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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唐捕頭似乎習慣了他這麵目,繼續道:“他們所言與梁先生、客棧夥計一致,應是真的。”

唐恭冷笑道:“滿口謊言,那是不入流騙子。真正的高手,必然九分真,一分假,可偏偏就是這一分假,便會要了你的命。”

唐捕頭連忙低頭認錯。

唐恭說:“他們不是與一個養鴿人同時來的嗎?還有,那個帶他們入府的,一並查了。但凡有一分可能,這人就留不得。”

唐捕頭遲疑道:“會否打草驚蛇,驚動了正主?”

唐恭擺手:“裴雄極與六大長老閉關多年,生死未知,留下小兒,羽翼未豐,大權早已旁落。若非如此,那東西怎會落入我的手中?有時候,大張旗鼓來的,未必出於真心,倒是那些見不得人的,才需提防。”

話音未落,就聽一陣急促的搖鈴聲。

唐恭臉色微變,正要上樓,又有仆役通報,有個姓楚的人自稱有要事相告,一定要見莊主才說。他頭也不回:“想說就說,不說就滾。”

二樓尚處於毛坯狀態,隻立著幾根承重柱。

唐恭徑自走到西南角落,將靠牆的柱子慢慢一轉,竟露出一條可容一人站立的垂直通道來。通道底部有微弱的光線,目測約有五六丈高。

唐恭一躍而下,輕飄飄落地,疾步朝裡走去。

地窖近水,陰涼潮濕,空氣還帶著粘濕的土腥味,可見是倉促挖掘。

唐恭走到底部,推開一道隱蔽的石門,一陣慘絕人寰般的哀嚎瞬間撲麵而來。

石室內放著一個盛滿冰塊的木桶。一個少女穿著薄紗坐在其中,手死死地抓著木桶邊沿,雙目赤紅地哭喊:“娘,娘……求你,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受不了了!爹,爹!殺了我啊,殺了我!”

唐夫人跪坐在旁邊,涕淚交零,還要打起精神,拿著冰塊不停在她身上搓揉。

唐恭伸出手,按在唐小姐的頭頂,剛輸入真氣,就被她瘋狂的扭動打斷了,唐夫人哭著撲到她身上:“寶雲,你忍忍,你再忍忍,你爹來了,他給你治。”

唐寶雲瘋狂掙紮,露出頸項、手腕等處的灼傷:“沒用的,讓我死了吧,好難受,死了算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幫幫我,讓我死吧……”

她突然直起身,頭重重地磕在木桶上。

“寶雲!”唐夫人驚呼。

看女兒痛苦的樣子,唐恭終究忍不住點了昏%e7%a9%b4。

唐夫人哀傷道:“這可如何是好。看她這般樣子,我真恨不得打死自己!”

唐恭麵色不佳,歎了口氣:“我與鄢瑎有舊,他收到消息,一定會來。”

“隻怕遠水難解近渴,不如,不如……”唐夫人怯生生地看著他,“求求儲仙宮吧。東西是他們的,或許他們有解法?”

“不行!”唐恭變色,“絕不可讓他們知道東西在我們的手中!”

唐夫人叫道:“可他們已經找上門了,早晚會知道的!倒不如我們先一步認錯,興許他們看在你師父的份上,會網開一麵!”

“住嘴!”唐恭握緊拳頭,強忍不快,“找上門的人我自有安排。我們現在隻要藏好寶雲,等鄢瑎趕來。”

“萬一鄢瑎趕不及呢?就讓寶雲活活燒死嗎?”唐夫人撲到他身上捶打,“若非你貪圖儲仙宮少宮主嶽丈之位,豈會害女兒至此?!如今你還為了什麼武林地位,要眼睜睜看她去死!”

唐恭一把推開她:“我也是為了她好!她武功不濟,又無兄弟,不籌謀一門好親事,等你我過世,她如何守得住這份家業?”

他當初便以這番理論說服了唐夫人,如今聽來,刺耳以極。日後再如何,也要先有日後。可事已至此,唐夫人一時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問:“那鄢瑎一定會來?”

唐恭說:“他欠我一個人情。”他不欲多說,正好外麵響起搖鈴聲,便借故脫身,但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張紙。

唐夫人見他麵色凝重,忙問什麼事。

“昨日有三個錦衣衛來莊裡求醫,已經住下了。”唐恭遞出那張紙,“剛剛有人留了封信,說他們中最胖的那個是永豐伯的兒子。”

唐夫人接過紙,默讀了一遍,驚道:“入鎮四處打聽,似有所圖。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也是衝著那東西來的?”

唐恭冷笑一聲:“沒有這封信,我倒還有些懷疑,可這封信揭穿了永豐伯之子的身份,反倒給他們洗脫了嫌疑。”

唐夫人不是很明白:“這是為何?”

“儲仙宮以裴雄極為首,都以突破武神境,成就臆想中的仙人境為目標,處處以修真人自居,都快魔怔了,裴元瑾是裴雄極的兒子,都是一路貨色,絕不會結交武功稀鬆的官宦子弟。寫信的人大概聽說莊裡最近發生的怪事,以為仇家上門,不知真相,想借刀殺人,才弄巧成拙地使了這麼一出離間計。”

唐夫人頓失興趣。

唐恭看著木桶中的女兒,忽而道:“借刀殺人若使得好,也不失為一條好計。”

第18章 是誰想太多(下)

張大山將鴿子送回鴿籠,放下黑布,抬頭就見楚少陽在柳木莊門口等待許久後無功而返,心中冷笑,麵上還假模假樣地問發生何事。

楚少陽冷著臉說:“進不去。”

張大山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鴿籠上的黑布:“到晚上,我再探探。”

楚少陽擺手:“不必了。我自有安排。”

轉身要走,被張大山拉住。

張大山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心情正差,看什麼都不順眼:“胡僉事與楚指揮使合作,說好的各取所需。如今,楚指揮使已是指揮使,而傅希言還活蹦亂跳。難不成指揮使與百戶想過河拆橋?”

