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地跟著他。
大學時期的戴盛傑同樣挺難看挺莽的,但因為穿著名牌運動T恤,所以顯得跟其他同學不太一樣。
回到宿舍他踢開門,坐下就咕嘟嘟喝光一整瓶水:“太曬了,差點沒渴死,你們沒出去吃飯?”
宿舍裡還有兩個人,一個倒床睡大覺,另一個瘦得跟猴子一樣,正戴著耳機在打遊戲,插空回了他一句:“懶得去,嘉映幫我們帶回來。”
“又讓他帶,敢不敢再懶點兒,怎麼不乾脆讓他喂你們吃?”
“你不懶你八點起不來?好歹我還去上課了,你一早上讓他答兩場到也好意思說我。”
“我跟他什麼關係。”戴盛傑咧嘴一笑,“再說答個到麼,不就是扯著嗓子來一句。”
扯了會淡,那個睡覺的醒了,摸著肚子喊餓。
“嘉映還沒回來?磨蹭什麼呢……”
其他人沒理他,他從上鋪挪下來,頂著雞窩頭找零食吃。正翻著抽屜,宿舍的門輕輕一響,從外麵打開了。
走廊的陽光隨之照進來。
二十出頭的肖嘉映手裡拎著幾盒飯菜,肩上背著雙肩包,鼻梁上架著眼鏡,滿身大汗地出現在門口。
“不好意思啊,食堂人太多了排隊比較久。”
睡覺剛醒的那個接過飯,輕飄飄地道了聲謝:“多少錢我轉你。”
“嗯,沒事不急。明子這是你的。”肖嘉映把另外一盒放到瘦猴手邊,瘦猴打著遊戲沒回頭:“謝了啊朋友。”
熊盯著他,看他後背濕成半透,忙完這些事,拿著毛巾和臉盆走出去。
熊跟上。
走到盥洗室,肖嘉映打水洗臉。
鏡中的他比30歲要嫩一點,比中學時要高一些,T恤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左手腕戴著白色護腕。
就知道。
診斷書上的自殘傾向不是亂寫。
熊倚著牆,拽拽的,表情不冷不熱,心臟卻沉甸甸往下墜。
剛想開口叫他的名字,卻見肖嘉映抹了把臉,放下毛巾,兩隻手抻住T恤下擺,然後——唰一下脫掉了上衣。
“?!”
他重新擰乾毛巾開始擦身。
纖瘦的腰,勻稱的背,淡而薄的皮膚,介於少年跟成熟之間的身體。
熊先是傻眼,然後瞪眼。
肖嘉映全無察覺,直到身後盥洗室的門砰的一聲,仿佛被誰用力關嚴。
再然後就是一句怒吼。
“肖嘉映!你他媽把衣服穿上!”
第16章 以牙還牙
這突如其來的吼叫把肖嘉映嚇得,險些跌坐在地上。
驚訝地回過頭,第一時間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肖嘉映攥著毛巾睜大眼,剛想說自己剛才是不是幻聽,就從牆角的位置傳來一句:“你瞎啊,往下看!”
又是隻熊。
棕撲撲皺巴巴的小熊。
等等,我為什麼會說“又”?
他兀自傻眼,但熊已經失去解釋的興趣,口氣差得要命:“瞪個屁瞪,老子找你一大圈,你倒好,上來就%e8%a3%b8給彆人白看。把衣服穿上。”
……
五分鐘後肖嘉映勉強相信了它所說的,異次元的朋友穿越過來找他的故事。
“你真的認識我?”
“何止認識,”熊硬邦邦地撇他,“我們住一起。”
“啊?”
“啊你個頭,老子天天跟你一起睡覺。”
“……不可能吧。”我未來這麼幼稚,還要抱娃娃才能睡?
“有什麼不可能的,行,我說你聽著。你喜歡男的,內褲全是最土氣的白色跟灰色,上廁所的時候不拿手機,洗澡的時候喜歡——”
“好了好了。”肖嘉映捂住它的嘴,低聲,“我信。”
“嘁。”熊掙脫,把臉輕狂地側開,心想自己還沒說你睡姿呢。
“那你、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他這副毛都沒長齊的單純樣,熊起了逗他的心思。
“什麼你啊你的,我比你大,叫我哥。”
肖嘉映疑惑:“是這樣嗎。”
“廢話,快叫。”
“……”
熊跳到水池邊,眼神桀驁地對著他。他憋了半天,臉都憋得紅紅的,甕聲稱呼它:“……哥。”
爽。
天靈蓋爽翻。
得到極大滿足的熊邪笑:“乖。”
回宿舍路上,嘉映苦惱地問它藏哪裡,它說不用藏:“其他人看不見我。”肖嘉映這才放下心。
宿舍裡正聊得熱火朝天。
駱宇問戴盛傑:“上回你開的那輛路虎是你爸的?”
戴盛傑雲淡風輕地回:“他不愛開,嫌舊,給我開了。”
“我操……”
“改天帶你們出去壩上野營,那車空間大,拉張桌子都沒問題。”
“壩上?太遠了吧,乾出去一二百公裡。”
“你們跟我換著開啊。”
“拉幾巴倒,我敢開你們也不敢坐,問問明子吧,明子你敢不敢上高速?”
瘦猴還在遊戲裡瘋狂輸出,聞言撇開一半耳機:“駕照被我爸拿去扣分了。”
“嘉映呢,我記得上回他說他也有駕照。”
戴盛傑突然意味深長地一笑。正好肖嘉映進來了,他就沒接話。駱宇問:“嘉映你敢把車開到高速上嗎?”
