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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被當成了禁臠?”

……

薑休下意識地往洞眼的方向看了一眼。當然,洞眼這麼小,他是看不到裴元瑾發黑的臉色的,但是憑著多年相處,他完全能想象的到,不由同情地看了傅希言一眼。

傅希言以為自己猜中了,心涼半截。

肥胖也無法掩飾他的美貌了嗎?!

薑休朝他招手:“你過來,我把個脈。”

傅希言老老實實地走過去坐下,在他把脈的中途,又忍不住嘴賤了一句:“彆看我屁股大,但是性彆不符,還是不好生養的。”

薑休把脈的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隔壁,虞素環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裴元瑾,忍著笑道:“我說過,他是個妙人。”

裴元瑾說:“既然他繼承不了家業,也無功名在身,就如他所願,留在儲仙宮打雜吧。”

虞素環怕自己玩笑太過,害了傅希言,正要挽回兩句,就聽薑休“咦”了一聲,麵色凝重起來。

鐵膽藥師薑休是天下有數的神醫,一身本領自然不是普通大夫可比。他盯著傅希言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發胖的?”

傅希言說:“據我爹說,我生下來就胖。”

薑休蹙眉:“是不是無論如何都減不下去?”

這還是第一次有大夫反過來告訴他這件事,傅希言用力點頭。

薑休問:“你母親是何人?”

作為大夫,這話問得超綱了。傅希言狐疑道:“我母親是誰,和我減肥不成功有什麼關係?她很瘦,這應該不是遺傳。”

薑休不耐煩:“問你你答便是了。”

“我娘是永豐伯府的白姨娘,走投無路賣身進的伯府。”

像這種家庭情況,這個時代的許多人是避諱在外人麵前提及的,但傅希言不在此列,一是他帶著記憶轉世投胎,從平民階層跨越到貴族階層就已經偷著樂了,完全不覺得親媽是姨娘丟人,畢竟製度允許,法律認可;二是傅府整體氛圍好,孩子都管得嚴,一點庶出的優勢都沒有。

偏生薑休是個武林人士,也不覺得這有什麼說不得的,繼續追問:“你娘為何走投無路?”

傅希言一怔:“可能缺錢?”

薑休覺得這小子知道得不多,有些不悅:“你娘現在在哪?”

傅希言黯然道:“已經仙逝了。”

薑休想了想:“你把手伸過來,我再看看。”

一看一炷香,希言有點慌。

“……大夫,你看我還有救嗎?”

薑休心中五味雜陳:“不好說啊。”以裴元瑾的性格,他怕是神仙難救;但以裴元瑾現下的境況,又不能拿他怎樣。

總而言之,還是看裴元瑾。

他仿佛沒見到傅希言一瞬間難看的臉色,瀟灑地拿起自己的藥箱,從房間裡退出來,然後繞了個圈子,去了隔壁。

隔壁的裴元瑾和虞素環早已迫不及待。

不過裴元瑾在眾人麵前一向喜歡表現得從容有度,先開口提問的機會就落到了虞素環的身上。

“如何?”

其實不用她問,薑休也是滿肚子的話要傾訴。

“這個人不簡單。”

這句話做開場,其實是定下了一個基調,表明接下來的話有可能會超出他們原來的設想。

裴元瑾聽懂了,眉峰微微蹙起。

薑休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注意到,事實上,他就算注意到了,接下來的話該說還得說。

“我曾經說過,改進後的《聖燚功》,真氣剛猛霸道至極,超出人類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不僅無法行男女之事,自身也會因陽氣過盛,剛極而折。故而我研製混陽丹,一來可以調理你對象的體質,使身體成為平衡陰陽的容器,不懼你體內的真氣。二者,還可以反過來幫助你調和陰陽,柔化剛猛,控製功法帶來的傷害。

“混陽丹要連服三枚。一枚,打基礎;兩枚,通經脈,調會元;三枚,可使陽極反陰,達到平衡。

“之所以是三枚,因為這是極限。能熬過三枚的人,已是屈指可數,除了天賦異稟,武功獨特之外,還要我親手調配的藥浴相輔相成。到第四枚,我的藥浴也沒用了,一般人自然挺不過去。”

這些話,裴元瑾和虞素環都聽過好多遍,但薑休此時提起,肯定另有原因。

果然,他接下來道:“我原本是這樣想的。”

他的表情有苦惱,有疑惑,又隱隱有些興奮:“萬萬沒想到有人能打破常規!”

虞素環心中一動:“怎麼打破常規?”

“蠱!是蠱!”薑休激動地敲著自己的手掌,“蠱能改變人的體質,讓原本不可能的事情變得可能。”

虞素環說:“什麼樣的蠱?”

薑休搖頭:“不知道,我是個藥師,不是蠱師,不過一定是天底下最厲害的那一類。隻有最厲害的蠱,才能讓人的身體狀態都因之改變。”

虞素環若有所思:“你是說傅希言的肥胖是蠱造成的?”

薑休道:“你讓他活活餓一個月,信不信他到死都是胖墩墩的!”

虞素環對傅希言有好感,自然不會這麼做,可裴元瑾在旁邊聽著,卻有幾分意動,虞素環忙岔開話題:“所以傅希言到底吃了幾顆混陽丹?”

薑休眼皮一翻:“他不是說七顆嗎?他說多少就多少唄。”

虞素環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元瑾一眼:“你之前不是說不可能嗎?”

