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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見所未見。而且向雲蔚今天還要將這道閩菜和沛新本地有名的江魚結合在一起,黃國安更是不知做法,認真地豎起耳朵聽她教學。

“壇起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這是這道菜名的由來,可見這菜要訣首在一個香字……”

湯要吊得香,用料得精,火候得準。燉製佛跳牆的時候,下料的順序時間尤其關鍵。

魚翅最先,沸水鍋和蔥薑黃酒煮過,在上麵擺上豬肥膘用旺火蒸。半小時以後加入魚唇,同煮十分鐘以後取出。之後加入雞、鴨、鴨肫、羊肘、刺參、乾貝、火腿、金錢鮑、豬蹄筋,小火煨兩個小時。然後同熬煮熟透的魚頭一起移入紹興酒壇中,再入鴿蛋、冬筍塊,用荷葉封住壇口,再煨上一個小時上桌。

屆時上桌揭蓋,香氣四溢,諸料相合,汁腴味鮮。

黃國安記得用心,乾脆連筆記本都掏出來,把每一種食材下鍋的時間都記得清清清楚楚。他心裡清楚,這樣一道菜耗費太多珍貴食材,今後再有學習練手的機會怕是難得。

向雲蔚心裡也是做如此想。這樣一道魚頭佛跳牆,光是原材料就耗費數百元。若不是這樣人家擺宴,她想在湖春做怕也沒有多少顧客點,想收集到這樣的好的鮑魚和火腿也不是容易事。湖春成立時間太短,終究還是根基太淺。

所以能久違地做這樣一道功夫菜,她也很是暢快。

與此同時,小樓客廳的主人也正在吹噓這頓耗費不小的宴席。

“這道壓桌菜了不得,裡頭光是鮑魚我就花了這個數去收。”他說著張開手掌,在空中翻了翻。

“不過我覺得值得,咱在北邊吹冷風啃冷麵包,受苦挨凍掙下這麼多錢,為啥!就是要吃頓好的、貴的!好不容易請來湖春的向師傅,我和她說我就要最貴的,她立刻就給我擬了一串菜單,好家夥都是我沒在湖春聽過,也沒在外頭聽過的……”

在座的聽了附和——

“咱們今天有口福,向師傅可是做官府菜的。”

“湖春都沒聽過的菜色,還得是在周哥你這裡能吃到啊。”

“政府能拿多少錢置辦酒席,當然是周哥闊氣。”

熱鬨之中有一個人沒有說話,一張斯文的臉反而臉色越來越沉。旁邊人推了推他:“姚老師,你說說啊,聽說你和向老板在大學裡認識,挺熟的。和我們講講向老板?”

姚著冷聲:“我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她。”

說著放下茶杯,借口上廁所轉了出去。姚著問了路一路來到後廚,站在窗口一看,竟然真的見到灶前拿到熟悉的清麗背影。

“向雲蔚!”他冷聲把人叫出來。

結果見到向雲蔚站在自己麵前,平淡地問候。姚著心裡的無名火更加旺盛,他的語氣不由得更壞了起來。

“我聽說了你手頭緊,但是也不該這樣自甘墮落!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僾惜羽毛!你好好一個湖春的老板,一個勞動者,怎麼上門來給彆人坐席,為了錢你就甘願學舊社會、學資本家的做派嗎!”

在廚房裡豎著耳朵偷聽的黃國安把眉毛也豎起來了,他心裡氣惱這個斯文書生不識好歹!今天這一桌宴席的菜放眼整個金林省也沒有幾個廚子能做下來,他師父能展示這樣的能耐,怎麼叫“自甘墮落”!

這個笨書生根本就不知道這機會有多難得!湖春多少小徒弟打破了腦袋想要跟向雲蔚出來見識、學藝。他特地從大排檔趕回來,和王小勇、紀佳慧爭論了許久,才定下輪流跟著師父出門的次序。

真是個笨書生!

