子,看他們出手闊氣,便來碰碰運氣。

傅禮安出麵處理了事情,其他人都好好地洗了個澡,準備躺下歇歇,村裡又有人來問要不要買丫鬟小廝。

依舊是傅禮安處理了事情。

等再有人來敲門時,傅希言閉著眼睛頭也不回地說:“出門左拐,找我大哥!”

門外沉默了下去,正當傅希言準備重回夢鄉遨遊時,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為什麼他聽不到門外的人離開的腳步聲?

他睜開眼睛,朝門的方向看去。

裡暗外明,那人的輪廓便清晰而分明地映在了門紙上。

傅希言一個蹦跳從床上衝下來,鞋也來不及穿,赤腳跑了幾步,拉開門就一頭撞上去,用力地抱住了那個正準備往外走的身影。

這擁抱來得如此遲慢又如此及時。

裴元瑾轉過身,正準備好好享受這久彆重逢的擁抱,就見懷裡的人抬起頭,憤怒地告狀:“你不在的時候,我被人暗算了!”

第126章 再見是同道(下)

漫漫長夜,天上月圓,本該是戀人重逢,互訴衷腸的氣氛,卻被一句話破壞得蕩然無存。

赤龍王一閃一閃,猶如天上星星,仿佛迫不及待地就要替主人的愛人報仇,但傅希言告狀不算,還要出示證據。

他拉著人回到房間,關緊門窗,然後痛快地脫下了衣服。

裴元瑾:“……”

傅希言指著背脊說:“你看。”

裴元瑾看著光滑如玉,白璧無瑕的後背,眼神不爭氣地飄了一下。

傅希言見他半天沒動靜,扭頭看他:“生氣歸生氣,也不要氣得不說話,顯得你站在這裡,都是我思念過度的錯覺。”

裴元瑾手指輕輕撫摸他的後背:“你讓我看什麼?”

“沒有印子麼?”傅希言自己扭頭看了一眼。自從饕餮蠱作古,他伸長脖子,就能從肩膀和咯吱窩兩個位置稍微看到一點自己後背的情況。

“咦?消得這麼快?”

虧他洗完澡之後,還拿傷藥當潤膚%e4%b9%b3這麼抹。

“沒關係,我有證據!”

傅希言氣哼哼地從隨身行李裡拿出一個古樸的匣子,裴元瑾認得,傅夫人發放分紅後,他用來裝銀票了。

匣子打開,果然是一遝銀票。

傅希言瞪大眼睛將銀票拿出來,然後在空匣子裡摸來摸去。

“你信嗎?這裡原來有十六顆彈珠,我被其中十二顆擊中了後背……”

他說著說著閉上了嘴巴,狐疑看著裴元瑾,眼神有些古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哪裡發生的……一二回答!”

裴元瑾問:“第一次什麼?”

親%e5%90%bb,牽手,還是……

他臉色微微泛紅,眼睛卻越來越亮。

傅希言看著那熟悉的表情,鬆了口氣,喃喃自語:“既然有築基金丹,那山精狐仙應該也是存在的吧。難道我見鬼了?”

裴元瑾低頭,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啃了一口,傅希言扭頭,指著很快消退的紅印:“那打出來的印子和這個差不多,但很久都沒有消退。”

而且以往不管受多重的傷,哪怕是內臟被捅了個對穿,在天地鑒的作用下,很快就能恢複如初,痛不了多久,那彈珠不但留下了印痕,還讓他痛了整整兩天兩夜。

裴元瑾麵色不佳:“在你身上留下痕跡?”

他都沒做到的事,憑什麼讓彆人占先?

傅希言突然拉起他的手往外跑,跑到一半,身上衣服一裹,人被抱了起來。裴元瑾不悅地看著他光禿禿的腳丫子:“去哪?”

“……出門左拐,找大哥。”

他親愛的大哥正在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村裡人不知從哪裡看出了他們身上青天大老爺的特質,居然還有來告狀的。

傅禮安打發了一波又一波,不勝其擾,乾脆大門一關,誰也不開,正打算回房間抱老婆睡炕頭,裴元瑾抱著傅希言過來了。

傅禮安心中一驚:“怎麼了?”

