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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輕鬆寫意,脊骨被折斷,發出“哢”的一聲,喉管被扯斷,聲帶無法傳遞聲音,在湧上的鮮血裡,這位大人隻能發出無力沉悶的“嗬嗬”聲,最後,他的頭顱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折下來,黑白色的眼球因為巨大的壓力從眼眶裡露出一半,彌漫著猙獰的血絲。

阿凇略抬了下頜,靜靜看著他,並未言語。

此時,浮南在他懷裡動了動。

意識模糊的浮南吸了吸鼻子,她嗅到了粘膩的血腥氣,很不好聞,她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她落在阿凇懷裡,咳了好幾聲,聲音沙啞,她想要離開這裡,離開這片彌漫著血氣的空間。

浮南眼眸半睜,她看到了一絲亮光,但下一瞬間,這點亮光被遮擋,似乎是有誰的大掌落了下來,帶著淡淡的血氣。

阿凇擦淨的手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失去他另一隻手的支撐,被活生生掐死的魔族大人頹然倒在地上。

阿凇往前走了一步,腳剛好踩在他的脊背上,他的脊骨斷裂,沒入土地之中,沒有發出聲響。

他將他踩進了土裡,而後,若無其事地抱著浮南往前走去。

浮南又咳了幾聲,吐了幾口濁血,她的意識清醒過來,阿凇卻還遮著她的眼睛。

他已經離開了方才殺人的地方,濃鬱的血腥氣淡去,浮南的呼吸順暢了許多。

她抬手,搭上了阿凇的手腕,想要將他的手拉下來:“阿凇,我醒了,你沒事嗎?”

阿凇走出密林,他的腳踩在雪地上,沙沙作響,他將手放了下來,對著浮南搖了搖頭。

浮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

“追殺我的人呢?”浮南問。

阿凇單手給她比手語:“都死了。”

“都死了?”浮南震驚,“誰殺的。”

她這個問題很愚蠢,阿凇看著她,甚至沒有回答,他的眼瞳裡是一片平靜。

浮南扯起嘴角,勉強笑了一聲,她反應過來:“阿凇,是你啊。”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來。”浮南小聲說,“但你還沒有修煉好,我隻能帶著你一起跑。”

阿凇看到了那位大人腰間掛著的血晶腰帶,他也記得那位店老板,他給浮南比手語:“血晶腰帶。”

是的,魔族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一個種族,浮南尋到了血晶腰帶,他們好奇浮南的能力,抓不到她就要殺了她,或許魔域上層的魔族會更有點腦子,但魔域下層的魔族一定會選擇得不到就毀去。

浮南輕輕歎了口氣,她側過頭,看著遠處枯槁的黑色樹枝與遠處的白雪。

阿凇安靜地抱著她,沒有動。

浮南覺得自己一直被人抱著好像不太好,於是她小聲對阿凇說:“我下來自己走。”

阿凇很聽話,馬上把浮南放了下來,浮南一站直,便感覺支撐不住自己,方才她被阿凇抱著沒有察覺,但身上受了力,她便知道自己受了傷。

背上劇痛傳來,她的腳一軟,又跌落下去,阿凇將他扶住了。

他扶著浮南,低眸去看自己的袖子與%e8%83%b8口處的衣物,他穿的是黑衣,不甚顯眼,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衣上有濕漉漉的暗紅痕跡。

浮南受傷了,方才她的本體為了護住阿凇,生生扛了魔族首領好幾刀,連蒼耳上的尖刺都被削落,浮南自己相當於被削了層皮下來。

阿凇將浮南抱了起來,他快步走著,帶她回了家。

浮南的小院裡一片狼藉,刀痕遍布,土地上是被浮南本體翻出的痕跡,好在屋子沒有損壞。

阿凇不知該如何救治浮南,便將她放在了床上,她的脊背一觸碰到有些硬的床麵,便扯著傷口。

浮南很快在床上翻了個身,讓自己好好趴著。

她將自己的腦袋埋在柔軟的被子裡,咬著牙,等待這股痛楚過去。

阿凇將她低著的麵頰抬起來,對她比了一下手語:“傷口要處理。”

“櫃子裡有藥,你按我說的方子調配一下。”浮南的聲音很輕。

她忍著疼,冷汗從額上落了下來,阿凇低眸看著她,他伸出手,將她落下的汗水拭去了。

浮南勉強笑了一下,她安慰阿凇:“沒事的,隻是被砍了幾刀,死不了,應該不及你修煉幽冥經萬分之一的痛苦。”

阿凇聽到幽冥經三字,鳳眼眯起,他還記得他修煉到最後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那時他的軀體正處於重塑階段,幽冥經的功法作用會自動尋覓周圍的骨血,重新凝成身體。

