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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烏玄音送禮,他二話不說報名參加,想見一見這位曾經的南虞第一美人,但萬萬沒想到,他以為報了個光明正大的旅行團,沒想到裴元瑾竟要翻牆作梁上君子。

他說:“對方好歹是個武神,我們這麼上門,是不是有些班門弄斧了?”

裴元瑾說:“她閉門謝客。”

傅希言說:“那不都是禮部侍郎的挑撥的嗎?你看那侍郎,臉無三兩肉,一臉尖酸刻薄,一看就不是好人啊,信他就是慢性自殺。”他渾然忘了自己第一眼見到禮部侍郎,還覺得對方相貌俊秀。

裴元瑾說:“沒有他,我今日也要來一趟。”說著,已經一躍而過。

傅希言看著空曠幽靜的四周,猶豫了下,才踩著“踏空行”,慢慢地挪到了牆頭,探頭往裡看了看,裴元瑾已如玉樹臨風一般得負手站在下麵等了。

他磨磨蹭蹭地下到地麵,見裴元瑾轉身就要往裡走,連忙拉住人:“你確定烏玄音不會動手?”

這次裴元瑾連潛龍組、棲鳳組都沒帶,實在是大膽冒險之極。想到這個,他又想起一件事:“為什麼小桑小樟他們叫棲鳳組?”

裴元瑾說:“不好聽嗎?”

“棲鳳組,氣氛組……”傅希言忍不住叨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專職敲鑼打鼓加油呐喊的啦啦隊呢。”

裴元瑾顯然不能理解:“何謂啦啦隊?”

要不是地點不合適,傅希言想當場給他“啦啦”一首“賣報的小行家”,但看裴元瑾對答案很執著,便拉起他的手說:“拉著拉著就對了。”

裴元瑾雖然覺得他在敷衍自己,不過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時候,便牽起他的手,繼續往裡走。

傅希言還有些擔心,走路時瞻前顧後,一看就不是正經上門的。

靈韻宮坐落在南虞皇宮之外,離西湖還有一段距離,也不知是主人想清淨,還是沒人敢親近,方圓十幾丈內,都沒有閒雜人等居住。

不僅如此,宮裡麵也空蕩蕩的,偶爾看到幾個仆人走在路上,處處小心翼翼,不敢鬨出太大聲響,那動作神情,比傅希言他們還要鬼祟。

傅希言走著走著,膽子便大了,昂首闊步,大步向前,但也不怕走錯,整個靈韻宮,隻有中央亮著明燦燦的燈火,像是海上燈塔,指引著他們前行的方向。

臨近大殿門口時,緊閉的中門突然洞開,他們站在台階上,甚至能看到坐在殿內的人。

那是個非常沒有坐相的女人,柔弱無骨地斜坐在地上,上半身還靠著身後的坐榻,一隻手拎著酒壺,一口一口地喝著酒,看到兩人時,隻是歪了歪頭,嫻熟地招呼說:“來了?坐吧。”

可即便這樣,她也美麗得不似人間所有,鐵蓉容的明豔在她麵前,便顯得有些俗氣。她的嬌%e5%aa%9a渾然天成,一笑一顰間,還帶著幾分稚童般的天真。

傅希言想,作為一個男人,他相信南虞小皇帝隻要袖子還在,對她必是真愛。

“看夠了嗎?”

裴元瑾聲音冷冷地響起。

傅希言急忙撇開臉,假裝自己在看大殿的陳設,烏玄音坐直身體,目光還流連在傅希言的臉上:“還沒。”

裴元瑾往傅希言身前擋了擋:“你知道我的來意吧?”

烏玄音漫不經心地說:“可能知道吧,那又怎麼樣?”

裴元瑾將身後背負的烏沉放在她身前的矮幾上:“禮部侍郎送的。”

“烏沉。”烏玄音譏嘲地揚起嘴角,“難道你想用這把劍殺了我?我殺你易如反掌,而且未必會同歸於儘。隻是你這胖乎乎的媳婦兒一定會陪葬的。還是你想繼承這把劍的傳說,殺了他?”

傅希言抗議:“一代教主,怎麼能濫殺無辜?”

“嫁雞隨雞,你算哪門子的無辜?”她將酒壺往地上一丟,撐著坐榻起身,甩了甩袖子道,“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們。”

傅希言心中警鈴大作,但懷中的“風鈴”倒是沒有半點動靜:“什麼事?”

烏玄音說:“本來想去抓你們,不過你們既然自己來到靈韻宮,那就不能走了,要留下做人質。”

裴元瑾揚眉:“你想怎麼留?”

烏玄音笑笑:“我堂堂武神,你說怎麼留?”言下之意,逼不得已的時候,一定會出手。

裴元瑾說:“你舍得?”

烏玄音歎了口氣:“你們若是早來幾日,我還做著南虞皇後這個春秋大夢,或許就會放過你們。如今我夢醒了,你們就沒有空子可鑽了。”

傅希言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怎麼就夢醒了?小皇帝說什麼了?”

烏玄音緩緩邁開腳步,走到他麵前。

傅希言這才發現她的身量極高,幾乎與自己持平。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臉:“你若是瘦下來,一定很好看。”

裴元瑾將傅希言拉到身後。

烏玄音不滿地說:“小氣。罷了,靈韻宮這麼大,你們隨便找個地方住吧。不過彆亂跑,我動手的機會不多,所以,如果出手,一擊必殺。”

裴元瑾說:“你打算用新城衝擊飛升。”

烏玄音眸色微沉,走回坐榻邊,緩緩坐下:“何以見得?”

“九宮圖,八卦陣,七層鐵塔。我記得靈教創教之初曾說過,天地本有神,是凡人太多,分走了氣運。新城彙聚這麼多人,莫不是想將氣運重新收回來?”

