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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怕朝廷介入嗎?”

韋立命說:“除非是兩國開戰的特殊時候,萬事繞行。不然,誰在太平日子裡整幺蛾子,就是與天下商人為敵。”

傅希言說:“那對我們靠岸有影響嗎?”

該不會有什麼限行政策吧?也不知詭影組織這船有沒有正規牌照,能不能開進荊門?因為前世的經曆,他有些擔憂。

韋立命說:“彆的沒什麼,隻是船太多,靠岸的時間便會久一些。”所以他才特意跑來說一聲。

傅希言擺手:“這倒沒什麼,反正在船上待了快一個月,我都以為自己是生於斯,長於斯了。”

然而堵船的實際情況比他們想象得更嚴重。

進入漢津渡的船幾乎排滿江麵,這且不說,認識的船會互相配合插隊,他們乘坐的紫船雖然大,卻孤零零的一艘,在拉幫結派的群體裡,顯得格外孤獨無助。

好幾艘船為了加塞,橫衝直撞著過來,原本在甲板上看風景的傅夫人等女眷已經回船艙休息了。各船人太多,離得又近,站在甲板上,都能吼著聊天。

傅希言從船艙出來,剛上甲板,就聽到亂哄哄的喧囂聲,附近船隻的船頭船尾都站著人,彼此拱手致意。

相形之下,孑然一船的他們,尤為格格不入。

排在他們前頭的是位胖乎乎的船主,或許是身材帶來的親切感,他站在船尾,主動朝傅希言拱手,喊道:“不知各位從哪兒來啊?”

傅希言入鄉隨俗,也走到船頭與他見禮:“從石泉來。”這不算說謊,他們的確途經石泉時搭的這艘船。

胖船主笑眯眯地問:“石泉好啊,漢水之濱,水路便利。不知足下做得是哪方麵的生意啊?”

傅希言說:“什麼都做一些,還是看形勢。”

胖船主笑容淡了幾分,以為他們家做的是投機倒賣的買賣。對他們這些實體商家來說,自然有些看不起,道:“四方商盟遍及天下,一向有平價的規矩。你這時候來,怕是討不到好處的,不如回去吧。”

傅希言說:“我們這趟主要是走親戚。”

“那可來的不巧。”胖船主以為他不肯聽自己的勸說,便搖搖頭,不再說什麼,轉到船頭與彆人寒暄去了。

這一等,就是一個白晝。

原本排在前麵左右的船都陸陸續續進港了,唯有他們始終被排擠在外,饒是傅希言這麼好的脾氣,都被逼出了路怒症:“撞過去算了!”

眼見著後麵的船也想擠上來,韋立命終於不再保持低調,直接命令下麵的人強行衝上去。

紫船體積原本就大,如此不管不顧,自然是無人能擋,然而其他船也不是吃素的,見狀立刻有兩艘船夾擊而來。

有人在船上喊話:“哪一路的朋友,如此沒有規矩!”

此時裴元瑾、傅希言等人都已經站在甲板上觀戰,對四麵的挑釁與咒罵聲充耳不聞,就這麼迎著夜晚的風,一路向前,將那兩艘船撞開。

“無知小兒,吃你爺爺的一記教訓!”

被撞的左邊船上突然躍起一個白須老者,一把金刀橫在%e8%83%b8`前,威風凜凜地朝著他們的桅杆砍去。

四周的人都抬頭仰望。

準備看著這艘不知天高地厚的紫船折了桅杆,灰頭土臉地遁逃。然而那老者剛靠近紫船,就突然從半空跌下,落入江中,他那船上的水手們忙驚呼著下水去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以為紫船好欺的諸人。更令他們難以釋懷的是,直到老者落水,他們都沒看到紫船上是誰出手,又是如何出手的。

出手的韋立命沒說什麼,倒是小桑忍不住嘀咕:“這年頭金剛期也這麼咋咋呼呼的。”

傅希言聞言忍不住想,就是去年,金剛期在他眼裡還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楚少陽一個鍛骨期就能讓他差點下不來台,如今,他已經和其他高手站在一起,聽他們對金剛期指指點點——真的是膨脹了啊。

“彆讓我爹我叔聽到這話。”傅希言沒忘記自己的老叔叔還是金剛期,他爹,應該連金剛期都沒有。

小桑乖巧地點點頭。

打頭陣的出師不利,讓原本蠢蠢欲動的人都謹慎許多。

過了一會兒,傅希言他們眼看著靠岸在即,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喝彩與歡呼,一個消瘦的身影從紫船後方踏波而來。

來者江湖人稱“長江老鬼”,是脫胎巔峰期的高手。原本是長江流域的水寇,後來被四方商盟收服,成為商盟七路之一董家的護衛,是武榜上有數的高手。

不用裴元瑾吩咐,韋立命已經自發出迎。

兩人就在這江麵上展開廝殺。

傅希言等人引頸觀戰,兩邊的船隻還幫忙打燈。

燈如螢火,江如墨汁。

長江老鬼和韋立命都走得是以快打慢的路子,哪怕有人打光,他們動手之後,一般人便分不出哪是人,哪是影,隻有這波光翻騰的江麵,昭示這場戰鬥的激烈。

彆人看不出,傅希言他們都瞧得清清楚楚。

約莫二十招後,長江老鬼就處於下風,隻是仗著水上功夫遊走,勉強支撐,三十招後,連躲避都很艱難,五十招內必敗。

果然,到第四十二招,韋立命飛身而起,一把揪起想要跳水逃跑的長江老鬼,將人一掌拍到旁邊的船上,長江老鬼哇的吐出一口血,不知傷的是身是心。

這一前一後的兩場架,奠定了紫船不好招惹的形象,前麵商船自覺相讓,此後進港,十分順利。

韋立命的任務是將他們送到荊門,之後,便要調轉船頭回去。

他如今明著叛出詭影組織,儲仙宮自然要為他安排立足之地,正好任飛鷹失蹤,鎬京雷部群龍無首,裴元瑾便讓他過去擔任主管事。

如此一來,他便是儲仙宮的人,詭影若想報複,便要先考慮值不值得。

臨彆之際,韋立命有些不舍,不過對象是傅軒:“傅兄此去,我從此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啊。”

