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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一邊感受,一邊覺得這事兒不科學。即便中藥不會出現耐藥性,可是同樣的劑量,越吃越起勁是怎麼回事?

真元在三顆藥的作用下,第一次出現了鼓脹,隨後真氣忽如大壩開閘,泄洪般的潮湧而出。

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體溫不正常的升高,將近不舒服的臨界點時,又如皮球泄氣一般倒退了回去,一路退到正常體溫。

傅希言突然開啟“內視”,竟能審視自己體內情況。他看著圓鼓鼓的真元一點點地癟了下去,恢複到本來的大小,然後徹底沉寂;看著骨頭從森白一點點變成銀白,透著點點金屬色澤,然後在真氣不斷地衝刷下,又開始泛金……

據說鍛骨期是幾大境界中,最為痛苦的階段。傅軒這樣形容:骨頭像被丟進了煉劍爐中進行熔煉。為此,傅希言曾經還思考過,這個過程到底算不算化學反應。就現在看來,至少不是物理反應,因為骨頭的狀態和存在沒有發生變化。

而熔煉的痛苦他也沒有真情實感。

這具身體有個神奇的能力——不管什麼痛苦,都能直接屏蔽到他的舒適區內。

所以辛苦他爹這麼多年來上躥下跳地想要用蠻力打出孝子,而現實是,不揭穿他父親所做的都是無用功,就是他孝順的方式。

傅希言看著自己的骨頭從秩序白銀Ⅲ一路升級到榮耀黃金Ⅰ才漸漸放緩速度,而他的境界也在鍛骨巔峰停滯了下來。

雖然沒有一步登天,但對傅希言來說,已經夠了。

至少,打楚少陽是夠夠的了!

坐擁“鎬京第一鹹魚”桂冠的傅希言頭一次感受到鯉躍龍門般的戰意,恨不能楚少陽下一秒就出現在自己眼前,讓他試試為什麼北周的花兒也這樣紅!

他並不知道自己入定了兩天三夜,剛解除入定狀態,就聽院落的門被大力撞開,守在屋裡的周忠心麵色一變,瞬間開門衝了出去。

他真氣被傅希言抽走後,還沒有完全恢複,如今是周耿耿守在外麵。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傅希言還沒有適應白天強烈的光線,外麵就已經亂了起來。

他揉著眼睛出去,就見唐恭帶著幾個生麵孔氣勢洶洶地推開破碎的大門走進來,而周忠心正扶起地上的周耿耿,拍掉他背後的木屑。

廢話不多說,看場麵就知道來者不善。

剛對唐恭產生些許好感的傅希言當即沉下臉:“唐莊主這是什麼意思?”

唐恭一改先前的謙和溫雅,冷聲道:“唐某還想問問傅衛士所圖何來?”

傅希言疑惑地看向忠心、耿耿。

站在唐恭身邊的一個白麵文士二話不說,一揮手:“搜。”

第20章 到底想乾啥(中)

傅希言下意識想退,卻發現身體被定格了一瞬。

境界壓製!

當初傅軒就是用這招壓製住了楚少陽,但傅希言隻受到差不多一秒鐘的影響,就恢複了自由。

不過他沒動,眼睜睜地看著幾個武者打扮的人如狼似虎地躥到他房間裡翻箱倒櫃,還有一個直接對著他的身體一通亂摸,“風鈴”、銀票、配方、符牌……都被搜了出來,丟在地上。

因為,武者的腰間都係著青玉帶,上麵刻畫著被金光普照的祥雲——江湖上,隻有兩個門派的標識與雲有關。一是二十年前被滅門的雲海繡莊,另一個,就是當年與天地鑒共執武林牛耳的儲仙宮。

那個文士見傅希言眼睛流露出極致的緊張,流露出令人極不舒服的冷笑,解除了壓製:“我看你還是主動……”

“哎呀我的銀票!”傅希言一恢複自由,就衝了幾步,將被風吹走的銀票和配方撈了回來,仔仔細細地數了數,發現還少一張,忙四下搜尋。

文士:“……”

在裡麵搜查的武者拿著一個藥瓶出來。

文士激動地接過來,臉色驀然一變,拔掉瓶塞,覆在掌心上,用力地搖晃了好幾下,看了眼唐恭,陰沉地問:“藥呢?”

唐恭也變了臉色,緊張地看向傅希言。

傅希言察言觀色,心下一沉。

梁先生給自己的九陽丹定非俗物,不然不會惹來儲仙宮這樣的龐然大物,唐恭慷慨送藥一定另有文章。

心念電轉,他佯作茫然:“什麼藥?”

唐恭終於繃不住臉,怒道:“事到如今你還裝傻。你進我柳木莊,勾結梁先生,不就是為了盜藥嗎?”

傅希言見他潑臟水,心下一凜,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就可能得罪儲仙宮。而儲仙宮作為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派,隨便派出幾個高手,就能讓永豐伯府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所以,這個罪名他絕對不能認。

傅希言沉著地將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尤其是符牌,還在手裡顛了顛:“唐莊主誣陷前也該先打聽打聽,我是因何來裴介鎮求醫的。不知莊主有什麼驚天動地的靈丹妙藥,能減下我這身陳年老肉!”

唐恭也不生氣:“老夫江湖草莽,自不比鎬京城中勳貴世家出來的公子行事精密。隻是百密也有一疏。”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信紙,遞給旁邊的文士,“閣下既為伯府公子,為何隱藏身份潛入莊中?”

