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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微慣了,心中仍是不安:“羽林衛畢竟是皇權籠罩之地,你們私下比武,萬一惹了那位不喜……”

傅軒冷笑:“這滿城的硝煙豈非正如他意?”

這些年要是沒有狗皇帝暗中挑唆,他和楚光也不會變得水火不容。

狗皇帝的處世哲學有二:

不順眼的人早晚要殺,忍得越久,殺得越多;

一,

二,手下鬥得越激烈,屁股下的椅子就越堅固。

三,

四,所以要入他的眼,就必須好鬥,跳得高,站得高。

傅輔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天性保守,萬事求穩,就算是爭,也喜歡爭在暗處。不過他對傅軒一向支持,便道:“好,我新得了幾個物件,你正好去送人。”

傅家衰落也就是這兩代的事。

已故的老永豐伯正經本事沒有,宅鬥一流,鬥得整個傅家元氣大傷,嫡支成寡支,眾叛親離,幸好軍中人脈、家中底蘊還在,如今又趕上遷都的時機,若經營得當,也許能重回權力中心。

傅輔傅軒對望著,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鬥誌。

談話轉入正題,小一輩的便插不上嘴,見傅禮安帶著傅晨省告退,傅希言眼明腳快地跟了上去。出了院子,他一臉淒苦地與兄弟作彆,扶著腰,慢吞吞往回走,走出兩人視線後,腰板立馬挺直,嘴裡哼起了小曲兒。

他這身膘可不是白養的,小時候沒少上房揭瓦,但不管什麼刀槍棍棒,打得有模有樣,他都能毫發無傷,更彆說他爹口硬心軟的“撓癢癢”。

哼到“哼哼哈嘿”的時候,身後隱約傳來動靜,他剛彎下腰,肩膀就被抓住了。

傅軒好氣又好笑地說:“彆裝了。你爹打你這多年,哪次真打了?”

傅希言無奈地直起腰:“可他也沒哪次真不打啊。”

“彆怪你爹心急,你已十六,是該打算了。”

傅希言猶豫了半天,試探道:“你也覺得我應該去聯姻?”

傅軒錯愕:“有對象了?”

傅希言更錯愕:“不是包辦婚姻嗎?”

短暫的尷尬後,傅軒輕咳一聲:“男兒誌在四方。你這個年紀,應該先立業。”

傅希言:“……”

彆以為你說得委婉,我就聽不出你和你哥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兩兄弟!

傅希言攤手:“但我文不成武不就。”

天不明%e5%aa%9a,人卻憂傷。

穿越重生主題下,哪個廢材不努力?

尤其知道這是個能飛天遁地的高武世界後,他就做好了屌絲逆襲……不是,一飛衝天的準備。穿著開襠褲,開始蹲馬步,透底涼的穿堂風也不能吹滅他習武的熱情。

到五歲、適宜正式練武的那年,傅軒給了一本據說煉成後可擠入一流高手陣容的《天罡混元功》。

秘籍的名字雖然有些普通,但他練得一點也不普通。短短兩年,就踏入了真元期。

這個世界的真元,就像仙俠世界的靈根,是看一個人能不能練武的指標。有了它,人才能通過打坐修習,吸收天地精華,轉換成真氣,為身體易筋洗髓,追求更高深的境界。

傅家人在武道上一向天賦平平,他七歲進入真元期,讓當時的傅家結結實實驚喜了一番,可惜好景不長。彆人進入真元期之後,立馬能感應到真氣遊走,隻有他,空有真元沒有真氣。這感覺就像好不容易組裝好了電腦,但它死機!

幸好傅家人厚道,沒有捧高踩低,還反過來安慰他,想各種辦法。

果然,傅軒安慰道:“其實你天賦異稟,隻是身體出了岔子。小神醫治不好你,還有他師父老神醫,到時候你脫胎入道可期。”

傅希言沉默不語。

問醫吃藥、健體強身、尋訪民間高手……能想的辦法他都想過,就差跳崖找秘籍了,可凡人流的路,誰走誰知道。沒有作者開金手指,想超凡,真的是難以解決的超級麻煩!

他想著活人不能給尿憋死,不能劍蕩乾坤,權傾天下也不錯。於是在十三歲那年改換跑道——武道不通,咱就學文,考科舉,當狀元,入閣拜相,一樣走上人生巔峰!

奈何,前世的理科生涯已經預示了他三生三世與文科無緣——簡體中文都學不明白,何況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和“嗟夫”“嗚呼”死磕兩年才發布鹹魚宣言已經是給他爹麵子。天天被按著頭背旋風、閃電、霜、月叫啥,雲、雨、雪、雲咋配對,他神神叨叨得連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了。

傅軒見傅希言一臉黯然地對著夜空發呆,心中憐惜。傅家走到今天,靠的從不是上天憐憫,而是齊心協力、同舟共濟。傅家子弟,隻要沒生反骨,無論天資出眾或傷仲永,他都會為之謀劃一席之地。

傅軒心堅如磐石:“小四啊。”

呃。傅希言誠懇地說:“還是叫我老四吧。”

傅軒從諫如流:“昏定啊。”

每次聽到這名字,傅希言就有些驚魂未定……好在去年憑一己之“喪”讓他爹給改了。他退而求其次:“……小四也行。”

傅軒略過這個很容易沒完沒了的話題:“明日一早,你隨我去羽林衛報到。”

傅希言愣了下:“不是說羽林衛門檻很高嗎?”聽說好些勳貴的嫡子都在排隊。

“你有真元,又出身永豐伯府,加入綽綽有餘。”身為指揮同知,傅軒早就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大開後門,先前是怕楚光從中作梗,如今都正麵撕破臉了,自然要加緊謀劃。

傅希言內心是拒絕的。這些年,他不是沒想過為家裡出一份力,搞搞社交,奈何這看臉的世道,對他居然例外——他一走出去,還沒看到臉呢,光身材就招致各種譏笑嘲諷。

幸虧他前世戰鬥經驗豐富,經常在遊戲裡菜雞互噴,不然早就抑鬱自閉了。

但傅軒盛意拳拳,傅希言也不好直接回絕:“當羽林衛不會很苦吧?”