若是阿凇一人修煉,他隻會捕捉到他自己的骨血。

但不久之前,浮南抱著他逃跑的時候,為他擋下傷害,她自己也吐了血。

這點血落在他的身上,融入了他的軀體。

他修煉幽冥經的第一個輪回,便出了這樣的意外,浮南的血融入他身體,成為第一次輪回重塑軀體的基礎之一,這意味著——

幽冥經的下一次輪回,他重塑軀體需要的能量更多,而他也需要浮南更多的鮮血來為他塑造軀體。

而後便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四十九次輪回結束。

他……再不能離開她。

她……隻能被他吞噬。

阿凇站立在原地,愣住了,他沒有言語,隻是許久沒有動。

浮南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她撐起自己的身子,凝眸看著阿凇,麵上露出柔柔的笑。

“阿凇,怎麼啦?”浮南問他。

阿凇轉過身去,他沒有看她的眼睛,他將櫃子裡的藥草拿了出來,瓶罐碰撞的叮當響聲表示他在配藥。

浮南看著阿凇的背影,有些疑惑。

此時的她不知,因為這次的意外,她注定被拉扯進他的漩渦之中,從此與他糾纏不休,再沒有脫身的餘地。

第8章 八枚刺

阿凇在浮南的指導下,很快配製出止血的藥膏。

浮南還穿著衣服,她原想先喚阿凇出去,她自己脫了衣服上藥,但這傷發作起來極疼,她連抬一根手指都覺得扯著傷口疼。

阿凇抬手碰了一下她染了血的衣裳,這件衣服是不能穿了,他的指尖泛起熟悉的黑色細線,黑線迤邐向前,將浮南的衣服裁開。

浮南趴在床上,不知阿凇在做什麼。

阿凇並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性子,但現在浮南的鮮血已融入他第一次輪回重塑的軀體裡,在經曆下一次輪回重塑之前,浮南必須活著。

他救她,照顧她,隻是為這麼簡單冷酷的一個原因。

阿凇輕輕將浮南背上的衣裳給掀開了,血液凝結的傷口被衣裳帶著扯開,浮南怕疼,低眸叫了一聲。

這等程度的傷對於阿凇來說隻是小傷,他不知浮南為何畏疼,但他的動作還是放輕了許多。

當清涼的藥膏被塗到脊背上的時候,浮南終於沒覺得太疼了,此時她開始思考彆的事。

比如……現在她的整個背部應該都是光%e8%a3%b8的,即便現在是在治傷,但她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浮南的麵頰通紅,埋進被子裡,沒有言語。

她許久不言,阿凇還以為她是死了,便將傷藥放下,將浮南藏在被子裡的臉抬了起來。

他的指尖不久之前才觸碰過傷藥,此時,他的手上散發著微苦的藥香,浮南猝不及防被他抬起了臉,隻能抿抿唇,眨眨眼,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阿凇看著她通紅的麵頰,涼涼的手指又貼到了她的臉上。

“臉怎麼又紅了?”他比手語問她。

浮南閉上眼,搖搖頭說道:“我……我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阿凇低眸看著她微顫的眼睫,並不理解浮南的羞赧之意。

他讓浮南睜開眼,又比手語與她溝通:“你給我治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嗯……”浮南低低應了聲,她認真對阿凇說,“阿凇,我是女孩子,你這樣給我治傷,我會害羞,是正常的。”

阿凇看著她的澄澈眼眸,思考了許久,有些理解了,下一瞬間,他抬起手。

那隻散發著藥香的漂亮手指毫不留情地戳向了他自己的眼睛。

手指戳進眼窩,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落在浮南的麵頰上,他的血是冰冷的,浮南沒有發現。

因為她自己的身子也冷了下來,浮南的雙?唇顫唞著,她瞪大眼,看著阿凇被自己毀了的眼睛。①思①兔①網①

浮南抬起身子,背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她疼得皺起了眉。

“你在做什麼?!”浮南本就虛弱,說出這句話的嗓音也沙啞。

她扯住了他的袖子,掙紮著想要起床去給阿凇拿傷藥,但阿凇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歪著頭,空洞染血的眸對著浮南,另一隻手在她的手背上寫了字。

“現在我看不到了,你讓我給你上藥。”

“眼睛……一會兒就好了。”

修煉過幽冥經的幽冥之體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恢複能力,隻是受傷時的痛楚依舊存在。

浮南推開他的手,她第一次說話沒有絲毫笑意:“我隻是有些不好意思,並不是不讓你上藥,你照顧我情緒,可以拿帶子來蒙著眼。”

阿凇有些困惑地皺眉,他繼續給浮南寫字:“太麻煩了。”

戳瞎自己的眼睛,隻需要一個動作。

“會好的。”阿凇將浮南的身子強硬地按了回去,他摸索著繼續給她上藥。

他的指尖蘸著涼涼的藥膏,分明都是冰冷的東西,但落在浮南脊背上的時候,她卻覺得他的手灼得她發燙。

“下次不要這樣。”她的臉埋進了被子裡,聲音悶悶的。

“幽冥之體雖然有自愈能力,但……但受傷的時候還是會疼。”

“阿凇,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呢?”

浮南的聲音細細碎碎,阿凇給她上藥的手忽然頓住。

他的手指忽然劃過她的脊背,很癢,浮南的身體下意識顫唞了一下,想要躲開。

“浮南,我不怕疼。”他這麼給浮南傳遞信息。

浮南再沒有說話,她背上的傷在疼著,心口也被扯著有些悶。

怎麼有人會這樣呢?她想。

花了很長時間阿凇才給她上完藥,他取來乾淨的衣服,給浮南換上了。

浮南勉強坐了起來,看著他被毀了的雙眸,她深吸一口氣,觸上他的眉峰。

“何時能好?”她輕聲問。

阿凇覺得她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明日。”他在她手背上寫字。

“疼嗎?”她的指尖輕顫著。

阿凇很擅長說謊,他用手指寫字回答浮南:“不。”

浮南終於察覺到他在騙她,她吹了吹阿凇受傷的雙眸:“阿凇,不要騙我。”

阿凇沉默了,浮南的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當然,片刻之後,他很快繼續給浮南寫字:“好。”

這個字也是騙她。

浮南皺著眉思考,她要不要給阿凇先上點藥,但下一刻,阿凇已傾身靠近了她。

她的臉霎時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