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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我……我在那裡也沒關係的,不然你等解了毒之後再來也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阿凇對她搖了搖頭,他此時亦是無比虛弱,卻還是將她抱著。

浮南之前在陣法裡試圖掙脫束縛,將自己的手腕傷了,此時那白皙的腕上有一道道紅痕,乾涸的血跡斑駁。

阿凇抱著她往回走,浮南剛解開繩索,沒什麼力氣,經曆剛才的事,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想要跳下來自己走,但腳一沾地,還是站不住,自化形以來,她何曾經曆過這樣的事?

浮南不喜歡落淚,所以一直抹著自己的麵頰,把新湧出的淚水擦乾淨,把自己的臉也弄得臟兮兮的。

阿凇就這麼看著她,也沒阻止她的任何行動,他在思考她何時才能不哭,他不喜歡她哭,她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些。

最後浮南哭得有些累了,也隻能讓阿凇抱著她往幽蠱花海飛,他單手抱著她,有些不穩,她隻能將手搭在他的脖頸上。

她的手腕越過他的脖頸後端,落在他另一側失去手臂的肩膀上,阿凇來到幽蠱花海前的時候,側過頭,唇便堪堪碰到她的手腕。

這是……她的血,阿凇注意她的傷口很久了,他總覺得這樣的傷出現在她身上,很突兀礙眼。

現在他的身體需要愈合,浮南的血亦有作用。

阿凇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隻鬼使神差一般,%e5%90%bb上了她的手腕。

在他冰冷的唇貼上來那一刹那,浮南就愣住了,她直起身子,抬頭看向阿凇,她隻能看到他側過頭的下頜,脖頸處浮凸的肌肉與骨骼拉出一條很優美的弧線,這弧線的末端,勾勒著他完美的唇。

他在……%e5%90%bb著她的傷口,浮南瞪大眼。

熾烈陽光將人麵的幽蠱花照得懨懨,就連夜晚時候翩躚飛舞的紫冥蝶也躲在青石的陰影處,這處幽蠱花海寂靜空曠,隻剩浮南與阿凇兩人。

阿凇的舌尖輕輕%e8%88%94舐過她的傷口,他累極了,需要一些能量來支撐軀體的行動。

對於他這樣的邪魔來說,汲取浮南的鮮血不應該用這樣效率極低的方式,咬開她的手腕,吮xī她的鮮血,才夠乾脆利落。

但是,他隻是小心翼翼地將浮南傷處斑駁的血痕%e8%88%94乾淨了,這舉動更像情人間親密的互動,又或者是某些大型犬類對主人表達忠誠。

在他%e5%90%bb上來的時候,浮南失去血色的指尖敏[gǎn]地屈起,她沒有躲,

直到阿凇%e8%88%94了%e8%88%94唇,回過頭來的時候,浮南才低低說了聲:“謝謝。”

謝謝?謝什麼謝?阿凇不解。

他又想起,在很早之前的某一個雪夜裡,骨蛛似乎也%e8%88%94過浮南的麵頰。

骨蛛在品嘗美食,浮南卻笑著,以為它是喜歡她。

阿凇沒作出任何回應。

他抱著浮南在幽蠱花海裡穿梭尋找解藥,失去的手與足被黑線替代,絲毫不影響行動。

阿凇還在想著骨蛛與浮南。

最後,他腦海裡冒出的念頭是——

那時候浮南都對骨蛛笑了,她為什麼現在不對他笑?

他低頭去看她,浮南正看著遠方花海裡被風掀起的浪,猝不及防與他的視線對上。

浮南不敢與他的漂亮眼眸對視太久,她輕聲說:“我在找白色的幽蠱花,等解了毒,你的手腳就能恢複了。”

阿凇一手抱著她,就沒有另一隻手比手語或者是給她寫字了,但他本也沒打算與浮南說什麼話,他隻是想要看看她。

浮南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他總是這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浮南的性格有些敏[gǎn],他這麼看的時候,她總覺自己臉上有了什麼臟東西,或者是衣服沒整理好。

她彆開目光,問了阿凇一個突兀的問題:“何先生他們呢?”

第23章 二十三枚刺

此時的阿凇正注意到遠處的一朵白色幽蠱花,他上前將它摘了下來,當浮南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眯起了眼睛。

在他蘇醒之後沒看見浮南,還發覺自己躺在浮南常休息的殿內時,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紫冥蝶毒他可以自己抵擋,他昏迷幾日後會醒來,此事根本沒有必要告訴浮南。

即便對麵是鬱洲,浮南一人也有自保之力,至少逃跑的能力是有的,她不在遠燼城中,定然是被騙走了。

他的追隨者,想要浮南死,因為在他們眼中,浮南沒有用處,對於沒有用處的東西,大多數魔族都會選擇直接殺死,曾經的阿凇也想過要將浮南殺了。

至於浮南的這個問題,阿凇還真不好回答,在離開遠燼城之前,他將何微等人掛在了黑線編織而成的網上。

等他們回去,也不知他能不能活下來。

所以,阿凇朝浮南搖了搖頭,他不知何微現在怎麼樣了。

浮南還不知墨華的背叛就是何微授意,就連那晚她護下的方眷也是算準了要借阿凇放出的黑線將她殺了。

她看見阿凇搖頭,還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嗎?我……我離開遠燼城很久了,墨華與我一起來的,我要給你找解藥,後來我們被鬱洲找到,墨華丟下我,自己逃走了,但也死了,我就被鬱洲抓起來了。”

“何先生說他要陪著方姑娘取藍冥蝶毒的解藥,方姑娘認錯了你所中的毒。”浮南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他們也被鬱洲派出的人殺了嗎?”

