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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在沈非秩不耐煩地重申第三次“沒事”後,裡特和所長終於放心不下地把他送回家,給他放了十天長假。

剛一進屋,沈非秩就衝進臥室翻醫藥箱。

這具身體扛不住了,隻能靠藥來穩定狀況,可惜他還沒研製出足夠接近能量風暴眼的燃料,看進度,至少還需要兩個月。

醫藥箱裡的東西被劈裡啪啦全倒出來,令人煩躁的是,抑製劑什麼的竟然被用完了。

他攥了攥五指,信息素有些失控。

這種狀態肯定不能出門。

那就隻有……

他目光移向隔壁臥室。

記得之前顧碎洲說過他那邊藥很多。

沈非秩顧不得彆的,在心裡對顧碎洲說句冒犯了,直接推門而入。

醫藥箱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打開一看,裡麵果然各種藥都很齊全。

他迅速給自己打了針,感受著信息素分泌逐漸回歸平緩,才鬆了口氣,跌坐在窗邊的塌上。

鼻息間沒有熟悉的沐浴露清香,沈非秩恍然發現,顧碎洲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之前熟悉了某人在耳邊吵吵鬨鬨聒聒噪噪,猛地一下清閒,還有點不適應。

不過不得不說,顧碎洲不在的時候,真的很適合養病。

沈非秩喟歎一聲,舒舒服服閉上了眼睛。

不是他不想回屋,而是現在打完藥渾身沒勁兒,隻能暫時休息。

眼皮剛閉上沒多久,大腦就進入了睡眠。

自從身體體質下降,沈非秩可以說把之前缺的覺都補上了。

中途迷迷糊糊被智能機的鈴聲吵醒了一次,翻屏一看——罕見的來電人,是顧碎洲。

他不怎麼高興地接起來:“有事?”

顧碎洲聲音還是那麼有活力:“沈哥,你現在忙嗎?下班了嗎?出來玩嗎?”

熟悉的三連問。

沈非秩耐著性子:“忙,沒,不。”

顧碎洲:“……”

他沒有受挫,再接再厲:“沈哥,今天這麼好的日子,你真的不出來玩嗎?我都把那些事全推了專門空出來呢!”

沈非秩用力挑起眼皮看了眼窗外:“黑雲壓星雲,狂風夾細雨,‘好日子’?”

顧碎洲:“。”

顧碎洲;“不是,哥你不要那麼現實。環境而已,重要的是我們要擁有積極向上陽光溫暖的心境!”

沈非秩懶得理他:“不去。還有事嗎?沒事掛了。”

他現在渾身上下都疼,沒空跟這熊孩子扯皮。

事情剛出的那段時間,他已經用勁了全部耐心,儘量做到溫柔不太打擊人,那孩子哭著要抱抱也好,鬨著要跟他睡一個屋裡也好,他都同意了。

現在屁事沒有還這麼鬨騰,沈非秩表示自己沒這麼多的閒心。

他殘忍地掛斷通訊,直接智能機靜音免打擾。

顧碎洲那邊再撥過去,聽到的就隻剩下一串忙音。

“。”

徐盅蹲在他身邊,看著他漆黑的臉色,小心問:“這……現在怎麼辦?”

顧碎洲頭疼地按了按太陽%e7%a9%b4:“不出來算了。你去給那邊發消息,就說今晚的簽約流程正常舉行。”

徐盅應聲起身,離開前,又回頭看了眼他。

“說實話,小少爺,您現在完全沒必要再對他好了。”

顧碎洲平靜反問:“那你都查清楚了嗎?我媽留給我的磁片加密解出來了嗎?”

徐盅不吭聲了。

“沒查清楚,就是還有反轉的餘地,不是嗎?”顧碎洲側眼,“沒確定下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這還是第一次,顧碎洲用這種語氣跟徐盅說話。

徐盅在原地站了會兒,輕聲歎口氣,離開了。

他走後,顧碎洲臉上的煩躁更甚,握著智能機的指關節用力到泛白。

良久,猛地抓了抓淩亂的長發,爆了句粗:“操!”

罵完還很狼狽地搓了搓嘴唇和臉。

自從被沈非秩管著後,他真是從良了。

好久沒罵臟話,還有點不習慣。

……

沈非秩還燒著,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他一向喜歡安靜的休息環境,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過於安靜反倒睡不著了。

所以他把顧碎洲臥室裡的電光屏打開,調成新聞頻道,企圖用他來催眠。

誰知道新聞頻道吵過了頭。

是世界大戰了嗎這麼聒噪?

沈非秩不耐地睜開眼,然後就合不上了。

邪了門了。

今天新聞主人公竟然是老熟人,顧碎洲。

少年略長的頭發被梳了個很騷氣的發型,單邊固定在腦後;一身修身西裝,看起來人模狗樣,非常成熟。

那張美豔絕倫的臉在新聞頻道死亡角度懟臉拍的長鏡頭下,都完美得挑不出一絲問題。

但知道他真實德行的沈非秩隻能嗤之以鼻。

W.N研發出來後,沈非秩就把專權負責人換成了那兩人的名字,這是他們應該有的榮譽。

直播的新聞正是最近全民都在關注的藺子濯和顧莨研究成果W.N專權簽約儀式。

……怎麼感覺那小子最近無處不在呢?

