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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對方的傀儡,出賣了詭影。宋師兄雖然殺了他,但我們的秘密也已經被莫翛然掌握了。因為創建初期,宋師兄為了

積累財富,招攬人手,做了些見不得光的生意,莫翛然以此威脅,所以我們不得不妥協,表麵保持相安無事。”

傅希言忍不住打斷他:“詭影組織這些年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也是莫翛然指使的?”

朝雲說:“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宋師兄做的主。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要是不積攢資本,就沒有辦法和莫翛然抗衡,更沒有辦法把師師姐從莫翛然的手中解救出來。”

傅希言問:“你相信了?”

朝雲茫然地回望著他,似乎在問為什麼不相信?

傅希言沉默。

朝雲和旭日兩人的經曆很簡單,都是師一鳴撿回來的孤兒,從小在天地鑒長大,偏生又沒有習武的天分。從師一鳴的生活日常以及兩個徒弟長歪的現狀可以推測,不能習武的孩子,大概也得不到太多關注,更不要說思想教育,在觀念上便會盲目順從親近的人。

傅希言問:“你一直沒有聯係過鑒主?”也許,他早點告訴師一鳴,詭影組織也不會在宋旗雲手裡維持這麼多年。

朝雲說:“鑒主閉關,不可隨意打擾。”

雖然不做侍童很多年,但很多觀念根深蒂固,改變不了。

傅希言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人與人的想法天差地彆,自己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彆人眼裡大概是異想天開,反之亦然。

隻能說,若天底下隻有一個想法,一個聲音,世界大概會平靜,卻也會無聲而沉默。

段謙乾咳一聲,打破沉寂:“趁著宋大先生還沒回來,我們趕緊說接下來的事。”

朝雲呆呆地點頭:“但是三個月前,鑒主讓景總管帶了一封信給我,要我在詭影組織裡找一個信不過的人。”

傅希言看向段謙。

朝雲說:“我提交了三個名單。”

他注意到傅希言的目光,解釋道:“段謙手下的韋立命叛出組織去了儲仙宮,宋師兄認為他也形跡可疑,所以送去南虞觀察。偏偏段謙在南虞時期,行蹤詭異,神出鬼沒,宋師兄已打算下令將他除去……自然是信不過的。”

傅希言看著段謙:“景總管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段謙瀟灑地擺弄自己的袖子:“我雖然不是宋旗雲的對手,但他要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傅希言毫不懷疑。能夠躲避萬獸城這麼多年的追殺,段謙在逃亡這件事上,必然造詣非凡。

他問:“後來呢?”

朝雲說:“後來,鑒主就讓我將段謙調回總部,還讓我偽造了一封莫翛然的請托函。”

傅希言心中一動。

段謙說:“這次把你從儲仙宮帶到天地鑒,我們就是假借了莫翛然的請托。”

傅希言將前前後後的事情連起來想了一遍,恍然大悟!

“所以,在宋旗雲看來,隻會以為莫翛然貿然發布請托,要詭影組織綁架我。朝雲把這份請托交到段謙手中……當然也是再合適不過了。因為宋旗雲本來就要殺他,像這種得罪儲仙宮,在虎口裡拔牙的冒險,由一個將死之人做是再合適不過的。即便失敗了,也不會有任何損失。而成功了,他當然會趕回來,看一看莫翛然要做什麼。”

段謙得意地點點頭:“而莫翛然卻會以為是宋旗雲魯莽行事,暴露了詭影組織總部所在,還將麻煩帶上了華鎣山。他一向視天地鑒為自己的傳統地盤,勢力大本營,遇到這種事,必然會趕回來的。”

傅希言想起師一鳴曾經說過,裴元瑾會因為他的失蹤而著急,然後衝上華鎣山,所以,從一開始,段謙借著調查詭影組織首領真實身份的名義,讓裴元瑾跟在後麵,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聯想起段謙欺騙自己時找的借口,這哪是一石二鳥,根本是一石三鳥!

傅希言說:“所以你一路上都留下線索,讓元瑾追上來?”

段謙埋怨道:“你留什麼標記不好,非要留個嘴巴啃的餅,你知道我為什麼複刻,耗費了多少心血?”

傅希言不想聽。要是他早說清楚,自己一路上也不會受這麼多的罪。而且躺什麼不好,非要他躺棺材!

忒晦氣。

一想到這裡,他看向段謙的眼睛,就又點燃了兩簇火苗。

段謙急忙賠笑:“留餅也挺好的,至少餅子好找,而且一邊啃,一邊還能填肚子。”

傅希言不理他,順著自己剛才的思緒繼續往下推測:“讓宋旗雲和莫翛然趕回來,然後……”

有我們兩個老家夥在這裡,就算要拚命,也輪不到小朋友去。

師一鳴當時的話又在耳邊回響。

他猛然間明白了。

師一鳴加景羅加裴元瑾。

莫翛然加宋旗雲。

從陣容方麵看,己方完勝。

而妙的是,這件事表麵上並沒有師一鳴和景羅插手的痕跡,因為到目前為止,是傅希言和裴元瑾身處危險,處於下風,所以莫翛然和宋旗雲不會有防備。對他們來說,華鎣山是他們的大本營,能夠在這裡遇到儲仙宮少主和未來少夫人,簡直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全了!

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動手?

