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動一次,感覺全身筋骨都被活了一遍。
他懶散地翹著二郎腿,單手劃拉著智能機:“明天幾點上學?”
顧碎洲身體一頓,埋在抱枕中的臉露出四分之一:“八點。”
沈非秩語調平平:“哦。”
然後就沒音了。
……沒音了??
顧碎洲等半天,也沒等來下文。
心裡七上八下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沈哥,你要送我嗎?”
千萬彆送!他明天要……
沈非秩:“本來是這麼打算的。”
顧碎洲進行了預判:“但是?”
沈非秩:“但是八點太早了,我起不來。”
“……”顧碎洲悄然鬆了口氣。
差點高看你了。
—
次日,沈非秩是被屋外叮叮當當不斷的碰撞聲吵醒的。
他眼皮一跳,視線掃過一旁的懸浮鬨鐘。
……
6:00?
“顧碎洲。”
下一秒,帶著殺意的呼喚從房間沉甸甸飄了出來。
廚房奮戰的顧碎洲手一哆嗦,條件反射把手裡碎掉的雞蛋和一堆垃圾丟進垃圾桶。
“沈哥,早飯放桌上了!我先去上學,周五再見!”
說完,反應極快地拎起包就想奪門而出。
但沈非秩比他動作更快。
在他開門鎖的時候五指一抓,扯著背包肩帶拎了回來。
“我……”
“你閉嘴。”沈非秩輕輕闔上眼皮,用勁全力把揍死人的欲望壓下去後,才重新睜開:“我話沒說完,你跑什麼?”
顧碎洲說瞎話不打草稿:“這不是快遲到了嗎?。”
沈非秩直接把表甩他身上:“你去學校兩個小時不夠?”
顧碎洲臉皮夠厚:“我想早去晨讀。”
沈非秩似笑非笑:“這麼愛學習啊?”
“嗯!”
“那期末記得把成績單拿給我看。”
“。”
顧碎洲笑容差點沒繃住。
好在沈非秩隻是隨口一說,手指在木桌上敲了敲,轉移了話題。
“周五,我會準點去接你的。”
顧碎洲愣了一下。
沈非秩鬆開抓著他肩帶的手,輕輕一推把人推了出門:“還有,在學校可以打架,但不可以被打。我不管原因是什麼,昨天那種蠢事彆讓我看到第二次。”
顧碎洲指關節無意識彎曲了一瞬。
等反應回來,連忙彎起眼睛笑道:“好的沈哥,我等您~”
“說話彆帶波浪號。”沈非秩不吃這套,靠著門框掏出自己的智能機,“有聯係方式嗎?掃一個。”
顧碎洲略一挑眉。
掏智能機開二維碼的動作非常迅速。
“沈哥,你在加我聯係方式哎~”
沈非秩熄滅已經通過好友驗證的光屏:“我還沒到癡傻的地步,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不用你重複。”
看這小子笑就糟心,總覺得下一秒就會騷的滿口跑火車……
顧碎洲:“你好愛我~”
沈非秩:“。”
“砰!”
門被重重甩在顧碎洲麵前。
沈非秩站在陽台,看著顧碎洲下樓等車。
直到接人的懸浮車離開視野,才不緊不慢收回視線,摸起智能機點了幾下,而後隨手塞回包裡。
桌上那個煎蛋還在不斷散發異味,素白修長的手指勾著邊一翻。
露出了漆黑焦糊的背麵。
“……”
他後槽牙緊了緊,走到廚房,從櫃子下踢出垃圾桶。
入眼,洋洋灑灑十幾半蛋殼。
再一開冰箱,昨晚點外賣順便囤的二十多個雞蛋,現如今,竟已十不存一。
沈非秩差點一口把腮幫子咬爛。
小兔崽子。
真他媽能敗家!
一天的好心情從見到顧碎洲開始泯滅。
沈非秩拎著工牌來到地下城,心情非常陰鬱。
今天W.N值班的守衛還是昨天那個,見他心不在焉地轉著木棍戳掃地機器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喂,你態度端正點啊,今天研究所的大領導要來檢查!”
“大領導?”沈非秩瞬間不想顧碎洲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研究所身上,“是什麼教授級的人物嗎?”
“不是。”守衛見四周沒人,才敢壓低聲音跟他小聲聊天,“你不知道吧,我們研究所其實最大的股東不是聯盟,而是一個個體戶。”
沈非秩頗有些意外:“聯盟能放心?”
整個星球最有權威和能力的研究所主權握在個人手中,他很好奇聯盟的那些高官腦子都是什麼構造的,怎麼能這麼放心?