楚少陽眉頭微微一皺,轉過頭,已麵露微笑:“張兄何出此言?臨行前叔叔千叮萬囑,要你我合作。我不過未有十全把握,怕事若不成,讓張兄空歡喜一場,想等功成再表。”

張大山見好就收:“楚百戶儘管講來。此事交予你我,自當同心協力。”

楚少陽看看左右,低聲道:“我給唐莊主送了一封信。”

*

另一邊,從離開的無愧亭的傅希言三人並不知道楚少陽此時已經到了在柳木莊門口,且吃了閉門羹後,還不忘捅他們一刀,也不知道收到“刀子”的唐恭打算補刀。

如今的他們,剛與唐捕頭告彆,心中堆積千言萬語,恨不能暢所欲言,又怕隔牆有耳,隻能用眼神溝通,然而一陣你看我,我看你的交流後,除了發現周耿耿洗臉沒洗乾淨外,並無其他有效信息。

傅希言隻恨沒有手機,不能建個小群。

一路憋到客居院落門口,卻見郭平心事重重地來回徘徊。

郭平一見他們,就焦急地迎上來:“你們終於回來了,遭賊了!”

傅希言:“……”高門大院的,不會是內賊吧。

如郭平所言,遭賊遭得很明顯——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衣服食物攤了一地。

郭平生怕被懷疑,表現得比他們還著急:“我煎藥回來就這樣了,你們快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這倒不用擔心,小說看多的好處,傅希言將錢和配方放在防水的牛皮紙袋裡貼身收藏,錦衣衛符牌和傅軒送的靈器“風鈴”也都在身上,以免遭逢意外、身無分文、流落他鄉、加入丐幫……事實證明,防患於未然是很有必要滴!

周忠心沉聲道:“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郭平搖頭:“沒有,我問過人,都沒看到有人進出。”

周耿耿驚恐地抓住周忠心的胳膊:“不是人,難道是……”

“鴿子呢?”傅希言彎腰撿衣服,突然問,“有沒有看到鴿子進出?”

郭平愣了下,恍然道:“有,有人說聽到有鳥拍翅膀的聲音!”

哦,破案了。

傅希言和周忠心鬆了口氣:幸好不是柳木莊的人。

周耿耿鬆了口氣:原來不是鬼。

傅希言擺手道無妨,沒丟東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郭平看他們神色輕鬆,也跟著鬆了口氣,指著桌上的藥:“我把藥煎好了,還熱著,趁熱喝啊。”

傅希言點點頭,卻沒有喝的意思。

鴿子出沒地,進食要當心。是毒還罷了,就怕是顆屎。

周耿耿見郭平站在門邊,欲言又止,不耐煩地揚眉:“有事就痛快說。彆小媳婦似的扭扭捏捏!”

傅希言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小媳婦多的是落落大方的,不背鍋。”

郭平賠笑:“我就想問問,最近表現如何,那個房契……”

周耿耿說:“會這麼問,說明賊心不死,房契不如放棄。”

郭平:“……”

看他鬱鬱出門的背影,傅希言道:“其實他幫了我們不少忙,下次來就把房契還給他吧。”算是聽了蹩腳諧音梗的精神補償。

周家兄弟自無異議。

“你們說……”

三人關上門,開始了今天的秘密小會。

“一定是張大山來找他簽字畫押的罪證!”

在他們這裡,張大山=鴿子已經是定理公式了,接下來的推論也完全不需要費腦子。

周耿耿繼續道:“小公子有先見之明,任他刮掉一層地皮,也休想找到!”

傅希言:“……我們還要住呢,倒也不必建議他們刮地皮。”

周忠心岔開話題,說起了今天唐恭的請宴。

周耿耿聽他們說宴上菜色,委屈地說:“我蹲茅廁蹲麻了三回腳!”無愧亭設在水中央,地勢險惡,他怕有人對小公子不利,故而留在岸上策應,直到他們吃完。

周忠心說:“唐莊主武功深不可測,怕是大有來頭。”

傅希言托腮,異想天開道:“當時有捕快說他是天……就被唐捕頭打斷了,會是天什麼呢?會不會是天下第一高手?”

周耿耿瞪大眼睛:“難道他皮下是天地鑒主還是儲仙宮主?”

發現自己問了個傻問題的傅希言:“……”不管他是誰的皮,我肯定是個瓜皮。

周忠心問:“會不會是天賦異稟的天?”

“天賦異稟有什麼不可說的?總不能是……天賦異稟的器官不對吧。”傅希言說完,尷尬地撓臉。青天白日的,自己轉什麼午夜場。

算了算了,午睡吧。

說實話,今天是他加入羽林衛後,難得的悠閒日子了。沒有案牘之勞形,可惜也沒有絲竹之亂耳。不過,比起連日的奔波勞碌,已經不錯了。

他躺在床上,美滋滋地期待著今次回去,用一路以來的辛酸說服親爹親叔把自己從錦衣衛這個泥潭中拯救出去,然後放個長假,療愈內心創傷。

接下來就將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賺錢,不,科技發展中去——研發更多的香皂品類,開一家奢侈品店,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香奧達。先找人在城裡發一波傳單,預告新店開張八折優惠,再以消費額度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