薑休無賴道:“我又不是皇帝,金科玉律不能改。我怎麼知道他體內會有蠱。既然有蠱,就有可能。而且看他的身體狀態,五六顆起碼是有的。”

……

五六顆和七顆也沒什麼區彆了。

“那現在怎麼辦?”

虞素環一句話,問得整個房間都沉默了。

薑休想了想說:“混陽丹是不可能再練了,畢竟每個人的……隻有一次。”

裴元瑾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由臉色一黑。

他今天黑臉的次數比過去加起來都要多。

薑休又慢悠悠道:“不過嘛。”

一聽有轉機,虞素環和裴元瑾眼睛一亮,齊齊看向他。

薑休站著說話,果然腰不疼:“不生孩子,男女有什麼區彆?這胖子會元形成的陰陽平衡,比最好的預想還要好得多,堪稱完美,這不比那些吃三顆還要藥浴的女孩強多了嗎?你和他湊合湊合唄!”

……

轟隆隆——

房子突然塌了。

傅希言灰頭土臉地從廢墟裡爬出來,茫然四顧,看到薑休和虞素環狼狽地站在走廊裡撣灰。

他們前方,自己隔壁,那個一出場就不可一世的偶像青年正一身清爽地端坐在廢墟之中,他的周圍,是一片不受地震影響的真空地帶。

……

是的,他以為剛剛發生了地震,所以房子才塌了。

他拍拍衣服,虔誠地看著虞素環:“要不,我還是回地牢去吧?”這柳木莊豆腐渣工程,他真的沒法待了!

虞素環詢問般地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不說話。

傅希言看看一聲不響的她,再看看菩薩般平靜的他,恍然大悟,小聲問虞素環:“是要拜一拜才能顯靈嗎?”

虞素環、裴元瑾:“……”

當場——

傅希言就被送回去了。

地牢裡,剛剛開鎖成功,準備越獄的忠心、耿耿和回來的傅希言剛好打了個照麵,幾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空氣中彌漫著說不出的尷尬。

傅希言率先回神,自覺地回到牢房中,關好門。

忠心、耿耿見狀,也忙不迭地回去,順便把鎖重新鎖上,假裝無事發生。

目睹一切的儲仙宮眾人看著牢房裡三人的乖巧.jpg,不禁無語。

*

牢房裡發生的事情被巨細無遺地上報給了虞素環。

虞素環想著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生悶氣的裴元瑾,不知道這個消息能不能逗他一樂。唉,多半是不能的,現在和傅希言有關的消息,都不可能讓他笑出來。

她走到裴元瑾房間門口,薑休正好出來,看他臉色就知道勸說失敗。^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薑休身為醫者,自然勸患者身體為重,療效才是最重要的,治療方法都是為結果而服務。但患者聽不進去,畢竟,這治療方法與原先的方案差得太離譜了!

虞素環敲門,門沒鎖。裴元瑾坐在窗邊,無意識地撫摸著窗外白虎的腦袋,向來犀利的桃花眼竟流露出憂鬱。

但的確憂鬱。

按他原本的設想,九顆藥丸,三人分服,正好一妻二妾——如今,人數少了也就算了,連性彆都變了!如何能忍!

而且聽聽薑休說的什麼話,什麼叫“重量沒差多少”?

他沒好氣地說:“若你也是來勸我的,便不必說了。”

虞素環說:“七公主在莊外求見。”

裴元瑾嗤笑:“你沒告訴她,混陽丹已經被吃完了嗎?”

虞素環說:“公主隻是聽說了少主要成親的消息,似乎不知道混陽丹為何物。”

裴元瑾撇開頭,對話題不再感興趣。

虞素環在桌邊坐了下來:“我們何時啟程回去?”

“不回去。”

她好奇地看著他。

裴元瑾冷聲道:“去洛陽。”

“去洛陽做什麼?”

“查賬。”

虞素環一怔。

其實儲仙宮的四大總管是與風雨雷電四部相對應的,她掌管的便是財務。隻是裴雄極閉關後,總部對分部的掌控力有所下降,每逢報賬、交錢的時候,各地雨部就會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拖延、扣留,起先是一地兩地,時間長了,各地紛紛效仿,變成了慣例。

她不願卷入是非,便睜一隻眼閉隻眼,反正總部自己的營生也能維持運營。

但裴元瑾顯然不想就這麼算了。

虞素環道:“還不到報賬的時間。”

“所以是查賬。”裴元瑾說,“洛陽城雨部不是說遭遇惡性競爭,入不敷出嗎?我們就看看,他們如何的苟延殘喘。”

虞素環見他心意已決,便順勢道:“那柳木莊的人……”

“按原計劃。”

所謂的原計劃就是扶持唐捕頭上位。唐捕頭父親的死因,虞素環在審訊的時候,就已經告訴對方了,後續也已談妥,柳木莊從此會以儲仙宮馬首是瞻。

虞素環說:“我即刻派人送唐寶雲去天地鑒。”

“等等。”裴元瑾沉%e5%90%9f片刻,“把唐寶雲送到薑休處。”

虞素環不解。

裴元瑾說:“她不也吃了兩顆嗎?”

很顯然,比起七顆的傅希言,在裴元瑾心裡,還是覺得兩顆的唐寶雲更容易接受。

虞素環遲疑了下,問:“那傅希言?”

這次,裴元瑾停頓的時間更長了:“他不是想找公主的嗎?”

*

秋風送爽,秋風也送人。

當傅希言帶著忠心、耿耿從柳木莊出來,看著熟悉的街道時,再世為人的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