傅希言翻來覆去地想了很久,忍不住道:“這是景總管想出來的吧?”不是他小看天地鑒主,主要是他立的是武癡人設,不像能想到這種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的妙計。

朝雲搖頭表示不清楚:“我隻負責執行。”

傅希言看他呆呆的樣子,有些擔心:“如果宋旗雲回來了……”

朝雲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自信地說:“我不會露出破綻的。”

傅希言將信將疑。

朝雲說:“這些年,我做了不少手腳,他沒發現過。”

儘管宋旗雲每次都能說服他繼續為詭影組織做事,可他內心還是會產生動搖與不喜。對不想做的事,他會折中去辦,對想做的事,會拐著彎達成目的。

宋旗雲一整年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麵奔波,對他又極為信任,竟是沒察覺過不對勁,偶爾任務失敗,也以為是手下辦事不利,沒想過有人通風報信。

姑且當朝雲可以,但是……

傅希言說:“萬一宋旗雲和莫翛然在路上遇到了怎麼辦?”

他們設下的這個陷阱有個最大的弊端,就是一旦讓兩人搭上話,就什麼都白費了。

朝雲說:“莫翛然去了鎬京,如果回來,走的應該是你們這條路。宋師兄去了江城。”

傅希言渾身一激靈:“他去江城做什麼?”

不能怪他敏[gǎn],實在是他現在的一家老小,大多數都在江城,儘管裴元瑾派了人手保護,可在武王麵前,堪稱形同虛設。

如果宋旗雲要做什麼……

一想到這個,傅希言就坐不住了:“能不能查一查宋旗雲去江城執行什麼任務?”

朝雲說:“宋師兄要做的事我這裡是沒有記錄的。不過截止昨天,我還沒有收到江城方麵發生什麼大事。”

傅希言稍稍放心。他父親是湖北巡撫,要是遇到刺客,必然會被歸類為“大事”之列。

“而且。”朝雲慢吞吞地說,“根據情報,宋師兄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如果快的話,也許今天就能到了。”

第112章 原來是個局(上)

雨後的陽光, 帶著洗刷後的清新,溫和地撒在羅市的大街小巷,好似日常的喧囂聲也變得婉約起來。

如果隻是這樣, 那今天也不過是羅市漫長歲月中,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不值一提, 但申時剛過,羅市外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集市的安詳瞬間被撕裂,路人瞪大眼睛, 驚恐地看著馬群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主乾道上,在那些拖著沉重貨物的牛車驢車馬車中間靈活地穿梭過去, 直奔碼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們的速度那樣快,如一道疾風, 可是刮過去後, 站在路上的人後怕地檢視身體與貨物,發現並未被損傷分毫, 那群馬仿佛就是一陣風,隻是一陣風而已。

裴元瑾從華鎣山下來,就帶人趕赴羅市, 第一時間封鎖碼頭,下令全境搜索, 但他很清楚, 從門客收到消息, 到他趕來羅市, 中間耽誤的時間足夠傅希言被人從羅市轉移。

渠江流水悠悠, 碼頭船隻濟濟, 每時每刻都有人順江而至, 搭船離開,調查船隻去向也不容易。

小樟已經去問過了,因為是小碼頭,所以登記並不嚴格,很多客商下船之後,就是胡亂報個信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都有,根本經不起推敲。

在酒坊小憩的市令聞訊後,匆匆趕來。

因為跑得太急,襆頭歪了也不知道,一路頂著滑稽的模樣過來,但儲仙宮上下看著他,無人在笑,每個人的眼睛都透著冷漠,因為他們還不能確認,眼前這個滑稽的老頭背後,是否與詭影組織有聯係。

“這位大俠,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市令一眼看出裴元瑾才是這群人中的頭兒。

裴元瑾說:“找人。”

小樟送上了一張畫像。

追著傅希言跑的這段日子,裴元瑾已經磨煉出一手好畫技——僅限於他本人的認知,在市令看來,除了能認出畫中是個男胖子,看不出更多的信息。

“見過嗎?”小樟見市令對著畫發呆,催促道。

市令猶豫了下,選擇實話實說:“這麼胖的,不多見。”水路貨運是辛苦活,常年在線上跑,能養成這樣不容易。

“江邊客棧有兩個,一個是前天來的,一個是早上來的。”

小樟立刻帶人去了江邊客棧。

市令見裴元瑾不說話,隻好惶惶不安地在邊上等著,這時候,靠兩條腿跟來的門客們陸陸續續在羅市會合。

他們也不靠近,隻是站在碼頭的外圍,遠遠地盯著裴元瑾的背影。

裴元瑾正在看江。

渠江四通八達,一旦入水,就很難尋覓行蹤了。

手下拿來了水路圖。

圖紙簡陋,但能看出渠江與許多河流交彙。

有一條小河可以一路轉回華鎣山;還南連嘉陵江……裴元瑾手指順著江流,慢慢地停在了一座高山附近。

又能途徑巴山。

看到巴山,裴元瑾想起的不是夜雨,而是茅草屋裡,那位自己曾在年少時跟著父親拜訪過的武林巨擘。

他還在閉關嗎?對近來江湖發生的事,是毫不知情,還是漠不關心?

裴元瑾腦袋隱隱作痛。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在他麵對雨部遞交山丘般的賬本時,但很久沒有出現了——從傅希言接過賬本的那一刻起。

所以,傅希言的離開不僅令他的心空缺一塊,更偷走了他的大腦,讓他不得不靠自己去思考這些繁雜的事務。

守在旁邊的市令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腰也彎得越來越厲害。

小樟很快回來,身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