黃國安在心裡把姚著罵了千百遍,恨不得自己出去替向雲蔚罵他一回。但他記得規矩,忍著一肚子的話等看向雲蔚的反應。

向雲蔚沒什麼反應,她聽明白了姚著的意圖,但懶得解釋許多,灶上的佛跳牆再有十分鐘就要起鍋了。

於是她隻回了姚著四個字:“關你何事。”

姚著見她淡著一張臉來,又淡著一張臉轉回去,心裡的火騰地一下燒起來,又呼地熄滅了。向雲蔚的四個字就像是兜頭冷水,一下將他澆醒了。

向雲蔚和她的名聲,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為了這個在這裡發瘋,他又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清醒以後的姚著想要為剛才的一番話道歉,可他道歉的對象早已經轉身回廚房忙碌了,他站在原地徒勞地張了張嘴,最後隻得愣愣地離開。

姚著回家以後將這件事告知了妹妹,被章媛劈頭蓋臉又罵了一頓。

“雲蔚不偷不搶,憑借自己的本事掙錢,在湖春做菜、應政府邀請做菜、去雇主家裡上門做菜,有什麼區彆?哥哥你這樣劃分出三六九等,才是舊社會做派!狹隘!”

姚著此刻也已經後悔,他不知怎麼解釋當時自己的關心心切所以失了理智,隻好無奈地抱著腦袋。想了很久,他想出一招道歉補救的辦法來。

“她不是缺錢所以上門做菜嗎?我朋友裡有不少近年發財的,我豁出臉麵去找他們,讓他們請向雲蔚。”

姚著痛下決心,等他做好了安排找上湖春去的時候——

湖春的小徒弟:啊,師父下下下個月的檔期都排滿了呢。

市場開放以後,金林的有錢人就如同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有錢人多,願意花錢的人也就多。小徒弟沒有說假話,向雲蔚根本就排不出空檔來接受姚著的道歉,她一場宴席接著一場宴席,做菜做不到手軟,賺錢就快要賺到手軟了。

要不了一個月的功夫,她就把青龍山小洋樓一層的裝修款給掙出來了。

做功夫菜是暢快,但向雲蔚還是覺得錢來得太慢了。這回置辦小洋樓就掏空家底,那她終有一天還要去首都置辦一家可以承辦國宴的酒樓,為了這個也需要提前開始積攢家底了。

想著這個,向雲蔚把鄭山給請來了。

鄭山這段時間也沒閒著,他憑著這些年走南闖北的經驗,把手下的車隊進一步擴充,現在手下足有百輛貨車,這個規模在金林省也是數一數二。打理這樣的生意,鄭山平日裡也是忙得前腳打後腳,但向雲蔚的邀約,他是一定會來的。

鄭山一上門就先抱怨:“向小妹,你什麼時候把我老婆還我?”

話沒說完就被鄭芬狠狠捏了一記腰。

他連忙賣慘:“我開個玩笑,你甭氣,沒讓你回家不乾活呢。我就是苦啊,你瞧我這段時間到處跑活,回家也沒口熱乎飯,我都瘦了。”

鄭芬不吃這套:“少來,我回回叫你過來吃飯,是你自己鑽錢眼裡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要熱乎飯,來得正好,過來吃餃子。”

鄭山一上桌,向富向燕就給他端來兩海碗餃子。鄭山笑嗬嗬地給兩個孩子塞零花錢,一麵塞一麵說:“乖孩子,知道叔餓,給端了兩碗來。”

向雲蔚笑著在他對麵坐下,說:“鄭山哥,這兩碗是不同的餡料,你先嘗嘗,如果嘗著好,我有筆生意要和你談。”

鄭山毫不猶豫,接口道:“我和你談。妹子,咱們一起從銀山鎮打拚出來的,多熟的人了。你的手藝我放心,絕對嘗著好。你做生意我也放心,要有生意,我絕對和你談。”

第77章 海腸餃子和進京

“那麼, ”向雲蔚笑著抬手,“先吃餃子吧。”

