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點頭。
“你們新總裁很難搞?”溫藍問起。
“何止是難搞,你看我最近的加班頻率不就知道了。”溫奕一臉生無可戀,“據說他是大老板從國外某Top公司挖來的,直接空降管理層,做事雷厲風行,連董事會都拿他沒辦法。”
“那你們大老板呢?”溫藍忽然想問問他對江景行的看法。
說起這個,溫奕就不困了,眼睛都是亮亮的:“我不久前見過他一次,不過,他就是那種見一次就怎麼都忘不了那種人。原來我們大老板這麼年輕,真是不可思議。而且又有修養又有氣度,跟那些眼高於頂的暴發戶完全不一樣。”
“你好像對他改觀很大。”溫藍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
之前因為整頓明遠的事兒,包括陳默、薛靜等在內的眾多高層都被逼走了,薛靜是溫奕暗戀過的學姐,為此,溫奕一直對江景行很有意見。
而且,江景行無緣無故來下麵這種小公司乾嘛?
他的重心一直都是放在金融方麵。
“你不知道,我前兩天被季總叫去問話,答不上來問題,差點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幸虧大老板路過,替我說了兩句,季總這才放過了我。”他拍著%e8%83%b8口心有餘悸,“真是太險了。”
“就因為這個,你覺得他人很好?”溫藍沉默。
“也不全是。我跟他聊了兩句,他這人真的很有學問,說話也讓人很舒服。你說得對,商場如戰場,我不應該因為個人情緒而貶低一個人,對他抱有偏見。以前覺得自己挺帥的,可在他麵前,我就像是小孩子一樣,sad。”
溫藍默然不語。
心道,在他這千年狐狸麵前,你確實是個小孩子。
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她怎麼會有這麼傻白甜的弟弟?
溫藍決定給他打一記預防針:“如果說,我要跟他結婚呢?”
“什麼?”
“我說,我要跟江景行結婚。”溫藍看著他,難得認真地發問,“你覺得怎麼樣?”
溫奕目瞪口呆,盯著她看了老半晌,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半晌,他才關切地伸手去摸她額頭:“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喝了假酒?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呢?你要能跟他結婚,我直接繞著□□廣場%e8%a3%b8奔一百圈。”
氣得溫藍一下打掉他的手:“那你就準備%e8%a3%b8奔吧!”
嗬嗬,看在他是她親弟的份上,她一定會給他留條褲衩的。
第13章 領證
這個晚上, 溫藍沒怎麼睡著。
夜半的時候,她披了件外套走到窗邊,信手拉開窗簾。
漆黑的冷夜中懸著一彎明月, 雖不耀眼, 卻也照亮了她腳下的路。
老小區, 花壇裡的植被早就在經年累月的風霜和踐踏中變得稀寥,隻有零星幾塊地皮上殘存著些許綠意。
冬日晝短夜長,長夜漫漫催人醒。
她深吸口氣,更覺得睡不著了。
這時有電話進來,溫藍走到床頭櫃旁撈起手機。看一眼,竟然是江景行打來的。
這麼晚了, 他給她打電話乾嘛?
她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接通的那一刻, 卻沒有人率先開口。
仿佛不約而同那般。
安靜中, 她隻聽見他的鋼筆落在文件上滑動的聲音, 愈發顯得四周靜謐。
後來還是她先開口:“在忙嗎?”
“還好,開完會了。”他笑了笑說, “倒是你,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他也隻是隨手一撥, 並沒有想過她會接通。
結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睡不著。”暖氣有些不足, 溫藍攏了攏外套。
不知道是不是著了涼,她喉嚨有些癢,忍不住咳了兩聲。
“病了?”他的聲音忽然沉了幾分,透著難言的關切。
溫藍怔了一下,實在沒想到他會關心這種小事, 過了會兒才道:“沒什麼大礙, 小問題。”
江景行隨手翻開桌上的文件, 繼續批閱, 一邊將手機擱在肩窩裡靜靜聽著:“咳成這樣,還是小問題?”
因為要看文件,身子保持著略微躬身的姿勢,臨窗而立,高大頎長的身影靜靜倒映在落地玻璃上。
溫藍不知道要怎麼回:“……吃過藥了。”
自從父親病倒以後,基本沒有人會關心她這種事情。在杭城的時候,她是和弟弟溫奕還有外婆一起生活的,外婆年紀上來了,患上了老年癡呆,到了上中學的時候,反而是她照顧她多一點。
至於溫奕,那就壓根指望不上,不給她闖禍惹事就不錯了,飯桌上還要跟她搶雞腿吃。
也就上了大學後才好一點。
其實倒也不是很缺錢,程一曼雖然人在北京,還是會定期給他們彙錢。不過,也僅僅隻是金錢上不缺罷了。
她忽然就不知道要怎麼跟他繼續聊了。
後來還是江景行再一次開口:“我早上6點的飛機回北京,大概7點到民政局。我讓周叢去接你吧?”
“……其實不用這麼趕的。”也不急著明天,後天領證也可以啊。
勞煩他大老遠從洛杉磯趕回來,她有點過意不去:“要不明天再去吧?你一晚上沒睡,先回去休息吧。”
“我讓大師算過,明天是個好日子。”
溫藍語塞,又覺得有些古怪:“你還信這個?”
