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85 字 2個月前

來收買不少亡命之徒,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看來一切都與前世的發展相同。馮樂真沉%e5%90%9f片刻,道:“告訴阿葉,今晚進宮。”

秦婉一怔,剛想問晚上進宮做什麼,就看到她轉身到桌前坐下,沉思片刻後拿起了筆。秦婉見狀不再多問,默默退了出去。

轉眼便是深夜,月黑風高。

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在宮牆的死角處停下,幾道身影閃過,又徹底恢複寧靜。

縱然是皇宮,也並非處處繁華,除了皇帝所在的龍華殿,以及各宮娘娘的住處,大部分宮殿都十分冷清,除了必要的幾個灑掃宮人,平日幾乎沒有人來。

馮樂真輕紗覆麵,帶著阿葉輕車熟路地穿過這些冷清孤寂的宮殿,徑直來到緋戰居住的清水閣。

聽著閣內不堪入耳的嬉鬨聲,馮樂真抬手示意阿葉不必跟著,阿葉目露擔憂,卻還是聽話止步。

馮樂真獨自一人往裡走,抬手敲門的瞬間又轉了心思,於是一腳將門踢開。

房門哐當一聲響,驚得屋內人齊刷刷看過來,有動作慢點的,還沒看清是誰就開始抱怨:“誰……殿下?!”

“參見殿下,殿下萬安。”

“給殿下請安。”

屋內的人齊刷刷跪了一片,包括先前在緋戰懷中的兩個,緋戰無趣地摸摸鼻子,抬眸看向門口儀態萬千的長公主殿下:“這個時辰了,殿下怎麼過來了?”

“自然是來找你。”馮樂真微笑,隨意看了一眼姑娘們,姑娘們下意識看向緋戰。

緋戰擺擺手,姑娘們趕緊低頭離開,最後一個走的還識趣幫他們把門關上。

“偷溜進來的?”緋戰玩味地看著她。

馮樂真輕撫衣裙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是啊。”

“膽子真大,”緋戰笑了笑,起身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又單手將人扯進懷裡,“方才那些女人,可都是你們大乾皇帝送我的,你猜她們此刻,是不是在去龍華殿告密的路上?”

自從離宮立府,馮樂真已經許久沒來這裡,四下打量時瞧見桌案上的白瓷瓶,伸手敲了一下,指尖頓時染了一層灰白。

她沒有在意,隻是問了一句:“本宮記得這瓶子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吧,你竟然還留著。”

“念舊,”緋戰隨意看了眼瓶子,“殿下是真不怕她們告密啊。”

“你的人,會跟皇帝告密?”馮樂真反問。

“她們何時成我的人了?”緋戰靠在軟枕上,%e8%83%b8口衣襟敞著,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馮樂真也不與他計較:“本宮這次來,是有事想找王子幫忙。”

“找我幫忙?”緋戰玩味地把玩酒杯,“我一個塔原來的質子,無權無勢,孤立無援,還有什麼能幫到長公主殿下的地方?”

馮樂真從懷中掏出一疊書信:“今日傅知弦給皇上送了一疊信,就藏在禦書房中,還請王子在八月初九那日,將那些信替換出來。”

緋戰頓了頓,將信接過來隨意打開兩封看看,發現竟是她的‘罪證’。

說是罪證,卻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麼跟這家大人吵架之後,背後散布謠言抹黑對方,又或是上街時目中無人,衝撞了路邊小販。這些東西對尋常百姓來說都不算什麼,更何況是堂堂長公主。

“想來殿下要換回的書信上,罪責應該比這些大。”緋戰看完全部書信,便開始一一整理。

馮樂真:“嗯,謀反。”

緋戰一頓,驚訝地看向她:“就這麼告訴我了?”

“反正你把書信換回來時會偷看,倒不如本宮提前說了。”馮樂真攤手。

緋戰嘖了一聲,想說他不是那種人,可看著自己手上全拆開的書信,又覺得沒什麼說服性,於是轉移話題:“光把信換回來就行了?”

“他也沒有彆的證據。”

“哦,誣栽啊,”緋戰恍然,“誰乾的?傅知弦嗎?也就隻有他能弄到你的私印了,長公主殿下不是一直信任他嗎?怎麼突然開竅了?”

馮樂真笑笑,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一定要在八月初九那日?”緋戰傾身向前。

“一定。”馮樂真頷首。

緋戰:“為何?”

因為她要保證,一切事宜要在那一日之前嚴格按照前世的發展,若是過早更換信件,恐怕會生出新的變數。馮樂真自然不會跟他說真話,隻是靜了片刻後道:“那日傍晚之後,皇帝會出宮,禦書房的守衛最是薄弱時,你趁那個時候動手就是。”

緋戰笑了一聲,把書信遞回來。

馮樂真眉頭微挑:“王子的意思是?”

“皇宮裡誰人不知,我緋戰不過是個貪酒好色的廢物,早已被京都城的繁華迷了眼……”

馮樂真打斷他:“說人話。”

“太危險,我不乾。”緋戰的人話說得很清楚。

馮樂真:“就不想知道事成之後,本宮會給你什麼好處?”

緋戰嗤了一聲,將酒壺裡的酒一飲而儘,然後挑釁抬眸,任由空了的酒壺摔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馮樂真微笑:“告辭。”

她扭頭就走,快到門口時幽幽歎了聲氣,“緋戰王子的生母駱氏,近來似乎得了重病,已經好幾日閉門不出了,真是可憐人啊,當年本是江南閨秀,偏偏被塔原君王看上,強行掠去異邦,如今……”

砰!