文士手裡的信紙正是楚少陽留下的那張,原本就寫得含糊,既可以理解為“來柳木莊調查藥的下落”,也可以理解為“來柳木莊盜取藥丸”。

傅希言掃了一眼,懷疑是楚少陽或張大山搞的鬼。若唐恭聯合了他們倆,那自己腹背受敵,大大不利。

但輸人不輸陣,他語帶譏嘲:“你我初見,我便坦然告知,祖上薄有家財,靠關係進錦衣衛,可不就是家裡有錢又有權?隻是我庶出,行四,既繼承不了家業,也無功名在身,不敢言明,以免貽笑大方。難不成在唐莊主眼裡,像我這樣的勳貴庶子,非得拿出狐假虎威的紈絝做派,才算赤誠相待嗎?”

唐恭被說得啞口無言,隻好另辟蹊徑:“事到如今,你還要堅持自己是為了減肥而來嗎?”

這話不好答。

傅希言不知道楚少陽、張大山透露了多少信息,但大概率不會提及公主失蹤,便大著膽子胡謅道:“減肥是一方麵,調理身體是另一方麵。”

他提升了一個大境界,細查之下,服用藥丸的事也許瞞不住,故而用“調理身體”這樣含糊的詞,為自己預留一條退路。

這時,搜查的武者都兩手空空地出來了,文士與唐恭對了個眼神,唐恭也有些慌亂。

文士將紙條揉成齏粉,麵色陰沉地問:“藥到底在哪裡?”

傅希言說:“唐莊主的地盤,自然問主人家。”

“梁夫人已經承認丈夫收受了一筆巨款。”唐恭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句,緊接著從袖子裡抽出一遝銀票,不用看票麵,傅希言也知道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一遝。

唐恭挪開腳,露出剛剛踩在腳下的那張銀票——傅希言終於知道自己少的那張銀票去了哪裡。

兩邊的銀票一對比,自然知道出自同一家錢莊。

唐恭盯著傅希言:“你和梁先生認識不過兩日,為何送上千兩銀票?據我所知,梁先生給你開的藥方十分普通,絕不值這個價錢。”

事情發展到這裡,傅希言知道自己爭辯的餘地已經很小了。因為唐恭不管撒了多大的謊,至少有一點他沒說錯,藥就在他手裡。

而且已經吃完了。

傅希言一時想不出應對,隻好拖延時間:“你將梁先生叫來,我與他對質。”

唐恭說:“何必惺惺作態?梁先生不是已經被你殺了嗎?”

傅希言愣住:“梁先生死了?”

他原以為梁先生和唐恭是一夥的,合起來給自己下套。可梁先生若死了,那就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唐恭確實不知情。

那這件事還有個第三者,是他通過梁先生盜取了唐恭的九陽丹,又冒唐恭之名轉贈給自己。根據藥效反推,對方應是好意,那就排除了楚少陽和張大山。

可他想不出是誰,也想不出這麼做的意義。

第二種可能,就是唐恭賊喊捉賊,栽贓嫁禍,又殺人滅口,目的是讓他當替罪羊,轉移文士的注意力。可他不懂的是,既然唐恭忌憚文士,為何不乾脆把藥還回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電光火石間,傅希言生出一個念頭,問:“這藥是什麼樣子?”

文士抬了抬眼皮,緩緩道:“普通藥丸大小,黑色,摸著是熱的。”

就是他服用的那種!

傅希言又問:“幾顆?”

文士抿了抿唇,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唐恭。

唐恭驀然出手,嘴裡還喊著:“拿下他,自然能撬開嘴巴!”

就在他動手之前,傅希言懷中的“風鈴”就像鬨鈴一般,瘋狂地震動起來。趁著這兩三秒的時間差,傅希言身體一矮,往文士的方向躥去。

文士一臉冷漠,隻是稍稍抬了抬胳膊,一掌推出。

傅希言就像撞在一堵堅硬厚實的鐵板上,被反作用力推了回去,後麵——就是唐恭。

事發突然,忠心、耿耿又被武者攔住,此時的傅希言已經是砧板上的魚,連蹦躂的餘地都沒有。

他隻能提起真氣護住臟腑。雖然知道自己體質特殊,但之前隻挨過傅輔的打,他並不確定體質的耐受程度是否能扛住唐恭這樣的高手。

死就死吧!

正當他瞪著眼睛準備硬抗,整座院子——連廂房帶圍牆,突然轟隆一聲坍塌。牆外,一頭白虎如閃電般越出,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

傅希言瞬間被豐富的心理活動淹沒,唯有一句“臥槽”聊表心聲。

同時,唐恭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後背,對準心臟的位置,送出一道蠻橫的掌勁,果然是下了殺手。

但掌勁一入傅希言體內,猶如泥牛入海,轉瞬沒了動靜。

要不前虎後“狼”,情況危急,傅希言幾乎想仰天配上一句:“Miss!”

白虎跳到傅希言麵前大概一兩丈的位置,突然再度躍起,傅希言下意識低頭,虎軀從他上空掠過,徑自朝著唐恭撲過去。

唐恭舉掌要拍,文士麵色大變:“住手!”

唐恭隻好臨時收掌,飛身後退。

白虎撲空,落地後,還朝著他的方向發出了森林之王的王者之吼。

傅希言瑟瑟發抖地站在原地,屁股還被白虎的尾巴來回掃了兩下。

前世手無縛雞之力的頑固有印象讓他對猛獸有著與生俱來的畏懼,當下不敢怒,也不敢言,隻能悄悄挪了挪步子,白虎若有所覺,扭頭看了他一眼。

傅希言頓時不敢再動。

同樣不敢動的還有文士。

他深知白虎的來曆,它出現此地,說明正主兒到場了。

文士卑微地轉身,果見那坍塌的圍牆外,坐著個閉目養神的青年,一身輕薄的黑綢衫,修長挺拔,藏在衣下的肌肉若隱若現,似蘊藏著無限力量。

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