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1 / 1)

竟是什麼情況。我們之前明明說好,如果他拿到藥,我就出錢買下來的。”

傅希言沒看到陸瑞春後來的下場,但看裴元瑾那性子,估計凶多吉少。可憐七公主到現在都不知道柳木莊已經落入了裴元瑾手中,還以為是陸瑞春執掌大局。

傅希言見她的確知道不少事,試探道:“我聽說唐姑娘吃了藥以後,有些不舒服。”他這話講得有幾分薑太公釣魚的味道。

畢竟不舒服這個事,可大可小,可身體可心理。

七公主果然上鉤:“想成為少主哥哥的妻子,自然是要吃些苦頭的。我早就讓太醫配好了止痛藥,可惜沒有用上。”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察覺身邊人瞳孔巨震、一臉恍惚的模樣。

“少主哥哥的妻子”七個字在傅希言腦海裡來回旋轉,比前世的口水歌還洗腦。他說:“我聽說藥不止三顆?”他一個人就吃了七顆。

“三顆一個人,一共九顆。”七公主掰著手指,“就算唐寶雲吃掉了一個人的份額,那還剩兩個人。”她說著說著又開心起來。

與身邊愁雲慘霧的傅希言形成明顯對比。

吃了三顆藥,就是裴元瑾的老婆,那他吃了七顆——不就是大老婆?!

更可怕的是,剩下的加起來都不夠第二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傅希言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靈魂出竅的境界,以俯瞰的視角,冷漠地看著這坐在房間裡呆若木雞的胖子。

——反正他不承認自己就是這個胖子!

後來公主又說了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隻記得梅梅走進來,氣勢洶洶地將他趕了出去。

到了房間外麵,聽著從樓下大堂傳來的日常噪音,他的神魂總算歸來,恍恍惚惚地正要走,那該死的靈敏的耳朵就自動接收到了公主在房裡撒嬌的聲音:“我們讓人送封信去柳木莊,也許之前陸管事在忙,看到信之後就會想起我們了……好不好嘛,嫂嫂。”

傅希言大驚。

公主的嫂嫂?

如今北周皇室達到結婚年齡的成年皇子隻有一個,就是他們護送去洛陽的三皇子。當初謠言在營地裡傳得沸沸揚揚,說他與某官員女兒有染,使三皇子妃大發雷霆,可見皇子妃應該也在同行人群中。

既然如此,那梅梅是誰?

又或者,梅梅就是三皇子妃?可皇子妃怎麼可能會違背丈夫,做出幫小姑私奔的事?除非,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三皇子在策劃?

房間裡,梅梅似乎低聲說了什麼,七公主又道:“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嫂嫂,我知道,哥哥也早就把你當做他的媳婦兒了。”

傅希言這才明白,梅梅不是三皇子妃,卻是三皇子的紅顏知己。

那自己的猜測……

他下樓走了兩步,突然頓住。

自己的猜測也還是成立的。再不會談戀愛的女人也應該知道,當戀人和未來小姑的意見發生衝突時,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

所以,七公主跑出來追求真愛,一定是三皇子默許的。

那再往前推一步。

堂堂三皇子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妹妹主動去追求一個江湖勢力的少主呢?最大的可能是他在朝堂上感覺到了危機,所以需要尋求第三方力量當外援,以鞏固地位。

但是作為北周唯一一位成年皇子,有誰能讓他感覺到危險?

……

皇帝?

傅希言發現自己將事情推測到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走向。

更可怕的是,讓自己出來尋找公主顯然是三皇子的主意,也就是說,三皇子下的這盤棋裡,已經了他的一席之地。

回想當初那個為了結識三皇子而歡呼雀躍的自己,傅希言直搖頭。

年輕,還是太年輕了。

長時間複雜的思考讓他體能消耗加劇,急需補充營養。

他看到掌櫃站在客棧門口,似乎在和人說話,正要過去,掌櫃就帶著人回來了——一行三人,一個瘦削的氣質老頭,身後跟著一個小廝,一個護衛。

掌櫃看到傅希言時,明顯流露緊張之色,不等他問起,就主動說:“一個遠房親戚,來投奔我的。”說著,匆匆帶著人往後院走去。

傅希言頓時好奇心發作,想跟過去看看,但同僚的動作更快,一個兩個嗖嗖地跟過去,那架勢比他嫻熟多了,他隻好退回來,繼續找東西祭五臟廟。

因為快到吃晚飯的時辰,他就在門口買了塊餅嚼著,回來的時候,楚少陽、張大山都出來了,就在大堂裡坐著,忠心、耿耿就坐在他們隔壁,盯梢盯得很緊。

吃飯這樣美好的事,傅希言實在不想對著兩個倒胃口的人。

看他往忠心、耿耿那桌走,楚少陽便親自提出邀約,傅希言婉拒道:“你們一個百戶,一個小旗,我一個普通衛士,哪好意思過去。”

楚少陽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仍保持微笑:“傅兄何必見外,出來這麼久,我們還沒有好好坐下來吃過一頓飯。”

傅希言見推拒不過,便一笑坐下:“但我燒的水,你可沒少喝啊。”

天再度被成功聊死。

張大山和傅希言對坐著,各自喝著水,顯然都不打算重啟一個話題。

隻剩下楚少陽在那絞儘腦汁。

他壓低聲音問:“公主召見傅兄,可有什麼吩咐?”

傅希言跟著壓低聲音反問:“楚百戶這算不算在窺伺宮闈啊?”

