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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再說 李暮夕 4416 字 6個月前

下的黑色手套戴上,隨手披了件風衣。

“等一下。”池禮喊住她,順手從裙子上摘了朵白色玫瑰花,替她簪在發斌上,“這樣比較好感,本來有些空。”

“謝謝。”溫藍笑笑,勾住外套邁開優雅的步子。

轉身時,她腳步一頓,心臟驟縮。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江景行。

半個月沒見,他的模樣並沒有多少改變,但又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

這是巴黎一場時尚界的上流酒會,到場的非富即貴。

可即便在這樣名流薈萃的宴會上,他依然是萬眾矚目的那一個,不時有大牌的設計師或者哪個知名企業家路過時笑著跟他頷首打招呼。

他身形優越,站在一眾外賓中也是鶴立雞群,雅灰色的西裝韜光養晦,顯得端麗而持重。

像是察覺到被注視,他側眸望來。

但隻看了她兩秒就收回目光,眼底沒起絲毫波瀾。

溫藍逃也似的抽回目光,不去看他。

離開時已經是深夜,江景行走得很快,皮鞋落在綿軟的地毯上無聲無息。他低頭摘著腕表,聽著助理在身邊彙報行程:“明天有個商業活動,是關於……”

他忽然停下步子。

廣場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披著風衣蹲在那裡撿散落的手串的溫藍就顯得很矚目。

她似乎也不在意身上是否會被淋濕,隻是單純地想要撿回自己的手串,一顆都不想落下,又或者,她隻是單純地想要淋一場雨,讓自己冷靜一下。

雨水將她打濕了,頭發黏膩地貼在雪白的麵孔上,像是海藻纏住纖柔的脖頸,要將人拖入無底而冰冷的湖泊。

雷聲隆隆,黑沉沉的夜幕不時被著涼。他皺眉抬頭望去,雨下得更大了。

黑色的邁巴赫破開雨勢,開上貴賓通道,徑直停靠到大廳門口。

司機小跑著下來,替他撐開一柄加寬的黑傘:“外麵冷,你快上車吧。”

江景行停頓了會兒才彎腰跨上後座,隻是,上車前吩咐道:“給她送把傘。”

司機一愣,隨即招來酒店門童,簡單叮囑了兩句。

“小姐,傘,彆淋病了。”

溫藍抬頭,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她怔了一下,就聽得對方說:“那邊先生讓我給您送把傘。”

她從門童手裡接過傘:“謝謝你。”

回頭去看時,明亮的大燈晃過來,她皺眉抬頭擋了一下。匆匆一瞥,還是陰影瞥見了車後座的男人。

黑色的轎車從她身邊經過,沒有停留。

溫藍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傘,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真不理她,乾嘛還要給她送傘?讓她自生自滅不是更好?

淋個雨他也要管?

……

夜已深沉。

酒店客房裡寂靜無聲。

江景行靠在藤椅中,膝上蓋著一條薄毛毯,手邊的桌上擱著一杯已經冷卻的清咖啡。

“江總,江總……”視頻會議對麵的高層出聲提醒。

他回神,用法語說了聲“抱歉”,很快收攏思緒:“你繼續。”

之後心無旁騖,繼續開這個會議。

隻是,結束之後身心俱疲,閉眼按了按眉心。

助理過來提醒:“您早點休息吧,我看您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他語聲不耐,合上筆記本,轉而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巴黎的雨季,降水充沛,這幾日遇到寒潮,晝夜溫差極大。

酒店裡很溫暖,窗外陰寒潮濕。

江景行雙目微闔,隻覺得身心疲憊,倦到極致,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打開手機,查找定位,意外發現她也沒關。

兩人顯示的小圓點重疊在一起,昭示著他們在同一家酒店。

他怔了一下,從座椅裡起身,行動這會兒比大腦快了一步,提起自己的西裝朝門口走去。

江景行很少有被行動支配大腦的時候,也很少有不知道自己具體想要做什麼的時候。

等他出了房門才意識過來這一點。

但這會兒回去顯然不現實。

因為,他腦海裡清晰而明確地有一個聲音在呼喊,它告訴他,它迫切地想要見到另一個人,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一眼她。

不打擾,對方不知道,即是不打擾,不算食言。

腦中千回百轉,但實際上也就是一瞬間思考的功夫。

他抬步繼續往前,這一次沒有停留。

“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周叢聽到聲音,從隔壁房間出來,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但目光觸及江景行冰冷的神色,又下意識錯開。

免得惹火燒身。

江景行想做什麼,他向來是無力阻攔的。隻遲疑了兩秒,周叢回到房間,回來時提了件外套,以備不時之需。

想要在一家規模不小的星級酒店裡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對江景行而言,非常簡單。

“打電話給大堂經理,讓他幫我找個人。”江景行腳下步子如風,決定後,覺得一刻都不能忍。

“這……”周叢咳嗽,“雖然您身份特殊,是貴賓,但是,這樣罔顧客人隱私,明目張膽地找人是不符合酒店的宗旨的,而且,這大晚上的……”

“你總有辦法的。”他冷淡地套上西裝,係上最上麵的扣子。

周叢在心裡罵娘,硬著頭皮打了個電話給已經進入夢鄉的經理。那經理嘴裡沒說什麼,說自己馬上到,但估計早在心裡把他罵死了。

“……隻剩下2217和2216了。”經理在櫃台後認真查找,“她是和一位男士一道來定房間的……”

江景行原本低頭漫不經心在敲著桌麵,聞言抬頭。

經理被他倏然冷漠的眼神看得汗毛倒豎,心裡腹誹,這位不是來捉奸的吧?