“偶爾信。”他笑,抬眸眺望遠方。
秘書進來,他信手將簽好的文件合上遞過去,擺擺手,指了指門口。
秘書會意,沒有多廢話,退出去後又小心地將門關上。
溫藍真的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你這樣的人,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學著他的口%e5%90%bb似模似樣地說:“我這人從來都不信命,我隻相信人定勝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江景行沒忍住,放肆地笑起來。
他低沉的嗓音如優雅的大提琴,緩緩沒入她的耳廓。許是隔著話筒,還有遠隔重洋的距離,讓她有種似遠非近的距離感,卻又倍感親切。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感覺大概類似於他鄉遇知音。
她很難說清自己對江景行的感覺。
除了出於時局考慮,他對她的吸引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不出於兩性關係考慮,他也是值得她尊敬和向往的人,無關風月。
好比寰宇雜誌曾經對他的評價:“他就像開在懸崖上的花,有著絕強的令人膽寒的生命力,枝蔓獰惡地伸向天際。”明明知道很危險,卻仍是想要靠近。
人總是向往更強大的、能讓自己變得更好的人。
“算了,我還是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吧。”江景行說,看一下表,很快推算出她那邊的時間。
“你也休息吧。”
掛了電話,溫藍捧著手機舒出一口氣,心裡很難平靜。
翌日天氣晴朗。
溫藍晚上沒怎麼睡,她皮膚白,黑眼圈有點明顯。她忙拿BB霜蓋了一下,又簡單地把頭發燙了個直,順到而後,在白襯衫外麵加了件軍綠色大衣。
她挎著包走到底下,周叢早就到了。
“夫人,請上車。”他彎腰替她開門,態度恭敬。
溫藍被他這一聲“夫人”喊得赧顏,卻也不好反駁,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車。
好像,他這麼喊也沒錯……
路上有點堵,抵達民政局已經快9點了。
溫藍飛快下車,小跑著進入大廳。
遠遠的,她看到了站在門口低頭發消息的江景行。他穿一件白襯衣,沒係領帶,扣子嚴謹地係到了最上麵,一邊臂彎裡還搭著一件西裝。
他外貌氣度太出眾,進出口的地方,不少人路過都會對他行注目禮。
溫藍連忙過去:“不好意思,堵車,久等了。”
“沒關係,我也沒到多久,走吧。”他自然地接過了她手裡的拎包。
旁邊有一對情侶笑鬨著過來,沒注意,眼看就要撞上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長臂一伸就把她隔開了。
那女生背脊撞上他的手臂,忙回頭致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溫藍還在原地發呆,他抬手在她後背推了一下,“愣著乾嘛?走了。”
來之前,溫藍準備了很多,什麼證件都拿了,到了這邊卻發現流程很簡單,拍個照,稍微問了兩個問題就給他們辦好了證。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時,溫藍還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結婚都這麼草率的?”
“沒辦法,社會行情如此。你要是辦離婚證,肯定要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給查清楚,然後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跟你說清楚離婚的壞處,回頭還要讓你回去冷靜冷靜。”江景行說。
她說得她都笑起來,眼睛亮亮的,眯成兩彎月牙:“江景行,你怎麼這麼逗啊?”
她情不自禁地拍了他一下。
他微怔,側頭看她。
她已經轉過頭去了,像是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越界之舉。
周叢早就把車開過來了,江景行彎腰給她拉車門。
溫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我怎麼敢勞煩江公子替我開車門?真是罪過。”
“彆貧了,快上去吧。”他涼涼掃她。
她這才溫軟地笑了笑,鑽了上去。
中午他們是在附近一家中餐廳吃的。不是什麼有名的館子,不過味道一絕。
江景行點餐也很有水平,點的大都味道不差,還有她最喜歡的醉蝦、杭菊雞絲和西湖醋魚。更難得的是,味道竟然還挺正宗的。
遲疑了一下,她看向對麵人。
“以前聽京南提起過,你喜歡吃杭幫菜,西餐最喜歡鵝肝。”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他解釋說。還有一些是聚會時看到的,看她當時夾得最多,他就記住了。倒也不是刻意去記,他記性一直很好,稍微留意就記住了。
溫藍說:“你記性那麼好,看一眼就記住了吧?”
江景行笑:“你一點也不感動?”
溫藍翻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
他也不在意,繼續給她添菜。
“你自己也吃啊。”溫藍說,有點不好意思。
他自己盤子裡還是空著呢,儘顧著給她夾菜了。
和他吃過幾次飯,他在餐桌上似乎很照顧彆人,給彆人布菜添茶,自己卻吃得很少。
這倒是和她想象中不大一樣。
原本以為,像他這樣的公子哥兒,都是彆人照顧他呢。
“乾嘛又這樣看著我?”江景行失笑。
“沒什麼。”溫藍搖搖頭,低頭認真吃菜。
“要不要喝點酒?”江景行提議。
她抬頭:“大中午的喝酒?”
“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兒。”他笑了笑說,“要是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伺候你上床睡覺。”
溫藍的臉不受控製地升溫。
什麼叫“伺候她上床睡覺”啊?
這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