傅希言好奇地看向傅輔:“他們……”

傅輔說:“棋逢對手。”

傅軒的棋力傅希言是知道的,那韋立命的棋力基本也可以推測為約等於無了——果然是知音難覓。

他們這一路進港,可說是過關斬將,已然引起軒然大波,即便剛剛不知道發生何事的,經過一番口耳相傳,此時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故而他們剛從船上下來,雙腳落地,四麵八方便湧來各種窺探打量的目光。

傅家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而裴元瑾就是大世麵,自然不會將其放在眼中,自顧自地說話,做事。

管家等人已早一步下船去租賃馬車了,卻空手而歸。

傅希言不覺得意外。

剛剛在船上抖了這麼大的威風,商盟不在自家地盤上討回來才奇怪,不過也不用太擔心,自從石泉縣吃了沒有交通工具的虧後,裴元瑾早在襄陽就叫人通知荊門分部,派足馬車接應。他剛才讓管家打聽,不過是測試一下商盟方麵的態度罷了。

果然,沒多久,儲仙宮的馬車就到了,隻是馬車的樣式和他想象中有所差距,尤其在一眾鑲金嵌玉的馬車裡,更顯簡樸。

這次準備馬車的是江陵雨部的主管事蔣瑞。他自知辦事不力,一路惶然地走到裴元瑾跟前:“儲仙宮江陵雨部主管事蔣瑞參見少主。”

裴元瑾點點頭,沒說什麼。這裡人多眼雜,本不是說話的地方。

傅夫人看到馬車第一眼的時候愣了下,大概是沒想到堂堂儲仙宮出手,竟如此小家子氣,不過她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當下就招呼著管家將行李拿上馬車。

他們這廂行李搬得風風火火,旁邊看熱鬨的人便覺得有些無趣了,紛紛調轉目光,正當傅家將行李都裝上馬車,準備離開,一個身量極高的青衫劍士疾步而來,所到之處,路人退避。

蔣瑞正想找機會將功補過,當下橫在他身前:“來者何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青衫劍士仗著身高,目光徑自從他頭頂上穿過去,落到傅輔臉上:“四方商盟熊家家主請傅伯爺上船一敘!”

他音量不低,周遭諸人都聽得分明。

是傅,又是伯爺,那除了被皇帝逼得南下逃亡的永豐伯,還能有誰?

傅希言當下凝神戒備,生怕他們扯出捉拿朝廷要犯這杆大旗行事,然而諸人隻是遠遠地拿眼睛瞧著,腳下卻是一步都不肯走近些,頗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意思。

態度相當耐人尋味。

傅希言靠在裴元瑾背後,暗中觀察。

而傅輔這邊,人明明就在跟前,卻不回答,而是看了管家一眼。

對方既然當眾叫破了傅輔的身份,那他們自然不能再按照普通老百姓的方式應對,該端的架子必須端起來。管家會意,走到青衫劍士麵前:“貴府可有拜帖?”

青衫劍士冷著臉說:“來得匆忙,未有準備。”

管家說:“那便等我們安置好了,你再來府上拜訪吧!”

青衫劍士麵色微變,想了想,又忍住了,目光犀利地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抱拳道:“五十招內打敗長江老鬼的是哪位英雄?可否賜教幾招?”

蔣瑞被忽視得徹底,早已氣得滿臉通紅,隻是礙於裴元瑾沒有說話,不好發作,見對方主動挑釁,當下退後一步,微微踮起腳尖:“就讓我來賜你幾招吧!”

青衫劍士瞥了他一眼,似乎認出了身份,譏嘲道:“蔣家沒落之前,你尚能在武榜排進二十,如今蔣家從四方商盟除名,你怕是連五十名都沒有了。”

“欺人太甚!”蔣瑞含怒出手,不過三招,就被青衫劍士用劍鞘抵住咽喉。

青衫劍士冷冷地看了眼羞怒交加的蔣瑞,收回劍鞘,隔著人群,衝著裴元瑾的方向說:“請打敗長江老鬼的那位出來!”

四方商盟曾設立了一張武榜,有意者都可報名。

武榜前五十名都有月例可領,若是加入四方商盟,還能拿到豐厚酬勞,因此,四月的荊門,不僅商行彙聚,不少武林人士也會從各地趕來,印證武學。

武榜以兩種方式排名,一是在每年四月參加四方商盟設立的比武擂台,與榜上其他人比拚,奪取排名。二是挑戰榜單上的武者,隻要贏了,就能取而代之,敗者順位後移。

長江老鬼常年盤踞武榜第九,韋立命打敗他,其實已經替代了他的位置。

青衫劍士名為袁秉,在武榜位列第六,他與長江老鬼雖然供職於不同的家族,卻相交多年,交情深厚,聞訊後,自動請纓了送拜帖的差事,其實是想為好友雪恥。

不過韋立命此刻不在,傅希言他們便也懶得搭理他。

袁秉見叫陣無人應答,乾脆踏前一步。他腳下的地竟列出一條窄縫,一路向前,直至裴元瑾腳下。

“還請不吝賜教!”

他顯然認定了裴元瑾就是那個人。

“主任,要不要我去?”傅希言從裴元瑾身邊探出頭。

並沒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