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1 / 1)

拳道:“多謝提點。你每日來金玉樓就是為了討論……武學?”

劉煥點頭笑道:“原本總去酒家,但被嫌棄嗓門大,這才改到了金玉樓,這裡的人不怕吵。”

“為何不自己租個院子?”

“我們也不是天天聚,就是這幾日武榜開始了,才坐在一起聊一聊。”

傅希言好奇道:“你們既然對武榜如此感興趣,為何不參加呢?”

劉煥道:“我們都是軍中子弟,劉將軍規定,軍人不得參加武榜,我們就算贏了武榜上的人,也不能入榜,劉將軍早就與四方商盟說好的。我們就是解解心癢,過過嘴癮罷了。”

傅希言扯了扯裴元瑾的衣袖:“要不你參軍得了。”參軍就能從榜單上下來了。

裴元瑾:“……”

既然知道了身份,劉煥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便叫老鴇另開了一間廂房,重新叫了一桌酒菜,天南地北的聊。

吃著吃著,傅希言覺得氣氛到了,便直接開口:“你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如何看待?”

劉煥不料他問得如此直接,愣了下才說:“自然是聽從父母之命。”

“你與江陵知府之女從小定親,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可有不舍?”傅希言完全是按照前世的套路來的,家產房車什麼的不必問了,但情史必須摸清楚。

劉煥說:“知府家教森嚴,我又常年待在軍中,見麵次數寥寥,但畢竟是從小的情誼,自是有幾分惋惜。”

傅希言一麵覺得這回答也算有情有義,一麵又覺得他惋惜彆的女人,便說明是在心上留了位置,那傅夏清日後與他成婚,豈非還要麵對丈夫心裡有個白月光?

他雖然沒有女兒,卻已經感受到嫁女兒的患得患失,於是看劉煥越發不順眼,提得問題也越來越犀利,諸如——

“婚後誰管錢?”

“有沒有納妾的想法?”

“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

問得劉煥汗如雨下。他原本並未將聯姻之事放在心上,反正是兩家結親,他聽之任之也就是了,可傅希言這一通亂拳打下來,讓他不得不深入思考自己的婚後生活,而且無形之中,就默認了自己將與傅家小姐成親的事。

傅希言問完,還算滿意,叫老鴇拿來紙筆,將他剛才的回答抄錄了兩份,讓劉煥在下麵簽名,自己與裴元瑾做見證人,然後各自保管。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可千萬不要食言哦。”傅希言收起他的語錄,塞入懷中。

劉煥現在腦袋還暈乎乎的,苦笑不已:“有你這樣的小舅子,我怎敢食言?”

傅希言搖搖手指:“叫早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劉煥:“……”

這是沒有一撇嗎?這是橫豎撇捺都來回劃了七八回了吧。

傅希言出了金玉樓,又忍不住將他的保證書拿出來欣賞了一下。雖說男人人品靠保證書是保證不了的,但有了這,至少以後在家庭責任與利益上,傅夏清就先一步占據了高地。

他看完,正要放回去,卻被裴元瑾抽走放入懷中。

看傅希言一臉疑惑,裴元瑾解釋道:“參考。”

第63章 商盟之節慶(下)

傅希言還真沒有將裴元瑾與劉煥放在一起想過。

他知道劉煥這個人的時候, 就已經貼上了“姐姐未婚夫”的標簽,而裴元瑾嘛,不管是裴少主, 還是裴教導主任,那都是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突然說要參考保證書,不免讓人……十分期待。

回去的路上, 他既好奇裴元瑾如何解決武榜的事,又怕打斷他保證書的參考思路,一時抓耳撓腮, 坐立不安。

裴元瑾奇怪地看著他:“為何如此興奮?”

興奮嗎?他?

傅希言乾咳一聲:“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怕他說“不當講”, 又急忙補充:“其實是想問問你打算怎麼應對武榜題名這件事。”

裴元瑾說:“解鈴還須係鈴人。”

傅希言想了想:“讓當事人出來證明你的清白?”

“證明清白”這個詞用在這裡既貼切又不那麼適宜, 裴元瑾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臉:“是找四方商盟的人。”

傅希言近幾日經常被戳, 感覺有些丟人, 不由鼓起臉頰以抗議。

裴元瑾戳了下氣鼓鼓的臉頰, 傅希言被戳得發出“噗”的一聲。

……

裴元瑾似乎挖掘出樂趣,眼睛微亮, 又戳了好幾下,傅希言投降:“好了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找四方商盟決一死戰吧……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

裴元瑾耐心地等他吼完一首歌,才道:“四方商盟的消息, 應該快到了。”

不得不說,他對屬下的辦事效率還是把握得很精確的。

他們剛回傅家在江陵置辦的新家, 風部就送上了四方商盟的全部資料。包括七路各家的內部秘辛以及互相之間的競爭合作, 加起來足足好幾本冊子。

傅希言看得津津有味, 嘖嘖有聲道:“辜家也太精彩了吧。二房夫人嫉妒大房能繼承家業,為了讓丈夫上位,勾引公公,公公卻看上了二房夫人的妹妹,想養作外室,兩人密謀被機警的妹妹發現,妹妹回家告狀,親家鬨上公堂……嘖嘖,怎麼沒有後續了?”