阿凇繼續搖頭,他帶著浮南往遠燼城的方向飛。

“阿凇,搖頭是什麼意思呀?”浮南輕聲問他。

浮南還想說話,但她被鬱洲關得久了,沒吃什麼東西,隻喝了一碗水,這會兒又在烈陽下曬了許久,嗓子有些乾,所以聲音啞啞的。

從阿凇身上探出的黑線將浮南的嘴按住了,沒讓她再出聲。

回去之後,她自然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到了遠燼城的城主府中,阿凇領著浮南來到了她平時處理事務的大殿之中,在這裡,交錯著的無數黑線仿佛蛛網一般填滿了整座大殿。

何微等人的身體被許多黑線穿過,掛在了殿內,像是被蜘蛛捕獲的獵物,他們的呼吸極其微弱,身上的血都要流淨了,一塵不染的地磚上凝著一汪乾涸的黑血。

阿凇與浮南一道走進大殿的時候,昏迷的何微勉強抬起了眼皮,當他看到阿凇的狀態時,開始掙紮起來。

“城主大人……你……”他看著失去了一手一腳的阿凇,語氣絕望,“您果真答應了鬱洲的條件,她……她值得嗎?”

浮南憑借何微的說話聲,才找到他在何處,她仰頭望了一眼,便不忍地彆開臉去,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阿凇,何先生怎麼這樣了,你……”

何微低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沙啞可怖,仿佛破舊的樂器在演奏:“你看她多麼愚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城主大人,若要殺,便殺了我們吧。”他被阿凇掛在殿內的時候,都沒有露出這樣的絕望神情,有的隻有甘願赴死的狂熱,但現在看到阿凇願意為了浮南付出一手一腳的代價,他的眼眸裡卻顯出了灰敗色彩,魔族……不該有這樣的感情,她是引誘飛蛾的燭火,他們的城主大人——凇,一定會因她被拖入無底的深淵裡。

阿凇沉默不語,他抬手操控黑線,正打算結果何微等人的性命,但他的袖子被浮南扯住了。

浮南聽著他們的對話,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何微也是欺騙她身入險境的一員,他沒有背叛阿凇,他們隻是希望她死,因為她在阿凇的眼中是……特彆的,他們覺得她會拖累他,他們甘願付出生命,被阿凇懲罰,也要害死她。

她被因這冰冷的真相而險些站不穩,她從未……從未見過世界這樣的一麵,原來,除了先生的肩膀與怨川儘頭那一點點小小天地之外,更加廣闊的世界是這樣的。

浮南渾身無力,卻還是伸出手去,將阿凇的手按住了。

“阿凇,不要這樣。”浮南輕聲說,她纖細的嗓音沙啞,綿軟無力。

阿凇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他看到了浮南不住顫唞的長睫,她看起來……很害怕。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她單純得不像話,仿佛她自有靈識以來,就居住在象牙塔中央,是誰在騙她,是誰在保護她?

但是,過度的保護促成了這樣脆弱的她,一旦見了外界的風雨,會輕易被摧折。

阿凇沒有言語,他也想永遠騙她,但他的世界太危險。

他將腰間掛著的一枚小巧匕首放到了浮南的手上,他之前殺敵時就借助這枚短短的兵器,奪走無數魔族的性命。

匕首很普通,用壞了他會換一把,這一柄還是簇新的,未沾過鮮血。

他單手給浮南比了個手語:“你來。”

是,既然他們針對的是浮南,那就讓浮南來。

浮南握緊了阿凇的匕首,她前行的步子淩亂,身形搖搖欲墜。

何微靜靜看著她,原本狡黠的狐狸眼裡是一片空洞,讓浮南殺了他,比死在阿凇的手下更加令人絕望。

“何先生。”何微被掛在殿內,浮南必須仰頭才能與他對視,她緊攥著手裡的匕首,抬起了頭。

何微不言不語。

浮南踮起腳來,將匕首從鞘中抽了出來,刀刃寒光森森,反射著光線,映在她時常盈滿笑意的麵頰上,現在她的唇緊抿,麵上沒有一絲笑意,她的眸光淡淡,柔軟的情感被壓抑在溫潤的黑瞳之下。

匕首被抵在了何微的%e8%83%b8`前,他的%e8%83%b8膛劇烈起伏著,浮南的手也在不住顫唞。

“除了追隨阿凇之外,你還想做什麼呢?”浮南問了一個很古怪的問題。

何微沒有回答,另外兩位被掛在黑線之上的魔族也沒有回答。

為什麼要回答她的問題,等著他們像凇一樣被她蠱惑嗎?

“遠燼城是魔域下層治安最好的一座城池。”

“方眷姑娘你也曾是遠近聞名的醫者。”

“辛先生,我不了解你,但我見你曾經請教茉茉如何寫信——你不識字。”

“凇,隻需要你們的忠誠,並不需要你們獻上全部,我希望你們的性命是為他付出,而不是浪費在我的身上。”浮南看著何微的眼睛,猛地把匕首收了回來,她握不住它,匕首墜地,發出錚然聲響。

“我不會殺你們,因為你們對阿凇還有用。”浮南的聲音很輕,“生於世間,切莫因他人而活,你與阿凇同程,隻是因為你們的目標一樣,而不是跟著他的步調走。”

她轉過身,閉上了眼,沒有再說話。

阿凇凝眸看著她,他走上前去,將她丟下的匕首撿了起來。

“我去給你療傷。”浮南將他扶住了,她現在體力恢複得差不多了。

她扶著阿凇離開的時候,殿內的黑線消失,幾人的身體落了下來——這是浮南的選擇。

“我會努力警惕一點,保護好自己。”浮南將阿凇放在了他的床榻上,取出拿回的白色幽蠱花,開始為他調配解藥。

阿凇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