向富向燕端上來兩碗餃子,分彆是海腸餃和海膽餃。這海碗裡的餃子皮擀得薄, 還能瞧見裡頭的餡料,粉色的是海腸餃子,金黃的是海膽餃子。

海膽價貴, 眼下市麵上還沒有人舍得用這個做餃子餡。鄭山伸筷, 先吃了一粒海膽餃子。薄而韌的餃子皮一咬開,鮮香濃鬱的湯汁滿溢口腔,綿密的海膽在舌尖慢慢化開,帶著一陣陣的甜香從舌尖落進胃袋。

都不用蒜,鄭山一氣吃了半碗海膽餃子。吃到剩下六粒的時候, 他不舍地放下筷子, 把這些先留著, 轉而去吃海腸餃。

海腸價廉, 他下酒的時候常吃,焯水以後拌上黃瓜絲、醬油、辣椒、香醋,爽口得很。海腸餃子偶爾也吃,隻是少人做得好, 海腸處理不好很容易發腥。當然, 向雲蔚的手藝, 肯定不會如此,但她的海腸餃還是叫鄭山驚豔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半點腥味不留, 反而極為鮮美。

海腸緊緊鎖住湯汁, 煮出來的餃子一咬就帶著鮮湯, 又鮮又有嚼頭。鄭山一口氣就吃了一整碗。

放下兩個大空碗, 鄭山抹了抹嘴, 問:“妹子,你要和我談什麼生意?和這餃子有關?”

“和這餃子有關。”向雲蔚問,“鄭山哥,你對餃子生意有興趣嗎?”

她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向雲蔚打算和鄭山合作,湖春負責製作餃子,鄭山利用他的運輸網絡將湖春餃子推銷到全省各地。

向雲蔚道:“我已經和金星酒店談好了,他們按量算價格,但是我想和鄭山哥另外談,你這邊拿的餃子,除去成本,利潤我和你五五開。”

這意味著,鄭山賣出去的越多,賺的就越多。

五五分賬,利潤非常可觀。

鄭山是個生意人,他當即就心動了,點頭答應下來,不到一個小時就將後續的合作細節商定,約定好明天就簽訂合同。

第三天,湖春的餃子就銷往金林各地。

鄭山是個精力充沛、雷厲風行的漢子,親自跟車四處跑訂單。

鄭山不滿足於自己的運輸生意很久了,正發愁沒有一個拓展生意的契機,就在這個時候向雲蔚遞上了餃子生意。他抓住這個機會,打算今後往運輸銷售一體化的方向發展,動力十足地要打響餃子第一槍。

捷報頻傳,向雲蔚陸續接到鄭山從各地打開的電話。

“湖春的名氣現在可是不輸金星飯店啊,我一提你的名字,人家立刻訂了兩百斤的餃子。”

“原周市是金林九市最東邊的市了,離咱們沛新最遠,連這邊的好幾家酒樓都搶著要訂湖春的餃子。”

“這些飯店都想拿你和湖春當招牌呢,湖春的狀元肉,還有你操辦的研究會,在當地都很有名氣,人家都從電視、報紙上看到了。”

湖春的餃子,就這樣在金林省暢銷起來。

鄭山還不滿足,他試圖往省外推銷。不過向雲蔚和湖春的名頭,目前隻在金林省內叫得響,鄰省隻是有所耳聞,再往外她的名氣就輻射不到了。

不過名氣大小,不影響餃子的好吃。湖春的餃子皮薄餡大味道鮮美非常,這樣好的品質是不常見的,鄭山隻要想辦法讓飯店的老板吃上一頓餃子,準能拿下一筆訂單。尤其是往內陸去的省份,因為地理上不臨海,市場對海鮮餡的餃子更感興趣。

“可惜,隻能賣一冬。”鄭山在電話裡不無遺憾地說。

麵對這個問題,向雲蔚也露出些許無奈。現在是冬季,餃子包好在外頭一放就凍得邦邦硬,運輸起來也方便。待到天氣轉暖,餃子在運輸過程中的