楚少陽表情一僵:“我隻是想幫忙,既然傅兄不需要,那就算了。”

傅希言看梅梅從樓上下來,眼珠一轉,突然問:“當初公主出走,不是有三個人嗎?”

楚少陽說:“有個宮女傷重不治,死了。”

其實並不是傷重不治,而是受傷後,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死者生前沒有掙紮痕跡,凶手要不武功高強,要不是熟人下手。從七公主回來後絕口不提宮女的態度,楚少陽推測,可能是宮女受傷後,無法趕路,公主怕她泄露行蹤,乾脆滅口。

這個外表甜美天真的女孩,其實有顆狠辣無情的心,不愧是天家之女。

不過楚少陽並不想把自己的觀察告知傅希言,反而,看對方無知地沾沾自喜於公主的青睞——純屬他的個人視角,讓他有種隱秘的快樂。

傅希言見楚少陽嘴角不經意流露出笑意來,不禁毛骨悚然。一個宮女不治身亡,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這人看著是有為青年,其實是精神病員。

他很不科學地想著:看他病得不輕,不知道會不會傳染。

一桌三個人,有兩個互相覺得對方傻和瘋,餘下的那個短暫的隱形了。不過這麼小的桌,這麼大的人,時間久了,總會被人惦記。

等傅希言腹誹完楚少陽,一抬頭,對上了張大山的臉,惡念頓起:“說起來近來有件事,頗令我感到不安。”

楚少陽心裡咯噔一聲:“哦,說來聽聽。”

傅希言說:“最近總有鴿子要害我。”

楚少陽裝傻:“鴿子害人?莫不是傅兄平日裡禽類吃多了,與它們結了怨吧?”

“我何止吃禽類,獸類也吃了不少,”傅希言似笑非笑地說,“怪不得禽獸都恨我,想我死。”

楚少陽說:“傅兄不像早夭之相。”

“楚百戶不必太惋惜,早夭這種事,不是我,就是你,誰能說得準呢?”

“傅兄所言甚是。前方路長,自有分曉。”

傅希言點頭:“所以,我們還是繼續說鴿子吧。”

楚少陽:“……”陪著故弄了半天玄虛,還是沒將這個話題繞過去。

傅希言說:“那鴿子一會兒再我茶裡下毒,一會兒去我房間埋伏……好像有專人操控一般。”

張大山張嘴欲言,被楚少陽狠狠瞪了回去。他當然知道張大山隻是讓鴿子搜查房間,並沒有埋伏,但問題是,他們要如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傅希言知道他們不能反駁,臟水潑得歡快:“最可惡的是我還少了五千兩銀票!”

張大山有苦說不出。

楚少陽問:“那背後之人是誰,傅兄可有頭緒?”

“略有頭緒。”傅希言湊過去的時候,眼睛不忘偷瞄張大山,“其實我之前設了個圈套,對方沒有識破,已經鑽進來了。等我們回到營地,找三皇子印證,自然就水落石出。”

楚少陽和張大山都知道他說的就是那封信和那張回執。

若非張大山夜郎自大,以為一定能除掉傅希言,而是謹慎些,做兩手準備,先按照傅希言的要求寄一封信給楚光,一旦事敗,這封信完全可以拿出來當退路,如今也不會落入這麼被動的地步。

楚少陽眼珠一轉道:“傅兄何必舍近求遠?我身為百戶,下屬有難,難道不會出頭嗎?還是傅兄信不過我?”

他和張大山都懷疑回執就藏在傅希言或忠心、耿耿的身上,若能讓他主動交出來,自然最好不過。

傅希言為難:“這話說的,我這人一向不會說謊,這不就要傷害你我感情了嗎?”

楚少陽故作憤怒地拍桌:“我視你為兄弟,你卻防備於我!也罷,翻過兄弟情誼,我也是你的上級,我叫你交出來,你還想抗命不成?”

傅希言單純地眨巴著眼睛:“不知楚百戶想讓我交出什麼?”

楚少陽說:“當然是……”

他猛然反應過來,傅希言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自己手裡掌握了什麼,隻說對方鑽進了圈套,事後可以找三皇子印證。

氣氛一時凝固在楚少陽的沉默中。

“我看二位僵持不下,可否讓我來做個中間人?”一個突兀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隻見被掌櫃認作遠房親戚的氣質老頭端著菜站在通向廚房的走道口,也不知在那裡聽了多久。

這人一定武功極高,但是……

傅希言疑惑地看向忠心、耿耿。

老頭所站的位置正對著忠心、耿耿,不管他武功有多高,動靜有多小,這麼個大活人從正麵出現,隻要不瞎,就不可能看不到。

誰知忠心和耿耿壓根沒理會他的暗示,而是不斷地眨眼睛、努嘴巴。

傅希言:“……”

好吧,這下不但他知道來的是自己人,楚少陽和張大山應該也看出來了。

果然,楚少陽語氣不善地問:“不知足下何人,竟敢乾涉我錦衣衛內部事務!”

老頭從容地端菜上桌,才拱手道:“山西巡檢使,魏崗。”為了取信於人,把自己的官印也掏了出來。

楚少陽麵色一變。

在北周,百戶是六品,山西巡檢使也是六品,但巡檢使以地域為界,有檢官員得失之能,相當於陸瑞春碰上了戚重,雖然平級,但前者在後者的監察範圍裡。

也是這個時代的錦衣衛初建,功能單一,所以活得比較憋屈。

魏崗走到楚少陽的對麵,又向傅希言和張大山拱手:“還未請教兩位……”

傅希言率先做了自我介紹,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