裴元瑾探頭看了眼:“看日期,應該是江陵知府出事了。”

傅希言心想,這事出得不巧,知府被抓之前,怎麼就不能抓緊時間先給辜家一個結局呢。

他又去看下一本:“春江水暖春心動,熊家和太史家的公子都看上了柳家的姑娘,沒想到柳家姑娘卻想嫁給陳家公子。陳家公子喜歡的是董家姑娘,董家姑娘又想嫁給太史家公子哈哈哈哈……這不巧了嗎?形成了一個閉環。唉,四個人的淒美愛情,隻有熊家公子是多餘的。”

可憐的熊熊。

他正翻得起勁,裴元瑾已經一目十行地看完,隨手寫了兩封信,召來潛龍組:“一封送太史家,一封送董家。再將鹿清找來。”

潛龍組領命而去。

傅希言捧著四方商盟的八卦,在旁邊好奇地瞪大眼睛:“送的什麼信,我可以知道的嗎?”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對裴元瑾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小心翼翼了。

裴元瑾發現了卻刻意縱容:“四方商盟內部並不和諧。太史家與熊家世代交好,同氣連枝,是商盟名義上的領袖,董、陳、柳、辜、蔣後來加入,自然抱團。蔣家出事之後,童家由熊家引入,曾引發陳、柳、辜三家的極力反對,董家作壁上觀。”

傅希言:“……”大家讀得都是同一本書,為什麼讀後感差這麼多?

裴元瑾將手邊的冊子遞給他:“都在這本裡。”

傅希言打開,裡麵滿滿的乾貨,都是風部特意劃出來的重點。

“武榜是陳家的主意。陳家老祖是武王,武榜第一。”

“蔣家是太史公與熊家家主聯合發起除名提議的。”

看著平平無奇,細想卻是風起雲湧。

傅希言突然比照這七家的商路,畫了張地圖,於是,一切就很清晰了:

“太史家和熊家是北周人,生意都在北方。柳、辜、蔣的大本營在南虞。陳家和董家,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主要走的是水路。所以,四方商盟內部的爭鬥,還是兩國之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怪不得劉坦渡想不上武榜就能不上武榜,那是因為明麵上當家做主的太史家和熊家都是自己人啊。

他就說嘛,四方商盟這麼大的體量與影響力,兩個朝廷怎麼舍得袖手旁觀!原來他們的競爭不在明處,不在外部,而是在暗處,在內部。

“四方商盟由太史家與熊家率先發起,意味著建立商盟是北周的主意。”他點點頭,“南虞水係繁多,運輸便利,工業商業農業都很發達,加強兩國貿易交流,對北周有利。不過南虞也不傻。南虞諜網就是靠著錢莊和當鋪經營起來的,說不定背後還有四方聯盟幾個家族的助力。”

北周、南虞兩國看似被國內動亂拖住了手腳,各自休兵,而事實上,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兩國的鬥爭從未停止。

傅希言想明白這一點,也就明白了童家為何要舉報江陵知府。江陵知府有沒有罪暫且不論,至少童家代替蔣家出現在了四方商盟中,這就是北周的勝利!

兩國這盤棋下得太大太廣,或許隻有南北兩位皇帝才能縱覽全局,明白得失。

隻從他的角度來看——

來江陵之前,北周與南虞一番交鋒後,損失了一位知府,隻揪出南虞廢棄的諜網,反而使朝中人心惶惶,動蕩不安,是吃了暗虧的;

來了江陵才知道,北周以勾結南虞、收買知府的名義,乾掉了南虞安插在商盟中的蔣家,使北周在商盟的席位從二比五變成了三比四,此消彼長,在商盟中的話語權大大增強了。

傅希言說:“你把信送給太史家和董家,是認為他們各自是北周和南虞的代表?可童家加入商盟,董家不是作壁上觀嗎?”

裴元瑾說:“將軍自然坐鎮後方。”

傅希言恍然:“不愧是坐鎮後方的少宮主啊。你寫信給他們是不是告訴他們,如果不想得罪儲仙宮,令親者痛仇者快,就老實點把你的名字從武榜上撤下來?”

如果四方聯盟是鐵板一塊,那裴元瑾的威脅作用就會大大降低,可現在他們內部正上演著你死我活的激烈商鬥,對外部力量,自然會謹慎對待。裴元瑾威脅的成功率很高。

裴元瑾說:“不,我隻是讓他們不要太激動。”

……

傅希言好奇地問:“你想做什麼能讓他們激動的事?”

裴元瑾沒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說:“今晚吃雞?”

傅希言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卻下意識地問:“什麼雞?”

“烤JB。”裴元瑾叫小桑出去買。

傅希言坐著又看了會兒四方商盟那些事兒,突然想起,“大吉大利,晚上吃雞”是前世一款遊戲的流行梗,他還曾情真意切的沉迷過一段時間。而如今,卻要花一點時間才能回想起來。

……這種變化似乎是近來才有的。

他反思了一下,大概是因為穿越後,少年的自己各路不通,所以格外看重自己前世記憶中的信息,將它們視為金手指,以此來暗示自己並沒有穿越成了一個廢物,以抵消現實帶來的沮喪。可眼下,他實力一日千裡,已經是脫胎期的高手,還終身綁定了一位實力強橫的入道期高手,前途光明璀璨,故而對前世的執念便在無意中,慢慢放下了。

*

管家聽說傅希言身邊的小桑出去為裴元瑾買烤雞,以為府中的菜不合其胃口,立刻上稟夫人,經過允許後,叫廚房做了全雞宴,在晚飯時送去。

他和傅夫人都清楚,傅家如今在關鍵時期,儲仙宮少宮主的助力必不可少,必須招待妥帖。

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