傅希言神清氣爽地翹了翹腳趾:“沒穿鞋,被抓包了。”

傅禮安:“……”

他擋在自己房間的門口,沒有放這兩個半夜亂撒狗糧的人進去的意思:“

嗯,我不負責判案,沒法解決這種家務事。”

傅希言身上衣服被裹得亂七八糟,隻能伸出一隻潔白的胳膊,想要將自己的後背露出來,裴元瑾臉色一黑,將人放下後,忙不迭地用衣服把他遮起來。

傅禮安看了會兒,忍不住說:“你們來找我,就是為了表演怎麼教人穿衣服?”

傅希言說:“你看我後背。”

裴元瑾說:“用描述的就可以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傅希言隻好說:“我後背好了。”

傅禮安沒好氣地說:“真希望有人記得,我既不是縣官老爺,也不是回春堂的大夫。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舉人,判案看病這樣的事,還是要找專門的人。”

傅希言在裴元瑾的幫助下,終於把衣服穿好了:“我隻是想讓你證明一下,那天我從樹林出來,身上的確有傷痕。”

傅禮安說:“有,那又如何?”

傅希言說:“你也看過那些彈珠。”他當時還蹲在地上撿回來了,一共十六顆,放匣子之前給傅禮安看過一眼。

傅禮安有印象:“隻是普通的彈珠。”

傅希言說:“彈珠不見了。”

他好歹是個入道期的高手,那匣子又是拿來藏錢的,他一向看得緊,要是想在他眼皮底下將東西偷走,必須是武王級彆。

可一個武王級彆的高手拿彈珠打他,然後又很小氣地將“凶器”偷了回去,卻不動他匣子裡的銀票,這是為何?

好玩嗎?

彆說傅希言一頭霧水,連裴元瑾也有些疑惑,傅禮安沉%e5%90%9f道:“我看這件事應當是江湖人士所為。”

傅希言點點頭,等待大哥發表有建設性的意見。

傅禮安說:“既然如此,你們就多費心吧。”

傅希言:“……”

彈珠雖然不見了,但裴元瑾回來了,一來一回,用十六顆彈珠換個英俊的夫婿,還是很劃算的!

他抱著裴元瑾的胳膊,躺在床上,聽他講述府君山上這幾日發生的事。

聽到景羅留下了趙通衢,打發走了那些雷部主管事,傅希言不禁眼睛一亮:“男……難得景總管如此乾脆利落。”

生硬的轉折並沒有引起裴元瑾的注意,身邊躺著心愛的人,他緊繃了幾日的神經自然而然地放鬆著。

傅希言又感慨道:“要是在前世,趙通衢大概是很多

老板都會喜歡的下屬。”

裴元瑾蹙眉:“為何?”

這個問題已經問得很含蓄了,其實他更想問,你們前世的老板有什麼問題?

傅希言突然抬起頭,湊到他麵前,小聲說:“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我找到和晉升金丹的功法口訣了?”

裴元瑾眼睛一亮。

傅希言說:“不過我還沒有完全參,什麼真為貴,元為本,什麼道無極而至極,氣有形而去形……我當初要學文科就好了。”

雖然隻是一段口訣,卻已經是一大進步。尤其在儲仙宮眾多長老總管頻頻出現問題的時候,這段口訣就是一枚強心針。

裴元瑾不懂何謂強心針,但藥效明顯到位了。

所以傅希言才感慨:“所以趙通衢這就好比,明天公司要上市了,正想著裁員呢,他就主動帶著心懷不軌的員工辭職了,還一分補償都不要。這種兢兢業業為公司的員工哪裡能找啊。”想著想著,他就著自己才懂的那些梗,一個人嗬嗬嗬地笑起來。

裴元瑾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

傅希言茫然抬頭。

裴元瑾順勢問起了莫翛然出現在滎州與傅希言見了一麵的事。

傅希言說:“他問我要不要去長壽山回龍門看看,我拒絕了。他換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