肖嘉映低眸爬上床,把頭輕微搖了搖。
戴盛傑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睡在上鋪,跟叫駱宇的挨著,下鋪就是戴盛傑。戴盛傑家境富裕擅於交際,平時讓嘉映幫忙代答到代點名,作為交換經常請大家一起吃飯,加上跟嘉映又是老鄉,所以平常他們倆走得最近。
內向的人被外向的人當成最好的兄弟,前者在誠惶誠恐之餘多半還有點受寵若驚。肖嘉映就是這樣,他嘴上不說,其實心裡覺得能跟戴盛傑當朋友是榮幸。
下午兩點出發去上課,收拾東西時戴盛傑翻了半天。
“快點兒盛傑,彆磨蹭了。”駱宇催促。
提起背包跟上他們,戴盛傑還蹙著眉毛。瘦猴用狹窄的眼睛撇他:“怎麼了。”
“感覺錢包裡錢少了。”不過他有的是錢,打從心底裡也不在乎,“算了,先上課吧,估計是我自己花了不記得。”
瘦猴笑笑,用隻有他們四個能聽見的聲音說:“巧了,前兩天我也丟了兩百塊錢。”
“是嗎,”駱宇邊下樓梯邊扭頭,“在哪兒啊。”
“就在咱們宿舍。”
幾人腳步齊齊一頓。
“咱們宿舍進賊了?!”
戴盛傑說:“這層住的全是咱們係的,平時睡覺都懶得關門,保不齊還真有賊。”
瘦猴問肖嘉映:“你呢。”
肖嘉映正想熊的事呢,聞言抬頭:“我什麼?”
“你丟沒丟錢。”
他搖搖頭:“我沒注意。”
上完課他帶熊去學校圖書館。
對於這裡的一切,熊覺得很新奇,但更奇怪他為什麼會夢到自習這種無聊情節。
“你每天就沒彆的事可乾嗎?也不出去交朋友,難怪後來又老又孤單。”
“呃,我變得很老嗎。”
“三十了!你說呢。”
肖嘉映想象不出自己三十歲的樣子:“我是說我的臉很顯老嗎?”
“那不是廢話。”熊囂張跋扈,“不過身材還是不錯的,腿也很直。”
“……”怎麼說話跟流氓一個口氣。
走到偏僻的角落,肖嘉映把包放下,打了杯熱水回來。熊正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等他,翹著二郎腿,耳朵一抖一抖的。
“肖嘉映!”
他比了個噓,示意它安靜。
“都說了除了你沒人能聽見。”熊把座位讓給他,“我剛才看見有兩個人在打啵兒。”
“……哪裡。”
“書架後麵。”
“彆看了,非禮勿視。”
“喔聽不懂。”熊心裡癢毛毛的,守著他做了會高數,又忍不住問他,“你沒談戀愛嗎?”-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嘉映頓筆,反問:“我的事沒告訴你嗎。”
“算了算了,再多幾個鄧啟言老子也不稀罕知道。”
看來不是個小騙子,起碼知道鄧啟言。
學完習,他收拾書本回宿舍,熊趴在他背上。
夜幕星河洗練。
十月的晚風帶著暑氣餘溫,把身上的T恤輕輕吹濕。
“你穿越過來找我,究竟因為什麼事啊。”
頸後傳來熊聲,悶悶潮潮的:“我猜你應該很快就知道了。”
“嗯?”
“我說你囉嗦。”
嘉映微微一笑:“其實我才是哥哥吧。”
“……”這都被你猜中了,還不算蠢得無可救藥。
爬上樓,宿舍的門虛掩。
他正要進去,突然聽裡麵聊到自己,駱宇的聲音:“不會是肖嘉映拿的吧。”
“彆亂說。”戴盛傑沉著嗓,“嘉映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那還能是誰?咱們三個都丟錢了,就他沒丟。”
“興許是我們自己記錯了。”
“一次兩次是記錯,三次五次還能記錯??明子你說呢。”
“我哪知道。”瘦猴漫不經心地開口,“盛傑說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也沒多少錢。”
駱宇笑了下,很不屑。
“行吧,聽你們的。”
肖嘉映在外麵,雙手握了又握,終於緊攥成拳推開門。
室友們先是意外,而後互相遞眼神,但誰都沒起身,還是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
沉默片刻。
肖嘉映太陽%e7%a9%b4那條筋用力繃出來,盯著駱宇:“我沒拿你們的錢,碰都沒碰過。”
駱宇低聲罵了句臟話,轉頭去敲鍵盤。
“如果不信可以報警,彆在這裡含血噴人。”
“行啊,報唄,誰怕誰。”
肖嘉映掏手機。
“冷靜。”見他雙手都有點抖了,戴盛傑站起來打圓場,“這麼點小事報什麼警,又不是丟了幾千上萬,大家都少說兩句。“
駱宇陰陽怪氣地說:“幾百塊錢你不在乎有人在乎。”
肖嘉映%e8%83%b8膛輕微起伏,卸了背包扔在地上。
“你們搜吧,隨便搜。”
沒人動。
“搜啊!”
駱宇踹了腳桌子:“你他媽橫什麼橫,我們誰說一定是你拿的了?不打自招唄,肯定早就把錢花了吧,還搜,搜個幾把。”
肖嘉映臉色徹底變得蒼白,連嘴唇都沒血色了,站在燈下像個絕症病人。
“說了不是我拿的就不是我拿的,你們不信就去調監控,打11——”
“還來勁了!平時動不動就打腫臉充胖子,明明沒駕照還說有駕照,以為誰不知道?裝尼瑪什麼裝啊。”
聽到這話,肖嘉映愣了兩秒,看向戴盛傑。
戴盛傑沒有回應他的目光:“少說兩句,老三,這種事鬨出去好看?大家都是同學,讓其他宿舍的聽見了影響不好。”
駱宇對著電腦屏幕謾罵:“怕個卵,老子又不保研。”
戴盛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