她肩上突然伸出一隻手,猛地將房門關上。

馮樂真看了眼他青筋暴露的手背,轉身直視他的眼睛:“事成之後,本宮護送你回塔原。”

“殿下有這個本事?”緋戰麵色陰沉。

“你可以不信,但如今隻有本宮能幫你,”馮樂真微笑,“或許緋戰王子自身也有逃出的本事,可從大乾京都到塔原,途經十七城,每一處都需要文牒,王子想靠自己離開,隻怕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駱氏也未必等得了。”

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兩個人無聲對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許久,緋戰笑了一聲,又成了玩世不恭的德行:“殿下若是有人可用,也不會來找我吧?”

“所以緋戰王子打算獅子大開口?”馮樂真挑眉。

兩人離得極近,近到能嗅到彼此身上的氣息,卻沒什麼曖昧可言,有的隻是博弈與試探。

漫長的沉默之後,緋戰緩緩開口:“我若說還想要彆的呢?”

“什麼?”

“你。”

馮樂真笑了:“緋戰王子的胃口不小啊。”

“沒辦法,誰讓我十二歲初見你時,便一見鐘情了呢。”緋戰挑起她一縷頭發把玩。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問:“知道為何本宮猜出剛才那些女人是你的人嗎?”

“你讓她們出去時,她們先看了我。”明明是大乾皇宮的人,卻在聽從大乾長公主之前先看他一個質子的眼色,馮樂真會猜出來也正常。

“大乾女子一向有出嫁從夫的規矩,你雖不是她們的丈夫,卻是她們的男人,單憑這一點,不足以證明什麼。”馮樂真笑道。

緋戰這回是真好奇了:“哦?那你是如何判斷的?”

“自然是因為……”馮樂真抬手撫上他的臉。

緋戰一頓,便感覺她的手逐漸下移,經過他的喉結時,指甲無意間刮痛皮膚。緋戰灰藍色的眸色愈發深了,呼吸也猛地一沉,野狼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就像盯著自己唾手可得的獵物。

馮樂真的手撫過他的鎖骨,順勢進了他敞開的領口,緩緩停在他的心口上。緋戰喉結動了動,雙眸危險地看著她,下一瞬便感覺心口刺痛。

染了蔻丹的指甲猶如利刃,輕易刺破他的血肉,鮮血順著手指溢出,連屋裡的空氣仿佛都被灼燒。馮樂真抬手,看著如月牙般細小的傷口,玩味地挑了挑眉。

“太乾淨了。”她說。

緋戰挑眉:“什麼意思?”

“這都聽不懂,緋戰王子還是個雛兒吧?”馮樂真這回是真嘲笑。

第18章

“殿下剛才都跟緋戰王子說什麼了,他臉怎麼那麼黑?”一直到出了皇宮,阿葉仍在好奇。

馮樂真一臉無辜:“不過是尋求合作罷了,又能說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實我們宮裡有暗線可用,沒必要非要跟他合作,”阿葉說著皺了皺眉,“奴婢總覺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要好好提防才是,更何況……”

她欲言又止,似乎糾結要不要說。

“更何況什麼?”馮樂真貼心遞話。

阿葉立刻接道:“更何況他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殿下您還記得他初來大乾時帶的那個婢女嗎?”

“怎麼不記得,才來半年便落水而亡,還是本宮著人掩埋,結果緋戰那個瘋子非要本宮歸還屍體,本宮隻好又叫人挖出來還給他。”馮樂真想起當年的事,仍覺得他有病。

緋戰十二歲來京,就一直住在皇宮裡,他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阿葉一臉神秘:“殿下知道他把屍體帶走之後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馮樂真當時氣得不輕,就沒有再過問,身邊人也識趣沒有提過,所以她還真不知道。

阿葉:“他把屍體燒了!”

馮樂真:“……像他做得出來的事。”

“燒了之後還裝在一個白瓷瓶裡,一直擺在廳堂裡。”

馮樂真臉綠了。

“殿下,你說他是不是……”阿葉一回頭,頓了頓,“殿下你怎麼了?”

“……趕緊回府,本宮要淨手。”

馬車突然加快速度,仿佛後麵有狗在追。

見過緋戰之後,馮樂真便耐心等著八月初九這一日的到來,期間傅知弦來過兩次,其中一次是送還私印。

“事情都處理好了?”馮樂真問。

“處理好了。”傅知弦回答。

馮樂真點點頭,抬眸仔細打量他。傅知弦近來消瘦得厲害,平日波光流轉的眼睛也好似失了光澤,頗有幾分病美人的意思。

“殿下看什麼?“傅知弦唇角浮起一點弧度。

馮樂真笑笑:“看大美人。”

“殿下慣會取笑我。”傅知弦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話,餘光突然瞥到熟悉的不速之客。

她無言看去:“沈先生似乎很喜歡在府中閒逛。”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沈隨風真心覺得自己無辜,喜歡散步有錯嗎?

馮樂真微笑:“也未必,萬一走著走著腦袋掉了呢?”

“好端端的,腦袋為何會掉?”沈隨風虛心請教。

話音未落,一柄劍便架在了他脖子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阿葉笑眯眯問:“這不就要掉了?”

沈隨風:“……”

“阿葉,對沈先生客氣點。”馮樂真溫和開口。

“是。”阿葉拿著劍扭頭就走。

沈隨風摸摸被劍刃蹭破皮的脖頸,輕咳一聲四下張望:“今天日頭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