“放心,有我在。”傅軒仿佛看不見他臉上的不情願,微笑著問:“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傅希言:“……”

彆問,問就是會。

傅希言認真地看著親叔,深吸了口氣……算了,今天剛被親爹練過,挨打這種事,還是不要前赴後繼,安排得太密集。

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間,他一頭栽在榻上,趴了會兒,突然生龍活虎地跳起來,從床邊搬出一個竹筐,翻了翻,招來小廝:“豬油沒了,去廚房拿點新的。”

小廝愁眉苦臉:“您又要做那什麼香皂啊?都這麼晚了,不如明天吧。”

傅希言冷笑:“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你少爺我這麼雷厲風行的人,自然是想做就做。”

棄武又棄文之後,他就開始琢磨著發展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鹹魚宣言是偽裝,不然就他爹那折騰勁,哪有工夫搞研究。他盤算過了,遷都後,留在鎬京,天高皇帝遠,方便他搞個專門的實驗室,香皂隻是第一步,後麵還有水泥、玻璃、塑料——總之,不能讓場地耽誤了他的發揮!

沒錯,器械不到位,成果才會廢。

他為自己久久煉不出想象中的香皂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吭哧吭哧……

吭哧吭哧……

月上中天。

小廝已經累趴在桌上,睡得口水直流。

傅希言熟練地拾掇好材料和失敗品,又將手裡的《Chemistry》放回箱子裡,才上床睡覺。

可是過了犯困的時間,精神便過度抖擻。

他眯了會兒眼,忍不住起身打坐。

《天罡混元功》的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尤其是運行真氣的線路,在那鍥而不舍的六年裡,無時無刻不在腦海裡遊走。

哪怕到現在,依舊刻骨銘心。

天色,漸明。°思°兔°在°線°閱°讀°

第3章 皇帝想遷都(下)

小廝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見傅希言頂著一對熊貓眼,望著房梁,懷疑人生:“不可能啊,我可是個理科生啊!”

莫非——

傅希言靈光一閃,渾身一顫:他不僅是個理科生,還是個……理科差生?!

身為穿越者,要是連初級的香皂都做不出來,那高階的手槍、大炮、蒸汽機就想都不要想了。

“難道我就隻能靠‘唐詩三百首,當條抄襲狗’來刷穿越者聲望了嗎?”傅希言木然地沉思了會兒,垂頭:“對不起,是我想多了,彆說三百首,三十首我都不能保證全對。”

小廝有口無心地勸慰道:“少爺,您何必為這等小道傷懷?胰子也很好用啊,你要是嫌不夠香,不如在胰子裡多加點香料?或是再想想其他路子?”

傅希言抱住頭,不言不語。

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方子。

紅糖脫色更簡單,但缺點就是太簡單,容易被破解。紅糖、白糖價格差又大,按白糖價賣吧,真相大白那日,他一定會被戳脊梁骨。賣紅糖價吧,同行會先弄死他。想來想去,隻能先留著,等哪天救急用。

香皂,在略有思路的幾項穿越者技能中脫穎而出,自有它的優勢——有平替,非必需品,包裝得好,可以走高利潤的小眾奢侈品路線,不會引起當權者的過度關注。

因此,雖未成功,但他寄予厚望。

有了香皂,他可以向父親申請開店,一邊做日進鬥金的快樂店長積累財富,一邊用積累的財富發展科學事業,從此,高唱“名和利啊,什麼東西,原來都是我的東西”……

想想都美滋滋。

小廝見實在勸不動,便道:“要不,我找些硝石,您再變些冰出來?”

傅希言:“……”

製冰是他穿越後第一實驗,方法早由傅輔獻給了皇帝,如今是皇室的生意之一,換來了傅軒的羽林衛指揮同知職務。但,這都是他五年前的功績了。

他憂心地想:難道他的實驗生涯和他的武學生涯都像夜空的花火,璀璨卻短暫嗎?

不行,武功是這輩子的東西,他沒天賦也就算了,但科學是上輩子的知識,哪怕一時失敗,他也比這個時代的人更接近真理。

他打定了主意,正要再接再厲,就聽到門外傳來他叔親切中帶著絲絲威脅的呼喚聲:“小四?”

傅希言激靈了一下,殷勤地跑去開門:“來啦,客官!”

雖然他叔一直對他愛護有加,從未動過手,但聽說他叔和他爹不一樣。他爹打人,一向以自己的體力為標準,累了就休息;他叔打人,從來以對方的生命為標準,留口氣就行。

像這種真理,他就不必實踐檢驗了。

傅軒見他腳步虛浮地走出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眼皮一跳,耐住性子說:“你一晚上又在折騰什麼?還不快去換身衣服,馬上出發了。”

傅希言捂著%e8%83%b8口試探:“啊,今天好像不太舒服,能不能明天再去?”

傅軒冷下臉:“哪裡不太舒服?”

“……讓叔叔擔心,我心裡不太舒服!叔叔稍等,馬上走哈。”傅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