烏玄音道:“少主果然見多識廣。令尊進入武神的時間比我長多了,肯定已經到了武神巔峰吧,想到如何飛升了嗎?若是還沒有找到飛升之路,不如學學我們,若是我們這條路走通了,天下武者便都有了盼頭。”

裴元瑾說:“你押我為質,莫不是因為我父親並不同意這條路?”

“那倒不是。據我們所知,令尊現在還在儲仙宮閉關苦修呢。我們隻是防患於未然,萬一令尊在關鍵時刻出現,我們總要有個應對的辦法,不至於太過被動,對吧?”

“你們有幾成把握?”

“要不贏,要不輸。”烏玄音笑了笑,“把握這件事,隻有在決定是否要做的時候才會考慮,而我,已經沒有放棄的資格了。我去年就是武神巔峰了。”

傅希言突然從裴元瑾身後探出腦袋:“你和小皇帝真的不可能了嗎?”

烏玄音笑容微斂:“你們應該聽說了吧,他準備立崔家女為後。”

傅希言說:“是真的?”

“在我放出武神不能動武的消息沒多久,這個消息就漸漸傳開了。”烏玄音美目望著門外的夜空。此時的夜色就似她此刻的心境,空蕩蕩,黑黢黢,沒有儘頭。

“靈韻宮外原本有很多禁衛軍日夜巡邏,如今都已經撤走了。”她苦笑道,“到底是保護我,還是防範我,已經很明顯了。”

傅希言看著她黯然傷神的樣子,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地罵起狗皇帝來。好端端的一個戀愛腦,非要往事業路上逼,現在可好了,說不定還要連累一城的人。也不知道她準備如何利用新城的人,來收回氣運。

烏玄音神色泰然中帶著幾分瘋狂:“人間於我再無留戀,我如今隻剩下飛升一途,擋我便是殺我,誰想殺我,我就殺誰。”

傅希言忍不住提出她理論裡的一個漏洞:“你若是對我們動手,有可能當場灰飛煙滅,那新城計劃豈不是白布置了?”

烏玄音說:“你不會以為靈教隻有我一個武神吧?”

這個問題連裴元瑾也微微一怔。顯然在他的認知裡,靈教的確隻有一個武神,就是烏玄音。

烏玄音似笑非笑地說:“若隻有一個武神,他們又怎麼會允許我當南虞皇後呢?”

傅希言:“……”這話倒也有理。

好漢不吃眼前虧,當夜,裴元瑾和傅希言還是在靈韻宮住了下來。

第72章 臨安之西湖(下)

冷冰冰的宮殿, 誰住誰知道。

傅希言抱著被子,縮在裴元瑾的身邊,眼睛總忍不住往床外那一大片空地看去:“要不是地上還鋪了層地毯, 我還以為自己住的是毛坯房呢。”

裴元瑾伸過去手, 將人摟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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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躺在他的胳膊上, 一動不敢動。

這個姿勢,怎麼說呢, 溫暖是溫暖, 但是自己會不會有些太……胖鳥依人了?他想象了一下第三者的視角, 覺得畫風太美。

裴元瑾感覺他的腦袋在自己的胳膊上動來動去:“不舒服?”

傅希言說:“我怕你不舒服。”

裴元瑾直接將人摟到懷裡:“這樣呢?”

傅希言內心十分彆扭, 但說出來未免不解風情, 便反手抱住他, 輕輕拍了拍:“行,就這樣吧。”再折騰下去天都亮了。

裴元瑾說:“將就一晚上,明天回去。”

傅希言說:“她會放我們回去?”

“明天, 壽南山就該到了。”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壽南山對他的重視程度。他們進去後一個時辰沒有出來,壽南山便已經來到了靈韻宮門口,坐在殿內喝悶酒的烏玄音幽幽歎了口氣。

又過半個時辰,壽武王大駕便出現在了殿門口。

烏玄音靠著門框,拎著酒壺,喝得比見傅希言他們時更醉了一些,兩頰紅暈如初升旭日, 帶著嬌柔嫵%e5%aa%9a的美感, 然而壽南山眼裡,好看的皮囊也改變不了她是個不動則已、一擊斃命的武神。

“我宮少主攜夫人於一個半時辰前曾來拜會教主, 遲遲未歸, 夜色已深, 老夫想接他們回去了。”

烏玄音晃了晃酒壺:“你們少主都幾歲了,回不回家還要你們管的?”

壽南山說:“老夫管不了少主回不回家,但能管得了彆人讓不讓他回家。”

烏玄音問:“你想怎麼管?”

壽南山說:“你不能動手,我可以。”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動手?”烏玄音嗤笑一聲,回到大殿內,拎著一個箱子出來,丟在地上,用腳尖打開,裡麵一堆奇奇怪怪的金屬球,“裡麵是我晉升武神前的真氣,來啊,打啊!誰怕誰!”

此時,裴元瑾和傅希言已經聽到動靜趕來了。

壽南山道:“教主認為我會信嗎?”

他沒見過金屬球,但傅希言手裡卻有一顆相似的,正是太史公交給他們的那枚“攝魂怪”。

傅希言連忙咳嗽了一聲,道:“不知教主從何處得到此物?”

烏玄音說:“買的。”

裴元瑾冷聲道:“此物主人原本是雲海繡莊。”

雲海繡莊滅門慘案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然不需要特意解釋,壽南山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他看向烏玄音:“莫非雲海繡莊滅門是靈教所為?”

烏玄音隨意擺了擺手:“當然不是。雲海繡莊被滅門,我還不是武王呢,沒有必要。”

壽南山說:“但當年,令師已經是武神了。”

烏玄音反問:“你也說,她已經是武神了,怎麼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