沈非秩抬手就想換頻。

不料原本順利的簽約儀式忽然出現了變卦。

某隻人模狗樣的兔崽子忽然打斷了那些人虛偽的發言,直接拿過合同,劈頭蓋臉就是幾個名字下去,手速快出了殘影。

怎麼急得跟趕去投胎一樣。

沈非秩嘴角抽了抽。

想給這崽子打個通訊,拿起智能機才發現開了免打擾。

他也懶得解開了,木著臉看光屏內的人作妖,一股腦簽完後,拎著公文包就往外跑。

很像消極怠工的昏君。

難不成這幾個月在外麵養了個禍國殃民的妖妃?

沈非秩覺得太稀奇了。

什麼樣的大美人才能讓顧碎洲這種小作精如此死心塌地?

他想了想,發現混沌的大腦宛若成了漿糊,啥也想不出來。

於是又乾脆地閉上了眼睛。

一個小時後。

沈非秩被一股大力晃醒。

“?”

他茫然地抬起頭,正麵對上那張光屏裡完美無瑕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夢了。

顧碎洲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臥室,忽然心情很好地笑了一聲:“沈哥,不是在上班嗎?”

沈非秩很困,隨口應道:“居家辦公。”

顧碎洲不依不饒:“居家辦公是用來睡覺的嗎?還跑到我臥室睡,難道是想我想得睡不著?哥哥,我知道你很愛我,但你不能消極怠工啊。”

沈非秩脫口而出:“滾。”

顧碎洲臉上忽然浮現懷念的神色:“啊,幾個月不聽,甚是想念。”

沈非秩;“。”

你腦子忙傻了吧?

他嚴肅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顧碎洲一愣,自己確實前段時間差才排完信息素,竟然被看出來了嗎?

沈非秩怎麼忽然這麼關心自己?他怎麼看出來的?自己難道掩飾得不是天衣無縫嗎?沈哥對他的觀察是到了細致入微的程度嗎……

顧碎洲一時說不上惶恐還是興奮,怕被知道,又有點期待。

這種心情真是該死的詭異。

沈非秩沒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手指劈裡啪啦對著智能機一頓戳:“我幫你在醫院掛了號,你明天去查查吧。”

智能機啪嘰落在手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碎洲發麻的手指撿起來一看——

【藍星第一腦科醫院精神科專家門診已預約成功】

顧碎洲:“?”

他嘴角立刻垮了下來。

“沈哥,你真是……貼心。”

他說完,驚覺對麵這人精神狀態懨懨的,後知後覺察覺到不對勁,提了提西裝褲子單膝跪地,微涼的掌心往他額頭一貼。

“我操!”他失態叫出聲,“怎麼這麼燙?”

“不想被傳染就離我遠點。”沈非秩心道果然,這家夥一回來,空氣都變得吵鬨了。

顧碎洲掃過桌子上被打開的醫藥箱,滿臉擔憂,焦急道:“你是病假?”

“那不然呢?真能消極怠工?想你想得睡不著跑你屋裡睡?”沈非秩語氣諷刺。

顧碎洲顧不得還嘴:“去醫院了嗎?看醫生了嗎?藥什麼的都吃了嗎?晚飯吃了嗎?”

“你怎麼一回來就那麼多問題?”沈非秩說,“你現在安靜會兒讓我休息就行了。”

顧碎洲還是不放心,嘴巴剛張開,就被一根滾燙的手指抵住。

“彆管我。”沈非秩的聲音是和體溫截然相反的冷,“比起這個,你更應該反思一下你今晚的行為。麵對大眾的簽約儀式被你搞得像明星返場,什麼事值得你這麼趕?”

可能是孩子管久了,沈非秩看他如此不爭氣,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顧碎洲愣了愣:“你看我的新聞直播了?”

沈非秩坦然點頭:“很不幸,今天新聞頻道是你。”

“啊……”顧碎洲沒有糾結他這個“不幸”,帶著涼意的手握住他滾燙的掌心,“沈哥,今晚這個簽約儀式我本來推了,是你不來赴約,我才又去了。”

顯然這個理由並不能讓沈非秩接受:“既然去了,就不要因為任何人影響狀態。”

顧碎洲垂了垂眼睛:“你覺得我回來是多餘的?”

沈非秩思考了一下,從理智的角度點頭:“嗯。”

顧碎洲猛地起身:“你真這麼覺得?”

“再問一百遍,”沈非秩說,“也是肯定答案。”

顧碎洲好像被氣到了,轉身就走。

沈非秩聽著門“哐當”一聲,重新閉上了眼。

兩分鐘後,門重新被推開。

顧碎洲風風火火衝過來:“你還挺有力氣走路嗎?”

沈非秩睜開沒來及閉嚴實的眼,心道這什麼破問題。

病了又不是殘了,當然有力氣走路。

但顧碎洲竟然不等他回答,自顧自搖搖頭:“燒成這樣,肯定沒力氣了吧。”

沈非秩:“?”

話音剛落,某人直接站起身,一個俯身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沈非秩:“?顧碎洲!”

“嗯嗯嗯,在呢。”顧碎洲腿長,三步並兩步,抱著他來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在他掙紮之前,小心且迅速放在懶人沙發上坐好。

然後站在他身後,溫柔地給他捏肩膀。

“沈哥彆急著生氣,你先看。”

沈非秩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落地窗外市中心的方向,忽然從昏暗變得燈火通明。

密密麻麻的彩色燈光逐一點亮,大得從這個距離都能清楚看見。

那些閃亮的燈光慢慢連成一個“S”的形狀,天空上忽然飄出各種各樣氣球和彩帶,占據了所有人的視線。

沈非秩有點懵:“什麼東西?”

“巧克力工廠。”顧碎洲彎了彎眼睛,“生日快樂,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