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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再說 李暮夕 4392 字 6個月前

卡拿到手裡看了看,這是超市之前年節時送出去的卡之一,額度極高,隻送了十幾張,不是送給領導就是送給重要合作夥伴。

“有什麼問題嗎?”江景行問她。

“沒什麼。”回頭跟組長確認後,她忙轉身核實,“隻是,這邊需要您簽個字。”

江景行接過筆,彎腰在單子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溫藍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是買什麼都不用付錢嗎?沒天理啊。

她本來想去拎那兩個袋子,結果都被他接了過去。溫藍眼睜睜看著他輕鬆地提起兩個裝得滿滿當當的袋子,袖子卷起,結實的小臂微微繃直。

他出門穿的就是普通的毛衣和運動褲,看著很居家,眉眼似乎都柔和了不少。

這一刻,她沒把他當什麼京圈貴公子、投資公司的大老板,隻是單純地當成了“同夥”。

一個和她有著親密關係、住在一起、會陪她來超市買菜、會笑著陪她看電影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忽然有些酸。

她連忙側過頭胡亂抹一下,抬頭去看天空。

竟然逛了一下午,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冬天就是這樣,晝短夜長,白天時常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黑夜便驟然降至。

墨黑色的天空裡隻剩下寂寥幾顆星星,懸在黑暗之中,清冷遙遠、卻似乎又很近。

她搓了搓手,被風吹得有些冷。

肩上微微往下沉了沉,回頭,原來是江景行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了。他的外套很大,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完全擋住了凜冽的寒風。

隻是她的小臉還是被吹得通紅,在路燈下一照,倒不像是凍的,反而像是紅的。

他定定望著她看了會兒,忍不住笑:“紅撲撲的,像兩個小蘋果。”

“你彆取笑我!”她難為情地彆過頭。

江景行笑:“我誇你呢。”

溫藍:“……”她信他的鬼話?!

回到家,她把菜簡單理了一下,塞進冰箱裡。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越過她,把食材重新拿出來。

“你乾嘛啊……”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眼睜睜看著他把這些菜分門彆類理好,一一放入冰箱裡的食盒裡。

隻一會兒功夫,就整理地僅僅有條。

她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會做這些啊?”

還做得這麼得心應手,這麼熟練,像是做慣了似的,真是不可思議。

江景行都笑了,去盥洗池的地方洗手:“我為什麼不能會?”

溫藍望著他高大堅實的背影,忽然覺得很溫暖。之前她還以為,他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那一種呢。

畢竟,像他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在她想象中應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一類才對。

誰知道,他不但會陪她逛超市,還會幫她理菜呢。

而且,貌似做得比她還得心應手。

“忽然覺得,你還是一個蠻居家的男人。”她摸著下巴打量著他說,笑起來有那麼一點兒壞。

江景行回頭把她的小表情望個滿懷:“你這又是什麼眼神?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似的?現在覺得你老公性價比還不錯了?”

“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好啊。”她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可江景行不吃這套,涼涼看了她一眼:“是嗎?那是誰當初猶豫了那麼久的?搞得我像是逼婚似的。”

“有嗎?哪有啊?”溫藍都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了。

至於這麼較真?婚姻大事她不應該考慮清楚嗎?

就得知道是和他結婚就生生撲上來啊?

當然,這話她隻敢在心裡腹誹一下,否則,不得被他提溜著脖子教訓?

晚上,她提議包餃子。

心裡想,這個他肯定不會,唇角不由揚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果然,他確實不會:“這個我沒有包過。”

“那你幫我和餡料吧。”她低著頭,淡淡地吩咐。

終於有機會可以使喚他了。

嘖,翻身農奴把歌唱,就在這一刻!

大老板,還不是得當她的學徒?

“沒關係,我教你。”她眉眼低垂,無限溫柔地說。

不得不說,她裝乖的時候是真的很乖,因為先天就有那條件,臉蛋和氣質都很安靜。

一點都讓人想不到她心裡那些小九九,

可江景行是誰啊,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裡麵在想什麼。

不過,他也沒說穿,隻是在心裡麵笑,麵上道:“好啊,那你教我。”說話時不經意靠近她。

陪小丫頭過家家,好像體驗也不錯。

“看著,這麼包,餡料一開始不要包太多,包太多裝不下不是很尷尬嗎?放少一點,慢一點,不會不要緊……”教著教著,她回頭。

結果他手裡已經包好了一隻,正擱在掌心把玩。

見她望過來,他把掌心的餃子展示給她看:“是這樣嗎?”

看那形狀,紋理緊密,每一個褶皺都緊緊地挨在一起,一點也不鬆散,而且還鼓鼓的,可見裡麵的餡料之多。

完全就不像是新手嘛。

她心裡有點彆扭:“你真是第一次包?”她第一次包的時候,壓根就不能看,肉餡擠到外麵,皮子還破了,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是啊。”他表情挺淡的,一點看不出得意。

她看了他英俊的側臉一會兒,自己跟自己生著悶氣。

“怎麼了?”江景行側頭望來,瞧見她的表情,還有些驚訝地笑了一下。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臉,“溫藍,你怎麼氣鼓鼓的?”