他咽了咽口水,連忙補充:“不過他們不是住的一間房。”

江景行點了點頭,禮貌道:“麻煩你了。”

經理目送主仆倆離開,下意識擦了下額頭的冷汗。

這叫什麼事兒啊?

第48章

溫藍感冒了, 就因為剛剛淋的那場雨。

一開始不覺得,到了後半夜身體就不停發冷,跟客房部要了溫度計。

一量, 38.5℃。

禍不單行, 不過如此。

她在被窩裡縮成一團, 又把櫃子裡的備用被子拿出來蓋上,還是冷得不行,而且怎麼都睡不著。

她強撐著爬起來,穿上衣服準備出去買感冒藥。

迎麵就在走廊上撞上了一人。

對方很高大,站她麵前像一堵牆一樣,壓得她密不透風。若是平時, 她倒也不至於, 這會兒頭暈眼花, 一個趔趄就要往旁邊栽倒。

一雙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

“謝謝。”

鼻息間傳來若有似無的香氣, 很特彆的冷香,像雨後清晨空氣裡浮動的霧氣。

一種很冷冽又很雅致的香。

很熟悉。

溫藍下意識掙開了, 遲疑了兩秒才抬頭。

“……你怎麼在這兒?”她深呼吸, 調整了情緒。隻是, 臉上因為發熱而不正常的暈紅, 看上去有些底氣不足。

她搖了搖腦袋,真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景行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直接繞過了這個話題:“你病了?”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看出來自己病了。

可這會兒回答“我沒病”,好像也不合時宜。

“嗯。”溫藍應一聲。

兩人間接下來便有些沉默。

狹路相逢……這算不算狹路相逢?至少, 溫藍此刻是有些不自在的。

她本能地去回避那日分開前的事情。

其實她這人並不懼怕跟人爭吵, 但是, 她害怕想起和江景行爭吵的具體細節。吵架到底傷感情, 兩個人一旦吵架,便有可能說出難聽的話,做難看的事,將彼此間的美好消磨殆儘。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所以,有時候冷靜也是一種顧全彼此在對方心中形象的好辦法。

這麼僵持,她忽然低頭咳嗽了兩聲。

江景行下意識扶住她半邊肩膀,像是本能的一種動作。

做完後,他楞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抱歉。”

溫藍垂著頭,半晌,搖了搖頭:“沒關係。”

江景行說:“你吃藥了嗎?”

溫藍笑笑:“正要去買呢。”

江景行說:“我讓周叢幫你去買吧。”

她想了一下,沒有拒絕:“謝謝。”

對於如此的客套,他沒有反駁,隻是極淡極淡地提了下唇角,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嘲。

坐電梯的時候,兩人都不約而同盯著電梯上不斷上升的數字瞧。

坐了會兒,溫藍想起來沒去按鍵,忙伸手按了一下。

見他沒有動,她問他:“江景行,你還沒按樓層。”

他麵不改色地說:“我跟你同一樓層。”

溫藍:“……”有這麼巧嗎?她感覺有點不相信。

她看向他,結果發現他也望了過來。

目光交織,兩個一時無話。

都下意識彆開了目光。

紅色的數字不斷跳著,像是在人的心尖上裝了一個起勃鍵,按一下按一下,讓人的心也跟著不斷顫動。

溫藍幾次深呼吸,都沒有辦法擺脫這種如影隨形的窒息感。

其實這會兒她可以質問他幾句的,比如他為什麼會在這兒?為什麼跟她一個樓層?真有那麼巧合?

如果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的話。

不過,她一句話都沒有說,自己都在心裡暗暗唾棄自己。

矯情,真矯情。

酒店走廊冗長而安靜,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軟綿綿的像是陷入了雲端裡,讓人的呼吸都忍不住放慢。

溫藍餘光裡瞥見江景行慢條斯理邁著步子,幾次忍不住回頭:“……你是什麼房號?”

“你呢?”他問她。

“2217。”

“這麼巧?那我2216。”他淡淡道。

溫藍:“……”

由於太過離譜,她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離譜到她有種他就是等著她開口好接話的感覺,如果她說“1102”,他是不是馬上接話“1103”,然後把“1103”的客人趕出去自己堂而皇之地住進去?

她唇角不自覺揚起了一個弧度,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可是,離譜歸離譜,又意外地覺得很合理,她心裡竟然有種“是他的作風”的感覺。

她笑的時候,下意識抬眼,卻發現他也望著她,也笑了一下。

她被這個笑容驚了一下,馬上又收起了笑容。

氣氛又有些沉寂。

“我到了,你不用送我了。一會兒周叢過藥過來,你讓他敲我房門好了。”她連忙刷開房門,進去。可手握在房門上,想要關上時——又停頓了一下,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