守衛歎口氣:“沒辦法啊,這研究所好像本來就是因為他們家才誕生的,那兩位創始人沒得突然,聯盟都還沒來及一點點回收,股權就都落在他們後代手裡了。”
“繼續回收不行?”沈非秩問著,心中隱約有個猜測。
果然,答案和他預想的一樣。
“不行啊,他們的法定繼承人現在好像還沒成年,聯盟對未成年保護法實施得很好,要是從小孩手裡搶走傳出去名聲不好聽,這不,等著那小孩過十八歲生日呢。”
“不過今天來檢查的是他哥。”
守衛聲音更低了。
“你懂的,他們這種大家族關係混亂,明眼人都心知肚明,這哥哥啊,估計開始算計他弟弟的股權了。”
沈非秩對這種八卦不感興趣。
明確有用信息後,三言兩語應付完他的絮叨,驅趕著小機器人進了倉庫。
他可不是真來當保潔的。
得找個機會接觸到研究所的核心人員,才有可能找到聯係主星的方法。
研究所裡監控無處不在,沈非秩一邊渾水摸魚用棍子戳各種保潔智能人工,一邊眼珠飛快在四周掃視著。
他以前在探索世界開荒的時候,就偏愛各種倉庫,雜亂的地方有時會比圖書館等場所讓人收獲更多。
事實證明這個理念並未出錯。
很快,在一個箱子壓住的角落中,他發現了一張執勤表。
掃地機器人被踢轉了半圈,對著角落前進,把那張執勤表掃了出來。
這是份核心A小組去年的值班名單。
沈非秩隻遠遠看了一下,就將名單塞進機器人的收納庫中,又用棍子戳著它往外走。
還是等中午午休再偷偷摸摸看。
他走到倉庫門邊準備離開,外麵卻忽然傳來一道很耳熟的嗓音。
“……我知道所長很為難,實在非常抱歉,可我現在也沒有充足的資金能投入這項研究,恕我不能支持。”
沈非秩越聽,眉頭擰得越緊。
真的很耳熟。
到底在哪聽過?
他試探著把門開了條縫,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
然後那條縫就又被合上了。
沈非秩木著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操。
怎麼是藺隋?!
另一邊,顧碎洲在校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就早早下了車。
他戴上口罩在街邊等了會兒,最後在行人的注視下,上了輛看起來就很貴的私人懸浮車。
司機也帶著墨鏡口罩,一張臉捂得嚴嚴實實。
等後車門關上,恭恭敬敬開口問道:“小少爺,我們去哪?”
顧碎洲卻跟沒聽見這個問題似的,盯著窗外出神:“盅叔,那個楊睿,你找人操作一下,彆讓他在裡麵過得那麼自在。”
再怎麼說,沈非秩都是為了他才惹禍上身。
隻是關五年,他都替沈非秩不值。
徐盅沒多問:“好的。”
車內一時間很安靜。
良久,顧碎洲才把視線從窗外收回。
“去地下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8章
萊阿普頓這幾天一直都在期待那個男人的到來。
“叮鈴。”
門鈴又響了一聲。
他立馬理了理頭發直起腰,看到來人的瞬間,又失落地低下頭。
“哦,是你啊。”
“這是什麼語氣?”顧碎洲木著臉走過來,“你好像很失望。”
“是啊,很失望,太失望了!”萊阿普頓翻了個白眼,“大中午的來網吧找我,你真不覺得自己很紮眼嗎?”
“無所謂,反正沒人管我,地下城也沒人認識我。”顧碎洲聳聳肩,修長筆直的兩條腿一跨就來到了服務台後麵,“你這有吃的嗎?我沒吃早飯,又去宋哲那邊拿了趟東西,快餓死了。”
“怎麼沒吃早飯?藺隋把保姆辭退了?”
“不是,我離家出走,不住藺隋那了。”顧碎洲語不驚人死不休。
萊阿普頓一陣咳嗽:“我操?!你離家出走了?你不怕他一個生氣把顧莨阿姨留給你的東西毀了啊?”
“他巴不得我走。”顧碎洲翻了個白眼。
“那你這幾天住哪兒?”
“住……”顧碎洲不受控地想到某人的臉,嘴角一抽,“住大平層,寄人籬下。”
萊阿普頓麵露同情:“小可憐兒。”
“滾蛋。”顧碎洲懶得跟他廢話,“快點,你的休息室在哪?”
“裡麵,你往左走繞過那個柱子就是我的房間,裡麵有泡麵自己解決吧。”
顧碎洲背對著他擺擺手。
萊阿普頓囑咐道:“唉!我那屋裡東西你彆亂碰啊!”
顧碎洲遠遠“嗯”了一聲。
萊阿普頓還是不太放心:“尤其是我桌子上的——”
“叮鈴。”
門鈴又是一聲響。
萊阿普頓頭都不轉繼續喊:“——那些手辦周邊!你要是給我弄碎了我他媽一定會把你祖宗的墳——”
“開個包間。”
一道清冷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不文明的叫罵霎時被噎在喉中。
萊阿普頓愣是用一秒時間換了個俏皮的語氣:“——給清掃得賓至如歸哦~”
沈非秩:“……”
他抬眼看向一頭金發的少年,嘴角一抽。
這小子怎麼還兩幅麵孔?
跟家裡那小兔崽子有異曲同工之妙啊,說不定能玩一起去。
他下意識掃了眼金毛剛剛對著吼的地方。
拐角處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萊阿普頓看到他的視線一陣後悔。
媽的,形象!形象怎麼就這麼崩塌了!
他繃著笑容,嘗試挽回:“沈先生,一間包間,開多久呢?”
“兩小時。”沈非秩收眼,語氣無波無瀾:“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
“哎呀,您上周五來過我這呀,當時值班的就是我!”萊阿普頓做作的理了理劉海,“您忘了嗎?當時您還落了杯咖啡在我這呢~”
沈非秩盯著他臉看了好久,才略一垂眸:“不好意思,上次您似乎眼睛沒有這麼大,我一時間沒認出來。”
萊阿普頓:“。”
不就多帶了個美瞳貼了個假睫毛嗎?他媽的至於人都認不出來嗎?!
他勉強維持住笑容:“這個……”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