“彆摸我臉!拜托你手上全是麵粉!”她瞪他一眼,惡形惡狀。

他一點也不介意,轉而拄著頭,專注地望著她。

他隨意托著下頜的模樣也是極為優雅,舒展而修長,眼神好像能拉絲。

“你彆這樣看著我好不好啊?”她心裡麵莫名的躁,許是屋子裡太熱了,讓人恍若置身於盛夏,被迎麵而來的熱浪吹得心神動蕩。

心神,久久不能平複,亂得讓人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倒是挺無辜的,笑得人畜無害,信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就我們兩個人,我不看你看誰?”

她瞥他:“管你看誰?看天看地,看天花板都行!就是彆看我!”

江景行隻是無聲地笑了笑。

……

年前,她買了回老家的票,不忘買些水果去拜訪裴言清。

裴言清是她的恩師,帶她入設計這行的領路人。設計這行不但需要天賦,更需要人脈,如果四年前前沒有裴言清,她根本不可能那麼快融入這個圈子。裴言清對她的幫助,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老師應該做的。

她對裴言清是發自內心地感激。

她一開始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人的天賦,在那麼多想要拜她為師的人裡,實在是微不足道。而裴言清,一開始也根本沒有收她為徒的想法,而是直接拒絕了。直到後來有一天,她忽然打電話給她,說覺得她在製版方麵很有才華,願意破例收她為徒。

而且,四年前她被周乾猥褻,沒有人願意接手,這邊的律所全都避之不及,是裴霽堅決主張替她討回公道。

進門時才發現有客人。

桌案上擺著一套粉彩茶具,茶色清亮,嫩綠的葉片在水中翻卷、沉浮,緩緩舒展開細嫩的芽片。

茶壺裡的水還在滾,蒸騰起細而薄的霧氣。

這樣優雅而縹緲的情景,讓人不覺聯想起雪後孤寂的鬆林,朝陽穿透細雪紛紛的院落,空曠而寧靜。

真的很奇異,仿佛讓人的心境都洗滌了。這個快節奏的時代,很少有人能靜下心做烹茶這種費心費力的事兒,還做得這麼講究、一絲不苟。

“來就來了,怎麼還帶那麼多東西?”裴言清接過她手裡的東西,讓裴霽放去一邊。

“裴師兄真是風采依舊,越來越帥了。”溫藍笑著說。

“彆損我了,頭發都快掉光了。還帥?”

“知道就好,彆一天到晚地照鏡子臭美,瞧瞧你那地中海,今年才幾歲,頭發都快掉光了。”裴言清沒好氣,“人家景行跟你差不多年紀,怎麼就這麼好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溫藍一怔,抬起頭來。

裴霽也沒好氣:“他三十一我三十四,拜托!這叫差不多年紀?”

“你終於意識到自己年紀不小了啊?”江景行淡笑著走過來。

他穿得很隨意,一身黑,領口墜下銀色的襯衫鏈,讓他看上去清冷之餘又有幾分雅痞和感性。

裴霽說:“難得,大忙人居然有空來看我。”

江景行覷他一眼,端過茶淡淡道:“想多了您,我來看裴老師的。”

裴霽:“……”

他們好像很熟悉的樣子,溫藍插不上話,低頭安靜坐下。

“喝茶。”一隻修長的手舉著杯茶,端到她麵前。

溫藍抬頭,正對江景行一瞬不瞬望著她的目光,約莫是噙著笑,毫不避諱,目光灼灼。

她忙轉開。

“謝謝。”原來這茶是他沏的。

裴霽和江景行似乎很熟,從工作聊到天氣,又從天氣聊到這個年要怎麼過。

“還是不打算回那邊?”裴霽問。

江景行兀自轉了轉茶杯:“回不回都一樣。人家一家人,我去乾嘛?去看看我姥爺就得了。”

“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江景行也沒反駁:“就怕又是一場鴻門宴,勞心勞神。”

裴霽納罕:“你還怕那幫人?你不是最喜歡和人鬥嗎?以前常聽你掛在嘴邊的話就是‘與人鬥,其樂無窮’。怎麼,現在轉性了?”

江景行淡淡掃他一眼:“彆說得我喜歡沒事找事一樣。沒有好處的純內耗,我可沒有興趣。”

裴霽笑了:“也對。”和他碰一碰杯子,“乾杯。”

溫藍插不上話,杵在一邊有些尷尬。

“你呢?買好票了嗎?”江景行回頭跟她說話。

溫藍沒想到他會撇下裴霽跟她說,忙笑了笑:“買好了。”

“路上挺遠的,要小心一點。需要我陪你回去嗎?我年底有空。”

“不麻煩了。”

裴霽看看溫藍,又看看江景行,低頭喝茶,唇邊噙了絲笑意。

他起身佯裝去接電話,把地方留給了他們。

溫藍看一眼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耳邊忽然聽到一聲低沉的悶笑。溫藍不解地看向他,江景行說:“你現在的表情,真像是被裴霽賣給了我。”

溫藍:“……”這並不好笑!

她轉而想到另一個問題:“你和裴檢很熟嗎?”

“算是吧,十多年的交情了。”他並不避諱。

溫藍覺得,心頭好像有一根弦被扯了一下。心裡掙紮了好一會兒,還是看向他:“是你……”

“是我。”他漫不經心地掃她一眼,似乎還有那麼點譏誚,像是在說“你到現在才發現”啊。

溫藍完全語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