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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建宏帝已經做出了選擇?

楚光忍不住想了很多。

他已經到了不進則退的年紀,回頭再給曾經的下屬當屬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羽林衛指揮使已經有人,同知又不想當,難道抱著錦衣衛做邊緣人?

傅軒去了南境,由傅輔支持,用不了多久就能闖出一片天地,這未嘗不是以退為進的一招妙棋。楚家在軍中的勢力雖然不如傅家那麼明朗,可人脈也有,他來洛陽之後,駐守北境的老郡王曾寫信試探,問他要不要去軍中建功立業。

都知道與建宏帝奪嫡的兩位王爺的餘黨就藏匿在北地,未來兩國之戰必有一戰。自己若想更上一層樓,這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他正想著要不要找侄子進來商量一下對策,楚少陽就心有靈犀地出現在門外。“周忠心、周耿耿兩兄弟又鬨騰了,我們還是不放嗎?”

楚光蹙眉:“錦衣衛人數有規製,貿然少兩人,我如何交代?招兵的信函已經送往兵部了,等那頭有信兒了,自然會安排。”

這當然是推托之詞。一是錦衣衛的編製從來沒滿過,二是錦衣衛是比照羽林衛建的,並不歸兵部管,隻要人數不超規製,招兵就是一句話的事。

他卡著這兩兄弟,無非是源於嫉妒而衍生出古怪的報複心理,尤其是傅軒來信,重提當初他拿了好處卻刁難傅希言的舊事。

他見楚少陽欲言又止,歎息道:“放心吧,過幾日就讓他們走。”

楚少陽點點頭。

他多少能明白自家叔叔彆扭的心態,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眼看著昔日不屑一顧的對手日漸強大,已經成為了名震天下的人物,自己卻還在原地踏步,對比的落差感也曾縈繞於心。隻是兩人認識不算久,見麵不算多,缺乏了傅軒和楚光之間的宿命感,所以,這種情緒被很好地控製住了。

他想:隻要不見麵,就不必太在意。

一個錦衣衛匆匆來報信,說門口來了位給楚百戶燒過水的故人。

跨了個年,楚少陽還是百戶。就算楚光任人唯親,想要提拔侄子,也不可能短短幾個月的工夫就讓他一步登天,畢竟,叔叔還在原地待著呢,侄子升得太快,一不小心後浪推前浪就不好了。

楚少陽見楚光點點頭,就轉身朝外走去。

隨著秦嶺派在鎬京站穩腳跟,他也開始經營自己秦嶺派少俠的身份,有江湖人遇到麻煩求上門來,隻要不太過分的,他也會順手幫了。

此時,他還以為來的是某個有過一麵之緣的江湖人,直到他遠遠地看到了那胖胖的身影。儘管對方戴著鬥笠,沒有露臉,可那身材……又豈是鬥笠藏得住的。

還真是……燒過水的故人。

楚少陽有些不想往前走了,可對方已經轉過頭來,他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去:“傅……”

“咳咳。”傅希言一連咳嗽聲打斷了他的寒暄,“保密。”

難不成傅希言闖了什麼禍,找自己避難來了?楚少陽頓時有些高興,熱情地招呼他進了自己的屋子,就差問一句“may”了。

傅希言摘下鬥笠,放在桌上,語重心長地說:“小楚啊,你還記得當初我給你燒過的水嗎?”

“……”楚少陽笑得很燦爛,“一場朋友,傅兄若有事相求,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傅希言震驚於他的勇氣,搖頭道:“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也隻能用下下之策了。”

楚少陽心中暗叫不妙,正要奪門而出,就見傅希言抱拳道:“聽說傅兄多月不見,武功略有長進,不如你我切磋切磋?我們可以隻比拳腳工夫。”

……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台詞,楚少陽隻想嗬嗬。

“我身在北周,也聽聞傅兄在南虞的壯舉。據說你以一己之力,力克南虞大內高手,差點取了南虞皇帝的項上人頭,不知……傅兄如今是何境界啊?”

同為武者,楚少陽太清楚武功晉升的難度了,根本沒有捷徑可走——他由自身經曆所產生的片麵想法。因此,他始終不相信傅希言短短時間能成為一方高手,金剛期就頂了天了。那江湖傳說,極可能是他借著裴元瑾的虎威,在那裡裝腔作勢而已。

這個時代雖然不流行霸道總裁小嬌妻這樣的小說文學,可楚少陽已經腦補出了好幾場完整大戲。

傅希言謙虛地說:“也沒什麼境界,比裴少主差一點。”

楚少陽臉色一變:“你脫胎期了?”

“沒有沒有。怎麼會是脫胎期呢?”傅希言等對方臉色緩和之後,才搖頭歎息,“脫胎期都是兩個月前的事了,現在是入道期。”

看著楚少陽瞠目結舌的表情,傅希言感覺自己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回想他們當初比武,自己還要絞儘腦汁才能打出平局,都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楚少陽這次沉默的時間有點久。

傅希言笑眯眯地問:“我們分彆這麼久,不知楚兄練到哪個境界啦?”

楚少陽努力憋著氣,努力不讓自己張口就噴出一口血,現在他真是太明白叔叔死扣著忠心、耿耿不肯放的小心思了,沒彆的意思,就是我太難受了,希望你也難受難受。

他陰陽怪氣地嘲諷:“我不如傅兄,沒有儲仙宮少主這樣的夫婿。”

既然對方主動提到裴元瑾,那傅希言就忍不住誇誇誇了:“嗯嗯嗯,他真是特彆特彆好。我的輕功還是他教的,我要不要給你演示一下?”

楚少陽:“……”

這是笑話誰不會輕功嗎?

他咬著牙齒:“要!”

……

寬闊的校場上,戴著鬥笠的傅希言給他演示了一遍何謂“平步青雲”,真是一步步踏著空氣往上走,都不帶停頓的。

走到五六層樓高的時候,傅希言有點頭暈了。尤其是腳下就是塊空場地,屋頂都隔得老遠,明知自己不會摔下去,他還是有點心慌慌,所以很快又走了下來。

落地之後,他鬆了口氣,單手負在身後,一派高手風範:“看懂了嗎?”

楚少陽不知該說什麼。

秦嶺派雖然也是武林大派,但在武功秘籍的底蘊方麵,差儲仙宮多矣!

他隻能說:“我不瞎。”

光是輕功這一手,已經可以看出傅希言的武功境界,楚少陽不想自討沒趣,直截了當地問道:“傅兄今日來此,應該不止是為了敘舊吧?”

傅希言道:“我要帶忠心、耿耿走。”

楚少陽猜到了:“此事我要問過叔叔。”

傅希言點頭:“應有之義。不過,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從見麵到現在,他一直笑嗬嗬的,可楚少陽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看似與之前沒有分彆,但主動權一直掌握在傅希言的手裡。

就像現在,他想翻臉,就可以翻臉。

楚少陽去了,也不知怎麼和楚光說的,沒多久就帶著忠心、耿耿回來了。

忠心、耿耿和楚少陽一樣,還沒看到臉,光看個背影就激動了起來,不免讓傅希言有些鬱悶:“難道我的偽裝一點都沒有裝飾效果嗎?”

周耿耿非常耿直地說:“我們認識的人裡,隻有少爺是這個,這麼魁梧!”

傅希言:“……”我謝謝你在最後關頭還修飾了一下言辭!

楚少陽好奇道:“傅兄莫非遇到了什麼麻煩,為何要遮麵?”他簡直好奇死這個問題了,恨不能傅希言淚灑當場,痛苦一番自己的不如意。

可惜傅希言晃了晃腦袋,有些好玩地說:“你們不覺得這樣的打扮比較像高人嗎?”

原本裴元瑾是要一起來的,但他堅決拒絕了。要是欺負楚光、楚少陽之流,他還要裴元瑾助拳的話,那這入道期就真的入了個寂寞。

不過,他也知道人是有既定印象的,為了不讓楚少陽對自己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靠彈弓作弊上,他才做了這番裝扮以示區彆。

得到答案的楚少陽:“……”

他又不是傻子,非要看到對方戴著一頂鬥笠才能意識到今非昔比!

而且,為什麼是鬥笠?

對於這個問題,傅希言也沒有明確的答案。隻能說,側著身子廢話少,戴著鬥笠抱著刀,是他心目中高手的基本出場配置吧。◆思◆兔◆在◆線◆閱◆讀◆

*

帶著忠心、耿耿勝利歸來,三人在路上各自談起離彆後的日子。

忠心、耿耿這邊十分乏善可陳。錦衣衛進入洛陽後,就沒什麼大動作了,主要任務還是保護三皇子的安全,順便看護正在建造的皇宮。但三皇子畢竟不是太子,錦衣衛的地位便有些不尷不尬,他們倆又是眾所周知的傅黨,大多數時間都被打發去看守皇宮。

至於傅希言,那說起來就是一篇厚厚的《胖柴不廢要崛起》了,雖然故事還未完待續,但比起周家兄弟平淡的生活,傅希言這陣子實在過得跌宕起伏。

兄弟倆聽得入了迷,到了傅冬溫住的客棧仍不肯進去,非要聽完了不可。

周耿耿說:“都已經到南虞了……”

傅希言講得口乾舌燥:“才到南虞。”

傅冬溫從裡麵走出來:“門裡沒藏個南虞皇帝,你們就不肯進了嗎?”

傅希言:“……”

一講講到中午,傅希言正要派人去告訴裴元瑾一聲,自己不回家吃飯了,一抬眼,裴元瑾就自己來了。於是繼續講故事。

講到下午才算完。

忠心、耿耿聽得意猶未儘,恨不能自己也在場,不過想也知道,隨著傅希言武功越來越強,他們差距越來越大,已經無法再勝任護衛。

這也不能怪忠心、耿耿不努力。

實在傅希言的進步過於逆天,君不見幾月不見,小桑小樟也從新人變舊人了,如今能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始終如一的,也唯有裴元瑾一人。

但周耿耿心態很好,很快安慰自己:“幸好三少爺不會武功。”

傅冬溫:“……”

*

相聚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傅冬溫還要留在洛陽,跟著師長們,給這場鬨劇畫個圓滿的句號,傅希言卻要跟著裴元瑾繼續啟程。

雙方也沒有特意道彆。隻是一個站在客房的窗前,一個坐在馬車裡麵,遙遙地揮了揮手。

倆兄弟,真要道彆敘話那是怎麼都說不夠的,好在明年傅夏清成親,他們這些在外漂泊的哥哥弟弟都會回來觀禮,重逢可期,總有盼頭。

*

儲仙宮在洛陽的東北方,傅希言地理學得一般般,對著那張簡易得不能再簡易的地圖研究半天,才知道儲仙宮所在府君山竟然在幽州一帶。

他疑惑道:“那裡不是流放之地嗎?”雖然它前世輝煌無比,可在這個世界,還沒有嶄露頭角的跡象。

裴元瑾說:“那是黃帝問道之地。”

傅希言:“……”

好吧,到底是喜歡豢養白虎、青驢這些“神獸”的儲仙宮,選址不能太落俗套。

就是……

他躺在車廂裡,敲著酸疼的後腰:“真的好遠啊。”想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